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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舉文裡的惡毒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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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狀元為誰?(一更)

 今年是科考大年, 林寒哲幾乎都沒出房門一步,他穿越這些年,苦讀是必須的,但因為常年在潯陽, 未曾受到什麼特別好的大師點撥, 因此見識有限,來到太學之後, 他才見識到此地人等非凡, 他未曾有一日忘卻要出人頭地, 改變大臨。

 天下終究是漢家天下,他穿越過來可不是為了美女財富,而是不忍看到這個輝煌的朝代就這麼落幕,以至於後人積貧積弱。

 宋大學士看了看他的文章,捏須滿意道:“寒哲, 現如今你拜在老夫門下,日後怕是老夫得仰仗你啊。”

 林寒哲立馬道:“老師折煞我了。”

 “不必謙虛, 你此次必定能蟾宮折桂。”宋大學士頗有識人之明,他做過幾次閱卷官,也是當世明儒。

 從宋學士府出來, 林寒哲沒去聶家, 倒不是他對聶家有什麼意見, 而是他純粹覺得自己上門了也不知道要做什麼。聶家一門權貴, 想法和當今元輔程清也差不多, 聶家甚至還不如程家,程家雖然是太平宰相, 但治理能力還是有的。

 路邊有一間小酒館, 這裡的菜色很好, 旁邊是瓦子,經常有相撲雜技在這裡表演,還有說書人,在這裡大飽口福,再去娛樂一下,也是挺不錯的。

 但林寒哲純粹是來這裡一飽口福,他對於食物的要求也很簡單,沒什麼一定要多麼精緻,路邊攤和饕鬄盛宴,只要餓了,他都能下肚。

 誰知道剛坐下,竟然看到程晏了,他正和一個一群人在此地吃飯,只聽他道:“諸位兄臺都是我們江寧才俊,袁兄更是我江寧士子之翹楚,小弟我正要請教諸位兄臺學問,想請諸位去府上一敘,如何?”

 林寒哲心道,也難怪程晏在此地的,這裡是離江寧會館很近。

 他還真是交遊廣闊,林寒哲冷哂一下。

 還好程晏也不是全程都陪著,在這裡略坐了坐,讓僕人拿了贈禮送給諸位學子,才施施然的走了。

 待程晏走遠了,方才程晏提起的袁兄才開口道:“雲浮兄聽聞不僅被雍之先生誇過,又被左光伯弟子,如今更是嚴華先生高徒,未曾想還這般謙虛。”

 “雲浮兄身為官家子弟,卻好打抱不平,又有孟嘗君之義,實在是我輩中翹楚。”

 眾人皆是褒獎之詞。

 這讓林寒哲更是覺得程晏不簡單,以前只是覺得他有真才實學,不是那種靠著爹孃的二世祖上位的,現在看人家名聲非常好。

 也難怪人家能在歷史上有濃墨重彩的一筆,確實年輕的時候就已經積攢人脈了。

 這不簡單啊。

 他林寒哲在宋大學士那裡結識了幾位學子,得了些名聲,都已經受益許多了,但程晏卻是不僅在京中交遊廣闊,對江南士子也是多有關照。

 一個豪爽講義氣的名聲傳出去,人家有事就會找你,一來二往,這關係就建立了。

 說起來程晏現在比程晷還積極,程晷是他好友,他當然希望程晷能夠走的長遠,況且人家是元輔之子,他一個職場初丁,還得仰仗人家。

 林寒哲很快吃飽了,之後他就正常作息,因為一切準備都做好了,他勢在必得。

 而程晏回家之後,先是按照計劃讀書,照例寫了一篇時文送給嚴華先是看,之後同妙娘說起他要請幾位江南士子來家中用膳。

 “嗯,此事我同大伯母和太太說一聲。”妙娘立馬道。

 管家的人還是聶氏,家中大事小事她和羅氏都做不了主。

 “也不用那麼急,哦,對了,我近來看中了一排舊屋,若是單尋一片地,再起屋就麻煩,還不如修繕一下舊屋,況且就是因為舊,賣的也便宜。”程晏還是把妙孃的事情放在心上,況且他也需要有個地方可以和自己的勢力商議事情。

 妙娘聽他說的也有道理,不免道:“既然這樣,就按照你說的去做吧。”

 程晏笑道:“放心,我會請熟人重新修繕,也要不了幾個錢。”

 “嗯。”

 既然妙娘同意,他喊來來喜讓他快點定下來。

 妙娘因為上次的事情,心中對程晏總是多了幾分忌憚,不如以前放的開,雖然看起來和平日一樣,但明顯話比先前少了不少。

 起初,她是不想成為寡婦,況且程晏確實是她擇偶物件中條件人品最好的,她又礙於家族,故而還提前嫁過來。

 但是她只想著她要保護程晏,沒想到人家其實也很兇殘。

 這就有點微妙了。

 程晏當然這幾天也察覺到了,否則也不會那麼快把他交代的事情迅速辦下來,但見她還是有幾分拘謹,不免道:“妙娘,是不是這些日子我時常外出,你一個人待在家中悶的慌?”

 轉念一想也是,顧家人丁眾多,妙娘自己就有四個弟弟,歡聲笑語不斷。

 但在程家,他是小二房獨子,府裡雖然還有年齡相仿的妯娌,但皇甫氏剛剛鬧翻了,大嫂韓氏因大哥要備考,她一向夫唱婦隨,近來也不怎麼出來,怕是她悶著了。

 他提議道:“你有什麼想吃的,想玩兒的,只管同我說,我讓他們買來。”

 妙娘當然也感受到程晏的好意,她倏地就放鬆了自己的心情,是啊,既來之則安之,她忌憚害怕的人本就和她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要坑也是坑別人啊。

 人家都來和他打好關係了,她又前怕狼後怕虎的做什麼。

 轉換了心情後,妙娘頓時輕鬆許多,她笑道:“近來天氣越發冷了,我也並不想出去,也不是很悶,你若有空就帶幾本話本子給我吧。”

 這種事情程晏是很容易就能滿足她的,況且他也感覺她又和以前那樣親近他了,這讓程晏分外高興。

 一個人無論你在外面多麼強大,多麼不可一世,多麼計謀高超,但在家中,有一個能讓人放鬆的人,能讓人安心的港灣,才能修復好你的疲憊,讓你充滿幹勁。

 程晏緊接著,又是宴請江寧學子,又出去交友,幾乎都不怎麼著家。

 很快貢試也開始了,程晷拜別長輩們,上了馬車,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他這一去,韓氏坐臥難安,雖說她對程晷的學問很有信心,但是這次又多了幾位勁敵,林寒哲在前幾日公開被宋大學士誇讚為棟樑之才,還說他若科舉,旁人不必再去,這宋大學士擅長相人,韓氏很是擔心。

 妙娘安慰韓氏道:“大嫂,你就放心吧,以大哥的才學肯定能蟾宮折桂的。”

 韓氏扯了一下唇。

 她這幾日已經沒有喝補藥了,那些藥喝多了,搞的她現在小日子來了十幾天,淋漓不盡,成日不舒服,還怕燻著程晷。

 日子過的不痛快,人也變得麻木許多了。

 她就是想不通,明明她的身體也不算差,皇甫氏見紅了,保胎了半個月就又活蹦亂跳的了,若妙娘也再有身孕,那她不知道又會被什麼樣的奇怪的眼神盯著。

 請完安,妙娘就帶著下人準備回房,誰知道在門口遇到了吳家表哥,妙娘忙避開了,吳俊玉驚鴻一瞥,大為吃驚,他這些日子都在畫觀音。

 兄長吳俊賢此次參加貢試,他卻打算在三年後和程晏一道參加下一科,因此一點也不慌亂,還有閒工夫畫畫。

 他從小就喜作畫,尤其是擅長畫佛像,在沒來京之前,他約莫參觀了上百座寺廟,他母親常年身體不好,因此他作了不少菩薩的像想用誠心祈求老天保佑他母親,可這觀音菩薩他很難畫。

 倒不是說他技藝差,而是觀音像,他想讓人看到慈悲為懷。

 可就跟人練功一樣,他幾乎是到了一個地步,總想更進一步,卻無法。

 因此,他這些天門都未出,一個勁兒琢磨觀音菩薩到底什麼樣兒的?直到看到方才的妙娘,他突然福至心靈。

 可他也是官宦子弟,當然知曉不能實實在在把人家的臉拓上去,儘管,他認為非常合適。

 但是呢,妙孃的臉實在是太契合了。

 他塗塗改改,欲蓋彌彰,但還是一看就有七分像妙娘。

 吳俊玉也是自知心虛,畫完之後,就說他要出去遊學,程家人也沒在意,這吳俊玉也三十幾歲的人了,程家哪裡能管的了他那麼多。

 這觀音像他自帶著本來打算拿回家去給他母親,但中途遇到幾位居士,大家一起鑑賞,這觀音畫像慈悲,栩栩如生,有一人甚至看見此像忽然淚如泉湧。

 因為新帝之母肖太后最喜觀音,她當年承寵多年,卻久無孕,是孃家人請了一座觀音給她,她才懷上寧王,寧王胸前到現在都還掛著一個觀音吊墜。

 吳家一直戍守外地,吳俊玉見肖國舅喜歡,有些意動,但想想程晏還是算了。

 肖國舅卻道:“賢侄,此觀音像是要送給太后的,你放心,若太后喜歡,賢弟你以後前程無量啊。”

 誰不知道當今皇上最孝順啊。

 這樣的終南捷徑,即便是吳俊玉也忍不住要走,更何況肖國舅雖為身為國舅爺,但是操守不錯,他也就同意了。

 肖國舅很快就獻畫進宮,肖太后第一次開啟畫冊時,就驚到了,她本來平日就信觀音,如今看到此畫像更是讓她淚如泉湧,一切都釋然。

 並讓女官擺在她寢房裡,便是時時拜謁,不可謂不誠心了。

 這些外人當然不知道,妙娘更是不知。

 京城在下了第一場雪的時候,殿試開始了。

 妙娘正替程晏穿好大氅,不禁有些擔心道:“這麼冷的天兒,你又出去做什麼?我看你跟野馬似的,我是管不住你了。”

 “別這麼說。”程晏嘻嘻哈哈。

 再過幾天那才是真是冷的沒法子出門,現在能夠出門,他可不願意在家待著。

 他大踏步往外走著。

 交泰殿中,士子們都在奮筆疾書,程晷寫文駢儷之句非常之多,文章也是做的花團錦簇,他從小就知道什麼叫做審時度勢。

 現在的永嘉帝絕非好相與之人,他是個聰明多疑又睿智的皇帝,他對元輔程清信任也有,但懷疑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人手底下做事,無非就是個狡兔死走狗烹,所以他覺得程晏天真,自以為什麼改革。

 你功勞越大,以後越容易死。

 皇上會容許你功高震主嗎?

 於是,他只一味的誇皇上德政,言辭十分華麗,他自認為自己文思泉湧,寫完之後,第一個交卷,非常有氣度的走出殿門。

 林寒哲此時才寫了三分之一,他和程晷不同,他要寫的必定是煌煌之文,絕對不會是歌功頌德,這樣討巧的文章,他寫十篇都沒問題,但是他不想。

 現在大臨最大的困難是什麼?

 是土地兼併,權貴士大夫佔了天下一半,百姓卻沒田可種?遇上天災人禍,便餓殍千里。

 他就以此為立足點,八頌二諫,再結尾點題。

 他寫的入神,沒發現永嘉帝在他身畔站了許久,有官員要提醒,也被皇上阻止了。

 林寒哲是最後一個交的殿試卷,交完後,餓的雙腿無力,全靠意志力走到殿內,很是唏噓的離去。

 他想今日成敗就在此一役了。

 殿試完了之後,程晷在家中很是低調,程清倒是提前知會兒子,他已經照會主考人,程晷之卷,絕對是狀元卷。

 東華唱名之日就是他程晷揚名之日。

 唱名那日,羅氏也準備帶妙娘去,她笑道:“今日你大伯母和大嫂也去,你也去見識一番,興許下一科,正好還能看到晏哥兒呢。”

 妙娘想羅氏訊息靈通的很,多半是得了什麼內幕訊息,怕是程晷要做狀元,故而全家都去。

 況且今日也是大場合,太后皇后都在,羅氏也想帶兒媳婦早日步入交際圈。

 妙娘聞言也喜道:“那就聽太太的,兒媳婦也去見識見識。”

 “嗯。”羅氏是越看妙娘越喜,再過幾個月,這孩子就及笄了,到時候和晏哥兒圓房後,若能生下個白胖的孫子,那她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第一次見太后皇后,妙娘一大早就起來打扮,丫鬟們圍著她,一群人嘰嘰喳喳,還笑來笑去的,讓程晏氣不打一處來。

 妙娘轉身的時候,忽然看他氣撲撲的,忙過來問道:“晏郎,你怎麼了?”

 程晏長嘆一聲:“妙娘這一去,怕是大家都羨慕我娘了。”

 “為何?”妙娘不解。

 程晏攤手:“有個這麼美的兒媳婦站身旁伺候,誰不羨慕呀。”

 妙娘忍俊不禁。

 他哄人的時候,真的很會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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