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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書生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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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雲城西街的南北裁縫鋪生意一貫不錯,十年老店,口碑穩定,且又未掛牌,不僅受平民老百姓喜歡,也是商戶人家時常光顧的裁縫鋪子。

 說起這掛牌,又得說上一嘴當今朝廷的政策,當年平陽帝重農抑商頒佈的詔令中有一條,天下商鋪,鋪業興盛者可入官府衙門辦理牌印,這牌印往招牌門口一掛,商籍者便不可入內。

 於是各地鋪子紛紛到官府登記掛牌,以為如此店鋪便有了官府的庇佑,很快掀起了一陣掛牌風,但這陣風來得快去得也快。

 尋常鋪子壓根消耗不起掛牌,牌印一掛,有錢的商籍者不能進去消費,沒錢的農人又消費不起,獨留下士籍和工籍人士,大大消減了生意,一時間鬧得諸多鋪子關門倒閉。

 此後尋常鋪面便沒在折騰掛牌,倒是獨有資量雄厚的店鋪還堅持著,朝廷也做出了掛牌政策調整,提高了店鋪掛牌的門檻,久而久之這店鋪掛牌也就演變成了店鋪高檔的象徵。

 南北裁縫鋪原本是足夠資質辦理掛牌,但背後的掌櫃為人清明,情願做商戶的生意丟了高檔,也不願意去討好士籍。

 方俞覺得這掌櫃的通透,做生意的本質還是為了掙銀子,天底下士籍人士總歸是少數,若為了這所謂的高檔丟了生意,得不償失。

 這當兒南北裁縫鋪的老闆娘正理著算盤,就聽人扯馬籲的聲音,她偏頭便瞧見門口停了輛大馬車,規制一瞧便是士籍才有的。

 他們鋪子口碑雖好,但就是因沒有掛牌,士籍尋常是不屑到他們鋪子裡來的,就是有那也是少數的窮酸士籍,兜裡有銀子的都上城東的瑾綢樓了。

 正稀奇是誰,就見著馬車上下來個分外眼熟的小哥兒,她心裡一緊,還以為自己看岔了眼,緊接著又瞧見馬車裡探出個腦袋:“我先去那頭了,待會兒收完了賬本過來接你。”

 喬鶴枝乖巧的點了點頭,眼下時辰不早了,方才兩人商定一人來定製冬衣,一人去收賬簿,如此也可節約些時間回去,他見著馬車走遠了才扭身到鋪子裡頭去。

 老闆連忙放下算盤從櫃檯裡出來迎接:“喬公子!可是好些日子不曾見您光顧了!可巧鋪子裡才入了一批時興的冬緞。”

 “這回是來給下人定製冬衣的,可不曉得我這有些日子沒來人情還在不在。”

 老闆娘笑道:“小鋪生意能做到今日也多虧喬公子這等老主顧的照拂,就是一年半載不來呀,那人情總是跑不了的。”

 “多謝老闆娘。”喬鶴枝笑了笑,道:“家裡要趕製一批冬裝,我這朝把尺寸都帶來了。”

 老闆娘瞧了瞧絲雨遞過來的尺寸單,心中有了數:“喬公子儘管挑布便是,整好鋪子裡新來了兩個繡娘,公子要的冬衣不出半個月就能送到。”

 喬鶴枝自是知道南北鋪子辦事的效率,他點點頭,有些歡喜又有些羞澀道:“這朝記得是送到嶼風巷的方家。”

 “這是自然。”老闆娘笑眯眯道:“方才遠遠便瞧見了方秀才。喬公子和秀才蜜裡調油當真好登對!”

 喬家嫁小哥兒的時候陣仗不小,他們家那個也還去得了杯喜酒喝,光聽說喬家女婿是個鄉野秀才郎,這種事情雲城不少,倒也並不奇怪。

 成親那日她風寒沒能去吃酒,便也沒得機會見秀才本尊,今朝匆匆一見,倒也不枉喬家公子眼裡藏不住的欣喜,當真是一副清雋書生,溫文爾雅的好模樣,倒瞧不出鄉野出生,若是不知情的就是說出生名門也讓人信服。

 “您可別打趣我了。”

 “怎是打趣,這主君相隨出門,又還要來接的滿雲城還能有幾個。”

 喬鶴枝被說的耳尖紅,連忙道:“老闆娘可快帶我看緞子吧。”

 這才得逃脫了成親十餘年婦人的打趣。

 鑑於家裡的奴僕沒有小哥兒,喬鶴枝選了四款緞子,男子兩款,女子兩款,又按照奴僕的不同等次挑了不一樣的顏色。

 其實嚴格來說,不同等次的奴僕規制也是不相同的,但時下要的急,他也就暫時不折騰這些了,等著開春置辦春衣時在細細的規劃。

 一匹緞子約摸兩件衣裳,兩廂商量價格,倒是不必喬鶴枝多說,他拿的都是老闆娘的良心價,一匹緞子加上裁製算下來兩百文,總拿了十五匹,算下來就是三兩銀子。

 “公子不挑兩匹自己喜歡的?”

 老闆娘接了一單生意,心裡還惦記著大主顧。

 喬鶴枝卻是沒心思給自己添置衣物,出嫁的時候家裡準備的足夠多了,且成親以後出門也少,用不著那麼多衣裳。

 “這次可是京城那頭帶過來的時興緞子,喬公子真不打算瞧瞧?”

 喬鶴枝聞言眉心一動,他出門的功夫少,可方俞卻是日日要出門的:“那可有男子的布匹?”

 “有,正好有幾匹上好的狐皮,絲綿、毛褐都有。”

 ……

 方俞收著賬本回來時,見著喬鶴枝已經在南北鋪子門口幾次張望了。

 他跳下馬車,瞧主僕倆都抱著布匹,誠不欺我,現代女子喜歡逛街買衣服,今下小哥兒也不例外,他把喬鶴枝手裡的接了過去,道:“挑到喜歡的了?”

 “有時興的便拿了兩匹。”

 布匹包整的好,方俞也沒見著裡頭是什麼款式的料子,只覺得有些重:“走吧,別在外頭吹風了。”

 兩人上了馬車,冬日天黑的早,眼下已經灰濛濛一片,城裡的酒樓鋪子陸續都點上了燈籠,別有一番風情。

 方俞烤著火爐,心裡記掛著回家今晚把賬簿看了,明日就要去書院,不能再留著事兒。

 此時馬車外頭喧囂的很,街上倒是比他們出來時還要熱鬧了,也不是他的錯覺,眼下到了飯點,這年代正席一般都是晚上吃,所以到了夜晚街上也會格外的熱鬧一些,出來的人多,車馬也行的慢。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

 方俞頓住烤火的手,抬起眸子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喬鶴枝,整個人一動不動的嗅著風裡的味道。

 “飯菜香?”

 方俞笑了一聲,掀開馬車簾子探出頭,這會兒馬車正擁堵,幾米外可不正是一家酒樓,人來人往正是生意火爆的時候,廚房裡的香味便再也捂不住了。

 “夢裡一黃粱。”方俞瞧著招牌:“這名字倒是取的別緻。”

 “是才開不久的酒摟,聽說掌櫃是臨海一帶過來的,菜式新穎不亞瓊華樓。”

 方俞是知道瓊華樓在雲城餐飲業中的地位,也嚐了菜式,味道著實不錯,就是去吃飯沒有跟對人,聽喬鶴枝這麼說,對這酒樓倒是更感興趣了:“當真如此好?”

 “我也只是聽說的,瓊華樓開了許多年,以前倒是沾了工籍舅舅的光去過,但夢裡一黃粱開業便掛了牌,又才開業不久,尚未有機會進去,也沒有實際對比過兩家的菜。”

 “如此那不正好。”方俞叫停了馬車:“掉頭,去前面的酒樓。”

 喬鶴枝聞言不免一怔,也湊到了視窗,訝異的看了方俞一眼:“主君現在就要去?”

 “你不想去?”

 沒等喬鶴枝答話,方俞又央著人道:“生意這般火爆,想來味道也不差,左右也沒有去過,就當去嚐嚐鮮吧。”

 喬鶴枝眼裡含起了笑,他哪裡是不想去,只不過是沒機會去罷了。

 今下有機會去當然是好,況且還是同自己夫君一道去酒樓吃酒,要知道當下除了去參加正宴,男子是很少帶自己的夫郎或者是夫人出門吃酒的,畢竟像這般吃酒耍樂的地方,有的是美嬌娘和姿色出眾的小哥兒相陪,作何要帶上自家那張看慣了的臉。

 “去,整好我也想去。”

 兩人一拍即合直奔酒樓,館子生意熱火,來往竟排起了隊,店裡還有好些邊民外族面孔,個子高大又魁梧,喝的一身酒氣攬著幾個花枝招展的小哥兒,瞧著也沒個正形,方俞握住了身旁喬鶴枝的手腕,把人輕輕帶到了自己身後,謹防他被人撞到。

 喬鶴枝手心一緊,下意識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手腕,心似亂了節拍,整個人都不知如何動彈了。

 “小心著,這些邊民生性豪放,別冒犯著你。”

 喬鶴枝順勢將另一隻手攀住了方俞的手背,站在他的身後側:“嗯。”

 雪竹看著人多著實擁擠,又是結賬又是進門的,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是想湊熱鬧感受一下氛圍,還是想趁此機會和正夫親近一點,幾番掙扎後,他還是試探著道:“主君,要不拿士籍印讓安排個位置吧,這排隊不知要等到何時。”

 方俞看了雪竹一眼,緩緩打出了個問號,有這東西不早拿出來!

 “那還不快去拿。”

 雪竹悻悻道: “就在您腰上。”

 方俞:........這麼些日子了,他現在才知道系在腰帶上那塊看著像玉佩一樣的東西竟然是籍印,原本還以為只是裝飾物。

 他也沒怎麼細看過,今日瞧著上頭大刻著士籍兩個字,左下角還有他的名字和小字,背後刻著開辦的衙門以及辦理的時間。

 頗有一種現代身份證的感覺。

 這籍印確實管用,出示以後櫃檯前的管事聲音溫和了,小二也恭敬了,隊也不用排了,立馬便有人來安排位置。

 “方先生,雅間時下已經滿了,小的給二位在大廳安排一處安靜的位置可好?”

 方俞回頭看著好似有些心不在焉的喬鶴枝:“小公子,我們隨意尋個地兒坐下可行?”

 “嗯?”喬鶴枝迷糊的看了方俞一眼。

 “餓傻了嗎?”

 喬鶴枝臉一熱:“坐哪兒都可以。”

 “咱們酒樓的招牌菜有五生盤,魚生,蟹一系,先生可需要小的一一介紹?”

 方俞拉開凳子讓喬鶴枝先坐下,他草看了一眼選單,可謂是菜式多到眼花繚亂,不過好在是把肉、素食、魚、蟹等分了類,雖然一些名字讓人瞧不出是個什麼菜食,像什麼蝤蛑籤一類的,沒點文化還真不知道是什麼,但歸了類後便可辯一二。

 “介紹倒是失了盲點上菜的樂趣,就不必介紹了。”方俞見有珍饈心情十分愉悅,把選單翻給喬鶴枝:“你瞧瞧想點什麼?”

 他俯身在喬鶴枝耳邊輕聲道:“左右我以前在鄉野,一個也沒嘗過,你來安排。”

 喬鶴枝偏頭瞧著一臉笑的方俞,連忙低下頭,頂著一張紅臉:“我、我們兩人也用不了多少,不如就點個招牌五生盤,再、再要兩份魚生,蟹四枚,可、可好?”

 “如此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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