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淵醒來的時候，懷疑自己是被養心殿的檀香薰醒來的。
那味道實在是太重，燻的他有些頭昏腦漲。
“來人。”
他低聲喊著，那守在外殿的太監便進來了。
“皇上！您醒了！”
“朕睡了多久？”
“回稟皇上，您睡了一天了！先前皇后娘娘一直在這兒守著，今日說是有事要去交代芸妃娘娘，前腳剛走半天，您便醒了。”
蕭明淵胸口的傷口還未癒合，此時還不能下地走動。
不知怎的，好似不知是傷口在隱隱作痛。
徐青瀾剛剛才走？交代芸妃事情？
“把皇后給朕叫來。”
那太監剛要答應，卻聽見了徐青瀾的聲音從外殿傳來。
“皇上找臣妾什麼事？”
蕭明淵再抬眸，便看見徐青瀾依舊穿著那身紅衣，走了進來。
與往常不同的是，徐青瀾今日上了些唇脂，往日裡粉嫩的唇色今日裡鮮豔了不少。
徐青瀾走進內殿，便讓太監出去了。
她上前幾步，在蕭明淵面前坐下。
蕭明淵直覺有些古怪，剛想開口說話，卻被徐青瀾徑直打斷。
“皇上，這幾日好好休息。”
“方才朕聽太監說你去和芸妃交代事項，交代什麼？”
徐青瀾聞言一愣，隨即笑開：“交代了些後宮的事情。”
“後宮的事都由你打理，朕的皇后只會是你一人。”
聞言，徐青瀾眼眶逐漸紅了一圈。
蕭明淵望著面前的徐青瀾，“出什麼事了？”
徐青瀾自知失態，抬手擦了擦眼角淚水：“沒事，只是想到皇上舍身救我兩次，心中有些難受。”
“蕭明淵，你說我要是從未失憶過該有多好？”
“那我便可以一直做你的昭兒。”
蕭明淵聞言一愣。
徐青瀾許久都沒有叫過他名諱。
原來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到底發生什麼了？”
蕭明淵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徐青瀾望著面前的蕭明淵，心中一陣苦澀翻湧而上。
今日便是徐青瀾的最後一天，但卻絕對不會是蕭明淵的最後一天。
她的偏偏少年郎，她的蕭明淵，是一代明君，是天之驕子，是她的可望不可及。
“沒有發生什麼。只是你昏迷這兩天，我在想很多以前的事情。”
“想著想著，我就覺得，若是下輩子，我們還能好好的牽手，好好的擁抱，好好的一同過日子游歷江山就好。”
“想把這輩子沒同你做過的事做完。”
“這輩子還很長。”
蕭明淵蹙眉道。
徐青瀾笑了笑，偏頭望向蕭明淵：“是啊，還長。”
“今晚我想同你一起入睡。”
蕭明淵點了點頭，徐青瀾便上了床。
她小心翼翼的避開了蕭明淵的傷口，手輕輕的搭在了蕭明淵的身上。
二人之間並沒有人再說話。
只有呼吸聲與檀香裊繞。
翌日。
蕭明淵再睜眼時，徐青瀾還是抱著自己的。
他笑了笑，以為自己終於能夠與徐青瀾冰釋前嫌好好過日子了。
可就在下一秒，蕭明淵直覺不對。懷中的徐青瀾，手腳冰涼，已失去了體溫。
他慌張的坐了起來，搖了搖摟在懷中的徐青瀾，卻無人應答。
蕭明淵幾乎是一瞬便紅了眼眶，他不敢置信的抬手屈指探過去，徐青瀾已經沒有了鼻息。
“徐青瀾！徐青瀾！”
他驚慌失措的喊著徐青瀾的名字，卻依舊是無人應答。
“太醫！宣太醫！”
他的心臟撕裂著疼，這一次，他的蘇昭兒、徐青瀾，都真正的離開了他。
蕭明淵望著自己懷中的徐青瀾，不敢移開視線。
天元一年，昭後殞。
天元二十年，熠帝駕崩，終生未再立後，後宮只芸妃一人。
蕭明淵此生創下豐功偉績，卻未曾誕下一子，皇位延給了蘇尚卿的長子。
……
昏昏沉沉。
蕭明淵沒想到自己還能再次睜眼。
一陣頭疼欲裂，他睜開眼，眼前的場景十分熟悉。
這是……王爺府！
蕭明淵雙眸之中逐漸露出欣喜之色，他起身走出了廂房，卻並沒有看見徐青瀾的身影。
“王爺，今日是太后壽宴，快快動身吧。”
蕭明淵一愣，被府中下人扶上了馬車。
皇宮之中戒備森嚴，蕭明淵稀裡糊塗的進了殿堂，朝著皇上與太后行過禮之後便入了座。
抬眸那瞬，蕭明淵便看見了坐在自己對面的徐青瀾。
四目相對，蕭明淵只是呆
坐在原地，望著徐青瀾清麗模樣出神。
琴師受傷、徐青瀾獻舞，無人奏樂。
良久，蕭明淵忽然起身，踉踉蹌蹌的走到殿堂跟前，朝著皇上與太后行了禮。
“諸位若是不嫌棄，便讓本王替徐青瀾姑娘奏樂吧。”
他望著不遠處的徐青瀾，嘴角還噙著笑。
一切都回到了原點，一切都還來的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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