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絨絨皺著眉看著病人的資料。
長期酗酒吸菸，通宵，腦部腫瘤也已經到了晚期。
真不怪醫生們淡漠，首先是職業原因，舒絨絨必須要保持著百分百的冷靜，否則造成誤診，才會釀成大錯。
對於醫生來說，容易情緒化，傷春感秋，才是最大的失職。
而第二個是，身體是自己的，如果自己都糟蹋成這樣了，全都指望著醫生來妙手回春，怎麼可能。
“華佗在世都沒辦法。”
顧之深的聲音再次響起，舒絨絨收回了目光，在心中默認了顧之深的說法。
良久，舒絨絨深吸了一口氣：“我試試吧。”
顧之深沒辦法阻攔，醫院不能拒收病人，特別是在醫療設施完備的情況之下。
舒絨絨拉上了口罩，跟著患者的推車走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燈亮。
顧之深站在手術室外的走廊上，靠在牆壁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這段時間經常在醫院看見傅燁擎的身影，身為志願者和自己打的交道並不算少，二人之間也從一開始的劍拔弩張到現在的相安無事。
顧之深看得出來，舒絨絨還深愛著傅燁擎。
他知道自己是時候放手了，又或者是說其實他早就放手了。
在舒絨絨和傅燁擎結婚的時候，顧之深就已經是抱著祝福的心態看待這一切。
可是舒絨絨和傅燁擎後面發生的種種告訴著顧之深，舒絨絨過的並不幸福。
所以顧之深心中那些想法再次浮出水面，但是此刻卻又被二人弄得煙消雲散。
顧之深覺得自己好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他靠在走廊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暗了下來。
不多時，手術室的門被推開，舒絨絨剛剛走出來，哄逗就被站在門口等候的家屬一擁而上。
“怎麼樣了？醫生！”
舒絨絨神色凝重，許久，她緩緩的搖了搖頭。
家屬裡的一位看上去上了些年紀的女人渾身失力倒在了地上，其餘人立馬將她扶起。
舒絨絨越過了他們，正準備走的時候卻看見家屬當中有位年輕女人，表情看上去十分麻木，甚至有些許釋懷的意味。
她先是一愣，剛想要上前安慰幾句，卻被顧之深攔下。
“這一家子都不是什麼正常的人，別招惹是非。”
舒絨絨自然明白其中道理，跟著顧之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她坐下來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水，語調平平的開口：“什麼叫做一家子都不是什麼正常的人？”
“患者的情況你也看見了，這種情況基本上和自殺沒區別。”
說到這裡，顧之深的聲音頓了頓：“剛剛你想要安慰的那個女人，是患者的女兒，之前準備給患者鮮血的時候做了體檢。”
“護士和我說，渾身上下新傷舊傷，沒有一塊好地方，腿部骨頭畸變，一看就是陳年舊傷骨折沒有處理。”
“問是怎麼回事，說話也是遮遮掩掩的，剛剛那個昏倒的女的，是她母親，說不關我們的事。”
聽到這裡，舒絨絨大概能夠明白：“那估計就是剛剛那位患者打的了。”
“嗯，常年家暴，也不怪她是那副表情。”
舒絨絨一陣惆悵，她身為醫生，實在是見過太多醜惡，也見過太多溫情。
有的人不離不棄生死相依，有的人明明能夠痊癒但是家屬卻恨不得能拔了管子只為了那點保險金。
這個世界很複雜，不缺美好，也不缺醜惡。
對於舒絨絨來說，她只是想要守住自己心中的那份美好，做好自己救死扶傷的本分。
……
入夜。
舒絨絨回到宿舍的時候，夕陽恰好落下。
她剛剛坐在書桌面前沒多久，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舒絨絨知道應該是傅燁擎，起身開啟門，傅燁擎便十分不客氣的鑽進了房間。
“今天的手術怎麼樣？”
傅燁擎今天的確很忙，他在書桌前坐下，就看見自己早上留下的那張字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問：“早餐你吃了沒有？”
舒絨絨點了點頭，看著傅燁擎，心中莫名湧上了一陣委屈。
“今天的手術……”
“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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