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呢哥們兒？”一個戴著耳機的年輕人看我蹲在地上問道。
“腿上蹭了油漆，擦不去。”我笑了笑說道。
“你腿上很乾淨啊，沒什麼東西。”那年輕人茫然看了看我，隨即坐到座位上：“車廂這麼空，你怎麼不坐下？”
我抬頭看了看少年坐的位置，心想滿車廂的人，我往哪兒坐？
“這不都是人麼？”我失笑道。
年輕人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再度看著我的眼神就不對勁了，以為我是個神經病。
我有些疑惑，於是再瞥了一眼滿車廂的人。
可在我看向他們的時候，卻發現這一車廂的人，除了那個戴眼鏡的年輕人之外，都在看著我。
看著我的時候，這群人臉上冒出詭異的笑容，令我毛骨悚然。
正當我不知作何反應的時候，這些人突然煙霧一樣慢慢消散了。
車廂裡這次真的空空蕩蕩，只有車窗外透進來的轟隆聲響。
我揉了揉眼睛，車廂裡確實什麼也沒有。
怎麼搞得，從摸過那個人頭開始，我就有了幻覺？
到了家附近，我下了地鐵，心想睡一覺先，睡足了，第二天估計就沒什麼幻覺了。
等洗刷完畢躺在床上的時候，我腦海裡又回放了林海聽到人頭時候的怪異表情。
好像他真的不知道這事。可就算是這樣，他也應該是驚訝，而不是變得那麼害怕。
他到底在害怕什麼？
胡思亂想著，我慢慢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
摸過手機一看，電話號碼有點熟悉，於是接了起來：“喂，你好。”
“小唐麼？我是王局。”對方說道。
我一聽這話，立即清醒了。王局，局長給我打電話？
“王局，有什麼事麼？”我問道。
“昨晚你是不是去看過林海？”王局說道。
“對啊，他怎麼了？”我不解地問道。
“今天早上有人報案說，他死了。”王局說道：“死在家裡。”
聽了這話，我驚訝半天，遲遲說不出話來。
“喂喂，小唐，你在聽沒？”王局的聲音從電話彼端傳來。我這才定了定神，說道：“聽到了。怎麼可能啊，昨天他沒任何異常，今天怎麼就死了呢？被殺還是？”
王局嘆道：“跟他女朋友一樣的死法。總之，你趕緊來局裡，這案子你涉案其中，必須協助調查！”
我一聽“涉案其中”幾個字，不由心中一沉。以前都是我跟嫌疑人說這句話，現在倒是輪到別人跟我說了。
但是愣了半晌，我突然回過神兒來。不對啊，怎麼是局長親自給我打電話？
於是我小心地問道：“局長，您怎麼親自給我打電話問這件事？”
電話裡沉默片刻，王局冷哼道：“我一早來上班，正好看到來報案的！你別廢話了，趕緊過來！一早有人就開始查監控了，結果在監控裡看到了你！”
說著，王局掛了電話。我心情沉重地放下電話，心中苦笑。這下好了，本來還能去物證科待著，現在我是最後一個見過被害人的人，這下估計得被當成嫌犯停職調查了。
心情沉重地往市局奔去，我一路上依然在奇怪為什麼是局長親自過問這事兒。
我這類小丨警丨察跟局長平時都是說不上話的，除了上次，他給我調職到物證科倉庫的時候，發了好大一場脾氣，莫名其妙。
很快到了市局，本以為林海的死已經立案調查了，我見過林海的事情也已經人盡皆知了。但是我進了市局後，卻發現一片平靜。
我正納悶地想問問，卻見管後勤的老張對我說道：“小唐？局長讓你進辦公室一趟，他有事兒找你。”
又是局長，他親自查案？我有些吃驚。
急忙進了局長辦公室，卻見辦公室裡只有王局一個人。老頭兒板著臉，唇角往下調著，這表情看不出是生氣還是沮喪。
“把門關上。”王局說道。
我於是將門關閉，問道：“局長，出了人命案，怎麼刑警隊的沒有立案調查麼？”
王局嘆了口氣，不答反問：“你昨晚去林海家幹什麼？”
“就是他女友出了事，我去問問啊。”我說道：“出於好奇。”
“少給我打馬虎眼！”王局冷哼道：“說實話！”
“其實，是他把那個陳娜的頭顱放在物證倉庫了。這玩意兒放我們這兒不恰當吧？孫棠說他們法醫科也不收，案子都定案了，讓我送回林海那。”我半真半假地說道：“昨晚我就去問問，他這什麼意思，為什麼把陳娜屍身火化了，人頭留我們這？結果我一進門，一說這事兒，就讓林海轟出來了。”
“人頭？”王局似乎臉色變了變：“林海送來的？“
“對啊，孫棠說的，本來放法醫科，不知怎麼去我們物證倉庫了。”我說道。
王局皺緊眉頭來回踱了半天，最後停在座機跟前，猶豫片刻，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隨後，對準話筒說道：“讓你們科的孫棠來辦公室見我。”
說著，王局結束通話電話。
我看著這一切，實在是有些茫然，直覺林海跟他老婆的案子不簡單。然而，不簡單到讓市局局長親自過問，這還是有些誇張了。
沒多會兒，孫棠敲門走了進來。我聞到一股檀香的香水味兒。得，這孫子又開始浪了。
“王局，您找我？”孫棠問道。
“小孫，我聽說林海曾經把他老婆的頭放在你們科室，這是怎麼回事？”王局問道。
孫棠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就非要塞給我留著，說過陣子來取。結果到現在也沒來。”
我瞥著孫棠若無其事的神情，心中疑竇頓生：難道他不知道林海死了？而我剛才隨便一扯，說是林海送來的，他也不反駁。是怕麻煩還是故意隱瞞？
“那後來怎麼去了物證倉庫？”王局問道。
孫棠茫然道：“這，這我也不知道啊。王局，你得相信我，我絕對沒有閒著沒事兒把那頭放他們倉庫。您知道的，我潔癖，那個地方經常有髒水，灰塵，我來局裡兩年了，需要資料都是同事給我帶過去的，我沒有去物證科倉庫半步。”
王局不耐煩地擺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孫棠問道：“王局，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哦，沒事，你先回去吧。”王局說道。
孫棠莫名其妙地瞥了我一眼，冷哼一聲出去了。
我心想這孫子肯定以為我給他打小報告了。
王局的神色看起來挺凝重，半晌沒說話。我試探著問道：“王局，林海到底怎麼死的，有——現場照片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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