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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書生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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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對外招收稿件的第一期刊物上鋪時, 一大早書茶齋就熱鬧的不行,都上趕著去看新一期的刊物。

 書刊製作前方俞就把中稿人的稿酬先發放了下去,中稿者都知曉今日能在書上見著自己的文章, 迫不及待帶了好友親朋前來展示炫耀, 而未中稿的不甘心, 想來瞧瞧中稿的都是些什麼文章,下次也好對症下藥。

 到頭來中稿的把稿酬花在了請好友來看文章吃果子上, 未中稿的又得交茶水錢取經,一遭折騰,方俞便成了其中最大的獲利者。

 銀錢好花歹花,最後還是一併花在了他的手頭上, 倒是讓他賺了個盆滿缽滿。

 不過是幾日的流水,又讓茶樓的收益進賬又提高了兩成。

 方俞瞧著時下鋪子的勢頭好,人流極為鼎盛, 幾乎是聚集了雲城裡絕大部分會讀書認字之人, 若是利用起來, 又是新的賺錢手段。

 他可不想耽擱這掙錢的功夫, 勾出了一抹笑,當即尋著林玄製了一批精緻的鉛筆在手上, 連夜寫了些東西。

 次日一早, 方俞便去了一趟城裡最大的戲樓子百紅樓。

 雖來了也是許多日子, 但他並不愛聽曲兒,倒還是頭一次來這種地方。

 戲樓夜裡生意要更好一些,雖說並不似勾欄瓦舍一般做那種勾當, 但時下吃酒吃茶看戲有兩個貌美小哥兒和美嬌娘作陪是風氣。方俞是白日去的, 但樓裡生意也並不蕭條, 大廳裡頭還有一群老爺們兒正在聽戲。

 樓上也有不少客人, 看戲的是少數,大多請了名角兒作陪,樓上一派嬉笑之聲。

 樓裡的管事見著方俞十分面生,似是新客,但見人衣冠楚楚,又頗有氣度,一眼瞄見腰間還佩戴了士籍印,當即便堆著笑臉出來迎接:“郎君,快快裡面請。”

 “您今兒是想聽聽曲兒還是想請兩個名角兒作陪,可有相識的角兒?這朝好同您喚出來。”

 方俞是來辦正事兒的,便直言道:“可有能外請出去的角兒?”

 管事眉心一動,微微打量了方俞一眼,沒想到小郎君年紀輕輕還挺會玩兒,他壓低了些聲音:“郎君若是有意,自然也是有的。”

 方俞往後輕退了一些,他乾咳了一聲:“我是想請出去唱戲。”

 “噢!”管事也尷尬一笑:“有的,有的。”

 “這等小事情郎君吩咐家中的小廝下人來即可。”這麼親自來豈不是惹人誤會嗎,他見人有士籍印也不敢懈怠,引著人去了後院兒:“不知郎君想請角兒出樓子是尋常請客戲耍,還是有喜宴呢?”

 方俞道:“也都不是,我這裡有個小戲本,想著請外頭的人來唱定然是不夠好看的,還是得請有些手藝在身上的角兒。”

 管事的瞭然,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的,前陣子還有個老爺痴迷一話本,光看書不過癮,非重金請角兒排練了唱。

 “那您可有心儀的角兒?咱們樓裡頻香公子和晚秋姑娘最近還算得閒。”

 方俞雖未來過戲樓子,但在課室裡也聽同窗說起過這些個名角兒,這兩人的名字也是頗為耳熟,能請雲城裡的名角兒做陣固然是好,就跟那後世請明星代言一個道理,明星粉絲自會來捧場,但想請這樣自帶流量的人必然價錢也不低,他也沒支支吾吾,徑直問道:“不知這兩位角兒出場費用是如何算的?”

 話音剛落,院樓上突然探出了半個身子,樓上的人懶洋洋道:“彭管事,可別再與奴家安排場子了,這一月都唱了三場,累的夠嗆.......要去您可自個兒去吧。”

 “頻香公子,您這........”話還未說完,只聽砰的一聲,樓上的門便被關上了,管事臉色有些難看。

 “郎君實在對不住。”

 方俞擺擺手,倒是也未放在心上,像這樣年輕的名角兒背後捧的人多,自然也是脾氣不小,估摸著聽見他還問出場價格,是個不堪砸銀錢的,自然不肯屈尊出場。

 “管事的,頻香公子身子累不能去,我能啊!我不累又未排場子。”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小哥兒不知從哪裡躥了出來,年紀同那頻香公子似乎是要小上一些。

 管事的待人兩幅面孔,對那頻香公子倒是很客氣,對這不知來路的小哥兒卻垮著一張臉:“誰讓你在這兒聽我談事的,後院裡打掃乾淨了!”

 “早打掃乾淨了。”

 “同你說話還頂嘴!去燒些熱水,待會兒他們唱完了要洗漱。”

 那小哥兒癟了癟嘴:“是。”便垂著頭去了走廊的另一頭。

 方俞驚訝道:“你們樓裡做打掃的也能唱戲?”

 “郎君見笑了,那小腿子不是專門做打掃的,幾年前家裡貧寒賣到樓裡學唱戲的,不過沒什麼天分,學了這麼些年月也沒有什麼出息,素日裡能上去湊個群演便湊一個,沒場子的時候就再做些漿洗清掃的差事兒。”管事的怕讓人覺得苛待戲子,便又道:“我們偌大一個園子,也不能養閒人不是。”

 方俞點了點頭,又瞧了那小哥兒一眼:“我再挑個上些年紀的男子,讓他也跟著來吧。”

 管事的有些吃驚,不過既然是客人要求,那也只有照辦。喊的都是些會唱但沒名氣的,管事的也不好收高價,要了方俞三兩銀子,讓樓裡的幾人出去給方俞唱個夠。

 “果然是沒什麼銀錢的,扣扣搜搜。彭管事竟也將我和晚秋往外推,若我真是應下來了,恐怕那郎君連定金都付不起,豈不是兩廂難堪。”

 那頻香公子見方俞走了,施施然從樓上下來,同著立在門口的管事說嘴了幾句。

 彭管事還是給頻香留了個好臉色,畢竟是樓裡的搖錢樹,不能直接垮著臉子,嘴上卻也是不饒人:“公子說的有理,不過也是奇怪,方才那郎君留了地址,竟是喬老爺家的女婿。”

 頻香眉心一動,官宦人家興許是瞧不上喬家,但是對於他們這些下九流的人來說,卻是無一不識得喬家的。

 “也並不多稀奇,一個女婿,能有多少銀錢,若是喬公子來請啊,那倒是個好場子。”頻香雖嘴上這般說著,見了一邊上的予哥兒卻還是一把扯著了他的手腕:“到底還是小予啊,什麼場子都爭著去接,這不,落了個香餑餑到頭頂上來。”

 小予手腕被掐的生疼,自然是知道頻香有了怨氣,連忙討好道:“就是餑餑那也是頻香哥不要賞賜的,否則哪有我什麼事啊。待我出場子時若得了什麼恩賞,那也得帶回來孝敬頻哥。”

 頻香這才舒坦了些:“說的像是誰稀罕你那點子東西一般。”

 人走後,小予才趕忙揉了揉自己的小臂,都讓人給掐破皮了一塊兒。

 這般事情管事的見怪不怪,語氣平淡的同小予道:“既然方秀才賞臉給了你一次機會,你便好生表現著,以後能不能有個前程,還得是靠你自己去掙,也好受些氣。”

 方俞請好了角兒,折身就往宅子去,在街上卻是正巧碰見了出來的喬鶴枝。

 “你往哪兒去?”

 喬鶴枝見著他慢悠悠的回來,心裡頓時踏實了下去,一早他便聽絲雨說方俞在賬房那頭提了銀子出門,還是直奔百紅樓,絲雨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只怕是人今下賺了銀子,賬目上有錢了,也出去開始瀟灑玩樂了,以後再不會用他的錢,定然也是不會再同往日一般待他,想著想著他便走了出來。

 見著人他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實在不妥,什麼時候竟然連家裡頭的男人出門去戲樓子也小肚雞腸的要管,如此傳出去那還不都得說他一聲妒夫嗎。

 “我聽說你去聽戲了。”

 “這、這都快趕考了,還是得多花些功夫在課業上才行。”

 方俞聞言便知道了喬鶴枝的心思,低頭輕笑了一聲:“是。”

 喬鶴枝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看方俞的眼睛。

 方俞摸了摸他的頭,牽住了他的手:“我去百紅樓也沒有聽戲,是去請了兩個唱戲的回來排練。到時候在書茶齋用的著。”

 “前一陣兒不是有不少寫故事的先生都送了稿件來嗎,我選了幾個故事不錯的,未讓印刊,特地留著給說書先生說,趁著人多的時候再加點節目。”

 喬鶴枝不知方俞又想做些什麼,道:“那你請的是哪些名角兒?可是要唱戲?”

 說起來方俞便裝起了委屈:“我原是想請那頗有名氣的頻香公子,到時候來聽戲的豈不是也多,可惜人家卻是瞧不上我不肯出場,許是覺得我給不起出場費。”

 喬鶴枝聽方俞長吁短嘆委屈巴巴的模樣,頓時就心疼了,想著自己夫君竟然被一個戲子看低,頓而就生起氣來:“他一個戲子倒是還很能擺譜,若不是大家捧場他能有今日!我、我這就叫人去讓他來,讓他給你唱上一整日,嗓子沒唱啞不準停!”

 他輕輕拍著方俞的背,哄道:“你別傷心了。”

 方俞見喬鶴枝如此維護自己,心中想笑的很,眼見著要繃不住,便抱著人將頭埋在了喬鶴枝脖頸處,小媳婦兒一樣:“嗯。”

 “絲雨,你拿了我的帖去找白紅樓的老闆,讓頻香來!”

 方俞聽見自己小夫郎冷蹭蹭的聲音從後背響起,他連忙抬起頭來:“倒是也不必了,我已經請了別的,讓他來還白花銀子。”

 喬鶴枝微微蹙眉:“可、可他如此欺負你,就這麼嚥下這口氣了?”

 “無事,我不跟他一般見識。”

 喬鶴枝撅起嘴,雖聽了方俞的話未去找人算賬,卻還是憤憤道:“回頭讓爹爹再也不準去百紅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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