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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書生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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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自從祁楸到雲城以後, 喬鶴枝出門的次數便多了起來,兩人時常相邀著去逛城裡的鋪子,食肆果子鋪、茶樓琴坊、布莊以及珠寶首飾胭脂行.......

 先時礙於是商戶, 許多掛牌的鋪子喬鶴枝未能進去逛, 後頭雖說是有了士籍印, 但是方俞要忙的事兒也多, 總不好纏著他同自己出門,但祁楸來了以後,他是再不愁沒有伴兒了。

 祁楸雖然不會說話,但世代書香門第出來的孩子無論是學識還是見地都與尋常人家孩子大不相同, 喬鶴枝與他很是合得來,就是隔三差五相見也不覺得膩味, 兩人逛了街市偶時還去尋染墨說說話兒。

 染墨有了身子以後出門的次數不多, 成親幾年不易得了個孩子,家中自然是萬分珍視的, 生怕外頭磕磕撞撞的傷了胎氣, 為此染墨就是覺著家中煩悶,想著孩子倒是難得的斂了毛躁的脾性,老實的待在宅子裡養胎。

 喬鶴枝和祁楸成親的本就晚,如今見年歲稍長的染墨有孩子, 前去與之作伴的時候也討教一二育兒經, 祁楸也甚是感興趣。

 日子快,如此過了一個月有餘, 天氣越來越寒,冬至以後街市上哈口氣都是白霧一片, 起風大的天氣甚至還會飄些雪粒子下來, 今年的冬比往年都要冷上一些。

 雲城算是較為暖和的縣城, 少有惡劣的天氣,今年如此受寒,百姓苦中作樂,說是瑞雪兆豐年。

 喬鶴枝身體底子不多好,最是畏寒的,瞅著天氣變得這般冷後,這才沒繼續熱衷往外頭走了。

 盛甲新上任公務也是繁忙,入冬以後便要四處巡查是否有地受災,鄉野的百姓能否順利禦寒過冬等諸多雜事,盛家人口最是簡單不過,家中的人手家僕都是先前從自家裡帶出來的,祁楸沒有什麼可以操心的事情,日子也清閒,若是不尋喬鶴枝一道打發時間,他在雲城實在是不知有什麼樂子。

 為此知道喬鶴枝身體不好不能外出受寒以後,他便到方家宅子裡來做客。兩人要麼一起做個糕餅點心吃,要麼便在小桐院裡把爐子添上炭,一道給自家夫婿做針線緊密厚實的冬衣。

 日子這麼過去,祁楸倒是跟喬鶴枝學會了做幾樣糕點和一些簡單的菜式,習得了新本事後便忙著在府宅裡下廚給盛知縣做飯,一連好些日子沒再來尋喬鶴枝作伴兒,後頭祁母又從府城過來看望孩子,這朝便更在家中絆著出不來門了。

 喬鶴枝也不好去叨擾人團聚,於是便自閒在家中,他針線功夫又快,這段日子給方俞做的冬衣已經好幾件,雖說多做一些也可明年穿,但也說不準明年又時新什麼料子款式,到時候舊的便不討喜了,如此他也只能放下針線活兒。

 近來家中的一杆鋪子管事的又打理的極好,他閒下無事聽絲雨說書茶齋裡有篇戲文頗有名氣,時下深受女子小哥兒的追捧,喬鶴枝將信將疑,不久前坊裡最搶手的還是《鄉試趕考避雷指南》,怎生這麼快就更新換代了。

 想著左右是自家的書坊,且本就愛開戲文話本,他便讓絲雨去把書取來自己看看。

 戲文已經載了十二回,他隨手翻看,一看還真給入了迷,日日都抱著書,就連去接方俞下課回家都不怎麼熱衷了。

 “近日這般勤勉,我回來此次都瞧著你在讀書。”

 方俞語氣中有些氣悶,回來便先鑽進屋裡去。

 他解下大氅掛在一旁的書架上,見著暖爐旁的人連身都未曾起一下,心中更是憤悶了,天兒這般冷喬鶴枝不來接他倒是也情有可原,他的身子自己心裡有數,就是他來接自己也是要勸他不必過來的,但是自己什麼都沒說人家倒是自己就先不來了,如此性質可就大不同了。

 行至軟塌前他一把抱住了暖洋洋的喬鶴枝,還將自己冰冷的下巴徑直貼到了喬鶴枝的頸窩裡。

 喬鶴枝看書看的正起勁兒,身上包裹過來的寒意讓他一個激靈:“你幹嘛啊,太冷了你,還來凍我!”

 瞧著懷裡的人總算是放下了書,方俞嘀咕道:“誰讓你瞧都不瞧我一眼的,外頭撒著那麼大的雪粒子,我回來時手都給凍僵了,你說能不一身寒氣嗎。”

 “當真?”

 喬鶴枝回身去拉方俞的手,男子寬大的手掌指節果然是紅彤彤的,他連忙起身去取了新灌水的湯婆子,舉頭見窗外果然是撒起了雪粒子,院子裡都有一些發白了,一顆顆圓圓的粒子落在草木上發出簌簌的聲響,他看書看得入迷竟渾然不覺。

 方俞斜靠在軟塌上瞧著傻乎乎的喬鶴枝:“看我哄你沒,外頭都這麼大的雪彈子來了,也不知來迎你夫君。”

 喬鶴枝心有愧疚,將暖爐子放到了方俞手心,又把自己烤暖和的手包著他的手搓了搓:“雪竹套了馬車去書院門口接你,若是下雨下雪定會備著傘,不會讓你淋著。”

 “那還起風了呢。”

 喬鶴枝覺著他在故意找茬兒:“你這麼大一個,總歸不會被風給颳了去。”

 方俞道:“那可說不準。”

 喬鶴枝合上了嘴,只盯著方俞,好一會兒後才道:“你定捨不得我。”

 方俞笑了一聲,一把抱住了喬鶴枝,讓他坐到自己的腿上,他將一旁的書撿起:“日日都在看,看的是何?”

 說到此處,喬鶴枝將書搶了回去:“女子小哥兒喜歡的故事罷了,無非是些纏綿悱惻的戲文。不過今下卻是書坊裡賣的最好的書,我一個東家瞭解一下書坊的境況總是沒錯的。”

 “數你最有理。”

 眼見方俞未在奪他的戲文,喬鶴枝才放心將書頁翻到自己所看之處,靠在方俞胸膛前自是更美了。

 方俞這些在書院早出晚歸,冬日嚴寒,不光是書生受不了學院裡的冷,同樣是肉身軀體的夫子也是受不住,好在是他在夫子室裡放了暖爐又自行帶了銀骨炭去,除卻在課室裡上課的時候冷外,在夫子室倒是還好,不過一冷一熱的也容易感染傷寒,且坐的久了手腳還是又僵又冷。

 眼見懷裡坐著暖乎乎的人心思還在那戲文書頁上,也不見多噓寒問暖兩句,他心中不滿的丟開了湯婆子,喬鶴枝眸子都未動的將湯婆子撿回又塞到了他手裡。

 眼見小喬是真不想理會自己,他便想著要使壞,湯婆子和懷裡的人都暖和,燙的心窩子發癢,他貼著喬鶴枝的耳朵道:“既是纏綿悱惻的戲文,那書中可有寫男女歡好一事?”

 喬鶴枝聞言臉一紅:“你胡說什麼呢。”

 “我可未有胡說,若是真有情自是少不了如此。”

 “為人師表的,你日日腦子裡盡數裝些不要緊的東西。”

 “這怎能是不要緊的事?”

 冬日打發時間的專案少之又少,漫漫長夜,若是不活動筋骨實乃不知如何消磨。

 方俞狡黠一笑矮身想把人抱到床上,喬鶴枝卻掙扎著不依。

 “你想在這軟塌上不成?”方俞驚訝道,不過旋即又笑:“也好,左右軟塌窄,正合我意。”

 喬鶴枝連忙放下了書拽住了方俞的衣角:“我、我可未有答應!”

 方俞壓低了聲線:“這還用得著你答應,你瞧著外頭三妻四妾的人家,別人是想還輪不到自己,你反倒是推拒,這像話嗎?”

 喬鶴枝看著方俞,此話說的也不無道理,可是這是不是也太過頻繁了些,兩月前才有過一回。

 “這還頻繁?一年能有幾個兩月,且你先前不是覺著一年也能有個三五回,但這只是你單方面覺得,我覺著也得上十回,按照你我的意思折箇中起碼也得八回。”

 喬鶴枝睜大了眼:“折中?你這是從哪個中間折的!”

 “你五我十,折中七次半,四捨五入,自然是八回。”

 喬鶴枝腦子有點糊:“有你這麼算的嗎!”

 方俞道:“去年一年未有,累計八回,且今年也就幾月前有過一回,時下已經冬月底,眼瞧著臘月就過年了,我並不打算再把去年和今年的繼續累計,若是你現在還不肯,那礙到下個月隔兩日就得一回,你自己算吧。”

 喬鶴枝大為震驚,只聽方俞叭叭兒的說,他卻是沒有理清究竟是如何計算的,怎麼就冒出了這麼多來,惶恐道:“不、不行,我怕冷!”

 “學生不想讀書便拿春困夏乏秋無力,冬日正好眠來充藉口,你這不是與之無異?”方俞徑直把人抱到了床榻上:“我用棉被給你蓋著,定涼不著你,再說你也並非是頭一次做這事兒,冷不冷你心中會沒數?若是真冷那也該好好反省一下為什麼會冷。”

 翌日喬鶴枝窩在床榻上不起身,方俞叫他也不答應,人便折過身來親了他一口:“有些晚了,我得趕著去書院,待會兒起來要把早食給吃了,我讓絲雨給你送到屋裡來。”

 喬鶴枝悶悶應了一聲,埋在被子裡的半張臉還是紅的,原那事兒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倒是也不至於害臊這般久,只是昨晚上.......昨晚上這人竟然換些以前從未有的花樣折騰,他竟然還照著他的要求做,時下想起來都覺得發悔。

 聽見關門聲後,他才鬆開了被子坐起身,卻又想起昨兒夜裡也這般在人身上,登時又不顧腰痠縮回了被窩裡去,從枕頭邊上拉出戲文瞧著分散一番思緒。

 過了兩日,喬鶴枝手頭上的戲文也瞧完了,算著合該上新一回的書稿印發了,他便差遣絲雨去拿稿子,如此還能便其餘人先看到新一回合,沒成想絲雨去卻跑了個空,作者並未曾來交後續的稿子。

 他心中也是想看後文的緊,日裡書坊也不少戲文迷前來打聽催稿,於是他特地去了一趟書坊要作者的地址,親自出馬想去催催稿。

 喬鶴枝按照地址找到烏柳巷去,這一片兒是雲城本地戶的房舍,都是土生土長的雲城人,大抵上都是有些經營的人戶,家底子算不得富貴但也是日子過得不錯的人家,這些人戶的兒郎大抵都能讀上書,作者是此處人他倒是合情合理。

 只是沒想到扣響了門前來開門的竟是個女子,聽說是書坊的人,十分客氣的就請了他進門去。

 一番打聽才知時下書坊裡十分暢銷的戲文字子是個姑娘寫的,因著這月姑娘出嫁,忙著做嫁衣又諸多繁瑣禮節做,書稿便沒來得及按時寫上去,姑娘原本也是閒暇時寫來打發時間的,路過書坊便進去投了稿,沒成想竟然就這麼過了,更沒想到的是後面還能如此暢銷。

 如今坊主前來催稿,她也答應會抽出時間來寫,緩上三兩日定然把稿子交過去。

 喬鶴枝回去的路上實乃有些驚訝,他一直以為這戲文是想賺取稿費的書生所寫,又或者是有經驗專門寫書謀生的先生編撰的,到頭來竟然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這無疑給他打開了一道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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