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白瑾池前去宿源的寢室。
從臥室出來的時候,白瑾池看見小客廳的燈都關著,許希聲房間的門縫滲出燈光。
白瑾池能猜到, 許希聲不是在學習, 就是在全息世界掙錢,他要還宿源墊付的債款,否則這筆債款存在一天, 許希聲就要聽宿源的, 不準靠近他。全息世界堪稱星際人生活的第二世界,裡面存在很多機會。
陷入這樣的生活節奏後, 許希聲與白瑾池的交流大幅度減少。
對宿源的感情居然能將許希聲變成這樣。
白瑾池忽然垂眸,他沒資格這樣想許希聲。
今晚去宿源房間的事, 他沒有告訴許希聲分毫。
雖然這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但若是換做以前,他可能會告訴許希聲,並保證自己與宿源不會發生什麼, 因為他與好友喜歡的人越來越近,拉遠距離在當前是不現實的, 他有必要對好友保持基本的坦誠。
白瑾池隱瞞了今晚的事,說明他的內心不夠坦蕩。
如果是入學前的白瑾池, 知曉自己終有一天變成了這樣,大約是無法接受的。
白瑾池穿過走廊, 來到宿源的寢室前,打開了門。
由於白瑾池要常來這裡, 做僕人的工作, 宿源寢室的門鎖錄入了他的指紋。
宿源寢室的小客廳同樣昏暗, 兩個房間都亮著燈。
白瑾池放輕動作關上門, 免得驚動了元墨。做完這些,白瑾池抿了抿唇,感覺很奇怪,他這樣好像偷偷來見宿源的第三者。
什麼第三者,元墨和他一樣是奴隸契約在身的僕人。
白瑾池打消亂七八糟的念頭,走到宿源的房間前,右手搭上門把,由於緊張,他一時不再有動作。
不知道,房間裡的宿源在幹什麼。
希望不要是在床上。
做足心理準備,白瑾池擰動門把,房間內的景象映入他的眼簾。
智腦將遊戲畫面投射在牆壁上,宿源坐在床沿,身邊圍滿零食,拿著無線手柄,正在專注打遊戲。
零食都是宿源從莊園帶來的。
聽見門開的動靜,宿源依然對著螢幕目不斜視,抽空對白瑾池道:“你來了,我這局遊戲很快結束,你先坐著等我一會兒。”
白瑾池的思緒僵硬了。
進門前的想象與掙扎,完全沒有意義。
莫非他誤會了,宿源讓元墨來房間,都是做這些?
這局遊戲不到兩分鐘就結束了,宿源放下手柄,見白瑾池還站著,他拍了拍旁邊的位置,“不是讓你坐下嗎,快過來跟我一起打。”
白瑾池緩緩上前,看著宿源四周的零食沒有動作。
“你怎麼當僕人的,都不知道把零食弄開嗎?”宿源拿開零食,給白瑾池騰出位置,“坐吧。”
白瑾池坐下後,宿源給他一個無線手柄,“你和我雙排,不許划水,輸一局就罰你一次!”
講這句話的時候,宿源在心裡嘆氣。
宿源一向認為,玩遊戲要充分享受其中的樂趣,在遊戲裡戾氣很重,有點不順就滿口噴糞的人,他都很討厭,想不到自己淪為了輸遊戲要在現實裡罰僕人的玩家,這可比遊戲裡噴人更惡劣。
沒辦法,宿源知道劇情任務要他玩的,是什麼型別的遊戲,他用這種方式規避,但不能完全與劇情裡的意思驢頭不對馬嘴,否則劇情點是不會判定完成的。透過懲罰營造曖昧氛圍,是宿源苦思冥想出來的辦法。
宿源正在玩的,是一款線上的即時對戰遊戲。
眾多玩家進入同一個地圖,在裡面收集物資並廝殺,活到最後的是贏家。
機制與宿源穿越前玩過的某款遊戲類似,他蠻懷念的,玩得津津有味。
宿源指導白瑾池註冊完賬號,將遊戲玩法告訴他以後,與白瑾池組隊,開始新遊戲。
除了能磨練精神力的《真實境界》,白瑾池從未玩過遊戲,操作生疏。宿源每天忙於上課,研究藥劑,玩遊戲的時間相當少,這款遊戲也是花錢只能買外觀的,不能提升實力,宿源缺乏練習,在遊戲裡不算厲害,再帶著一個拖油瓶,很快被雙雙淘汰出局。
螢幕變灰,白瑾池放下手柄,“對不起。”
“我不需要道歉。”宿源拿來一個盒子,“你乖乖接受懲罰就好。”
盒子裡塞滿宿源提前準備好的紙條,白瑾池從中抽了一張,交給宿源。
宿源展開紙條看了一眼,道:“是真心話,你要如實回答紙條上寫的問題,不能撒謊。”
白瑾池輕輕點頭。
宿源將紙條有字的那面翻轉向白瑾池,同時口中問:“你有沒有幻想過和別人接吻?”
白瑾池的鴉睫顫了顫,沉默不語。
“等等,你幻想過?”宿源發現問題,“如果答案是否,你肯定直接回答我了。”
白瑾池確實不會撒謊,也不擅長。
既然宿源已經看出來,再沉默也是掩耳盜鈴,白瑾池看向宿源張張合合的唇瓣,緊接著收回視線,艱難吐字:“……是的,我有。”
在宿家莊園的射擊場,被宿源吻了臉之後。
白瑾池去盥洗室洗臉,柔軟唇瓣留下的觸感怎麼都洗不掉,一直到喂宿源早餐的時候,他都心亂如麻,看著宿源含住食物,他情不自禁想到,如果宿源在射擊場吻上的不是他的臉,而是嘴唇,會怎麼樣。
宿源不問白瑾池的幻想物件是誰,他猜是許希聲,進而調笑:“你也會有這方面的幻想?”
白瑾池緩緩道:“我是正常的男性。”
“真的嗎?”宿源操控遊戲裡的角色,去與白瑾池的角色擁吻。
白瑾池當即垂眸不去看。
“你看虛擬角色接吻都有感覺?”宿源側過頭,試圖從黑色髮絲的掩映下,窺探白瑾池的神色,“你在教廷那種清心寡慾的環境裡,保守太久了,這樣可能更受不住刺激。”
“請別再戲弄我了。”白瑾池道。
宿源悄悄看了眼提詞板,這部分內容他問的差不多了。
要不是為了走劇情,宿源也不想討論這些,他從善如流將目光轉回牆壁上的遊戲畫面,繼續下一局。
宿源抽離得太快,白瑾池忍不住看向他,心不在焉。
毫無疑問的,第二局又輸了。
這次,白瑾池抽到的是大冒險,在遊戲裡向宿源告白。
白瑾池將紙條在掌心裡揉皺,而宿源開了下一局遊戲,進入城市地圖。白瑾池本想盡早完成紙條上的內容,早點結束,但宿源迅速操控角色穿梭在高樓間搜刮物資,武裝自己,沒留給白瑾池開口的空閒。
走出高樓,來到空曠的街道,一梭子彈射向宿源,白瑾池操控角色幫宿源擋住,自己的角色死亡倒下。
攻擊者躲在對面樓房的窗後,還想繼續攻擊宿源,趁他從窗戶露頭的時候,宿源速度更快,反手一槍過去,爆頭擊殺了他。
搜刮著攻擊者死亡掉落的物資,宿源對坐在旁邊的白瑾池道:“你的反應速度夠快啊,那梭子彈一開始我都沒反應過來,看你操作也開始上手了,第一局我當你不適應,第二局你怎麼回事?明顯不在狀態,害我多扣分。”
“那時候我在想,親吻你的事。”白瑾池道。
“啊?”
看見遊戲裡的麥克風開啟,宿源慢半拍反應過來,白瑾池開始履行懲罰內容了。
都不提前打聲招呼的。
白瑾池做好了準備,語氣甚至是平和的:“我喜歡你。”
“我不信。”宿源故意刁難他,“你不是喜歡你的好朋友嗎?”
白瑾池怔了怔,發自內心感到不解:“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宿源振振有詞,“你和那個朋友小的時候是鄰居,就算你後來搬走了,你們也保持著聯絡,差不多算是一起長大的。他長得好看,還心地善良,你喜歡他不正常?”
“沒有的事,請不要誤會了。”白瑾池真心實意解釋。
宿源道:“那你說,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和你睡在帳篷裡的時候。”白瑾池道,“我第一次和人那樣貼近,確實會產生不同尋常的感覺,導致我急於斬斷,不惜拿你重視的東西要挾你。”
宿源一瞬間都以為,白瑾池說的是真話。
不可能。
他做的那些事,白瑾池反感都來不及,原著裡就是這樣的。
樓房窗後的死亡玩家受不了,開麥道:“情侶真噁心。”
沒想到有人一直在聽,宿源尷尬不已:“你陣亡了不退出遊戲開下一把,掛在這裡偷聽別人講話,不噁心嗎?”
宿源的話,簡直像默認了他們是情侶。
白瑾池放在手柄上的指尖動了動。
死亡玩家道:“我的隊友還活著呢,我等著他帶我躺贏,憑什麼退出?”
“我這就把你的隊友找出來殺了。”宿源惱羞成怒。
接下來,白瑾池看著宿源的遊戲畫面,一直沒有出聲。
告白的事情就這樣輕飄飄揭過,那不過是一局懲罰遊戲,即使白瑾池講的大部分是真話,在宿源眼裡也會是假的。
這些話長久埋藏在白瑾池心底,他一直刻意無視,想將其深埋至腐爛,結果還是說出來了。
宿源這把憋著氣要殺人,再加上運氣不錯,竟然贏了。
終於贏了一把,宿源心情不錯,對白瑾池道:“我去洗澡。”
白瑾池微怔:“那我?”
“你當然在這裡等我。”宿源道,“等我洗完,我們繼續雙排,今晚你別想離開我的房間。”
任務要求了時間,白瑾池必須在他的房間待一夜。
白瑾池面露無奈,宿源的話都這麼容易惹人誤會?
宿源拿著換洗睡衣走進浴室,裡面很快傳出水聲,學院宿舍的門隔音一般,白瑾池剋制自己不去分辨那些聲音,不因為浴室裡的聲音而想多。今晚來宿源房間發生的事,他有點失望,也因此輕鬆了很多。
這時,宿源的聲音傳出浴室:“白瑾池,你進來。”
白瑾池頓了下,道:“這樣不好。”
“大家都是男的,有什麼不行?讓你過來就過來。”宿源不高興道,“我被洗髮水蟄到眼睛了,什麼都看不見,你快來幫忙。”
白瑾池不得不開啟浴室的門,進去幫忙。
白色的水霧中,宿源站在淋浴下面,淋浴已經關閉,還在往下滴著水珠,落在宿源身上,繼續朝下滑落。宿源身上圍了浴巾,由於閉著眼睛的緣故,浴巾裹得亂七八糟,精緻瘦削的肩頭與鎖骨都在外面,鎖骨盛著淺淺一層水。
浴巾的下襬參差不齊,一邊蓋住了宿源的小腿,另一部分在膝蓋以上,露出半截大腿。再往下,宿源赤足站在滿是水的地板上,熱氣在足背燻出了淡淡的紅。
意識到自己將宿源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白瑾池陡然側過頭,呼吸亂了半拍。
“白瑾池?”
擔心自己演不好,宿源是真讓洗髮水進了眼睛,刺痛得厲害,他緊蹙著眉,伸手朝白瑾池的方向摸索,試探著慢慢走,白瑾池怕他滑倒,只能轉回視線,扶住宿源的手,道:“我在。”
“你快幫忙。”宿源著急道。
白瑾池拿乾淨毛巾浸溼了水,幫宿源清洗眼睛。
忽然,白瑾池的身體僵住了。
宿源用手臂環住他的腰,水珠沾上了他的制服外套。
“感覺你的腰還挺有力量,和外表不一樣。”宿源在他的腰間捏了捏。
白瑾池反應頗大,推開了宿源。
宿源的身體向後摔,白瑾池又立刻抓住他的手,扶著他站穩。
站穩後,宿源重重甩開白瑾池的手,“你敢推我!”
宿源命令智腦釋放電流。
白瑾池的金眸空白一瞬,緊接著浮現痛苦的色彩,他的身體晃了晃,一手扶住牆壁,另一隻手徒勞去抓脖頸的項圈,手背青筋凸顯。
宿源關閉電流,冷聲道:“你是不是嫌惡我?”
“不是的。”白瑾池彎著腰,等待身體的麻木感消退,聲音發了狠,“我是想低頭吻住你,拉開你的浴巾。”
宿源的腦子懵了,他理解白瑾池生氣,脾氣多好的人被這樣折磨都不會高興,但是白瑾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還在騙我!”
宿源伸手指向門外,“你給我出去。”
白瑾池眼神複雜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宿源在浴室裡換好衣服,開門出去,髮梢往下滴著水,浸溼了肩部的衣料。看到白瑾池坐在床沿,他質問道:“說那些混賬話騙我,你知道錯了嗎?”
“我沒有騙你。”白瑾池的態度恢復平和,剛才浴室裡的反常彷彿是一場幻覺,“我可以向你證明。”
宿源問:“怎麼證明?”
“請過來點。”白瑾池道。
宿源疑惑上前,下一刻被白瑾池握住手臂拉過去。
白瑾池的身體往後倒上床鋪,微長黑髮鋪散,露出左耳的耳墜,宿源則倒在他身上。
身體相貼,感受到白瑾池的反應,宿源瞪大了眼睛。
“我推開你,是不希望你發現。”白瑾池緩緩道。
首次遇到這樣的事,宿源的大腦在衝擊下呈現空白,揚手扇向白瑾池的臉。
白瑾池的耳墜微微亮了下,淡金光芒交織成手銬,束縛住宿源的雙手。
“從入學開始,我一直有猜測。”
白瑾池靜靜注視他,“你是不是就想看我這副樣子?”
“如今你成功了,為什麼反倒生氣?”
宿源的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毀掉聖潔的神眷者,確實是原主想做的,也是任務讓宿源做的,白瑾池什麼時候發現的?
他儘量鑽了空子,用了遠比劇情裡溫和的手段,怎麼白瑾池卻被刺激到了?
彷彿看出了宿源的疑問,白瑾池解釋道:“入學考核的時候,我對你說過,我的成長環境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單純,我的過往經歷,你也知道的差不多了。童年時期,我目睹母親被家暴,學著從父親手底下保護母親,代替母親捱打,我會察言觀色,是從父親那裡練就的。”
“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宿源心慌意亂,“快放開我!\"
“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就是好孩子,我會解除神術的。”白瑾池溫聲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此時的白瑾池,莫名令宿源感到危險。
宿源手足無措,不願意面對,於是選擇逃避,反正這本就是劇情需要。
“智腦,擊昏02號!”
白瑾池猝不及防,金色的瞳孔微縮,下意識攥住宿源的手臂。
失去意識後,他的手不受控制垂落。
*
束縛宿源的神術沒有解除。
被神術束縛一晚上,本就是任務內容,這也算歪打正著。
宿源的身體滾到床邊,腿部發力,在雙手不方便的情況下坐直起來。他看了看昏迷的白瑾池,心情尚未平復,方才白瑾池的表現,真的嚇到了他,宿源本以為白瑾池很好欺負,未曾想事情發展成了這樣。
好像,劇情裡的原主同樣認為白瑾池好拿捏。
他們真是犯了如出一轍的錯誤。
想到等白瑾池醒來,自己要如何應付,宿源就頭疼。
算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宿源這會兒也沒心情入睡,他走到臥室的角落,勉強用戴著手銬的雙手操作全息艙,準備去全息世界摸摸自己養的貓狗,冷靜一下。
躺進全息艙,宿源登入上全息世界的家園,張開手臂抱緊奔過來的金毛,將臉埋在大狗身上蹭了蹭,然後進屋去抱貓,充分感受到毛絨絨的快樂。
單手抱著貓,宿源開啟好友列表,發現希圓在線上。
再開啟陪玩軟體,希圓在各大排行榜都升上了第一。
以希圓那樣普通的外觀,成為受追捧的第一,堪稱創造記錄了。
宿源記得,剛開學那段時間,希圓應當是忙於學業,上線的次數寥寥無幾,在所有榜單的排名都有些下滑,掉出了前三。這段時間,希圓格外的拼,是不是現實裡遇到困難,需要用錢?
宿源隨手花了十萬星幣買禮物送給希圓。
這樣的大手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希圓的各項資料都有了增長,與後排的人差距進一步拉大。
訊息提示音響起,宿源的視野右下角有紅點不停閃爍,是希圓發來的訊息。
[好友]希圓:你不用這樣破費。
宿源敲擊著虛擬鍵盤,打字回覆。
[好友]努力做任務:沒什麼,一點小錢。你最近心情不好?
然後,宿源順手給希圓撥打語音。
距離宿源在考核裡使用犧牲之槍,已經過去很久,他早就可以登入全息世界。
每次上線,宿源都會和希圓聊聊。
從入學前的交談,宿源看出希圓想保密現實資訊,對見面有些抗拒。
這樣很正常,他們認識還沒多久,是宿源好不容易交到朋友,有點迫切了,他再不提見面相關的話題。
希圓也覺得,與這位賬戶名叫【努力做任務】的人相處很親切。
“我確實很煩惱。”許希聲說的輕了,自從被宿源疏遠後,他每天的心境都是非正常的。
白瑾池已經不能再當他的傾訴物件。
許希聲對這個隔著網路的朋友產生了信任,想稍微傾訴一下。
宿源態度積極:“怎麼回事?說不定我能幫你。”
“是關於,我喜歡的那個人。”希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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