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根本沒有理會哲郎中，在他眼中，這種段位的傢伙，連青銅都算不上，又怎麼會對王者構成威脅。
他接著說道：“病人已經認不出你是誰了，這說明，病情已經到了中晚期。”
“如果我沒有猜錯，病人現在已經開始變得暴躁、易怒，甚至會突然哭泣，或者攻擊他人。”
趙都尉僵在原地，動也不動。
他已經完全信服了陳陽，因為這個少年說的全部正確！老孃一步一步的變化，他說的絲毫不差！
陳陽看著對方，雖然知道這是一個殺人魔頭，十惡不赦，但依然輕聲說道：“那不是她的錯，她的腦中，調節情緒的部位受損了，你這個做兒子的，就多擔待吧。”
趙都尉背過身去，肩膀不斷的抽搐。
老孃病重，所有人的都畏懼自己，沒有一個人出言安慰，想不到，說這個話的人，居然是一個自己擄來的少年神醫。
陳陽接著說道：“接下來，你將會面臨更殘酷的現實，你會發現，病人身上極端的情緒，喜怒哀樂，等等等等，都不見了，她會變得越來越像一個傻子。”
趙都尉的身體晃了晃，差點栽倒在地上，聲音沙啞的問道：“就這些了嗎？”
“當然不止。”
“病變此時會覆蓋她的感官區域，視覺、嗅覺、聽覺會被斑塊攪亂，病人會出現幻覺，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她對面可能是你，也可能什麼都沒有，但是在她的眼裡，會出現記憶裡的各種畫面，比如剛才，她把我認成了少年時期的你。”
陳陽頓了一下，說道：“或許下次，她的面前空無一人，她的視覺和記憶會虛擬出來一個人，她會認為你就在眼前。”
“這將會是一個詭異的場景，因為在旁人看來，她在和空氣對話。”
趙都尉轉過身，臉色頹然，好像蒼老了十歲，艱難的說道：“如此這般，豈不是生不如死。”
陳陽搖了搖頭，說道：“這還不是最壞，最後的病狀是，病人的大腦喪失近半的神經元，海馬體萎縮到一半。”
“這也就意味著，你的母親會喪失所有的記憶，肌肉功能會同時喪失，她自己無法喝水、進食、排洩，但是她的疼痛、飢餓卻會愈發強烈。”
趙都尉看著天邊最後一抹晚霞，握了握拳，說道：“不怕，起碼我娘還活著。”
陳陽頓了一下，說道：“你錯了，她最終會死，不是直接死於這種病，而是死於各種併發症，比如咳不出痰，引發肺炎……”
趙都尉完全傻掉了。
剛才陳陽陳述病狀的時候，他想過應對方法，就算是請無數的僕人來照顧老孃，雖然生不如死，好歹也能吊著一命。
然而，上天連這最後一點念想，都不給留！
過了好半天，他才僵硬的問道：“真的……無藥可治？”
陳陽搖頭說道：“相信我，就算是幾千年後，人都能跑到月亮上去，這種病卻依然治不了。”
“這種病最麻煩的地方就是，從開始出現明顯症狀到死亡，要持續七八年的時間，家人會眼睜睜的看著親人走向死亡，付出巨大的精力和財力，卻根本不管用。”
“所以，我們稱之為……漫長的告別。”
他說音剛落，旁邊就響起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
“哎喲，趙大哥，這位，就是你從山陽縣請來的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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