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黎一嚷嚷,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到了他的手機上。
就連聲音發虛的法醫和技術偵查人員,都拉了把椅子坐下,好奇的不走了。
戴致遠出言催促:“明昔她說了什麼?”
於春雁則是扭頭看了眼時間。
早上六點二十三分,這座城市也才剛剛甦醒。
對於現在的很多年輕人來說,這個時間都有點偏早了。
如果再考慮到明昔昨天凌晨三點多才回到醫院病房這件事,於春雁合理懷疑,對方可能和他們這邊一樣,直接通宵了。
“還是個病號呢……”
於春雁小聲喃喃道,不好好休息哪能行啊?
樂黎一邊把明昔發過來的那些文字轉發給在場的其他人,一邊開始仔細閱讀。
“我看看,她提到了自己是臨時申請參加學院組織的中谷秘境實踐活動的,而中谷秘境中的棺材、迷陣那些東西,都是早就準備好的。想要抓她的人,是早有預謀。”
戴致遠贊同的點了點頭,“警察局那兩位刑警老哥也是這個意見,任何案件的偵破,都要著重考慮到案件的起源和動機。”
樂黎繼續念:“額,她還建議我們,去調查一下掌握迷陣的人,結合著棺材的來歷,這也是一條線索。”
於春雁微微頷首:“那麼大一口棺材,運進山裡的確不可能沒動靜。”
對這一點,杜岢倒是有點異議,搖搖頭道:“中谷秘境外圍是中谷山風景區,遊客眾多。運輸遊客和物資的車輛也很多,想要排查那個棺材的來歷,其實不那麼容易。”
樂黎:“還有,她說,棺材裡那群兇手,是昨晚才過去的,也讓我們調查一下近期在雲海市出沒的一群人的行蹤。”
法醫冷不丁來了一句道:“調查死者的身份不用這麼麻煩,直接人口戶籍的資料庫進行人臉識別級就行,我剛剛已經拍照片發過去了,戶籍大資料那邊,一般九點左右就能出結果。”
——棺材裡的那些屍體,雖然稱得上是被人碎屍了,但是,法醫自己一晚上就給拼回去了。
從這一點上來說,屍體雖然被切塊了,但是,被破壞的卻並不嚴重。
技術偵查人員:“而且,那六個人肯定不是憑空出現在中谷山景區的,一下子死了六個人,他們很可能直接空出來了一輛六七座的車。需要聯絡中谷山景區派出所那邊的人幫你們摸排一下嗎?”
戴致遠先和警察局這邊的工作人員表示了感謝,然後連連點頭,“要的。”
樂黎摸著下巴感慨:“小妹妹很謹慎啊,把她能想到的疑點全都給我們列出來了。”
但是,對於她自己出現在案發現場這件事的始末,卻是隻字未提。
法醫突然問道:“那六個人是怎麼被分屍的?”
旁邊技術偵查的同事不由得側目,“這不得你來查嗎?”
法醫冷靜道:“人體骨骼的強度擺在那裡,分屍不僅僅是技術活、還是個體力活。除非有大型切割機,否則的話,憑藉人力不可能形成這麼平滑整齊的傷口!”
頓了頓,他的視線有意無意的從戴致遠四人身上掃過。
法醫當然清楚,這四個人都不是普通人,而是能夠修煉、並且戰鬥力非同一般的高手。
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換成他們這些修煉人士動手的話,或許可以?
見法醫開口詢問,斟酌了一下詞句後,誠懇的回答道:“我現在也只是有一個大概的猜測,得先確認一下。”
樂黎頓時望了過去,驚道:“什麼,隊長你有思路了!?”
戴致遠點點頭,也沒藏著掖著,提示道:“那個棺材外面被血跡覆蓋滿了,但是,依稀還能看到一些刻痕,我懷疑,把那六個人分屍然後困進棺材裡的,是一個陣法。”
於春雁面露駭然之色,“同一個陣法?”
通常來說,殺陣和困針都不算稀奇。
他們就算沒專門研究過這個,但是起碼也看到別人用過。
可是,殺人碎屍後還負責收屍的陣法,的確是聞所未聞……
技術偵查人員聞言,直接打了個電話。
很快,幾張照片發了過來。
技術偵查人員:“棺材上的圖案,拍攝後對照片做了銳化處理,能看清上面的紋路了吧?”
戴致遠看了一眼剛剛發過來的照片,精神頓時一振。
“可以,很清楚,稍等我詢問一下。”
戴致遠把照片排序後,逐一發給了他們“綜管辦”總部的高階顧問明離。
“您瞭解這個陣法嗎?”
明離年紀輕輕,來歷神秘,更是如今公認的修界第一人。
明明長得姿容俊逸,神色間卻如被冰雪,罕少有人見他笑過。
戴致遠等了幾分鐘,便等來了明離回覆的一條訊息。
“原本的陣法是封印鎮殺之用。有人在這基礎上,將其改成了類似於十絕殺陣的困殺之陣,不過,這個陣法已經被破壞了,對方似乎也沒打算把這個陣法留下,達成目的之後,便故意任由它損壞了。”
“一次性的十絕殺陣?”
樂黎震驚地看著戴致遠的手機螢幕。
聽名字就很危險的樣子。
正在這時,綜管辦的大領導也給戴致遠發了一條訊息過來。
“我正好找明離有點事,聽他說你們在雲海市遇到了一個陣法。畫出這個陣法的人絕對是這方面的高手,能摸清楚對方的底細嗎?”
戴致遠腦海中突然閃過明昔兜裡揣著小白虎的身影。
還有明昔背後那個神秘男人,是不是就是修改陣法的人?
也不知道明昔被抓一事,是否也和這有關……
戴致遠搖了搖頭,將腦袋裡暫時無法證實的猜測丟在一邊。
拿著手機把目前的情況簡單彙報了一下。
他的腦海中忍不住回想,根據明離的說法,這個十絕殺陣就是個一次性的,反而更加證明了對方目的明確——佈陣之人就是要殺會過去找棺材的人。
想到這裡,戴致遠突然神色一變。
他猛然間意識到,這裡面明昔的做法,是前後不一致的!
她報案的時候就把棺材一事告訴給了警察,在警察的調查工作中明明表現得非常配合。
但是,她並沒有一早就說出棺材的具體位置。
等到昨天夜裡的時候,明昔卻是親自前往中谷秘境,並且幫他們打破了山洞口的迷陣,直接帶他們找到了棺材!
而這個時間差,剛好就是,棺材裡那些兇手遇害的時間點!
換言之,明昔、或者說是明昔身後那位陣法方面的高手,應該是有意等那些兇手出事之後,才讓明昔現身,在他們的調查工作上推了一把……
不出意料的話,應該也是這個陣法高手將明昔救出,然後為她報仇的。
說實話,這種做派的人在修煉者當中不算少數。
他們會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但是除此之外,卻又傾向於遵循普通社會的法律法規。
總體來說,算是不那麼危險的一類了。
*
早上八點多鐘,覃老師和仝雨拎著早餐到醫院病房裡探望明昔。
和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個不速之客邵明德。
這個衣著考究的中年男人一直到進醫院住院樓之前,都始終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甚至屢次質疑覃老師說明昔住院一事是在胡扯。
覃老師這一路上都快被他給氣笑了。
全靠邵明德身邊帶著的司機小馬全程笑呵呵的打圓場,他們才不至於還沒見到明昔就在半路上吵起來。
覃老師先敲了敲門,聽到回應後,才把病房門推開。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如點點碎金,讓顏色素白的病房也染上了幾分溫和的暖意。
明昔正靠著枕頭坐在病床上,微微低垂著頭,看著手機發呆。
就算聽到門口的動靜,目光也不曾移開。
她身上明顯寬大了不只一個尺碼的淺藍色病號服,鬆垮垮的掛在肩膀上,襯得明昔越發纖細羸弱。
病號服露出一截光潔修長的脖頸,白皙的面板上,才剛剛換藥消毒的暗紅淤紫色的大面積創口,順著致命的咽喉、鎖骨蔓延開來,頗有種觸目驚心之感。
邵明德板著臉站在門口,彷彿一尊晦氣的門神。
當他心懷不滿的昂著下巴踏入病房門,一眼看到明昔脖子上的傷口後,卻是瞳孔劇震,登時不敢置信的叫道:“明昔?!”
邵明德原本一肚子責罵訓斥的話語,都在看到明昔脖子上的傷口後,一下子憋了回去。
和他們一路過來的仝雨則是拎著早餐坐過去,將袋子放在了床邊的矮桌上,招呼著明昔吃早飯。
這時候,一直沒什麼反應的明昔終於抬起頭來,還衝著仝雨笑了一下,那雙漂亮的眼睛都亮了起來,“謝謝!”
仝雨被那甜美而純粹的笑容晃得有一瞬間的失神。
也不由得露出一點笑容來,聲音越發溫和,“沒事。”
明昔又衝著他笑了一下,就要伸手去夠早餐袋子。
仝雨見狀,連忙幫她把病床邊上用來吃飯的小桌給支了起來,“你趁熱吃,小心點,別燙著。”
邵明德狐疑地看了仝雨一眼。
明昔這個男同學的聲線清朗乾淨,和昨天晚上那個一股子男狐狸精勾人勁兒的完全不一樣,應該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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