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迷宮核心產出了一顆魔晶。
緹娜把它拿在手心顛了顛，這塊形狀規則到不像自然產物的魔晶似乎蘊含著不少能量，緹娜看著它的時候，居然真的會有一點飢餓感。
——仔細一想，老爹好像也沒說她不能偷吃一塊魔晶。
緹娜才動搖了一瞬，就飛快地把魔晶塞進了口袋裡。
雖然老爹沒說不可以，但這種明顯魔晶稀缺的時候，怎麼可以因為嘴饞就把它吃掉！現在還不知道明天會不會產出魔晶呢，必須節儉。
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有些奇怪地揉了揉自己有些混沌的腦袋。
她睡前明明冥想了相當一段時間，但今天卻並不覺得力量充盈，就好像被掏空了不少，她有些茫然地想——養史萊姆有這麼費魔力嗎？
在坐下冥想和去教堂吃點土豆補魔之間猶豫了一瞬間，緹娜最終還是決定朝著教堂出發。
她熟門熟路地落在了教堂後院，被賜福的土地旁邊，才剛剛站穩，利維坦懶洋洋的聲音就從視窗傳來：“那些還要兩個小時才會熟，不過我這裡有兩批已經收好的。”
緹娜抬起頭看了一眼，他現在又是黑色的惡魔姿態，懶散地坐在窗臺上，嘴裡還叼著一個棕果。
緹娜仔細看了一眼，是煮過的，大概是她昨天留下的。
緹娜生出一種自己的手藝得到了認可的自豪感，露出一點笑意，慢吞吞走進教堂裡面，和他在食堂匯合。
她很快發現食堂裡多了一些東西，比如某些一看就知道是調味料的顆粒，還有少量粉末狀的香料，緹娜甚至在其中發現了辣椒粉。
利維坦撐著下巴說：“那個紅色的粉末是送的，我沒什麼選擇權，畢竟大部分香料都是別人送的。”
他遺憾地聳了聳肩。
緹娜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別這麼看我，雖然我是個中等惡魔，但我也不怎麼使用人類的貨幣，也很少吃人類的食物。”利維坦笑起來，“所以，我把你分給我的那份棕果賣掉了，買了些調料回來。”
“那些棕果……”緹娜倒是也不怎麼在意，畢竟四小時一收的棕果完全夠這麼幾隻史萊姆吃，賣掉一部分也沒什麼。
更讓她覺得驚奇的是，這位惡魔居然相當懂分寸，他只動用了緹娜分給他的那份棕果，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收的棕果，他全部留下了沒有動用。
緹娜看了利維坦一眼，忽然意識到——他好像在討好我。
雖然說他們簽訂了契約，從一般意義上來說，他受制於緹娜，討好她也是應當的，但緹娜總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
她沉默了片刻，而後開口：“既然買了調料，那今天就換個吃法吧。”
“好的。”利維坦露出笑容，“需要我幫忙做什麼？”
“把棕果削皮。”緹娜把棕果遞過去，“只要把外面薄薄一層皮削掉就好了，你有看到刀嗎？”
利維坦遺憾地聳了聳肩：“似乎沒有，不過你可以用我的爪子。”
利維坦伸出尖利的黑色爪子，他的爪子覆蓋著爬行類動物的細密鱗片，看起來居然有種金屬質感，緹娜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利維坦又露出了一貫的笑容問她：“你喜歡嗎？”
緹娜頓了頓，抬起頭：“這次又要問我要不要摸摸嗎？”
她搶在他開口之前，伸手摸了摸他利爪上的鱗片，然後點了點頭，煞有介事地給出了點評，“非常光滑，但是看起來很危險。”
利維坦愣了愣，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主動，露出意有所指的笑容：“啊，難道說，比起一本正經的神官姿態，您更喜歡我這樣的模樣嗎？”
緹娜自覺自己已經小贏一分，無視他曖昧的笑容見好就收，沒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把目光落到了今天剛收穫的棕果上。
她已經想好了今天的土豆做法——雖然她也很懷念土豆絲、狼牙土豆之類的美食，但利維坦買回來的東西里並沒有油。
所以今天只能吃不用油的土豆泥，不過好訊息是，這份土豆泥多少可以有點鹹味了。
把削好皮的土豆放進蒸鍋裡，利維坦好奇地看著她動作問：“這次不用水煮了嗎？”
“這次換個吃法。”等食物熟的過程中，緹娜回頭看了他一眼，這才遲疑著開口，“你去隔壁鎮的集市，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嗎？”
“沒有。”利維坦笑起來，“我用了偽裝，我說過，一般人看不破我的偽裝。”
緹娜點了點頭，又問：“那些棕果賣了多少錢？”
她從魔法書上知道，這個世界的通用貨幣是銅銀金，都是百進位制，而魔晶比它們更珍貴一些，能值100金幣。
“值不了多少錢。”利維坦遺憾地聳了聳肩，“現在哪裡都不缺糧食，這樣的棕果賣給雜貨店也就2銅一個。”
緹娜摸了摸鼻子：“那可真是相當不值錢。”
“確實。”利維坦贊同地點了點頭，“不過所幸那些調料也不怎麼值錢。”
“但是那個雜貨店主說，一般他是不會只賣這麼一點的，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從幫我把廚房常用的調料都拿了一點。”
他曖昧地笑起來，緹娜大概知道，他多半又充分利用了自己的魅魔血統。
“其實還缺一些東西，不知道能不能買到……”緹娜有些犯難地擰了擰眉頭，“不過，靠賣農作物的話，我們未必買得起。”
“那邊有收什麼值錢的東西嗎？”
她靈機一動，把叉子舉起來，“把這個賣了怎麼樣！這個是銀的吧？”
反正他們也不怕燙，就算吃手抓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利維坦愣了一下，他忍不住笑起來：“你仔細看看那把叉子上的裝飾，那是光明神的徽章，一看就知道這是教會的東西，在你拿到錢之前，他們會把你扭送給教會裁判所。”
緹娜不會這麼容易放棄，她眯起眼睛，火球術蠢蠢欲動：“那我們先把它熔了。”
利維坦正要笑，但從她的眼神裡忽然意識到——這傢伙是認真的。
他緩緩收斂了笑意，正經回答：“……我們也沒有落魄到這種地步。”
“這年頭最值錢的當然是鍊金製品，不過那種東西原材料也很貴，日常冒險者常用的鍊金藥劑雖然單價沒有那麼貴，但不缺銷路。”
“只是很可惜，我對鍊金沒什麼興趣。”他遺憾地聳了聳肩，“不過我想這座森林裡應該能找到一些能夠鍊金的藥草，不能鍊金，退一步賣原材料也可以。”
緹娜從口袋裡掏出了魔法書飛速翻動：“等等，鍊金術的話，我說不定會！”
“你的書上有記載，不代表你會。”利維坦哼笑了一聲，但他想起這傢伙一邊翻書一邊使用魔法的樣子，又不確定起來。
該不會這書上記載的所有魔法，這傢伙真的都會吧？
惡魔的臉色古怪起來。
“找到了！”緹娜拍了拍書頁，眼睛閃閃發光，“生命藥劑、魔力藥劑，這一看就是冒險者常用的藥劑名稱吧？”
利維坦配合地點了點頭，他忍不住看了緹娜一眼：“你能做嗎？”
“應該能吧。”緹娜聽起來也不是很確定，她摸了摸下巴，“先試試看好了，不行我們再去賣草藥。”
之前她隨手餵給史萊姆的植物似乎就能用來鍊金，看起來並不難採。
她說著就想往森林裡跑，利維坦一把拉住了她的領子：“站住。”
“嗯？”緹娜困惑地回過頭。
利維坦指了指蒸鍋：“你要把這個扔在這裡嗎？再怎麼樣也可以吃完了再去。”
“好吧，我差點忘了。”緹娜抓了抓腦袋，她只是想到掙錢的方法，一時間過於激動了。
但是如果鍊金藥劑好賣的話，她完全可以試著賺錢，然後用金幣購買魔晶，而不是被動等待迷宮內部自動產出。
這樣的話，迷宮裡的陣法也可以安排了，如果還有剩下的魔晶，那偶爾也可以獎勵自己吃一塊，雖然是石頭，但當成異世界特產什麼的，也不是吃不下去。
緹娜暢想著成為氪金大佬的未來，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的蒸鍋，時不時低下頭翻動魔法書，除了常見的“生命藥劑”、“魔力藥劑”，有幾個藥方材料似乎也不難找，她昨天在森林裡經過時，似乎還看見過類似的草藥。
利維坦站在她身後出聲：“啊，對了，據說安眠藥劑也很好賣，如果你要做一些灰色地帶的生意的話……”
他的聲音曖昧起來，“媚丨藥也相當受歡迎。”
“說什麼呢，我們做的可是正經生意。”緹娜把書合了起來，回頭瞪他一眼，“不許偷看。”
“不過，利維坦，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嗯？”利維坦眨了眨眼睛，緹娜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的小土豆：“製作生命藥劑並沒有固定的原材料，畢竟它的原理是抽取植物本身的生命力，一般來說，蘊含生命力越強的草藥效果越好。”
利維坦點了點頭，他剛剛也看了一眼她的書，上面確實是這麼寫的：“然後呢？”
緹娜嘿嘿笑了一聲：“用神賜的土地種出來的作物，蘊含的生命力，應該不低吧？”
利維坦緩緩睜大了眼睛：“等等，你不會想……用棕果做藥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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