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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把反派仙尊當成拯救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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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夜色如水,顧雪城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呆呆望著那扇小小的柴房窗戶。

 那扇窗戶已經很破舊了,硃紅色的窗框色漆剝落,窗框上糊的棉紙也破了一塊,一束清冷的月光從那塊巴掌大小的破損處灑落,在地面上映照出一塊明亮的光斑。

 顧雪城怔然望著那束月光,為什麼他的生命裡,從來都沒有過這樣一束光呢?

 小時候,他總以為自己不夠努力,沒能早早結丹,所以總是引得父親大人勃然大怒,責罰毒打。

 為了讓父親滿意,他更加努力地修行,每日凌晨就起床打坐,練劍練得滿手都是磨破的水泡,狼吞虎嚥地咀嚼著那些苦澀的靈藥靈草……

 直到他九歲生辰那天,他感覺修為有了很大進展,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訴父親,沒有經過通傳就來到了父親臥房,然後在窗外聽到了那些話。

 他才知道,原來如此。

 沒有父親,只有惡魔,沒有人間,只有地獄。

 他悄悄離開了父親臥房,沒有告訴任何人。

 後來,幼小的他也期盼過,會不會有人願意幫助他,拯救他,帶他逃離這個地獄,會不會有人願意溫暖他,照亮他,就像這束月光。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漸漸地,他的心也就冷了,既然沒人願意幫助他、拯救他,沒人願意照亮、溫暖他,那麼總有一天,他要毀了這個冰冷的世界,讓大地血流漂杵,讓眾生哀嚎慘叫。

 月光如同輕盈的薄紗一般,靜靜灑落在柴房地面,顧雪城疲倦地閉上眼睛,不再去看那束遙不可及的月光,他知道,他生命的裡面,永遠不會有光了。

 不知過了過久,耳邊忽然傳來“砰!!”一聲巨響,柴房大門被粗暴地踢開了,顧雪城睜開眼睛,看見兩個粗壯的侍衛,抬著滿滿一盆水走了進來。

 顧雪城看了那銅盆一眼,近乎麻木地想,又來了。

 領頭的侍衛粗聲粗氣道:“小的奉城主命,用鹽水為少城主沐浴淨身。”

 原來,每次顧雪城被毒打之後,顧如海都會派下人用鹽水為這個兒子“沐浴淨身”,下人們會把那些和血肉粘在一起的衣裳粗暴撕開,再用冰冷的鹽水潑在那些猙獰的傷口上,那種痛楚足以讓成年男子滿地打滾,痛哭哀嚎。

 這些年來,顧雪城曾經被這種“沐浴淨身”折磨得昏過去很多次,年幼的時候,他也害怕過,也哀求過,可是沒有任何人救他,到了如今,他已經麻木了。

 “少城主,小的們得罪了!”

 一個侍衛狠狠按住他,另一個侍衛粗暴地撕開了他的衣襟,隨著“嘶——”一聲高亢的裂帛聲,早已粘在血肉上的衣裳被硬生生撕了下來,顧雪城緊緊咬著牙,一聲不吭。

 在一聲接一聲的裂帛聲中,他茫然地盯著那扇窗戶,那束月光……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咔嚓!!”一聲脆響,破舊的窗戶被踢了個粉碎!霎時間,明亮的月光如水銀般傾瀉而下,一個青衣人在這漫天月色中,輕盈地落入了柴房。

 顧雪城愣住了。

 周悅躍進柴房,怒道:“畜生!!”

 他鑽狗洞進了後院,又小心翼翼地避開巡邏侍衛,好不容易才找到柴房,就聽見裡面傳來撕衣服的聲音,他大驚失色,趕緊湊到窗戶縫裡一看,然後肺都氣炸了。

 只見兩個五大三粗的粗魯漢子,一個捉住顧雪城兩條胳膊,另一個已經把他上半身的衣衫撕開了,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肉,顧雪城似乎已經完全放棄了掙扎,清麗的臉龐蒼白無比,水晶般的眸子一片茫然,任由那些又粗又黑的手撕開他的衣衫,像一個破破爛爛的布娃娃。

 看書的時候還不覺得,可是看到現場,周悅只覺得腦子裡“嗡——”地一聲,渾身血液直衝腦門兒!

 周悅有個未成年妹妹,所以他平時對這種事情非常敏感,一時間他滿腦子都是“猥褻未成年兒童”,再也來不及多想,一腳狠狠踹開了窗戶!

 他厲聲道:“你們在做什麼?!畜生!”

 兩名侍衛嚇呆了,一個結結巴巴道:“周,周峰主,小的們奉城主命,給少城主沐浴……”

 周悅早就知道這段“柴房侵犯”劇情,哪裡會聽對方狡辯,他只覺得無比噁心,根本不想和這種人渣多說半句話,直接一掌一個,全都劈暈了。

 劈暈兩個侍衛之後,周悅扭頭看向顧雪城,顧雪城瞪大了那雙黑水晶般的眼睛,怔然望著他,一副嚇呆了的模樣。

 周悅目光掃過顧雪城光裸的上半身,不由得呆了呆,少年單薄的身體上面全是新新舊舊的傷痕,有鞭傷、杖傷、燙傷……重重疊疊,觸目驚心。

 他心中一陣憐惜,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碰一碰那些傷痕,看看嚴不嚴重,可是隻聽“啪!”一聲脆響,他的手被顧雪城狠狠打開了。

 “周峰主,你想做什麼?”顧雪城冷冷道。

 方才看見那道青色身影在漫天月光中落入柴房,他幾乎產生了某種可笑的幻想,以為終於等來了那束光,可是當他看清楚了那張面孔,滿腔熱血都被潑了冷水。

 原來是這個狗奴才。

 這狗奴才長年虐待自己,今天先是羞辱自己,後來又鞭打自己,還假惺惺地說什麼“好孩子,別害怕”,現在又忽然跑來柴房,他到底想做什麼?

 顧雪城輕輕眯了眯眼睛,這狗奴才該不會也發現了那個秘密吧?想到這裡,顧雪城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冰冷的殺意也心底冒了出來。

 他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殺意,淡淡地重複道:“周峰主,你想做什麼?”

 “這個嘛……”周悅感覺到了對方的緊繃,只得尷尬地收回了手。

 是了,主角受剛剛差點被兩個男人侵犯,現在正是羞恥無比,脆弱驚慌的時候,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自己怎麼能隨便碰他呢?

 是自己疏忽了,這可是耽美小說,不能把主角受當成普通男孩兒對待,得把他當成一個柔弱敏感的男妹子,既要好好保護,又不能太過隨便。

 周悅想了想,索性脫下自己外衫,像偶像劇裡男主角對待女主角一般,輕輕把外衫披在了衣衫不整的顧雪城身上。

 “那兩個禽獸沒對你怎麼樣吧?”周悅柔聲道。

 顧雪城有些莫名其妙,這鹽水澡還沒來得及洗呢,周悅就把人給打暈了,還能怎麼樣?

 他眯了眯眼睛,淡淡道:“沒怎麼樣。”

 周悅鬆了口氣,又調出黑化值看了看,還是20%,看來自己來得還算及時,主角受只被撕了衣服,精神沒有崩潰,黑化值也沒有加深。

 看來顧雪城雖然性子柔弱,但意志還是比較堅強的,周悅望著少年,倒是多了幾分欣賞之意。

 顧雪城蹙眉道:“周峰主,你到底想做什麼?”

 周悅沒有回答,心裡暗暗忖度,雖然這次沒事,可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顧雪城呆在凌霄峰,風險實在太大了,這可是漂亮又柔弱的主角受,稍微長大一點兒後,所有男人都會對他感興趣,說不定哪天就被侵犯了。

 自己又是靈犀峰峰主,平時住在靈犀峰,根本沒辦法時時刻刻保護主角受,更不用提什麼教育主角受、幫主角受結丹,避免他黑化了。

 周悅細細思索著,漸漸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自己必須把人弄走,放在眼皮子底下。沒錯,把顧雪城從柴房偷出來,藏到靈犀峰。

 雖然這個法子非常危險,但俗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自己是顧如海的狗腿子,任誰也想不到,自己敢偷顧如海的兒子。

 只是有一個問題,原身經常虐待顧雪城,自己穿過來這短短半天,也延續了原身的人設,又是羞辱又是鞭打,顧雪城估計非常害怕自己,怎麼才能取得對方信任,讓他心甘情願跟自己走呢?

 對了,那枚玉佩!唔,可以如此這般……

 周悅打定了主意,便放柔了語氣,跟哄小姑娘似的:“小城,你應該知道,你父親一直懷疑你的身世,你如今的處境非常危險。”

 顧雪城冷冷道:“所以呢?”

 周悅柔聲道:“所以,我想救你出去。”

 顧雪城沒有回答,反而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他,周悅能讀懂那種眼神——“你他媽當我傻子呢?”

 周悅也有些尷尬,他輕咳一聲,一邊回憶著某部古早電視劇,一邊動情道:“小城,我最近一直反反覆覆地做同一個夢,你猜我夢見了什麼?”

 說到這裡,周悅頓了頓,等著顧雪城好奇提問,結果顧雪城根本沒吭聲,一副“我看你怎麼演”的表情。

 周悅沒辦法,只好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夢見,我是一隻白色的小狐狸,在一座荒山上獨自修煉,可是有一天,我回家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獵戶,我道行不深,竟然被他捉住了。”

 顧雪城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彷彿看著一個傻逼。

 周悅也覺得有點羞恥,但身為打工人,不擇手段地完成系統任務是他的工作,他只好硬著頭皮,繼續編了下去:“就在獵戶要擰斷我脖子的時候,一個砍柴童子正好路過,他用他砍的一大捆柴,還有辛苦積攢的一小袋銅錢,和獵戶換了我,把我放生了。”

 顧雪城還是面無表情。

 周悅心道,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凝視著顧雪城,動情道:“你應該已經猜出來了,這就是我們的前世。我是那隻小狐狸,你是那個砍柴童子,是你救了我。”

 顧雪城:“……”

 周悅厚著臉皮繼續忽悠:“我占卜了好幾次,真的,我沒騙你。發現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之後,我就一直想要救你,可又怕城主看出破綻,所以只能像以前那樣,辱罵你,鞭打你。”

 他頓了頓,又道:“你還記得嗎,今天鞭打你的時候,我用嘴型跟你說,’好孩子,別害怕,我會避開要害的。’,因為當時城主在場,所以我只能這樣保護你。”

 顧雪城閉了閉眼睛,忍無可忍道:“故事講完了?你可以走了。”

 對於顧雪城的不信任,周悅早有心理準備,他這不也是沒辦法嘛,原身長年虐待顧雪城,如今忽然性情大變,總得有個說法,比如自己是顧雪城失散多年的七舅姥爺啦,顧雪城的親爹隔壁老王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啦,諸如此類。

 可是有一個問題,顧雪城雖然身世曖昧,但他畢竟是主角,按照小說慣例,主角的身世之謎後面一定會揭開,亂攀親戚肯定是要露餡兒的。

 還好這是個修仙世界,人民群眾對封建迷信故事的接納程度非常之高,周悅索性照搬古早狗血電視劇,編了個前世今生的報恩故事,誰知道上輩子怎麼回事啊,還不是由著自己編!

 更何況,他還有殺手鐧——那枚玉佩。

 主系統001說了,主角受出生的時候,嘴裡含著一枚蟠龍玉佩,所以把自己的隨身系統做成了一枚鸞鳳玉佩,兩枚玉佩正好湊成一個圓,方便自己取得主角受的信任。

 顧雪城啊顧雪城,由不得你不信。

 周悅心中有底,對著顧雪城微微一笑,繼續把故事編了下去:“那砍柴童子放走小狐狸的時候,小狐狸落了一滴眼淚,那滴眼淚正好砸在小狐狸和砍柴童子交疊的爪子和手上,摔成了兩瓣,而後化為了兩枚玉佩,一枚形為鸞鳳,一枚形為蟠龍。”

 說到“蟠龍”的時候,周悅故意加重了語氣。

 顧雪城眯了眯眼睛,並沒有露出周悅想象中的震驚表情,語氣也很冷淡:“說完了?”

 這孩子怎麼沒反應呢?周悅有些迷惑,索性從領子裡把那枚鸞鳳玉佩扯了出來,遞到顧雪城眼前,充滿期待地望著對方。

 可顧雪城望著那枚潔白瑩潤的鸞鳳玉佩,微微蹙眉,還是沒什麼反應。

 周悅輕聲道:“這是我出生的時候,嘴裡含著的一枚玉佩。以前我也不知道它的來歷,直到我做了那個夢,才知道原來它是我前世的一滴眼淚,是我今生報恩的信物。”

 他頓了頓,輕聲道:“小城,你也有一塊這樣的玉佩,對嗎?”

 顧雪城冷冷道:“我沒什麼玉佩。”

 周悅呆了呆,主系統001明明說過,主角受出生的時候含著一塊蟠龍玉佩,顧雪城怎麼可能沒有玉佩呢?

 他眯了眯眼睛,看著少年冷漠又防備的樣子,心裡忽然明白了,顧雪城還是不信任自己,不願意和自己坦誠相待,更不願意把那塊珍貴的蟠龍玉佩拿出來。

 也對,原身之前一直虐待他,自己今天又是羞辱又是鞭打的,這孩子身子骨柔弱,性格又敏感,剛才又差點被兩個粗壯的男人侵犯,如果馬上就毫無保留地相信自己,那才是怪事呢。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來了一隊巡邏侍衛。

 顧雪城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叫人,周悅趕緊撲上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他耳邊低聲哄道:“好孩子,乖,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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