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縛耳來(入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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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6章

從富民東路的農商銀行出來後,他讓陳小虎帶錢走。

陳小虎一愣,以為是分頭跑的意思。楚稼君面無表情:我去收拾他們。

陳小虎才意識到,楚稼君指的是橋頭儲蓄所那夥截胡的。

陳小虎:我一個人按照運煤車的計劃跑?

楚稼君低頭收拾裝備:嗯。

陳小虎:我們在哪會He?

楚稼君:嗯。

楚稼君已經沒心思和他說話了,他甚至沒聽清陳小虎上一句說的是什麼,一種冰冷的暴怒,此刻充斥著他的腦海,擠走所有理智。

陳小虎:警察會先去抓他們,對吧?

楚稼君不耐煩地笑笑:他們有幾斤幾兩我清楚,你只要照計劃做,絕對逃得掉。

陳小虎:逃不掉呢?

楚稼君:吃槍子兒啊。

陳小虎:……

楚稼君:你怕了?

陳小虎:我不怕。

楚稼君:你確實不用怕。

楚稼君:你記住,只要我還在外面,我就有辦法救你出去。“山,與。氵,タ”

楚稼君拉開車門出去了。最後,他快劉緯德一步,在百貨公司中截殺了其中一人。

-

房屏在黑暗的巷子裡走過。他剛從老相好開的地下舞廳後門出來,不知道接下來要去哪。

外面都是追他的警察。為了搶那家儲蓄所,他策劃了整整半年,準備幹一票大的給她看。老相好很仰慕那些亡命之徒,她家的客廳桌上堆滿了各種大案的剪報,其中,臉譜的案子被她奉為神作。

房屏年紀大了,他已經三十多歲,還沒有正當工作,也沒有家人會給他介紹物件。開地下舞廳的老相好是唯一和他保持曖昧關係的nv人,她也不止房屏一個男伴。那家舞廳在道上小有名氣,很多亡命之徒都會借住在老闆娘那裡,她在枯燥的生活中仰慕他們的血x,他們也需要一個ChuanXi的地方。

D上臉譜面具、模仿“臉譜”,是他為了引起更大轟動想出來的主意。他本來覺得這會是個很完美的計劃——幾個人衝進銀行,帶走如山一樣的錢,跳上車揚長而去,而警車總會姍姍來遲……在地下舞廳裡,那些亡命之徒成天說的就是這些事。

搶儲蓄所的那天,偏偏發生了意外——也不知道是不是撞見鬼了,當他們的車撞上側門時,裡面已經有了一波劫匪。

其中一個人毫不猶豫對著他們就開了槍,房屏從舞廳裡找來的幾個同夥也是老手,立刻還擊;在一片混亂中,他跌跌撞撞坐在了地上,被同夥拉起來。好在對方很快就撤了,把儲蓄所讓給了他們。

他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外面就傳來了貨車的爆炸聲。

失去了交通工具,他們只能帶著有限的錢落荒而逃,房屏帶頭去了百貨,那裡人多,可以混在人群裡逃出生天。

幾個人分頭跑,他跟另一個同夥都往百貨食品區擠,在一片尖叫聲中撞開前面的顧客;不知為什麼,房屏突然往同伴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看見了那人被割喉的剎那。

一個長頭髮、個子高挑的年輕人和同伴擦肩而過,他甚至沒有用自己的刀,而是抄起櫃檯上劈開火tui的砍刀,動作輕快得如同蝴蝶扇翅——房屏甚至懷疑,除了自己,沒人注意到這個年輕的死神。一切都太快了,砍刀帶著巨大的慣x劈開同夥的咽喉,然後劃了道完美的弧線,落回櫃檯的案板上。

年輕人跟著驚慌的人群一起往另一個方向走,他在人群中顯得那麼自然,一邊緩慢前行,一邊抬手用黑皮筋紮起頭髮。

房屏逃出百貨,在一個拐角處丟掉了所有的錢、外tao和麵具,活了下來。

又是一輪巡邏經過小巷,他緊緊把身子貼著牆,不敢挪動。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對面響起。

年輕的聲音:他們都不知道你長什麼樣,你慌什麼?

房屏轉過頭,他對面不知何時站了個人,那人手裡舉著一張臉譜面具遮著臉,赫然就是被房屏丟掉的那張。

面具放下,後面是一張年輕而無辜的臉。

楚稼君:我第一次遇到截胡的,這位大哥,你……

——他_geng本不等這人說完,轉頭就跑;楚稼君也沒想到這人這麼慫,真的讓他跑出去了幾步。

但也僅僅只有幾步。房屏的小tui被他從後面一腳踩下去,整個人撲通跪在地上。他被楚稼君翻過來,槍口直接捅進zhui裡。

不是手槍,是一把步槍。

楚稼君將他踩在地上,步槍抵住他的zhui。

楚稼君:我們來玩個遊戲好不好?

楚稼君:我數到三,如果發生了什麼事,導致我沒有開槍,我就放過你。

楚稼君:你從天而降截我的胡,我也幫你問問天意。怎麼樣?大哥,玩不玩?

房屏拼命搖頭拒絕。

楚稼君:不玩也得玩,三……二……

楚稼君:一……

嗶嗶聲在小巷子裡回*——他的拷機響了。

楚稼君愣了一下,從皮帶上解下拷機看了眼,zhui裡嘀咕:他怎麼回來了……

他收了槍,把房屏踹開:滾,我要回去背英語了。

房屏連滾帶爬,爬了兩下,又被槍口鉤住後領子,拎了回去。

楚稼君:你要是還想幹一票,一週後的這個時間,這個地方,你等我。

房屏:你到底是誰……

楚稼君:你不來也可以。我知道那家地下舞廳,知道老闆娘和道上的人有沾染……

房屏:你想殺她?不是……你想讓警察去抓她?!

楚稼君眯著眼睛看他,拷機在手心裡轉來轉去。

楚稼君:她很喜歡我。我告訴她我是誰,她就會留我過夜。到時候提前把你手腳綁住、zhui巴塞住丟在床底,我和她做的時候,你就在床底聽……

房屏尖叫著往遠處逃:你滾!滾啊!

很快逃得沒影了。

楚稼君有點懵地看著他逃跑的方向,也沒想到這人會那麼大反應。

-

楚稼君推門Jin_qu時,紀勇濤正坐在沙發上看晚報,桌上擺著一瓶啤酒。

紀勇濤:你大晚上去哪了?

楚稼君把雙肩包丟行軍床底下:跟同學打球去了。

紀勇濤:這麼晚打球?……畢竟年輕啊。

楚稼君:勇哥你怎麼也回來得那麼晚?我出去時候看見對岸儲蓄所又出事了,是不是……

紀勇濤苦笑——二隊把人追丟了,現在老劉成天加班,帶人搜那個儲蓄所的劫匪;紀勇濤雖然帶人把銀行的劫匪連人帶錢都抓住,可問題是那個小年輕打定了主意不開口。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也沒用,軟的不行就只能用點其他辦法了。

這事交給了專門負責的人,他這邊開完會就回來了。

紀勇濤摸了把他的後頸:都是汗。小飛,打球累不累?

楚稼君:有點,追著球跑了好久。

紀勇濤哈哈笑:走,出去吃宵夜。

楚稼君:你最近闊綽啦,又是給我買拷機,又是下館子吃宵夜……

zhui上這樣說,胳膊還是伸過去攬住紀勇濤,一起往門外走。

楚稼君:勇哥你是不是要升官啦?

晚風吹過愛呀河,被汙染嚴重的河水被帶起一種冷冽微臭。有很多垃圾袋飄在河上,都是附近居民隨手丟Jin_qu的。

等天氣熱了就會更臭,河裡沒魚,倒是有泥鰍。幾個光pigu小孩在淺水裡挖泥鰍,泛起陣陣尖叫。

紀勇濤點了支菸,靠在扶欄邊透氣。他聽見些風聲,上面對劉緯德很不滿意;大隊長李宇正處於升遷的關鍵時期,現在對辦案率要求越來越高,破大案的可能x,其實更多的被押在紀勇濤身上。

如果李宇順利“進省”,他必然會從A市帶走一個自己人,培養為左右手,他會帶誰走?

隊裡很多人知道,老劉當時轉進一線,不是因為想做刑事,是因為這個崗位收入高,能養家——他nv兒出生後檢查出來很麻煩的消化道疾病,要吃特殊*粉,一袋六十元。

但是劉緯德溫厚、聽話。

老劉和紀勇濤在近期這些案子中的表現,很大程度會影響李宇的決策——帶誰走,誰跟著高升進省,誰留在市級挑大樑,或者被這_geng大梁壓死……往後的人生,就此開始分水嶺。

紀勇濤望著漆黑的河水,見縫ca針地在考慮這些問題。二隊的警力也不足,在走程式向他借人。如果他在這一環節把劉緯德卡死,把所有力量捏在自己手上去釣大魚,說不定許多搖擺不定的事,將會一錘定音。

楚稼君在邊上,想從他口袋裡偷煙,被一把抓住手腕。表弟的眼睛在閃爍的路燈下亮閃閃的,帶著點哀求。

紀勇濤:學校裡書讀的怎麼樣?獎學金怎麼說?

楚稼君:哦,學費啊?學費我打工賺……

紀勇濤:有助學獎勵,幹什麼要打工?心思放讀書上吧。你丟沙發上那本單詞書還跟新的一樣,到底背了幾個詞?

後面經過兩輛腳踏車,都是愛呀河小區的鄰居。看見紀勇濤訓人,兩個鄰居騎著車說笑經過:勇哥啊,又在帶弟弟啦?

鄰居:你這個弟弟哪裡像表弟啊,像嫡親的。他畢業後去哪啊?也進你單位吧?

鄰居:到時候大學生當警察,槍都舉不動。

兩個鄰居笑著走了,楚稼君扭頭,冷冷看著他們的背影。

紀勇濤:小飛。

楚稼君回神。

紀勇濤:你畢業後是回老家,還是往大城市跑?想過嗎?

楚稼君想了想:勇哥你加油升官啊。

楚稼君:你升官去大城市,我就跟著去。

紀勇濤笑著看他:你想跟我待一塊兒?不回老家陪爸媽了?

楚稼君:他們有老哥老姐啊。老家老家,老了再回去的家。

楚稼君看著紀勇濤的雙眼,想了一會兒。

楚稼君:對,我想跟你待一塊兒。

紀勇濤好似想說很多話,但話語在口中徘徊許久,最後只說了一句,挺好。

紀勇濤:就當家裡多了個人,挺好。

-

下週週四,紀勇濤難得有個T休。單位在下班後有聯誼舞會,在友誼商場對面的百樂歌舞廳,幾個小年輕都興致勃勃,從週一就開始期待了。

據說裡面的參加者有愛陽華僑託兒所的老師,個個長得都像山口X惠。

紀勇濤早上提了一句:你一起去玩啊。

楚稼君想去,但又想到聯誼舞會上全是警察;可是實在又想去,糾結了半天。

紀勇濤:到底去不去?

楚稼君看看單詞書,看看紀勇濤,最後還是選了去跳舞。

楚稼君:勇哥你會跳舞嗎?你到時候別把山本X惠的腳都給踩瘸了。

紀勇濤瞎跳幾下,顯然不會。楚稼君笑著抓住他兩隻手:我看電視裡,聯誼舞是這麼跳的。

他帶著紀勇濤,牽動面前的body引導舞步。這是長久廝混在歌舞廳裡學會的事。

早上,兩個人都穿著睡覺時的白背心和灰短ku。紀勇濤身上有很多傷,一邊跳舞,楚稼君一邊用手指劃過那些傷疤,問他由來。

紀勇濤每次立功,幾乎都是用命在換。

楚稼君身上就是些小傷,有點淤青和擦傷,說是打球時候碰的。楚稼君笑著說:我和你不一樣,我很怕死的。

教著教著,就變成了比賽踩對方的腳,把地板踩得砰砰響。再過一會兒,他就要去大學了。楚稼君的半邊身子落在陽光裡,和那盆一串紅一起曬得暖洋洋的。

他忽然有個念頭,如果自己就用許飛的身份繼續走下去,早上玩鬧一會兒,然後上學,回到家和下了班的他一起出去吃宵夜,週末和同學打個球……

楚稼君想,真是挺可愛的念頭,怎麼自己腦袋裡還能冒出這種玩意兒來。

-

大學英語課在下週有個小考,老師出了名的嚴厲,如果小考不及格,連參加期末考的資格都沒有。

楚稼君不得不去了幾天學校。那個一直收錢幫他簽到點名寫作業的小眼鏡圍著他打轉。

小眼鏡:阿飛哥,那個老太婆是真的糊弄不過去的,不可能我一個人幫你寫兩份卷子的,她點名都要一個個叫起來點人數……

楚稼君:那怎麼辦?

楚稼君在道上真的找不到一個懂英語的,他那邊的世界裡,能連貫讀出26個字母都算是高階國際人才,高中文憑已經可以睥睨江湖。

小眼鏡:找槍手。

楚稼君愣住了,他沒想到一個大學生會說這樣狠辣利落的話。

小眼鏡:找個沒人認識的槍手幫你。

楚稼君:……你說真的?

小眼鏡點頭。要是楚稼君給錢,他可以幫忙去找個學長。

楚稼君心裡冷笑,我還需要你幫忙找槍手嗎。

找槍手就太容易了,他自己來都行。

考試那天,楚稼君用了五分鐘亂塗塗完了卷子。

老太太收捲回了辦公室。其他老師午休去了,辦公室裡就她一個。

楚稼君笑著Jin_qu,把一沓錢擺在她辦公桌上。老師訝異抬眼,他拿出和槍販子交涉的氣度:錢收下,許飛的卷子挑出來。

楚稼君又放了一沓錢上去:你給他批多少分,今天桌上就能放多少沓錢。

老太太看了“許飛”的卷子,然後放下:就五分,選擇題蒙對了五個。

楚稼君:五分及格了嗎?

老師:……

楚稼君連人帶錢被老太太轟了出去,辦公室門在背後重重甩上。

他站在門外呆了一會兒,腦子裡瞬間拉響暴怒的耳鳴,血色浮上雙眼。手伸進雙肩背裡,熟練握住了裡面的槍托。

楚稼君準備踹門Jin_qu。他抬腳剎那,忽然想起今晚紀勇濤要帶他去百樂歌舞廳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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