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趕到新辰建材的時候，黃浩、朱新貴正和一個戴著金絲框眼鏡，梳大背頭的中年男人相談甚歡。
中年男人一副老油條的派頭，對黃浩指點江山。
黃浩滿臉紅光，連聲稱是，在中年男人的面前跟個孫子似的。
聽到有人進來公司，他連忙轉頭，看到是江辰，便站起來邀江辰一同入坐。
“江兄，快過來坐，這位是永珍大廈的採購部經理劉富華！”黃浩向江辰介紹道。
江辰主動伸出手，劉富華象徵性地跟他握了握手，態度十分倨傲。
黃浩湊到江辰耳邊說著悄悄話。
“這個永珍大廈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那棟快竣工的大廈，他們需要採購一批消防器材，只要這單做成，我們能淨賺一百多萬。”
說到淨賺一百多萬的時候，黃浩的眼睛裡都在發光。
他太想賺大錢，成為人人眼中的成功人士了，這樣他就可以底氣十足地娶許雅麗，不用受許雅麗家人的白眼。
劉富華笑了笑道：“我們公司要採購的消防器材必須質量好，能透過消防部門的檢測。”
“那是一定的，我們公司提供的消防器材都是一流貨色，跟外面的山寨雜牌不一樣。”黃浩連忙回道。
劉富華拿起茶几上的一包軟中華，抽出一根菸，叼嘴上點燃。
“消防器材這東西呢，不見得會用上，但是一定要有。我沒說一定要一流品牌，也沒說一定會選你們這家公司採購。”劉富華一邊抽著煙，一邊說著模稜兩可的話。
黃浩著急了，看著朱新貴，意思是要朱新貴說些話，畢竟劉富華是朱新貴找來的，而且朱新貴是城建局局長的公子，劉富華必定要賣他面子的。
朱新貴當然明白黃浩的意思，呵呵笑道：“小黃，彆著急，劉總那是在吊著我們的胃口呢，他們公司如果不想把訂單給我們，劉總也不會廢那閒工夫，跟我來這裡閒聊，人家可是日理萬機。”
“還是朱公子懂我，我不繞圈子了，這裡也沒外人，就明著跟你們說吧，我要七十萬的抽成，而且必須提前給我。”劉富華的右手做了一個數字七的手勢。
“啊？這麼多啊……”黃浩有點為難，七十萬已經是他們的所有啟動資金了，他準備用這筆錢給消防器材廠家付定金的。
劉富華故意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道：“七十萬還算多嗎？你們公司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還想接地產商的單子？”
黃浩咬了咬牙道：“我們可以給，但提成能不能等結算收入的時候再以返點的形式給你？”
劉富華將手裡抽了一半的煙摁滅在菸灰缸裡，面無表情地站起身。
“我就不陪你們玩過家家了，七十萬的提成你們給不了的話，其他公司給的了，告辭！”劉富華說完就往外走。
“哎哎哎！劉總別走那麼快啊！”
朱新貴和黃浩連忙起身，在門口攔住了劉富華。
江辰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他等待著朱新貴和黃浩的談判結果。
幾分鐘後，朱新貴和黃浩回來了，劉富華自然已經離開。
黃浩神情焦慮地大口猛抽菸。
“談得怎麼樣？”江辰問道。
“我同意了先付七十萬的提成，廠家的定金我會另外想辦法，你們不用操心。”黃浩說道。
江辰欲言又止，本來他打算再墊點錢的，但是看黃浩這麼有把握的樣子，他決定了讓黃浩一個人放手去幹。
朱新貴拍了拍黃浩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小黃啊，現在這年頭不給錢是辦不了事的，這是規矩，你以後跟那些商人官僚打交道多了，你就明白了。”
“對了，你爸那邊怎麼辦？是不是也要打點一下。”黃浩想起了還有一個重要人物，那就是朱新貴的父親，跟城建局局長搞好關係非常重要，雖然他至今都沒見到朱新貴的父親。
“我爸那邊不著急，等拿到錢之後給他五十萬就行，況且現在你們給了劉富華七十萬，手上已經沒錢了。”朱新貴似乎早就計劃好了。
“五十萬？這麼多嗎？”黃浩有點不高興，朱新貴的父親在這次跟永珍大廈的合作中並沒發揮什麼作用，卻要從利潤中分出五十萬賄賂，這樣的話他自己能拿到的利潤就少很多了。
朱新貴見黃浩不是很情願，便擼起右手袖子，露出右手手腕上戴的金色歐米茄手錶，說道：“看到沒，瑞士進口的歐米茄手錶，這是一個地產商送我爸的禮物。還不止這些，我在樓下停著的那輛賓利車也是那位地產商送的，最大頭的是，那個地產商送給我爸的一套御景園別墅，價值上千萬。五十萬而已，你以為很多嗎？如果不是因為有我在，五十萬你都沒機會跟我爸攀上關係！”
黃浩默然不語，他的父母都是在縣城做小生意的個體戶，家裡沒有親戚是當官的，對他而言那種人脈關係是不存在的，他要跟官僚階層攀上關係只能靠錢，所以他也沒辦法反駁朱新貴。
朱新貴笑了笑，拍拍黃浩的肩膀道：“走吧，去唱KTV放鬆放鬆，終於談成了一個大訂單了，KTV包房的費用我請客。”
黃浩揉了揉臉，想開了，少賺一點就少賺一點吧，打點好關係可以為以後的生意鋪路。
“江總，一起去吧，今天帶你們好好爽爽！”朱新貴又拍了一下江辰的肩膀。
朱新貴開車載著他們兩人去了一家開在大學城裡的KTV，名字叫兔兒KTV，裡面的女服務員都是附近大學的學生妹，全程穿著兔女郎的服裝服務，而且消費不高。
江辰發現這個朱新貴看似大方，但其實是個很小氣的人，以他的身份地位請他們去金櫃KTV唱歌也不為過，但是他只願意請他們去大學城的平價KTV，還一個勁地說這家KTV多麼多麼好。
江辰隱隱覺得朱新貴並沒有他自己所吹噓的那樣牛逼，但又沒抓住朱新貴的把柄。
正在他懷疑朱新貴之時，兔兒KTV到了。
在KTV門口就站著兩個兔女郎對他們招手，這些兔女郎的年紀最多二十歲出頭，都是附近的女大學生來兼職打工。
朱新貴似乎是這裡的常客了，輕車熟路找到一間中型包廂。
三人坐下沒多久，朱新貴的那些狐朋狗友就來了。
包廂裡瞬間鬧哄哄的，黃浩倒是能跟這幫殺馬特打成一片，江辰就不行，一個人坐在角落磕著瓜子。
KTV的消費水平一般，端上來的都是些啤酒和小吃。
朱新貴瞥了江辰一眼，用手一拍旁邊艾莉的大腿，命令道：“去給我們江總滿上酒！”
艾莉有些不情願，朱新貴的表情變得嚴肅冷硬。
“還不快去！”
艾莉很怕被朱新貴罵，只得扭扭捏捏拿起一瓶啤酒，給一個空杯子滿上酒，然後端到江辰面前。
江辰隨手接了過來，他不太想喝酒，但也不想為難這個女人。
朱新貴大笑著舉起酒杯道：“為了今天開的大單，我們舉杯慶祝一下，先走一輪！”
說完，朱新貴一口乾了。
喝了幾輪酒後，朱新貴和黃浩都面色赤紅，全身冒汗，只有江辰一如平常，略有微醺罷了。
“服務員！再來一箱酒！”朱新貴拍著茶几大叫道。
幾分鐘後，包廂門被敲了三下，一個穿著兔女郎服裝的女服務員推著餐車走了進來，餐車上列著十二瓶啤酒。
“先生，這是你們叫的酒。”女服務員把餐車推到茶几前，一瓶一瓶將啤酒從餐車上取下，放到茶几上。
江辰覺得這女服務員的聲音很好聽，便抬起頭看過去。
那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孩，黑長直的頭髮，不施粉黛，但卻格外楚楚動人，容易令男人看到就想疼惜。
尤其是她左眼角下的一顆淚痣，這也是美人痣，有這種痣的女孩天生就是美人胚子。
江辰突然有了一種心動的感覺，這是以前碰到其他女孩都沒有過的。
難道這就是一見鍾情嗎？
“酒已經全部上齊了。”女服務員說道。
“美女，一起來我懷裡唱歌！”朱新貴挑逗著女服務員。
艾莉捏了一下朱新貴手臂上的肉。
女服務員慌慌張張地推起餐車，跟逃命一樣離開了包廂。
江辰都沒來得及問她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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