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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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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五部分第58~62節

媽媽愣住了。沒想到一個高二的女學生竟是一套一套的。

“於是,你膽子大了,男同學請你看電影,你就去了?”

“對!男同學請我看電影,我覺得這沒什麼不好的。這是對女同學的尊重。象國外男人稱讚女人漂亮,人家女的就很大方,很高興,說一聲:‘謝謝!’決不象咱們假模假勢地把頭一扭……故作姿態!”

“你怎麼能這麼說?一個素不相識的男孩子,請你看電影,你就去;請你到他家,你也去;要是再讓你幹別的呢?你也去嗎?”

“分幹什麼了。”

“幹什麼?還能幹什麼好事!”

“媽媽!您幹嗎把我們都想得那麼壞!”

“不是想!而是事實!你姥姥來信,談了你們班的同學遊 曉輝和梁燕燕的事。”

“那只是他們兩個人。全班四十多個同學,只出了兩個 人!”

“那是前車之鑑!”

“您說得太嚴重了!”

“現在說嚴重點兒好!省得以後後悔!”

沒法談攏。睡覺了。誰也沒有睡著。高原之夜,寒風呼 嘯,遠比北京要凜冽、乾燥。望著冷漠的夜空,媽媽越想把章 薇拉到自己身邊,章薇心裡張力的身影反而越來越近,總在眼 前轉,推也推不開,就象水中的球,按下去,又浮上來。有什 麼辦法呢?媽媽,難道你年輕時就沒有這種感情嗎?我並不覺 得這就是愛情。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的愛情?退一步講,即 使是愛情,又怎麼了呢?是早點兒,還不到十八歲。十八歲才 算成年。但絕不會象媽媽、象姥姥想得那麼可怕吧?

在高原的幾個不眠之夜,章薇這樣想著,思緒象旋轉的風車,被高原強悍的風吹著。她實在忍受不了高原的寂寞,忍受不了和媽媽一次次的牴牾,也忍受不了對張力的思念。這是他們第一次分別,隔著那麼遠,好象走到了世界的盡頭。

媽媽完全錯了。女孩子和她心愛的朋友一分別,不會沖淡,而只會加深他們彼此的感情,原先,他們常來常往,還沒有體會到思念的滋味。一旦體會到了,彼此之間的魔力便增強。章薇在白日與媽媽的舌戰中,在晚上獨自冥冥思念中,如夢幻般的感覺佔據了她整個身心。不出一個星期,她實在忍受不了了。她總覺得遠方有人在向她呼喚,只有她一個人聽見了。她要走。怕媽媽阻攔,她偷偷買好火車票,趁媽媽到醫院去上班,她在桌上給媽媽留了一張條。她走了。

媽媽氣壞了。姥姥氣壞了。張力卻高興得蹦起來,伸手把樹上一枝幹樹枝夠了下來。

“嚇你一跳吧?”

“豈止一跳!你可不是一般的女同學。”

“一般的女同學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一般的女同學就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去了,就老老實實呆下去,不敢一個人那麼遠回來,萬一半道上出點兒事怎麼辦?”

“姥姥也是這麼說。”

“大人說的總是對的。”

“即使不對,也是為了你好!”

“大人走過的橋,都比你走的路多。”

“大人吃過的鹽,都比你吃的飯多。”

兩個人止不住呵呵大笑起來。他們正走在雪後靜靜的街道上,偶爾過路的行人都朝他們這邊看。他們幹什麼這麼樂?得了什麼喜帖子了呀?

姥姥犯了一次錯誤,接著又犯了一次錯誤。送到她媽媽那兒不行,只有告訴學校,請老師幫助教育這個任性的孩子了。

剛開學,姥姥就跑到學校,容老師接待了老人家。

“章薇這孩子居然也發生了這樣的事!”這是容老師的第一句話。似乎這樣的事,是多麼不光彩,是學生之大敵。

“是啊!要不,我怎麼著急呢!她爸爸、媽媽不在家,我一個人實在管不了她,真擔心她就這麼一步步地滑下去。容老師,您可得多費點兒心。她一直都是聽您的話的。您狠敲著她點兒!小樹不打杈成不了材呀……”姥姥磨叨著。這些話,只有在這裡對老師,說著痛快,聽著也痛快。對章薇講,簡直是對牛彈琴!

“您放心吧!這個班搞物件的問題一直沒有解決,風氣不正呀!章薇也受了傳染。我這才離開這個班兒個月呀!我一定要抓緊!”

老師這樣堅決,姥姥放心了。

容老師在開學後的班會上,先讓班長覃峻收同學們的日記。這是她的慣例。自擔任班主任以後,每個假期過後,她都要收同學們的日記。她沒有想到,這規矩讓鍾林一來給破了。

沒有一個同學交日記。

巧不巧,第二天,章薇就撞在槍口上了。是張力寄來的 信。自從姥姥找過容老師之後,容老師正準備找章薇好好談談 呢。這一下,送貨上門。

容老師不容分說,把信拆開看了。

這件事,在全校老師中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容老師把信拿到教導處。在同學們眼裡,教導處在學校極為特殊。進哪個辦公室,哪怕是進校長辦公室,都可以心平氣和,唯獨進教導處,心裡就象揣著許多隻小兔子。它幾乎類似派出所或收容所,學生中的問題,大部分要在這裡聚攏、定案、處理。教導處主任邱老師最拿手的,一是開全校大會訓斥;二是貼布告處分,一直到開除。

“看看!看看!連章薇也搞上了!情書寄到學校來了……”

容老師氣憤地對邱老師說著。邱老師接過信一看,裡面居然還夾著一張明天的電影票,同樣氣憤地說:“真是太不象話了!小鐘太不象話! 小鐘太心慈手軟,不敢處理這類問題。現在,後遺症看出來了吧?連章薇這樣的學生,都出現了這種事!”

石老師也感慨地說:“上學期要是把梁燕燕和遊曉輝開除,殺一儆百,這幫學生也就不敢這麼炸翅兒了!”

他們對鍾林都有些意見,繼而又轉向了方校長:“方校長也是,對小鐘太……這些學生,都是一幫蹬鼻子上臉的主兒。

“你先找章薇談一談,看看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容老師聽從了邱老師的意見。她拿著信回到教研組,又發了一陣感慨。鍾林正在判作業,猛聽容老師拆了同學的信。心裡“格登”一下,怎麼好隨便拆學生的信?不過,他能說什麼?

反正他也不當高二5班的班主任了,犯不上走這份腦子。

容老師卻走到鍾林的身旁,揚著信,對他說:“鍾老師,你和這幫學生接觸過,你說這問題嚴重不嚴重?”

鍾林沒有說話。

“你看看這信上亂七八糟都寫了些什麼,不抓能行嗎?……”

說罷,容老師把信攤在桌上,好幾個老師都探過頭來,想看看學生的信中都寫了什麼。學校幾次大搜查,可沒少搜出學生中的情書,那裡面的笑話大了,不是錯別字連篇,就是肉麻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鍾林沒有看,相反把信推還給容老師,說道;“容老師,拆學生的信,這樣不大好吧?”

容老師一愣,然後反駁道:“怎麼不大好?當老師的,對學生的問題就是要敢管!再說,章薇的姥姥還到學校來,請求老師管管她的寶貝外孫女呢!怎麼不大好?……”

鍾林沒再講話,坐下來接著判作業。他心裡不大好受。有幾個好奇的老師從容老師的手中奪走那封信,嘻嘻哈哈地在評論著。

怎麼可以這樣呢?

鍾林放下作業,悄悄地離開了教研組。

中午吃飯時,這封信也成了老師們飯桌上的話題。這大概因為張薇平常給老師的影響不錯,長得又出眾,才格外引起老師的關注吧?

喬安娜仗著自己和容老師是同學,便端著飯碗找到容老師。想對容老師提出忠告。

“聽說你把給張薇的信拆了?”

“怎麼了?”

“你呀!幹嗎要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這事要是讓學生知道了,和你爭起來,你說誰有理?”

“誰有理?難道學生的思想工作,老師可以撒手不管嗎?”

“我的好容老師呀,管也得講究個方法!”

“那你說怎麼管?”

“怎麼管也不好拆人家學生的信呀!”

這話,容老師不愛聽了。雖然,她們倆曾經是同學,可是在這同一所中學裡教書,容老師對喬老師談不上看不慣,卻總有些隔膜。 為什麼?連容老師自己也說不清,是因為喬老師至今還沒有結婚?這你干涉不著!

那麼,是因為喬老師長得比自己漂亮?那也犯不上運氣。都是三十五六的人了,再漂亮能漂亮到哪份上去?況且,自已結了婚,又生了女兒,漂亮難道能管人一輩子嗎?或者,是因為喬老師數學課教得好。聽說最近還要出版她寫的中學數學教學方法有關三角一章的小冊子,自己有些隱隱的嫉妒?哪裡呢!她教學教得好,我語文教得也不差呀!況且,這幾年,年年我還評上了區先進,捧回來一張模範班主任的獎狀呢……誰知道,反正是兩個人表面上不錯,內心深處總有一些矛盾。誰都清楚對方的缺點。女老師和女老師相處,一般容易這樣。

喬老師根本不理解容老師,不知道此刻她心裡翻騰的風雨,相反,還在好言相勸:“這事你千萬不要讓學生知道。還是把信放回傳達室算了!現在高二的學生……你還以為跟咱們那時候一樣,都是五分加綿羊?”

容老師把飯勺往飯盒裡一扔,頗為生氣地說:“那也不能都是二分加流氓吧?”

談話滿擰。

事情讓章薇知道了。

可是,章薇沒有來。張力有些生氣。電影剛放映時,他還抱有幻想,以為章薇有事情耽擱了。銀幕上出現了高倉健,他是張力崇拜的男明星。章薇和他有同感。他們格外愛看他演的電影。今天,高倉健演的是《追捕》。他們看過都不止一次。演到一半,張力想走了,卻又不死心,總盼望章薇還能來。一直到燈亮了,電影散場了,高倉健不知又到哪兒破案去了。他徹底失望了。沒有回家,他直奔章薇家。

張力吃了一個閉門羹,心裡好窩火。望望這間他曾經熟悉的、親切的房屋,他湧起一種難言的感情,竟愣愣地站在那兒沒有動。

姥姥從窗戶裡看見他還站在那兒,隔窗又衝他喊道:“不是告訴你她沒在家嗎?”

張力從來沒有受過這種驅逐。他覺得這是一種侮辱。章薇為什麼沒去看電影?又為什麼沒在家?莫非是故意的?還是真的屈服於家裡的壓力?他想不通。他不知道一個高三的男學生希望和一個高二的女學生交朋友,為什麼成了大逆不道的事,而不為這位面相慈善的姥姥所容呢?

張力怏怏不樂地走出小院。他迎面碰見了呂詠梅。呂詠梅最近心情一直很好。整個一個寒假,她和遊曉輝的關係又恢復了以前的樣子。遊曉輝捱了一頓揍,她自己得了場病。使他們兩人走到一起來了。而自從上學期期末考試結束,她向遊曉輝奉獻了一切之後,她覺得遊曉輝已經徹底擺脫了梁燕燕,象一頭拴上了籠頭的野馬駒。有兩次,他竟哭哭啼啼對自己說:“我不是人!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呂詠梅的心一下子軟了,象冰雪傾刻融化。他們的關係,象小孩家玩的滑梯,一下子飛快地滑了下去。呂詠梅很高興。雙方家長看到他們這樣和睦相處,也很高興。只要別再出岔,兩家的親事就順順當當了。老的,少的,都不傷和氣,還添了喜氣,加上了親戚。

呂詠梅一眼就看見是章薇的“拉菲克”。他們兩人常在這條衚衕裡出入,呂詠梅早盤問過章薇:“老實告訴我,他是誰?”

章薇也就老實地告訴了她:“32中高三的。”

“交上了?夠‘比由’的呵!”

章薇一笑。這是苑靜的專用詞。她不喜歡。倒不是這詞。

男同學嘛,幹嗎非得都要長得“比由”呢?男同學要有氣質,要有風度,要學習好。

“算了!算了!不說我也知道了!我們姐妹誰瞞得過誰呢!”

呂詠梅拍拍章薇的肩膀,以一種過來人的姿態和語氣說。章薇覺得自己很難接受她這種語氣和姿態。她未免把所有男女同學之間的交往都看成了她自己和遊曉輝的關係了吧?

這時候,呂詠梅看見張力象只鬥敗的小公雞從衚衕裡走出來,便大聲叫道:“嘿!找張 薇吧?”

這一嗓子把正低頭想心事的張力嚇了一跳。他抬頭一看,似乎見過面,有似乎沒見過面。

“張薇就在後面呢!你等一會,他就來!”呂詠梅好心地告訴張力,接著有熱情的說:“要不到我家坐會兒?從窗戶就能見她過來!”

“謝謝了!”張力連連道謝,向衚衕口走去。

章薇放學以後,去辦公室找鍾林老師。這學期,鍾老師不當班主任了,也不教他們班了。不知怎麼搞的,章薇覺得挺惋惜。鍾老師和容老師,在章薇心裡,鍾老師顯然高於容老師。

她很想向鍾老師表達一下自己的這種感情。一個學生對老師的感情,有時候是微妙的,雖說難免於偏激和片面,但絕對是真摯的,那是一汪未被汙染過的清泉。

推開辦公室的門,剛剛露出一條縫,章薇心裡猶豫了。鍾老師不教自己了,找鍾老師幹嗎呢?說些什麼呢?再碰見容老師怎麼辦呢?

但是,裡面的老師已經看見了她,而且幾乎所有老師都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彷彿她今天穿了一件多麼奇特的衣服?

要不就是她的身上落上了一個多麼古怪的東西!她莫名其妙,被望得手足無措。

有個老師問她:“你找誰?你們容老師出去了,不在。”

章薇囁嚅道:“我找……鍾老師。”

鍾老師這才回過頭來,對她招呼道:“請進來吧!”

章薇發現鍾老師的目光也有一種異樣的東西。她不明白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自然更不知道,就在昨天,在這間辦公室裡,她成為老師們議論的中心。張力給她的信幾乎被所有老師拜讀過。如果不是今天上午,容老師接到電話,她的寶貝千金發燒,她趕快回家抱孩子上醫院。章薇早被叫到辦公室,著著實實挨批評了!

“我……我們班……”

“章薇同學,我雖然只教過你很短時間。但我覺得你是一個好孩子。新的學期了,好好抓緊時間學習。如果需要我幫助的,還可以再找我!”

似乎鍾老師明白了她的心意,他知道自己和全班大部分同學都歡迎他。他說得很得體,也很親切。

“快回家吧,姥姥還等著你吶!”鍾林很想對章薇談談那封信的事,然後囑咐她幾句正確對待容老師,也正確對待自己。想了想,他沒有說。這件事,不好說。

章薇“嗯”了一聲,走出辦公室。老師們又議論開了。

正是冬末春初的季節,寒風雖然還打著歡兒,卻沒有冬日那呼嘯的威風了。柳枝枝枯枯的,被風吹得在空中四下飄蕩,用不了多少天,就會染上鵝黃新綠,象樂隊指揮手中揮舞的一支支指揮棒,將要指揮奏出一曲曲春天的有聲有色的交響樂了!

章薇盼望著春天。她心頭充滿著春天般的歡快,向家裡走去。就在衚衕口,她意外地見到了張力。

“是你?”她高興地跑過去,叫道。

張力可沒有她那麼高興,一言不發。

“我就知道今天會有好事!”她發現張力有些不高興,便問:“怎麼啦,你?”

“怎麼啦?我昨天寄給你的信,你沒收到呀?”

“什麼信?我沒收到!”

章薇愣住了。張力寄給她的信,一封沒有丟失過,都是她從傳達室老王大爺那裡取來,看過之後,用一個猴皮筋捆好,放進抽屜裡。昨天,今天,她路過傳達室,那塊黑板上沒有自己的名字呀!

“這是怎麼回事?”

“我明天問問傳達室的王大爺!”

王大爺說:“有呵! 你們容老師拿走了,沒還給你嗎?”

什麼?容老師拿走了?已經過了兩天,還沒有給我。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章薇總想著那封信。

下了課,章薇在辦公室裡找到了容老師。容老師的孩子病稍稍好了些,可燒還沒有完全退,就又跑到了學校。別的老師勸她回去,春天孩子感冒發燒,最容易引起肺炎,大意不得。

她說:“剛開學,班裡有那麼多事,哪放得下呢!”工作上,容老師真是沒的說,老師們都佩服她。自從當上模範班主任,她給自己上的弦更滿,更緊了。

章薇這時站在她的面前。

“章薇,我正想找你呢!”

“容老師,是給我信吧?”

“對!”容老師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掏出來那封信,章薇一眼就看見信封是拆口的。

“你自己看看吧!我真沒有想到你也……交朋友!通訊!

約會看電影……”

章薇一把奪過信,打斷了容老師的話:“您……您怎麼隨便 拆我的信!”說罷,“嗚”的一聲哭了起來,然後不管容老師怎麼 叫她,她跑出了辦公室。

“看看!看看!這學生還怎麼得了!”容老師生氣地對其他 老師講。

鍾林坐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這一切,沒有講話。他害怕的 一切,終於出現了。

章薇哭著回到教室,同學們問她怎麼啦?當知道她的信被 容老師拆了之後,都氣憤了。

“這還象什麼話!”

“通訊自由,受憲法保護!”

……

教室裡,一下子象黃蜂炸了營。李江流嚷得最歡。其他幾 個平常來信多的同學更有一種危險感。葉秋月平日不愛言語, 但對這類事最反感。容老師真是的,看人家日記,又拆人家 信。難道這是班主任的工作?她也跟著嚷嚷著。

只有班長沉默著。

“班長,你得向老師反映反映!這樣下去,誰還敢往學校 寄信呀!”李江流衝覃峻喊道。

“是呵!通訊都沒有保障,這學校還叫什麼學校!”別的同 學也都圍上來,衝覃峻喊著。一時間,覃峻成了中心,彷彿一 切過錯是他一樣。

“班長,你這回要是不為民作主,不如回家賣白薯!”李江 流又學著唱戲的腔調說。

“鈴——”上課鈴聲響了。這節課,是物理。不過課沒有上 好。教室裡,總在騷動不安。物理老師是學校一級教師,從來 沒見過這種情況。他的課從來都是格外吸引人的。

覃峻對容老師私自拆章薇信的做法,是十分反對的。同學 們的議論,他都聽在耳朵裡了。他在想,怎麼對容老師講?依 照容老師的脾氣,她能不能接受同學們的批評?如果不接受的 話,他該怎麼辦?他從來沒有和老師正面衝突過。老師的話, 他一直是尊重的,照辦的。可是,這一次難道讓自己違心地站 在容老師一邊,還象以往一樣,老師怎麼說就怎麼辦,有意見 保留在肚子裡嗎?那也太窩囊了,哪裡象是一個高二的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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