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皇上還沒到，各大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低聲討論。
“真是奇怪，為何陛下忽然要上早朝呢？”
“都快記不清有多久沒有上朝了，上一次來這裡，好像還是兩個月前？”
以前的皇帝只顧著享樂，上朝這種事情更是早在半年前就已經廢除。
也只有發生某些大事的時候，才會叫他們來上朝。
但，能有什麼大事呢？
或者說，能有什麼大事能夠傳到陛下的耳朵裡？
如今的大漢朝堂，大半的人都已經歸順了劉丞相，即便是有什麼大事，也該先傳入劉丞相耳中，斷不會先去叨擾陛下。
難道說，這次是劉丞相的意思？
不少人都是這麼想的，紛紛看向站在最前面的劉丞相劉燁，只是劉燁此刻也不知道到底為何。
當然，他這種久居朝堂的老油條，即便是心存疑惑，也不會在表面上暴露出來。
面對那些投來的詢問目光，他也不做什麼回應。
如今三省六部，起碼有一半人都是站在他這邊的，剩下的大多都選擇了明哲保身，不敢對立。
唯一一個敢直言進諫的楊肅，早就被他打壓，如今只剩孤家寡人，掀不起什麼風浪。
這次早朝興許只是皇帝的一時心血來潮，反而是自己可以趁著這次機會，把楊肅從兵部尚書的位置上給拉下來。
劉燁心中打著好算盤，同時另外幾個能臣也都如他這般低頭不語，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一樣也在盤算著什麼。
不多時，內務府總管太監鄭高，陪著李安進來了。
“皇上駕到！”
隨著鄭高的呼聲，原本還三兩聚集在一起的眾位大臣立刻散開，紛紛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李安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雖然沒人敢直視他，但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所有人的主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免不了有點小緊張。
不過他並未表露出來。
之前吩咐完之後，自己洗漱用膳，也稍微瞭解了一下如今這個世界。
很遺憾這裡並不是歷史上那個漢朝，而是處於另外一個時空的大漢，看過些小說的他也知道平行時空之類的概念。
本以為憑著原本的記憶還能佔到什麼便宜，如此看來這個想法算是落空了。
只是，繼承在他腦海中的記憶越是清晰，他就越能明白如今的處境，能有多糟糕。
上早朝並非只是為了昨夜的承諾，實在是在不有點什麼動作，怕是來不及了。
走上高臺，落座龍椅，其下百官叩首。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得這整齊的呼聲，李安忽然有了種熱血彭拜的感覺。
這邊是萬人之上的感覺嗎？所有人都要在你面前俯首，難怪無數人都相當皇帝。
稍微壓制了一下內心的激動，李安這才抬手：“眾愛卿平身。”
只是這一句話就讓下面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以往的皇帝哪兒會這麼客氣？
一般上朝的話，必然是有人闖禍傳到了陛下耳朵裡，通常都是喊完陛下萬萬歲，上面一個東西就直接砸下來了。
眾大臣心中愈發疑惑，但仍然忍著沒有說話。
李安繼續道：“朕想起之前的荒廢的朝政，實在是悔不當初，今日朕決心改過，妄諸君共勉。”
一聽到這話，眾大臣頓時放鬆了許多。
看來的確是心血來潮了，之前陛下就說過自己要悔過，結果沒兩天又奢靡去了。
既然是這番話，起碼說明不是有人闖禍了，不必擔心自己會出什麼事情。
“眾愛卿可有事啟奏？關外匈奴可有異動？關內可有災禍？”李安再度問道。
話音落下，佇列中頓時站出來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一臉的殷切。
“回陛下，陛下洪福齊天，大漢一直都是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此乃陛下之福，大漢之福啊。”
這人上來就開始拍馬屁，只是李安並不受用。
試問一張已經皺成菊花的臉，還要強擺出一副哈巴狗似的表情，誰會被這種馬屁拍高興啊？
李安面露不悅，頓時把那老者嚇得了一跳，不過好在李安這次並不是找他的麻煩。
就見李安轉頭看向劉燁，問道：“劉丞相，你說。”
劉燁有些愕然，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回陛下，關外匈奴常年騷擾，但有著方家軍在，可報邊關安然無恙。”
“關內年初洪澇，但如今已經得到了有效治理。”
“大漢國內並無大事，陛下無需煩心。”
他這話說得很漂亮，該說的事情都說了，但程度卻說得很輕，基本等於什麼都沒說，卻又不顯得敷衍。
按照以往的經驗，接下里陛下就該退朝回後宮逍遙去了。
但是這次，並沒有。
“無需煩心？是不是真的？”李安冷笑一聲，隨即看向另一邊，“楊肅，你來說。”
兵部尚書楊肅，就是楊瑾瑜的爹，因為之前勸誡了陛下一句，就被孤立打壓的倒黴鬼。
他和當今聖上的關係其實已經等於進入了寒冬，因此楊肅也沒想到李安會叫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回稟陛下......”
只是說到這裡，他卻忽然卡殼了。
讓他說？說什麼？
說月前邊關激戰，險些丟失一城？還是說關內年初洪澇，死傷數萬，以至於到現在都還沒有緩過來？
只是說這些話，這個昏君會聽嗎？
之前只是因為勸了一句，就差點害得他烏紗不保，若是把實話說出來，豈不是要家破人亡？
若是個明君還好，那自己即便是拼著性命不保也要說實話，但當今皇帝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昏君，自己的赤膽忠心，豈能浪費在他身上。
正猶豫著該說什麼的時候，卻忽然見到，李安正面帶笑容，眼神中帶著鼓勵和期盼看著他。
“沒事，有什麼說什麼，只要說的是實話，朕保你無恙。”李安再度開口。
聽到這話，楊肅身子猛的一顫。
難道，陛下轉性了？
他心中猛然湧上一股熱血，隨即抬手指向劉丞相。
“回陛下，劉燁所言句句都是放屁，大漢內憂外患，岌岌危矣，懇請陛下醒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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