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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書生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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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番外六(青鹽×紀謹)

 紀謹把青鹽送到了方家宅邸的後廊下, 想把人送到門口,卻被青鹽趕了回去,細下一想也有道理, 與其貪圖須臾的時光,倒是不如先想辦法把人娶回去,那便朝朝暮暮足可相見。

 不過小情人分別多年, 再見好不易確定關係,實屬有些難捨難分。

 青鹽磨蹭了一會兒才朝自家去,待轉角上了大路紀謹看不見他了才步伐輕快起來。

 “什麼日子也朝外頭跑, 出去做什麼了?”

 青鹽到門口便和背手誇著一張臉的老父親撞了個正著, 他躲開老爹審視的目光:“就、就府裡很悶, 出來透透氣。”

 方俞垂首看著人手裡捧著的辛夷花:“外城才有辛夷, 你還去外城了?”

 “沒有!”青鹽連忙辯駁,但好似還不如不辯:“是……是去了。”

 方俞吹鬍子瞪眼:“都這麼大了, 還淘氣, 這陣子不許再出門了。”

 “爹……”青鹽連忙纏住甩袖而去的老父親的胳膊, 撒嬌道:“青鹽知錯了。”

 方俞道:“方才我似是瞧見蕭衍尋了書韻, 兩人還挺說得來。那小子是不是……”

 他話未說明,怕青鹽聽了不高興, 但有苗頭的事情總得防範於未然, 都是至交骨肉,可不能鬧亂點鴛鴦譜的戲碼。

 方青鹽很沒良心的就出賣了“青梅竹馬”:“嗯,大嘴本來就喜歡書韻啊, 他還說怕盛叔父不喜歡他們武官世家, 待會試中榜再去求親。”

 “……”

 回頭見著自家小哥兒沒心沒肺的樣子, 他心中不免一窒, 自己看好多年的準女婿心許他人, 偏生青鹽跟沒事人一般,想來父子倆重來就沒有想到一處去過。

 鑑於楚靜非有要跟青鹽和紀謹做媒的打算,他原本還計劃拖著宮裡,找蕭衍談談,早些把事情辦了,雖說也是捨不得自己的孩子,可也無法,沒曾想這朝還未尋人便砸在了手裡。

 得虧先探了口風,否則到時候又是幾廂為難。

 “你倆從小便在一起玩樂,衍兒不喜歡你定然就是你總叫人大嘴。”

 青鹽眸子一動:“可他嘴本來就大嘛。”

 方俞嘆了口氣,兀自搖了搖頭:“罷了,罷了,爹從門生中給你留意著。”

 青鹽未有應話,此後的日子還真被關在了家裡,不讓他出去亂跑。

 春末夏初,今年皇帝要到京郊祭祀,方俞看下頭交上來的安排佈置的妥帖,雖近來他能躲則躲的不去御書房,可遇大事還得要楚靜非親自過目定奪才行。

 散朝後,他還是拿著策劃去御書房了,去的卻是不巧,書房裡有人比他先來一步,方俞正想問一嘴公公書房裡的是哪位大人,就聽見殿內傳來摔杯盞的聲音。

 方俞縮了縮脖子,最近楚靜非火氣很大啊,也不知是誰觸了黴頭。

 他尤其識趣的告訴公公不必通傳了,晚些時辰他再來。

 “你的好老師他不答應這樁婚事,便是讓他小哥兒做皇后也不許可,為著此事君臣多時冷著,你以為朕不想答應?”

 楚靜非見紀謹大清早的來請安,還以為是孝順,沒成想卻是前來擺明想娶親了,要方青鹽。

 “你若是能做到後宮無人,只娶他方青鹽一個興許能過了方俞那一關。”

 見著被茶水碎瓷濺了一身也立在殿中一動不動的犟種,楚靜非便覺得頭痛。

 “可是謹兒你需得明白,人在高位,身不由己是家常便飯,你今日能同人保證不娶他人,不改明日文官御史的啟奏逼迫,那時你如何同你的老師,你的妻子交待?”

 紀謹比誰都清楚明白這許多道理,他知自己不是良配,為此便在青鹽身邊多年也從未將心思宣之於口。可是楚靜非問他是不是心許青鹽時,他也做不到否認,為此父皇前去同老師交涉,沒曾想惹得老師不願再見他。

 興許老師覺得他是為了社稷大業才要娶青鹽,可他從來都是真心,原他見老師態度決絕,便準備好同父皇言說明白回南疆,可是……偏偏讓他知道青鹽也是想著他的,既是兩情相悅,他便可以放棄所有而為之一博。

 “既是一早便知可能會背信棄義,那為何又要貪心步上身不由己之位?”

 楚靜非眸色忽的一深:“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要為了一個小哥兒連皇位都不要了!”

 “父皇,兒臣從未說過想要這個位置。”昔年便未想過,為了父親他可以忍耐忽略自己的真實想法承繼大統,但現在他想要青鹽,他只能說出自己的想法,哪怕忤逆傷楚靜非的心。

 楚靜非突然笑出了聲:“好啊,好……你竟是從未想做皇帝,朕掛念你母親早逝,潛邸之時疏於對你的照顧,想要彌補給你最好的,如今你竟是同朕說你不想做皇帝?”

 “好的很,何必說此諸多鋪墊作何,徑直把朕氣死豈不是更能順心順意。”

 紀謹心中沉悶,卻也只一張冰冷麵孔:“父皇心懷大業,兒臣從未覺得父皇有愧於兒臣,便是在潛邸之時也一樣。”

 “談不得彌補,但若父皇真的執著於彌補,兒臣希望是成全。”

 紀謹忽然在殿中跪下,就著一地碎瓷,心如磐石。

 楚靜非覺得自己大抵是會瘋,他晃盪著從案前走下:“若是萬事皆可順意,這世間也不會有諸多苦楚。”

 言罷,他便折身出了御書房,獨餘下人跪在殿中。

 ………

 “初夏便是好,天氣晴朗又不覺熱,十五了,今日定然月明星稀。”青鹽閒坐在花園最中央的涼亭裡,他望著牆角,微微嘆了口氣,他好幾日未曾出門去,也沒得見紀謹的訊息,不知他在忙什麼。

 “小鞠,你把這個給我送出去。”

 輾轉反側了幾日,他老實不了太久,以前話未坦白,倒也不見能過得去,這朝不過是將話攤開了,反倒是更惦記人了。

 小丫頭收緊了紙條,小心放在腰封裡:“王府偏門的小廝識得奴婢,王爺身邊的宋護衛早就打過招呼了。”

 方青鹽抿了抿嘴:“小心著些,別教爹爹知道。”

 紀謹鬍子拉碴,一瘸一拐從宮裡出來時被楚靜非嫌棄的叫人塞進轎子送回去的,只怕一臉頹喪受了什麼處罰一般。

 方才從轎攆上下來時,他便見著青鹽的隨身丫頭在王府側門處,他連忙上前詢問:“可是青鹽出了什麼事?”

 小鞠見著面色青灰,本就唬人的身形忽而靠近,嚇得後退了兩步,想到公子交待的事情,她又咬著牙將紙條遞了上去:“公子讓交給王爺的。”

 紀謹握緊手中的紙條,見小丫頭逃難似的跑開,心中微沉,只怕是這麼些日子未給他答覆和口信兒,青鹽後悔了。

 他惴惴不安的拆開紙條,忽而又寬了心,眸間柔和。

 夜半,方青鹽偷摸到花園西角守著,月色朦朧,他在西角里轉悠了半晌,出了房間入夏蚊蟲煩人至極,一直在耳邊嗡嗡直吆喝,若非是等的心上人,他定然是半腳不出房門。

 “你確定信兒是送到了?”

 “奴婢前去王府,正好碰見王爺,是親手交到王爺手上的。”

 方青鹽聞言點了點頭:“你先去花園路上守著,放風去,我再等等看。”

 他搖著扇子不要蚊蟲近身,看來夜下賞月也並未有太多意趣,主要還是不敢帶艾草蚊香出來點。

 正直青鹽浮想聯翩時,只聽牆角咚的一聲悶響,他連忙循聲牽起衣襬跑過去,只見一身藏青長袍的紀謹單膝跪在角落裡,久久不起。

 方青鹽趕忙撇開了扇子前去將人扶起:“謹哥哥不是領兵打仗嗎,怎的翻個牆還給摔著了?”

 紀謹乾咳了一聲。

 方青鹽扶著人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矮身給紀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紀謹悶哼了一聲。

 “你、你受傷了?”

 “沒事。”

 “我看看。”言罷青鹽就要去挽紀謹的褲腳來看。

 紀謹連忙抓住了青鹽的手:“皮肉傷,已經上了藥。”

 “你都受傷了那還過來?”

 紀謹看著月光下白淨的人,他伸出手去牽住白淨修長的手:“我想來見你。”

 青鹽動了動眸子,回握了握紀謹的手,他往紀謹身前貼了貼,小聲問道:“那你想不想親我。”

 紀謹後脊一僵,目光不經意間劃過粉紅而有光澤的唇,心下亂的沒節拍。

 “可、可以嗎?”

 “那你到底親不親?”

 “唔……”

 月寂風清,青鹽被摟著腰啃了好一會兒,他手腳發軟,咬了人一口才將人推開了些。

 “你幹嘛呀,親就親,怎麼還伸舌頭。”

 紀謹看著懷裡的人眸色發紅,蘊著淚光,他有些手足無措,原本是想淺嘗輒止,但是實在是太好親了,沒剋制住。

 他連忙哄人:“你別生氣,我……我沒什麼經驗。”

 青鹽抿嘴憋了笑,他靠在紀謹胸前:“你這些日子都去哪兒了?事情怎麼樣了?”

 “我去宮裡……”

 “你!你!你們!你們成何體統!”方俞一路疾步過來,紀謹正舉著個扇子同自家小哥兒扇著風,大老遠就見著貼在一起的兩個人,他氣的手指發抖:“夜半三更私會,你們這叫什麼,還不快給我過來!”

 紀謹倏忽站起身,將方青鹽護到了身後:“老師。”

 “別叫我老師,我不是你老師!”

 方俞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把躲在紀謹身後的人給拉了出來:“回屋去!紀謹,你趕緊給我滾。”

 青鹽癟著嘴,被拽著往前走,他回頭可憐巴巴的看著紀謹,王爺想上前解救自己的小嬌妻,卻被府上的護衛請了出去。

 “無法無天,這孩子是白養了,看好了他,起碼得關上三個月。還有這紀謹,衣冠楚楚的模樣,竟然,竟然還翻人牆角!”

 喬鶴枝輕輕給方俞拍著背:“我瞧青鹽是心許紀謹的。”

 “一個巴掌能拍的響,他若是沒那意思紀謹膽子再大也不會翻牆。你是沒見著兩人當時的模樣,這個青鹽,當真是要氣死我。”

 “事已至此,生氣也無法,還是想想法子吧。”

 方俞灌了一肚子的茶,側著身子躺在床上,心中還是火大,孩子大了看不住了,老父親生氣又傷心。

 翌日,朝會楚靜非點方俞奏報。

 “陛下,今日方大學士告了假。”

 楚靜非原本還打算宣佈要事,心中本就不多愉快,這朝更是蹙起了眉:“作何告假?”

 “說是夏日天氣燥熱,又有小賊入室竊了要緊之物,一時間怒火攻心臥床不起了。”

 楚靜非忍不住心下嗤了一聲,又在耍什麼把戲。

 散朝後,楚靜非對一旁的公公道:“同朕尋件便衣來,去一趟首輔府。”

 “是。”

 方青鹽聽說他爹氣病了,連朝都沒去上,在小廚房裡煮了些羹湯,討好的給方俞端去。

 “爹,吃點東西吧。”

 “我不吃,你也別叫我爹,我可沒你這樣的小哥兒。”

 瞧著方俞臥在床上,連正面兒都不肯看他,青鹽只好將羹湯放在桌上,上前到床邊上去坐著:“爹爹,我知道錯了。”

 “那你以後就再別見他,給斷了。”

 “爹!”

 “怎的,這就不肯了,你是存心認錯的嗎?”方俞回身看了人一眼,見他犟著脾氣,恨鐵不成鋼的又翻身回去不看人了。

 靜默了一陣子,方俞便聽到身後傳來委屈的哭聲,他憋了口氣,由著人哭去,心卻是未鐵好一陣兒又叫人給哭軟了。

 他一咕嚕從床上坐起,看著紅著鼻尖,大眼睛巴巴兒掉淚珠子的人,氣道:“誰教你這一套的?你小爹都沒你會哭。”

 青鹽看著方俞抽了抽鼻子。

 方俞伸手給小哥兒抹了抹眼淚:“就真非他不可了?”

 “嗯。”

 “他一塊木頭有什麼好的?從小就舞刀弄槍,是不懂風月不知道疼人的。”

 青鹽辯駁:“我就喜歡木頭。”

 “你這孩子是沒救了。”方俞氣的牙疼:“他以後是要做皇帝的,三宮六院,便是你做了皇后,那也免不得後宮爭鬥。難不成你還要爹一把老骨頭跟你處理?青鹽,不是爹爹古板不要你跟他在一起,謹兒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他什麼人爹知道,可要叫你置身苦楚之中,爹又怎麼忍心,總不可能勸他不要做皇帝吧?”

 “爹與陛下君臣多年,如果爹爹這麼做,怎麼對得起陛下。”

 青鹽知道他爹說的字字珠璣,這些事情他也已經想過了:“如果別無選擇,我願意為他受苦。”

 方俞眼見是勸不清醒人了,心中掙扎,正欲再多說些什麼,忽而雪竹前來稟報:“陛下來了。”

 “好端端的陛下怎麼來了!”

 方俞握著青鹽:“趕緊去偏房迴避迴避。”

 青鹽擦了擦眼睛,趕忙起身出去。

 “竟還真是病了,我還以為是故意裝著不想去上朝。”

 “微臣衣衫不整,面見陛下有失禮數。”

 楚靜非見著方俞一身褻衣,唇色也是發白,兀自在一邊坐下:“我今日來見你是以故友的身份來的,又不是在宮裡,不必端著宮裡那一套。”

 方俞從床邊起身,給楚靜非倒了杯茶:“何事?”

 “除了那孽障還能有什麼事。那臭小子在宮裡跪了三天三夜,說不願意做儲君,讓我成全他。”

 楚靜非又氣又是無奈,方俞聞言面露驚駭,這紀謹是瘋了不成。

 “我把他趕了回去,原是怕他身體吃不消,沒曾想這孽障精力旺盛的很,竟然回來還有功夫翻牆,倒是把你給氣上火了。”

 方俞自飲了一杯茶,說來都是後輩的事情,愛的死去活來的,卻是苦了他們這一輩人水深火熱:“我倒無礙,只是這兩個孩子的事當何解決。”

 “罷了,全了他的心意。”

 方俞手一抖,不可置信的看著楚靜非,紀謹可是兩人一早便看好的儲君,便是先時鬧起來,他也未曾動過不讓紀謹做儲的心思,楚靜非如何……

 “此事非兒戲。”

 楚靜非嘆了口氣:“我已經想清楚了,他心不在皇位上,若我逼他定怨恨我一生。細下想來,我也未曾見老,皇后所出的老三雖年幼,但功課刻苦,人也聰穎,細心教養他日未必不能成才。難道我還等不到他長大不成,你若答應此事,便應了謹兒,將青鹽許配給他做王妃,他日再費心教導老三。”

 楚靜非已經做了這麼大的讓步,方俞自是再無可刁鑽之處。他沒想到紀謹真的願意為了青鹽放棄皇位,又能夠說服楚靜非答應,最不可能的一條路,竟然成了真,見青鹽的決心,他甚至開始做最壞的打算了。

 他忽而笑了起來:“楚兄還敢讓我教老三?不怕我又教出來個耽於兒女情長的?”

 “若真如此,那也是命。”

 “人這一輩子當真是不易,少年時要費心科考,擔憂不得與心許之人相守,成家立業以後,又得為前途生活奔波,而今眼看是什麼都有了,卻又還得為兒女費心。”

 …………

 京城大事,皇帝立儲三皇子,秦襄王迎娶首輔獨子方青鹽為妃。

 事出驚爆,群臣連反對的空隙都沒有,畢竟口舌功夫不抵首輔大人,懟人又懟不過皇帝,雖讓朝中人措手不及,但也很快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儲位上左右是有人了,還是皇后所出聰慧的三皇子,好歹也有所安慰。

 雖說是過了明路定下了婚約,但方俞念著青鹽才十七,還是不想把人那麼早的就嫁去給紀謹,怎麼也還得等個一年半載再成婚。

 “如今你們倆訂婚了,但也並未成婚,許多事情為父還是要好好交代一番。”

 青鹽和紀謹老實巴交的聽著夫子上身的方大人長篇大論:“見面可以,來往可以,但不許成親以前不許在一起過夜,聽見沒有!”

 “尤其是紀謹,你心裡想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

 紀謹很認真:“學生不敢。”

 畢竟連親都是青鹽說了親他才敢親。

 “還有你!”

 方俞看向一臉假裝無辜的青鹽。

 “知道了。”

 方俞看著一對璧人,面上帶了滿意的笑。

 以前他總覺得吧,這紀謹年紀不小了,比青鹽大那麼多歲,那兩人肯定是不可能的啊,紀謹對小糰子好他也未曾多在意什麼,倒是一直把蕭衍當女婿看待,沒曾想這一堆一起長大的孩子,自有鴛鴦譜,全然不是長輩看到的模樣。

 不過總之來說,不搞你愛我,我愛他的三角戲碼就值得表揚。

 而且這紀謹雖然已經二十幾歲了,但是面癱就是有個好處,不顯老,就是有點年齡差也還能接受,以後出門兩個人還是很登對的。

 “好了,咱們一家人今日一同到外城的長安樓裡吃個飯吧。”

 青鹽聞言喜上眉梢:“那我們先去準備準備。”

 言罷,拉著紀謹就先跑了。

 方俞無奈搖搖頭,拍了拍袍子,忽而也伸出了手:“不知喬公子是否賞臉小生相邀共進夕食?”

 掌心覆上來一隻纖長的手,喬鶴枝眸色溫柔:“何其有幸。”

 今日黃曆正好,宜食宜寢,宜共度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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