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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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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四部分第48~52節

這真是怪事,老師總說女生男生交朋友要分心,要影響學習。

他們呢,都憋著一股勁,都想考個好成績,讓對方看看,別小 瞧了自己。真的如同學講的:男女生相交,成了一股學習的 核動力哩。老師說得不準確。學習好的和學習好的交往,學習 會更好,這如數學的平方。學習差的和學習差的交往,才會象 開平方,對學習有影響哩。

一想到這兒,章薇很得意。

考完最後一門外語的那天,學校傳達室門前的小黑板上又 出現了章薇的名字。不用看信封,章薇也知道,準是張力的 信。他們兩人早約好,這一天要來信,要約好見見面。

果然,是張力的信。

果然,是約會見面。

還是電影院門口。

電影,是看不夠的。冥冥幽暗之中,一柱放映機射出來的 白光從頭頂擦過,小時候,他們會把手伸上去,做個小白兔、 大灰狼的怪樣子,開心地笑個沒完。現在,他們靜靜地坐著,心裡充滿著比小時候更愉快的感覺。

他們進去時,電影已經放映了。看到電影結束,他們也不知道演的什麼名字,演的什麼內容。他們心裡暗暗好笑。電影院裡起碼有一半是情人,再有就是他們這些中學生。他們的關係稱什麼呢?戀愛嗎?不!章薇否認。友誼?對!友誼。難道男女中學生之間就不能有友誼嗎? 章薇一遍遍問自己,又一遍遍回答自己。其實,她心裡也希望這不僅僅是友誼,是她嚮往的愛情,令人心醉又模模糊糊的愛情。可是,她又非得說是友誼不可。她就是這樣的矛盾。

這是一種甜蜜的矛盾……

電影散場了。走出電影院,正是黃昏時分。天上飄起了細碎的雪花。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他們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誰也不想立刻就分手。馬上就要放寒假了。要不要再見面呢?他們該怎麼聯絡?信無法往學校寄了,寄到家裡嗎?家裡人會拆的……

雪花,在他們的頭上飄舞著,分外晶瑩、輕盈,飄著飄著,總也不肯落在地上,象是一個個穿著白紗裙,跳著芭蕾舞的小精靈。沾在頭髮上,眼睫毛,臉上,都讓感到格外清新、沁人心扉。

他們真不希望有什麼寒假,就希望這樣一直走下去。走到天的盡頭……

“到我家去好嗎?”

張力看見章薇的肩頭抖了一下。走的時間過長了,有些涼,雪花漸漸大了,就這陣工夫,樹、大樓和街道都變白了,象玉石雕塑的一樣了。

章薇望著他,心裡在想要不要去。她還沒有去過一個男生的家。

“怕家裡說吧?”

這話讓章薇生氣。怕什麼?難道我還是個小孩子嗎? “走吧!

“我坐一會兒就走,可不在你家吃飯。”

在路上,章薇就對張力講好。張力也不勉強。他向爸爸媽媽介紹:“這是我的同學章薇!剛剛考完試,到咱家玩玩!”

“歡迎!歡迎!

張力的父母都是化工部的技術人員,對兒子的任何事都不干涉,表現了對兒子的信任和對自己的自信。他們說罷,忙他們的去了。張力便把章薇帶進了自己的小天地。

這裡,可以看出張力的性格、愛好和學習的刻苦。雖然有些亂,而且屋裡由於窗戶緊閉,暖氣烤得有些發燥。男人的汗味和鞋味從各個角落裡散出來,在章薇的頭上、頭下浮動。

可是,她挺喜歡這間小屋,她彷彿看見了男生的另一半世界。

她更瞭解張力了。她甚至覺得男同學的房間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章薇的房間決不是這樣的。姥姥住在外屋,她住在裡屋,屋子雖小,收拾的條條有理。如果不是“文化大革命”,姥姥的家是一個小四合院,明亮寬敞。只是,那時抄了家,到現在房子還被別人佔著,沒有落實政策,回回說歸還,但請神容易送神難,佔 房的人遲遲不搬,也是沒辦法的事。房間裡,有一張舊式的雙 人床,章薇的爸爸、媽媽回來就住在這裡。床上從來都是乾乾 淨淨,被子疊放得象方方正正的豆腐塊,床單平平整整,沒有 一點兒褶。一般外人進來,都不敢往上面坐,生怕坐皺了。桌子 上,鬧鐘、鏡子、錄音機、溫度計、墨水瓶、檯曆、筆筒、書 籍……擺放得整整齊齊,處處能看得見女主人的細心和潔癖。

牆角放著一個三角花架,春夏時總要擺著鮮花。冬天,那上面 擺著一盆文竹,到春節前夕,還要換上一盆水仙或者一品紅。

這是姥爺在世的規矩。姥爺去世了,姥姥依然這樣一年四季換 著花擺放著。章薇懂得姥姥的心,從來不亂放旁的東西。

就在正式放假的前兩天,也就是呂詠梅出門要去找遊曉 輝,看見了章薇和張力的背影那一天,是張力頭一次去章薇 家。

去了幾次張力家。一次,張力送章薇,走呵,走呵,一直 走到章薇家衚衕口了。章薇停住了腳步。

“快到家了,我不送了!”

“送送吧!”章薇故意歪著腦袋,開玩笑。

“再送到你家門口了!”

“那怕什麼!你還沒來過我家呢!”

“你從來沒有邀請我呀!”

“現在請您這位大人還晚嗎?”

……張力來到了章薇家。

“姥姥,這是我的同學張力。”

姥姥戴著一副老花鏡,鏡片在閃光。她仔細張望著,似乎 要望出什麼名堂來。

“姥姥!”張力客客氣氣地叫了一聲。

“沒聽說你們班有個叫張力的呀!”姥姥終於發現了名堂。

“不是一個班的。”章薇說。

“對!我是32中的。”張力說。他倒老實,什麼都講。

“32中的?嗬,離薇薇學校挺遠吶!你們怎麼認識的?”

“姥姥!”章薇生氣地叫道。她實在討厭姥姥這種審問式的 問話。

“我們薇薇太任性,太不懂事,你……”

姥姥又要開始磨叨了。章薇拉拉張力的胳膊,說:“到裡屋 坐吧!”這動作,沒逃過姥姥的眼睛。拉拉胳膊!現在的孩子 喲!她越發不放心,目光隨著他們兩人走進屋,自己搬著把椅 子,坐在裡屋的窗戶根底下。聽聽他們都在講什麼。

“嗬!真不愧是醫生的家!”張力頭一句話。

“今年畢業你就考醫吧!”章薇的話。

“我?不行!當醫生要膽大心細。我膽夠大的,心不細。

玩不轉那手術刀。”

“那準備考什麼?”

“清華!什麼系都行。只要是清華。在國外,人家除了承 認清華、北大的大學畢業生,別的大學畢業生,都不承認呢。”

“那你去上外國大學算了!牛津呀、劍橋呀……”

“你以為我不想!當然想!你不想?”

“我?沒準還考不上大學呢!”

“沒問題!有我呢,你放心!”

除了最後一句話,讓姥姥聽著有些不入耳,其他,他們談的全是學習,姥姥放心了。

“薇薇,你是不是在談物件了?”

“姥姥!瞧您說的!”

“不是就好!現在的男孩子,尤其是到了這麼半大不大的 年紀,薇薇,別怪姥姥說,你可千萬要注意。”

“姥姥!”

“好!好!不說了,不說了……”

晚上章薇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夢到許久、許久沒有見張 力,便到他家去找。他那間小屋裡,冰鞋呀、吉它呀、錄音機 呀、網球鞋呀……什麼都在,就是見不到他的人影兒。她有些 著急,到處找他。終於,在一座小山坡上找到他。那小山坡綠 油油的,長滿了青草和野花,漂亮極了。他卻不高興了。問他 怎麼了?他也不講話,只是從手上褪下來一根猴皮筋還給了 她。那是她的猴皮筋,是繃住他給她來的幾封信用的猴皮 筋……

章薇醒了。屋外,姥姥輕輕地打著均勻的鼾聲。窗外,星 星真亮,月亮真圓。她對這個夢有些莫名其妙。

事情發展得真迅速,章薇和外校的男同學交朋友的事,很快 就在班上傳開了。考完試那幾天,反正也沒有什麼事,不外乎 是等試卷分數下來,小組討論操行評語、大掃除,佈置寒假作 業,制定寒假計劃,研究春節慰問活動和團支部活動……大家 開心地議論著。

時間才幾天,張力來找了章薇兩次。他的膽子越來越大 了。就在放假頭一天,剛開完校會,聽完老長一通訓話的時 候,張力竟到學校裡找章薇來了。他剛剛走進校門,走過操 場,呂詠梅眼睛尖,先發現了他,立刻捅捅章薇:“看!誰來 了!”章薇趴在教室的玻璃窗戶一看,是他!他來了。章薇的心 立刻跳得快了。她自己也弄不清是希望他來,還是不希望他來。

張力在樓門口時,見到的恰恰是鍾老師。鍾老師見過他的照片,一定認出他來了!哎呀!上次是照片,這次是本人。鍾老師會怎麼說呢!章薇罵起該死的張力來了。你幹嗎非到學校來呢!有事到家裡找去不得了嘛!這時候,大概是呂詠梅多嘴,早有好幾個女同學都趴在窗戶上往樓門口看,彷彿在看西洋景。一邊看,一邊議論,一邊嘻嘻地笑。這讓章薇惱火。她的臉唰地紅了。

其實,鍾老師早忘記了那張照片。快放寒假了。他可以輕鬆輕鬆了。當了這些日子的班主任,沒少讓他傷神費心,尤其是梁燕燕和遊曉輝的事,讓他撓頭。更讓他氣憤的是,那天遊曉輝的父親拿來兩條香菸,竟有人傳言是他鐘林收下了,要不,他怎麼那麼替遊曉輝開脫呢?當然,這只是一部分老師中私下的議論,象風,看不見,逮不住,只能讓他憋火。他恨不得早點放假,早點見不到學生,見不到老師,見不到學校。

張力只是問他高二5班在幾樓?他告訴他在三樓之後,便到校外面買香菸去了,甚至沒有多看一眼。

張力他們學校已經放假了。他們學校下午組織微電腦技術表演,完後還有一場科技電影。張力是特地給章薇送票來的。

“不行,下午學校還有會,佈置寒假活動哩。你去吧,回來給我傳達傳達!”

“那好吧!老遠一趟,白跑,勞而無功!”

“你快點兒走吧,好多人在瞅著呢!”

“怕什麼呀!犯法怎麼著?”

“你快走吧!晚上找我,到我家!”

“好!”

誰知,章薇推張力走的時候,老長從樓道那頭走了過來。

老長記性特好。別看全校有近兩千學生,他一眼就能認出是不 是這學校的學生。這也算是他的一種特異功能。他望了望他, 又望了望章薇,然後問道:“你是哪兒的呀?’ 章薇心裡有些發毛。張力卻毫不在乎地說:“32中的。”

“怎麼跑到我們學校來了?”

“我找章薇有點兒事!”

“找章薇?你和她什麼關係?”

這話問得張力很反感,他瞪了老長一眼,說:“什麼關 系?同學關係!”

這話讓老長聽了也反感,他一招手:“你們倆都跟我來一 趟!”

走就走。張力無所謂。章薇心裡不住埋怨張力。他們倆跟 著老長來到教導處。一般學生沒事幹要是進了教導處,無異於 進了派出所,不是什麼光彩的。這次,他們雙雙被老長帶進教 導處,後面還跟著好多同學的眼睛呢。這讓章薇更抬不起頭, 真好象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生生被人揪住了一樣。

經過幾句例行的盤問,老長拿起電話,摁響了話筒。正在 這個時候,鍾老師買回了香菸,走進校門,正往樓門口走,老 長一眼看見了他,先放下話筒,推開窗戶,叫道:“小鐘,你 來一趟!”

壞了!章薇心中暗暗叫苦。她望望張力,目光充滿責備, 那意思說:全怪你。張力望望她,似乎說:怕什麼,沒事!

鍾老師走進教導處,一看是剛才見到的學生,和章薇並排 站在一起,象兩個犯錯誤挨訓的小孩,心裡好生奇怪。

“小鐘,你看看,連你們班的章薇也找了男朋友,而且是 外校的同學,跑到咱們學校來了,這象什麼話!”

張力反駁道:外校的就不能來找人辦點事兒嗎?”

這話噎得邱老師夠嗆。

“多大年紀呀,就濫交朋友!”

張力又反駁道:“怎麼叫濫交朋友呀!難道交朋友還要受年紀限制嗎?”

張力不知哪兒來的火氣。章薇真想拽住他,又不敢。她只好垂著頭,一言不發。

鍾林心裡嘆口氣。高二5班呀,按下葫蘆起了瓢!學校最反對男女生這種事,偏偏這種事接連發生。而且,這一次打破了班級界限,把戰場開到校外。不過,從剛才張力對邱老師這一番對話,鍾林不由得對這小夥子產生一種好感。在高二5班的同學裡,起碼還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對邱老師講話。他們都怕邱老師,而且很聽話。即使是遊曉輝,見了邱老師也象耗子見了貓。他講的話又不能說沒一點兒道理。鍾林覺得邱老師對於男女生之間的事過於敏感。似乎只要他們一接觸,一來往,就一定有問題。

來往就來往嘛,交朋友就交朋友嘛,只要是正常的,只要不象遊曉輝那樣出了大圈,幹嗎要去幹涉?難道教導處除了這事沒有別的可管了嗎? 邱老師的電話掛通了。

“是32中嗎?啊!我是建安裡中學教導處呀! 我問一下你們學校高三2班有一個叫……”

邱老師又忘了他叫什麼了,捂著話筒,問張力:“叫什麼?”

“張力!”

“有沒有一個叫張力的同學?有?哦,是班裡團支部書記,表現不錯……”

邱老帥放下了話筒。他望望張力,似乎不大相信,站在面 前的這個學生居然還是個團員,而且是團幹部。

張力也望著他,目光裡帶著挑戰的意味。

“你們老師叫你立刻回學校!”邱老師對張力說。

張力望了一眼章薇,扭頭走了,臨出門嘟囔一句:“沒見 過這樣的老師!”

“小鐘,你和章薇好好談談吧,章薇在班上是個表現不錯的 同學,沒想到也發生這種事,要給她敲敲警鐘。”邱老師又對 鍾林講。

談談?怎麼談呢?不能一點兒不問呀。鍾林只好耐著性子, 問章薇:“怎麼回事呀?鬧到教導處去了?”

章薇對鍾老師一直懷有好感。她對他有一種潛在的信任 感。她覺得他與老長不一樣。他理解同學,辦事也通情達理。

因此,她就一五一十,把自己和張力的認識到現在的事情都講 了:“您知道他的。您來的頭一天,趕上邱老師帶著老師到班 上搜查,您從我的錢包裡查出一張照片……”

噢!鍾林這才忽然想了起來。是的,那張照片。女同學的 心總是細的,她會從一件格外細小的事情中,感受出她自己獨具 的情感。鍾林聽罷,沒有說什麼。他去責怪他們,勸他們斷絕來往 嗎?說怕影響學習,可他們並沒有影響呀。那麼,說怕以後出 事,象梁燕燕那樣。怎麼可以懷疑班裡女同學個個都會是梁燕 燕呢!

章薇說完了這一切,心裡輕鬆了許多。說實在的,她一直 想對一個人說說這一切,希望有一個人能幫她指點迷津。和一 個男孩子交朋友,而且這關係在這短短時間裡急劇膨脹,使她 有種難以抑制的感覺,她都格外陌生,不知應該如何處理才算 最佳方案。她很希望有個長者對她講講,告訴她應該怎麼辦。而 不是象邱老師那樣一味地訓斥。也不是象姥姥那樣,只會嘮叨和 莫名其妙的擔心,好象只要他們私下一來往,過不幾天,她就 會生下一個小孩來!

章薇等待著鍾林講話。她相信他的話一定不會象邱老師, 也不會象姥姥。

可是,鍾林什麼也沒有講。彷彿他聽的不過是一個象白開水 一樣淡而無味的故事。只是在章薇要走的時候,他說:“要放 寒假了,你安排好時間,過得充實些,下個學期開始能夠有新 進步……”

章薇很失望。這樣的官話、套話,任何一個老師都會說。

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呢?他為什麼對我和張力的事情一言不 發呢?這真是個壞老師!

這天晚上,張力沒有找章薇,章薇心裡很不安。擔心學校 教導處是不是使出了什麼壞點子,告狀告到人家32中,張力 因此而倒黴。

其實,這都是章薇瞎想,下午的活動搞得很晚,趕回家吃過 晚飯都八點多了。張力就沒來。第二天上午他來到章薇家裡。姥 姥出去買菜了。他們倆可以盡情地聊了。先是罵了一通老長。然 後又大講了一通微電腦,由此波及到未來21世紀……

姥姥買完菜,回家一看,他們倆正頭挨頭,蒜瓣兒一樣算什 麼數學題呢。姥姥心裡“格登”一下,捱得這麼近,這成什麼體 統?這才放假頭一天,如果一個假期下來,他們不知會發展到 什麼地步。擔心象水發海帶,立刻就能膨脹起來。

他們的女兒變化實在太大,這樣下去,做姥姥的實在擔不起這 個責任。

幾天後,章薇的父母打來一封電報,並電匯來一筆錢。章薇 的媽媽正在西寧醫院學習 ,讓女兒立刻到西寧來。媽媽想她 了。

拿著電報,章薇不知道是姥姥搞的鬼。還以為真的是媽媽 想自己了。她雖然和爸爸、媽媽不那麼親近,長期難得見面, 她覺得挺陌生的。別看平日她常和姥姥拌嘴,可要是和爸爸、媽 媽相比,她還是和姥姥親呢。不過,媽媽的電報,還是讓她心 動。媽媽畢竟是媽媽啊!

但是,一想到要去西寧,整個寒假都見不到張力了,章薇 心裡挺矛盾。去?還是不去呢?她拿著電報找到張力。

“去吧!還是去!”張力這樣勸她。

她多麼希望張力說:“甭去了,留下吧!”可是他卻這樣 說。他就那麼願意一個假期都不見面? “去吧!你不比我,天天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真的,我多 麼願意和你一起去!……”

這後面兩句話,讓章薇感動。她知道他依戀著自己。這足 夠了。

暫短的沉默,充滿著溫馨。張力感嘆一句:“真羨慕你!”

章薇眨眨細長的眼睛:“羨慕我什麼?”

“你多好!可以見識青海高原了!塔爾寺、青海湖、文成 公主到西藏去時路過的日月山……一切,都不是在地理課裡聽 到的,而是親眼看見了……”

“看你說的這麼美勁兒!”

“當然!你難道不覺得我們中學生太憋得慌嗎?我們總是 蝸牛一樣被作業呀、考試呀壓得喘不過氣來。我們的天地窄小 得就是學校、家裡這麼個地盤……”

“可不是! 一放假,我才輕鬆起來,好象從教室裡解放出 來!”

“老師們不是常說,要把八十年代的中學生,培養成為創造性的人材嗎?怎麼個創造性?天天背書,應付考試,真是頭疼死了!能出去闖蕩闖蕩,認識認識社會,看看咱們的祖國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面積究竟有多大,太了不起了!”

“看你說的,我這次去青海意義重大哩!”

“對咱們中學生來說,意義不小!”

“這差使最好你去!”

“怎麼是差使呢?要我真能去,我一定到長江源頭看看!”

“乘著牛皮筏?”

“對!牛皮筏!”

“翻過雪山?”

“對!翻過雪山!”

……

他們沉浸在想象的激動中。能使中學生激動的事,有時很多,有時又很少。

“別忘了給我寫信!”

“嗯!”

“回來的日期早點告訴我,我去接你。”

“嗯!’ 他們接著又說了無盡無休分手告別的話。似乎這一別不是一個寒假,而是一個世紀。她不是去西寧,而是去另外一個星球。

章薇回到家裡,姥姥已經把火車票買好了。姥姥真性急。

送章薇上火車站,張力也去了。隔著車窗,他們握了握手,然後揮著手,一直到火車馳出站臺,很遠、很遠……

姥姥打量著這個小夥子,這個即將畢業的高三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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