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源先問:“我能不能起來?”
“當然可以。”宿源的反應, 令老教皇有些意外,他笑容寬和道:“你生命前的最後一段時間,我們會盡量滿足你的需求, 感謝你的付出。”
宿源道:“如果我不想付出呢。”
老教皇緩緩搖頭:“不行。”
宿源撇了撇嘴,不想躺在水裡被人俯視, 打算起身。
待著不動的時候沒感覺,身體有動作後,宿源發現池水的阻力很強, 交織的金色光線將他網在水底,不讓離開。
老教皇道:“白瑾池,幫一下忙吧。”
“奴隸契約的期限尚未結束, 我確實該幫助宿源。”白瑾池聲音溫潤, “感謝教皇冕下的提醒。”
白瑾池捲起衣袖, 暖玉般的手伸入水中, 宿源主動抬手與他交握。
可能是宿源的錯覺,白瑾池握住他的手後, 微不可查停頓了下。
宿源隔著水面, 對上白瑾池的金眸,比水面更像是鏡子,客觀映照出所有事物的倒影。
不過,金眸內溫柔的情緒, 淡化了鏡面的冰冷, 使人心生親近。
白瑾池握著他的手有點控制不住用力,應該也是錯覺。
嘩啦的水聲響起。
不見白瑾池的手臂怎麼用力,便輕而易舉帶宿源掙脫金色光網與水的束縛。
宿源站在水池裡, 籠罩神淚的光束近在咫尺, 髮梢不停滴水, 宿源不得不閉眼擦拭,來不及觀察神淚。宿源抹了把臉,但他渾身都溼漉漉的,臉上的水怎麼擦都不見少,白瑾池見狀道:“來,我幫你擦。”
奴隸契約尚未結束,白瑾池真夠敬業的。
宿源道:“你不再是我的貼身僕人,不用做服侍我的工作。”
“現在不做,就沒有機會了。”白瑾池道,“剩下的契約,我會以幫助宿家的方式履行。”
短短几天,白瑾池的變化太大,宿源知道自己是惡毒男配,死有餘辜,但白瑾池問都不過問一句,對比曾經的態度簡直天差地別,宿源感到奇怪:“你的狀態是不是不太正常?”
“再正常不過。”老教皇徐徐解釋,“越優秀的神眷者,覺醒後越會向神靠攏,而白瑾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覺醒也非常成功。”
宿源想到一件事:“神會喜歡別人嗎?”
“自然不會。”老教皇覺得這個問題好笑,“眾生在神眼中是平等的,神不會偏愛某個物件。”
宿源猛然看向白瑾池,“你有偏愛的物件嗎?”
白瑾池回答:“沒有。”
宿源大驚失色,白瑾池變成這樣,與主角受的感情戲怎麼辦?
“許希聲在你眼裡都不特別?”
“是的。”白瑾池微微斂眸,宿源居然還在糾結他與許希聲的關係。
宿源正在發愁,忽然反應過來,劇情都不用他維護了,有什麼好操心的,真是長時間養成習慣了。
而且,原著裡白瑾池未來被譽為最接近神的教皇,同樣喜歡許希聲,主角受的魅力肯定非同凡響。
宿公爵開口:“我會將白瑾池的奴隸契約交還。”
“我還沒死呢,就開始處理我的東西了?”宿源不高興道。
與其讓宿家得到白瑾池的幫助,便宜宿家,不如他趁最後的時間再奴役下白瑾池。
白瑾池現在這樣,宿源反而不怕接近他。
宿源繞過光束,水的阻力依然存在,他步伐緩慢走到白瑾池面前,“我才是你的主人,如果你表現得好,我可以做主還你奴隸契約,你不用幫宿家的忙。”
白瑾池抬手,用衣袖細緻擦拭宿源的臉,沾掉每顆水珠。
擦到宿源的眼睫時,他下意識閤眼,“你沒有紙巾?”
白瑾池今天穿著教廷的白色長袍,除了沒有羽翼與光圈,幾乎與教堂壁畫上神聖的天使一般無二。
不過,衣袖沾溼,將肖似天使的神眷者拉下雲端。
擦乾淨宿源的臉與髮梢,白瑾池神態自然垂下手。
“前來皇宮地底,身上儘量不能攜帶東西,我也沒想到有用到紙巾的地方。”
白瑾池的長袍不帶任何配飾,不止儲物裝置,連智腦都沒帶。
神術也不能用在給宿源擦臉這樣的小事上。
宿源的目光移開白瑾池,投向後面的神像。
神像靠著牆壁,位於神淚的正對面,中間有金色的光線連線,宿源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光線,兩者差不多。本來,宿源身上的光線,都是池裡的管道線路映照上去的,現在宿源站起來,上半身的光線理應消失,卻依然存在。
除此之外,神像的模樣與教堂相差無幾,沒有五官的長髮神明坐在星球上,四周環繞著栩栩如生的宇宙星體,是光學投影製造出來的效果。
宿源問:“將我的生命獻給神,是怎麼回事?”
“看你頭頂的古遺物,那是神淚。”老教皇耐心解釋,“皇妃潛伏在帝國,就是為了這件古遺物,其次是汙染皇室血脈,蟲族只知道神淚中封存有當年的小部分災難,不知道里面更多是神明的力量,愚不可及。”老教皇的話中,毫無對蟲族的輕蔑痛恨,而是對它們的憐憫,“我們不清楚,神的這麼多力量為何會封存在神淚裡,可能與神不再出現的原因有關。”
“我們發現,獻祭你的生命,能做到使用神淚,甚至能將神淚蘊含的力量歸還給神。”
宿源不理解:“為什麼歸還諾亞的力量?”
“神快要死亡。”教皇蒼老的面容浮現哀痛,“我們要儘可能幫助他。”
宿源驚異問:“有證據?”
“沒有,這是我身為神眷者的感覺,原本只有我感覺得到。”老教皇道,“白瑾池覺醒後,和我有相似的感覺,於是我再不懷疑。”
看著宿源,白瑾池輕聲問:“不害怕?”
“還好。”宿源直直注視著神像,沒想到自己的用處在這裡。
如果宿公爵沒有別的打算,宿源的生命只是純粹用來挽救神,這樣的死法也算有價值。
總比原著裡毫無意義死在蟲族口中強多了。
白瑾池的眸光晃動,他垂下鴉羽般的長睫,遮蓋眼裡沒控制住的異樣。
他待在宿源面前,宿源卻目不轉睛看著神像,彷彿有點願意為神獻出生命,白瑾池內心浮現莫名其妙的,酸澀的滿足感,更多是醜陋的憤怒與嫉妒。這麼自私的貴族少爺,只顧自己的心情,將別人當成玩物,憑什麼願意為神付出。
宿源的眼睛遲遲不移開,白瑾池不著痕跡側身,擋住他的視線。
擁有神明恩賜體質的神眷者,在嫉妒自己本該信仰的神。
“你沒有哭鬧害怕,出乎我的預料。”宿公爵用不認識這個兒子的眼神,打量宿源,“你敢使用犧牲之槍,當初我也很意外。”
“我都改變多久了,你還用這樣意外的眼神看我,可見你平常只是關心表面,不將我的人格放在心上。”宿源面向公爵,沒有了半點好態度,“我能保持鎮靜,是因為早就隱隱有預感,教皇先前說,會盡可能滿足我死前的需求,而我從小到大,你一直是這樣對待我的,你早就知道我會死?”
宿公爵道:“從你出生後,檢測出契合古遺物的體質開始。”
“一開始,你就把我當成消耗品?”即使已經有心理準備,實際聽到宿公爵這句話,宿源還是生氣,聲音轉冷,“難怪公爵從不對我進行繼承人的教育,原來你養的不是兒子,而是待宰的羔羊,也不對羔羊投注親情。”宿源諷笑一聲,“公爵經常不在家,是不是有躲著我的因素,因為愧疚?”
“你說的都對。”宿公爵低沉道,“假如好好培養你,你會很優秀。”
宿源嫌惡道:“你躲著我的做法,就是將我孤零零丟在莊園,自己在情婦與私生子那裡,這份愧疚還不如沒有。”
旁聽的白瑾池剋制不住,指尖蜷縮了下,“公爵作為父親,幾乎是慢性謀殺自己的孩子。”他看向老教皇,“宿公爵理應是教廷譴責的物件,冕下為何與他合作?”
老教皇寬慰笑道:“白瑾池,我明白你的迷惑。”
“都是為了重要的計劃。”宿公爵道。
“什麼計劃?你不可能是為了諾亞。”宿源冷聲問,“別現在告訴我,你是諾亞的忠實信徒,我不相信。”
虔誠的信徒,日常的言行舉止必然會有相應表現,而宿公爵沒有。
“歸還神明的力量後,神淚內的災難就無法繼續封存。“老教皇道,“十多年來,我們與皇室合作,製作出了控制災難的儀器。蟲族能利用神淚裡的災難壯大族群,我們也能利用災難,成為對準他們的武器。”老教皇笑了笑,“蟲族的威脅今後不復存在,持續至今的災害將徹底畫上句點。”
宿源忽然想到,原著裡帝國是要與海國合作剿滅蟲族。
現實裡沒有合作,是因為他沒有失去用處,帝國擁有古遺物衍生出的武器,能夠自己解決。
白瑾池敏銳問:“帝國擁有這樣的武器,會只用來對付蟲族?”
海國與偏遠星球的獨立小國,都不會坐得住。
“這些不是教廷該管的,我們只要向神奉獻,同時監管帝國不要做的過火。”老教皇道,“我們已經與皇室做出協定。”
“我不同意這個計劃。”白瑾池溫聲道,“神不會願意剝奪人的生命,延續自己,也不會願意自己封存起來的災害,被人類利用。”
“我們都不知道神是如何想的,如果神明隕落,可能帶來更嚴重的負面影響。”老教皇的聲音不疾不徐,對白瑾池循循善誘,“將自己的生命獻給神,是我們的光榮。”老教皇笑容無奈,“要不是我這把老骨頭的命沒用,我也願意獻給神。”
“就算獻祭的人不是自願?”
“那也是他的光榮,是該履行的義務,沒有神,就沒有如今的我們。”老教皇道,“白瑾池,你擁有超越我的神眷者體質,有你幫助,計劃會更成功,你願意嗎?”
白瑾池猶豫片刻,緩慢點頭。
“神沒有看錯你。”
老教皇笑容欣慰,看向宿公爵,“陛下什麼時候來?”
宿公爵道:“由於皇妃選在今天宴會動手,陛下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會遲點。”
話音剛落,房門自動開啟,莫洵穿著今天宴會上的服飾,沒來得及更換,暗金配飾顯得他面容冷峻。
回去後,莫洵遍尋不到宿源,精神力也搜尋不到,直覺聯想到這裡。
老教皇目露訝然:“三皇子怎麼進來的?”
“他找來了這裡,大致猜到了我們的打算。”
皇帝的聲音,透過房間的擴音器傳出。
莫洵從皇妃口中得知,宿源能使用所有古遺物,再聯想到宿源在這個房間,剩下的並不難猜。
皇妃說,宿源無法使用神淚,看來皇室與教廷找出了見不得人的辦法。
白瑾池輕輕頷首,稍長的黑髮垂落,“三皇子,好久不見。”
“沒有多久。”莫洵冷淡道,“你已經變成教廷的走狗,反咬曾經的主人了?”
“三皇子說錯了,白瑾池本就屬於教廷,是侍奉神的信徒,只是給宿源當臨時的僕人。”老教皇微笑糾正,“我們本打算先讓白瑾池完成契約,結果出現意外,二皇子打裂了神淚,我們不得不倉促開始計劃。”
“我還要處理事情,時間不等人,先讓莫洵幫我看著前期流程。”皇帝吩咐道,“莫洵,別再提你的過往,今晚過後,皇室血脈蒙受的恥辱將擦拭乾淨。”
莫斯宇回到蟲巢,大兒子爛泥扶不上牆,莫雅軒有培養價值,相較於莫洵還是差了些,現在皇帝必須重視莫洵。莫洵是他與先皇后的子嗣,血脈純正,不覬覦皇位,除了過往的瑕疵,就是服從性不如莫斯宇,皇帝也不是不能接受,他終究需要一個繼承人。
老教皇道:“皇妃的事,我很遺憾。”
“曾經我很喜歡她。”皇帝苦笑自嘲,“結果我們間的感情,都是她的設計,皇后也是她害死的,我被蟲母的棋子耍得團團,顏面盡失,讓教皇見笑了。”
老教皇安慰道:“這是蟲母的底牌,中招是人之常情,結果能挽回就好。”
莫洵進入正題:“能百分百控制這件古遺物?”
白瑾池道:“要將力量歸還給神,同時控制住內部的災難,操作太複雜了,應該不能做到百分百。”
“我們儘量在將失敗機率壓制到最低,不料出了皇妃的事,儀器光束不能一直壓制受損的神淚,計劃必須提前。”
“失敗會怎麼樣?”
“三皇子放心。”宿公爵道,“我們有備用方案,將控制不住的災難轉移到無人荒星。”
“不能轉移到蟲巢?”
“不行,會受蟲母利用。”
“傳送的機率,也不是百分百?”
莫洵看向老教皇,從他的表情得到答案。
“傳送過程可能出意外,就算成功,荒星上也可能有人在。”
喜歡到荒星探險的人不少,也有飛船航線開通。
“這個計劃風險太大。”
“等光束消失,神力與災難洩出古遺物的裂縫,這裡是首都,後果更嚴重。註定出現犧牲的情況下,兩權相害取其輕。”老教皇耐心道,“不管怎樣,宿源都要獻出生命,我們才有控制古遺物的能力,否則全是空談。”
宿公爵看向兒子,“躺回水池。”
“我不想聽你的。”宿源臉色不好,他的命能挽救什麼,或者只死自己就算了,竟然有可能害死無辜的人?
但要是不死,後果同樣嚴重。
不等宿源猶豫,水裡探出大量金色光線,纏繞宿源的身體,拉回水下,牢牢網住他。
事已至此,宿源的命運已經不在自己手裡。
老教皇的掌心浮現神術光華,準備開始計劃,一道神術貫穿了他的腹部。
老教皇不可置信轉頭,“白瑾池?”
白瑾池的神術形成手杖,杖尖刺入老教皇的腹部,血液沿著杖身流淌,滴答墜落。
做著大逆不道的事,白瑾池的金眸毫無陰霾,杖身蔓延出許多樹藤,束縛住老教皇。
白瑾池的神眷者體質超過教皇,雖然沒有修習頂級的神術,沒有古遺物傍身,但短時間束縛住人不是問題。
他若有所感看向另一側,莫洵做出了類似的事,掐住宿公爵的脖子。
皇帝監視著房間內的情況,聲音勃然大怒:“莫洵,你在幹什麼!”
莫洵用精神力切斷房間與外界的聯絡,皇帝的聲音戛然而止。
老教皇首次情緒不穩:“白瑾池,你不知道神淚失控會造成什麼後果嗎!”
“我覺得自己能穩住神淚。”白瑾池思忖道,“只要給我時間。”
莫洵若有所思望向神淚,這件古遺物對他有莫名的吸引力。
“我好像也可以。”
“你們在說笑?”老教皇沉下臉,“除了神,沒人能修復古遺物。”
“就知道教皇不會相信,而且穩住神淚還不夠,你堅持要挽救神,必須犧牲宿源。”
白瑾池關閉部分儀器,網住宿源的光線減少了些,他再用神術切斷剩餘的光線,走進水池抱宿源出來。
“你想救宿源。”老教皇質問,“白瑾池,你不救神?”
白瑾池眉眼溫和,“神的死亡和我無關。”
“神死亡帶來的災害,你也不在乎?”
“我不覺得神死亡會帶來負面影響,那不過是教皇的猜測。”
“你不是猜測?”
“對,我篤定自己的猜測。”白瑾池長袍溼透,帶著宿源上岸,“我與冕下的理念產生分歧,言語說服不了,只能用些強硬手段,抱歉。”
白瑾池放下宿源,梳理他的溼發,“我先去穩住神淚,你在這裡稍等。”
宿源神色遲疑看向身後的水池,按照系統調整的劇情走向,他應該死在這裡,怎麼會發生這樣的偏差?
“你想回去獻出生命?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無私了。”白瑾池微笑道,“就算你愛奉獻,也該等我穩住神淚,讓計劃的失敗機率降低到零為止,現在一旦失敗,會導致死傷慘重。”
“失敗機率怎麼可能降到零?百分之五以下就足夠。”老教皇道,“白瑾池,你為了私慾置神於不顧,究竟是怎麼覺醒的?”
老教皇信任白瑾池的原因之一,就是白瑾池的覺醒非常順利,理應心向神明。
宿源也問:“你不是變得接近神了?”
“本來是這樣,直到得知教皇的打算,我發現接近神明的效果,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強,我的私慾並未消失,只是被屏障阻隔。”白瑾池用神術吸引神淚下降,手掌穿過光束握住神淚,神淚並未排斥,老教皇陡然睜大眼睛,“屏障輕易被腐蝕,我繼續偽裝原樣,是為了取信於教皇冕下。”
“白瑾池,你不是不會撒謊欺瞞?”
白瑾池的笑容帶著複雜意味:“我也想不到,第一次騙人是在這種情況。”
現在該怎麼辦?
宿源不停詢問系統,得不到任何回應,他心急如焚,也沒有待在原地乾等著,衣襬一路滴水,來到宿公爵面前。宿公爵看樣子想說話,但被莫洵掐著脖子,平素嚴肅的臉憋出青紫色,宿源右手的指環變成犧牲之槍,朝公爵的腿扣下扳機。
古遺物發射的子彈,穿透了公爵的精神力防禦。
宿公爵右腿中彈,衣料洇出血跡。
一次攻擊後,犧牲之槍報廢,變回樣式簡樸的指環,裂成兩半掉落在地。
宿源感到可惜地看了眼指環碎片。
從出生就被決定死亡的是原主,不是宿源,其實宿源沒有報復的資格,但他就是看宿公爵不爽。
子彈內含有宿源研究出的毒素,他自己都不會解,宿公爵應該能用精神力消除些,具體消除多少,看公爵自己。
宿源沒將過多注意力放在公爵身上,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他再度看向水池。
莫洵道:“蟲族對災難有抗性,而且蟲巢會轉移,就算使用神淚,也無法一口氣剿滅,蟲巢會轉移到帝國東躲西藏,拉人類城市給自己墊背,導致傷亡慘重。”他看著氣息逐漸虛弱的宿公爵,“他們主要想要武器,滿足私利。”
“就算要剿滅蟲族,也不可能是現在這麼急,再過段時間,我都能解決蟲族了,用不上古遺物。”莫洵嗤笑一聲,“或者,莫斯宇更早解決。”
“你沒有那麼高的價值,活下去就行。”
莫洵打暈宿公爵,幫白瑾池穩定神淚,他們的精神力隔絕不了外界太久,得抓緊時間。
白瑾池道:“想不到會與你合作。”
神眷者能穩定古遺物說得過去,莫洵也能做到其實很奇怪,但目前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莫洵忍著厭惡,冷淡垂眼,“我都和莫斯宇合作過,這已經不算什麼。”
“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先帶宿源離開,躲避風頭。”
“我得留下,我的母親還要在帝國生活。”教廷不會輕易放棄白瑾池,而且光束用完後,還要靠白瑾池穩定神淚,他留下不會有事,“實際接觸神淚,我總覺得裡面封存的東西,不是人力能夠掌控,教廷與帝國判斷有誤。”
“他們不會相信你一個人的感覺。”
“我得找到證據,等到神死亡,破滅教皇的幻想,到時就沒事了。”
任由教廷信奉的神死亡,白瑾池的金眸沒有絲毫波瀾。
穩定住神淚後,莫洵走向宿源,“我帶你離開。”
這一幕在宿源眼裡似曾相識,先前莫斯宇也是這樣。
莫洵表情微冷:“你在想莫斯宇?”
宿源一個激靈,這兩兄弟在這方面怎麼格外敏銳?
白瑾池的金眸有了異樣。
嫉妒啃咬著他的心臟,他希望帶著宿源離開的人是自己,但沒有辦法。
白瑾池鬆開光束中的神淚,來到宿源面前,留下神術。
“我每天早中晚都會聯絡你。”
他的做法,影響不到莫洵的好心情,因為莫斯宇而產生的煩躁也消失。
莫洵期待接下來的生活,常年不變的冷漠都淡化了些。
這好像就是他想要的自由。
他問宿源:“你想去哪裡?”
彷彿不是逃亡,而是外出遊玩。
然而下一刻,血液濺到莫洵身上,他的瞳孔縮小,溢位赤紅。
血色蜈蚣鑽出宿源的胸口,穿破了心臟。
宿源的視野變黑,身體剛要倒下,就被一條手臂接住,緊緊攬進冰冷的懷抱。
溫暖的神術停留在宿源胸口,但無濟於事。
然後,宿源聽見有道虛浮不穩的腳步聲遠離自己。
發現最高階的神術沒用,白瑾池踉踉蹌蹌走向神像,雙膝下跪懺悔。
只有神能拯救將死的人,他先前不該對神不敬。
為免再遭遇下城區那樣的事,宿源帶了謝利的人魚之淚在身上。
人魚之淚掉進血液,彷彿感受到了什麼,寶石融化回水,與血液融為一體,人魚的精神力釋放出來,焦躁瘋狂圍繞著宿源,卻什麼都做不到。宿源的生命飛速流逝,身體變冷麻木,本來莫洵顫抖嚴重,牽連得他傷口疼,現在都感受不到了。
莫洵張開口,卻被絕望堵住喉嚨,發不出聲音,只能抽氣。
他死死剋制住崩潰的情緒,勉強擠出聲音:“你死了,我就殺了你喜歡的莫斯宇。”
宿源內心無言,莫洵這種時候都要威脅他?
“你不能死。”
莫洵神志不清重複著。
“你不能死,否則我……”
宿源的意識斷斷續續,聲音傳入他耳中,像隔了層厚重的幕布,不清不楚。
應該還是威脅吧。
最終,他的死法與原著差不多,都是死於蟲族。
使用神淚的計劃,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完成。
這樣想著,宿源停止了呼吸。
外界的聲音如何痛苦,他都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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