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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孃文對照組不想認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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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玉佩

 蜜蜜的嗓門要清脆一點,也喊:“媽媽。”

 是娃娃親,也是青梅竹馬,陳玉鳳一直覺得自己很瞭解韓超,可在做了那個夢後,她就覺得自己不瞭解韓超了,夢裡說沒有男人不喜歡兒子,因為女兒是裡兒是面,哪怕有男人說自己愛女兒,也是虛偽的作假。

 兒子是男人的臉面,也是他的尊嚴。

 男人都想要兒子,韓超亦然。

 也是因此,陳玉鳳將來才會拼命追生兒子的。

 倆女兒的到來又叫陳玉鳳忐忑起來了。

 這方面,她不願意信那個夢,她想看看韓超會怎麼對待她的女兒。

 “甜甜,蜜蜜,過來喊爸爸。”她說。

 男人的目光中並沒有陳玉鳳想象中的厭惡和不耐煩,反而有點驚愕,無所適從。

 不過看著倆丫頭,他目光裡滿是溫柔。

 甜甜膽小,偎著媽媽,葡萄似的眼珠子盯著男人,大概是想研究,這個爸爸會不會真的吃人。

 蜜蜜膽大,走到爸爸身邊,跟小娃兒進廟看神像,怕,又壓抑不住好奇心。

 她天生好勝心強,又因為鎮上的人總唸叨,說她爸兇,會打她媽,拿爸爸是當成敵人的。

 爸爸的面板很白,目光看起來特別兇,比鎮上悄悄種大.麻,往甘肅販大.麻的苟二麻還兇,但又不像苟二麻,看人總是恨恨的,他的目光很溫柔。

 “這是蜜蜜,這是甜甜。”陳玉鳳指著倆丫頭說。

 出門時媳婦才18,再歸來閨女都齊腰高了。

 韓超身材本就高,頭上又有個大燈泡晃來晃去,他一伸手,燈泡的影子把那隻手照的像只狼爪,甜甜哇的一聲:“媽媽,這個爸爸像大灰狼,要吃人。”

 蜜蜜唯恐天下不亂,跳起來喊:“我不要這個爸爸,趕走他。”

 跟松鼠上樹似的,連蹦帶竄,爭先恐後,倆小丫頭跑了。

 外頭正在削魚鱗的蘇紅刀頓了一下,莞爾一笑,繼續給肥魚上著凌遲之刑。

 屋裡的場面就愈發尷尬了,韓超六年前他人高馬大,高的嚇人,這幾年又長了些,結實了許多,人雖瘦,可畢竟扛了幾年槍,背寬的嚇人。

 而在這一瞬間,他一抬頭,啪一聲擠歪了燈泡。

 陳玉鳳差點就要忍俊不禁,她自吃奶的時候認識韓超,三歲見過他打狗,四歲看過他爬樹。

 可從來沒見他臉上有過這種神情。

 他的臉彷彿給雷劈過似的。

 躺在床上的王果果吼開了:“娃都給你嚇跑了,還不趕緊去追,那都是我的孫女,磕了碰了,我饒不了你。”

 韓超回頭看老孃:“媽,你的病……”

 “少管老孃的閒事,趕緊回你家去。”王果果氣勢洶洶:“我的眼睛瞎了有我孝順的大兒子替我看呢,看不好,他伺候我的下半輩子,關你屁事。”

 於孩子來說,最怕老人這樣,脾氣又臭又硬,還不聽勸,轉眼就該吵起來了。

 韓超鼻子裡嗤了一聲,這是蘇紅最熟悉的,他要發脾氣時的聲響。

 她總算鬆了口氣,韓超雖變得讓她膽顫心驚,但架不住婆婆更兇,蠻不講理還張嘴趕人啊。

 這倆母子還沒講話就鬧掰了。

 她覺得明天一早韓超就會走,也會把陳玉鳳留下來,畢竟他得回去工作,雖說脾氣臭,可韓超是個孝子,留下媳婦照顧老媽不天經地義?

 她太高興,有點得意忘形,直到把魚扔進油鍋,才發現自己削完魚鱗沒洗,這魚煎出來得多腥臭,好好一條肥魚,給她毀了。

 油鍋噼裡啪啦,一股濃腥撲面,噁心的她想吐。

 看韓超倆夫妻給趕了出來,她故意說:“留下吃飯吧,有魚,還有臘腸呢。”

 可韓超一轉頭,蘇紅就啞嘴了。

 這個小叔,她進門頭一天就給他嚇尿了褲子,多看一眼,她就想尿尿。

 倆口子一起從大房回來了。

 陳玉鳳還想再嘗試著讓倆娃認認爹,但孩子已經鑽被窩了,蜜蜜還在喊:“媽媽,快進來睡覺,咱們不要爸爸,趕走他。”

 男人離家七年,陳玉鳳當然備了晚餐,酒她都備著的,不過今天有重要的事說,就不拿酒了。

 孩子是吃飽的,此時架鍋做飯,倆人正好聊聊。

 架起火,她備的是臘肉丁兒炒玉米粒,菜薹燉排骨,蒸臘腸,還有涼拌的油菜花,配上苞米粑,全是韓超從小到大愛吃的菜,鍋架起來,翻炒幾下就可以吃了。

 韓超也在院子裡,今兒藉故從門前過的人多,都想看看曾經的混世魔王如今是個什麼樣子。

 孫大爺扛著一袋黃豆經過,說:“韓超回來啦?”

 “孫大爺好。”韓超居然說。

 孫大爺心中稱奇,他因為勾著韓父賭博,韓超打過他,他倆是仇人,不搭話的。

 現在他居然會跟他打招呼了?

 劉大嬸壯著膽子問:“聽說你要接玉鳳進城,享福去?”

 奇了怪了,他居然面色溫和,還沉沉的點頭:“嗯。”

 劉大嬸於心頭一聲感嘆,小時候她家有條狗,去咬韓超,給韓超一腳踢死了,她為此從王果果那兒搬了一袋玉米做補償,從那以後,韓超見她就瞪眼的。

 如今他咋就變得這樣心平氣和了?

 “快吃飯吧,看玉鳳給你炒的,七碟八碗。”劉大嬸笑著說。

 雖沒七碟八碗,但有葷有素,菜很豐盛。

 屋後是樹,庭前是花,韓超搶著擺了碗盤,倆口子對坐。

 他挾了筷子臘腸,放到了陳玉鳳的碗裡,說:“我這趟出門,時間長了點。”

 食言了嘛,走的時候跪在她面前,指天發誓說自己頂多兩年就回來,結果整整離家七年。

 “打仗的事又不由你,我能理解。”陳玉鳳溫聲說。

 韓超低聲說:“以後,我不會再食言了!”說好帶她進城享福,這回必定做到!

 雖說陳玉鳳做了個夢,在夢裡經歷了半生,還從夢裡知道韓超永遠不會愛自己,只會拿她當妹妹,但夢嘛,信則有不信則無,日子還得照過。男人脾氣再壞也是她娃的爹,凡事得商量著來。

 她說:“哥,咱得先說說咱媽的病。”

 韓超挾了一筷子排骨,吃得很斯文,再不是原來那種餓死鬼投胎的饞像。

 陳玉鳳又說:“大哥帶咱媽到城裡檢查過,醫生說要照艾克思,大哥沒給照。”

 韓超筷子頓了一下,向來身強體壯,裡外操持一把手的親媽忽而病了,他也沒預料到,而大哥倆口子,他比誰都瞭解。

 “你能多呆幾天嗎,帶咱媽去城裡照個愛克思。”陳玉鳳又說。

 韓超說:“明天我就去。”

 是親媽,韓超當然會答應得很爽快,但這事不難在韓超,難在婆婆不願意讓二房替自己看病。

 在夢裡,她因為覺得倆丫頭不過賠錢貨,教育不重要,又因為跟婆婆感情深,不肯上首都,自願留在老家照顧婆婆,而王果果又不願拖累她,最後悄悄爬河裡,自殺了。

 陳玉鳳雖懂得不多,但看得出來,除了眼睛,婆婆別的地方沒毛病。

 失明嘛,只要能治好不就行了?

 她又說:“哥,咱幫咱媽看病,但得提前說好,看病的錢得她自己掏。”

 韓超一臉驚訝,放下了筷子:“鳳兒,我津貼雖不高,但還有點錢,你不掏可以,錢我來掏。”

 陳玉鳳壯著膽子說:“那怎麼行,你的錢就是我的錢,是咱們家的錢,咱媽是分給大房的,這些年都在替大房幹活,生了病就該大房掏錢,大房不掏,咱掏也行,但以後媽得給我寫欠條,這錢,她以後得還我。”

 韓超給震驚了,望了妻子好半天,低聲央求:“鳳兒。”

 這狗男人,眉毛既濃又密,真好看。

 陳玉鳳其實也是壯著膽子的,這要原來的韓超,作為孝子,聽到如此大逆不到的話,肯定得拍案而起,天底下哪有個兒子給親媽看病,還要親媽掏錢的。

 以他愛躁的脾氣,悶不哼哼就要打人了。

 但據夢裡說,他在部隊上會養成溫和的性子,人變得有涵養,脾氣也會變好。

 果不其然,雖說他應該也很生氣,但他此時尚且還心平氣和的。

 因為他的心平氣和,陳玉鳳有了底氣,再補一句:“我願意掏錢,但咱媽以後必須把錢還我,你離家這些年,大哥大嫂給我受的氣可不少,咱媽是分給他們的,替他們幹活替他們帶娃,如今病了,憑啥讓我掏錢看病?”

 離家七年,妻子一個人守著家,建起了這麼一院大房子,養大倆閨女,大哥大嫂又不好相處,韓超人又不傻,不用猜都能想到,平常妻子在大哥大嫂面前,肯定受了很多委屈。

 農村人,分家,分老人的規矩就是,老人分在哪一房,就該哪一房負責。

 陳玉鳳的態度雖說於情面上過不去,但是佔著理的。

 默了半天,男人重重點頭,沉聲說:“好。”

 倆口子繼續吃飯。

 韓超吃的特別快,吃完,還用一塊苞谷粑把碗刮的乾乾淨淨,一口吃掉。

 野狗性格嘛,他向來吃過飯的碗比狗啃過的骨頭都乾淨。

 忽而,牆外傳來一陣低低的,簌啦簌啦的摩梭聲。

 正好這時韓超放下碗,陳玉鳳給個眼色,示意他起身,往院牆邊去。

 韓超雖才剛剛歸家,但畢竟跟陳玉鳳青梅竹馬,一個眼神就知道她的意思。

 起身,走到了牆邊。

 隔著碗口大的南瓜花,夫妻脖子齊齊向外,就見婆婆拄個拐,於夕陽中一手摸著牆,慢騰騰的走著,一路摸到廁所後面,扶著菜田裡的欄杆,一步步的回家了。

 晚霞,雞鳴,王果果瘦而寂寥的長影,被石屋的暗陰漸漸吞沒。

 陳玉鳳回頭,對著目瞪口呆的丈夫默默笑了笑,遮了碗裡的剩飯,轉身去餵雞了。

 她剛才那番話其實是說給婆婆聽的。

 婆婆故意兇,鬧著不肯治病,要趕走韓超,是因為她以為自己的病好不了。

 所以她想賴著大房,給自己個發喪,不想拖累韓超,浪費他七年戰場賺來的津貼。

 後來她就癱瘓了,臥床後又怕拖累陳玉鳳,就跳河自殺了。

 但要讓她知道自己的病能好,好了就能賺錢還給他們。

 她不就能想通了?

 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婆婆才46,茶飯手藝一絕,做的雲南口味的鮮花餅一口下去能香掉人舌頭,只要眼睛好了,啥好日子沒有,卻要自殺收場?

 她糊塗,還缺個人點醒她的糊塗。

 這不挺好,不費口舌,婆婆已經鬆動了?

 陳玉鳳在餵雞,嘴裡咕咕咕的撒著米,突然轉身,就見韓超站在自己身後。

 他特別奇怪,原來人瘦腿長,臉也因為打架經常青一塊紫一塊,可現在看著比原來還年青點,因為太好看,叫陳玉鳳怪覺得不好意思。

 “你剛才那話,是說給咱媽聽的。”他明知故問,嗓音裡壓著沙沙的激動。

 陳玉鳳撒著米,笑的肩膀發顫:“哥,你現在去勸咱媽,她就願意去看病了。”

 韓超深吸了一口氣,又分成三截吐了出來,比誰掏錢更難的一點是讓王果果願意去看病。

 據說在城裡,他們這種夫妻關係,被稱之為是包辦婚姻,屬於被新時代的,時髦人鄙視的婚姻模式,但陳玉鳳覺得,打小兒就知根知底,夫妻之間好說話,這樣很不錯。

 畢竟老孃的病更重要,韓超轉身就要走,陳玉鳳忙得又喊住了他:“對了哥,你直接去跟媽睡,她要趕你走,你就說咱家的被褥給韓明一把火燒沒了,沒地兒住。”

 韓超腳步一頓,陳玉鳳又說:“你就說我生氣了,趕你去的。”

 老人除了怕病了拖累孩子,還怕一件事,就是孩子的婚姻關係不和諧。

 王果果此時應該還會猶豫,到底要不要跟韓超一起去看病。

 她怕萬一醫不好,錢打了水漂,仍是一場空。

 大嫂讓韓明燒被窩可真是個巧宗兒。

 陳玉鳳藉此把丈夫趕走,不讓他上自己的床,婆婆心裡能好受?

 大房在二房放火燒房子,她能不生氣?

 不想趕緊好起來收拾大房?

 王果果是個一激就爆的人,一爆,她才會老老實實的跟著韓超去看病。

 韓超轉身進了屋子,又出來了,語氣裡帶著慍怒:“韓明還真燒了你的被窩,要不要我去捶他一頓?”這一句,就是曾經的野狗脾氣了。

 “事不大,你也彆著急上火,趕緊去睡吧,有啥事,等媽的眼睛好了咱再說。”陳玉鳳忙說。

 韓超默默站了會兒,腳步沉沉的出了院子,過了會兒又回來了,見陳玉鳳在燒水,準備洗涮,說:“我給你帶了些東西,你一會兒把它收拾了。”

 陳玉鳳嗯了一聲,韓超又說:“等給媽看完病咱就上首都。”這回,他不會再食言了。

 一定帶她去享福。

 “好。”陳玉鳳抿著唇笑應了一聲。

 男人於院子四周轉了一圈,又到臥室門口踮腳看了眼,再看陳玉鳳一眼,這才往大房去了。

 陳玉鳳洗涮完了進門,差點給啥東西絆了一腳,一看,屋裡多了只嶄新的旅行包。

 拉璉半拉開,裡面隱隱有個紅色的東西。

 拉開拉璉,最上面是一包小玩具,小氣球,小頭花,玻璃彈珠,還有兩個胖乎乎的小女娃玩偶,摸上去是陶質的,這怕不是,他給倆閨女帶的玩具?

 合上拉璉進了臥室,向來總無法無天的蜜蜜團著甜甜,把姐姐團的緊緊的,倆小丫頭團在一起,一黑一白,軟嘟嘟的,就像兩隻小兔子。

 忽而蜜蜜睜開眼睛,腦袋湊在陳玉鳳大腿上叭叭的親著,還在輕輕拍她:“媽媽,不要怕爸爸,我會永遠保護你噠。”

 “蜜蜜乖,快睡吧。”陳玉鳳說。

 夢裡這小丫頭跟她是前後腳沒的,說是因為她一心追生兒子,為了騰戶口,把這個天生壞種送給了一戶有錢人家養,孩子早早就叛逆了,跟著小混混們出去飈摩托,摔爛了腦瓜瓤。

 陳玉鳳打死都不會追生兒子的,她所有的愛都要給這倆小閨女。

 這夜最開心的人是蘇紅,甚至覺得唆使兒子燒被子是個英明的決定。

 瞧瞧,韓超都來跟婆婆睡了,這證明他還是原來那個愛躁的脾氣。

 但願他剛才沒打玉鳳吧,玉鳳那麼可憐,再給他搗兩拳,不是更可憐啦?

 可憐的玉鳳吶,上的啥首都,留下伺候婆婆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呀。

 魚太腥別人不吃,蘇紅忍著腥往嘴裡填,但她心頭,美滋滋。

 次日一早,天才亮,只聽一聲隱隱的喇叭聲,向來愛睡懶覺的蘇紅估計是韓超要走,爬起來,帶著兩眶眼屎往外跑。

 出門只看到一股汽車尾氣,因為陳玉鳳家院門大開,圍的人多,遂也湊了過來,明知故問:“咋了,你們看啥呢,怕不是韓超把玉鳳打的起不來了?”可憐的玉鳳,別給韓超打癱了呀。

 孫大嬸瞪她一眼:“打個屁,沒想到韓超人悶,還挺會,瞧瞧,帶的這都是啥?”

 蘇紅定目一瞧,甜甜手裡一朵粉色的小頭花,正在往髮辮上綁。

 蜜蜜半個身子埋在旅行袋裡,從中翻出一盤磁帶:“媽媽快看,你愛聽的歌。”

 倆娃昨晚還不肯要爸爸,今早卻因為爸爸留下來的旅行袋,跟掉進麥倉的老鼠似的,樂翻天了。

 這時蘇紅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孫大嬸說了句:“挺好,給你婆婆治好了病你們再走也放心點,只要你婆婆病好了,她一個人難道不能過日子?”

 蘇紅這才反應過來,死不肯花二房錢的婆婆居然給韓超帶著,上城裡看病去了?

 婆婆不是不肯佔二房一分錢便宜的嗎?

 韓超昨天晚上啥也沒說,也沒勸。

 暴脾氣的婆婆就跟他走啦?

 還有,婆婆那眼睛真能治好?

 要治不好也就罷了,要治好了……蘇紅下意識伸手摸了一下胸口。

 韓超不僅買了好些個頭花、香水,口紅類的小玩藝兒,而且給陳玉鳳帶了很多磁帶,其中一盤是她最喜歡的韓寶儀,名字叫《粉紅色的回憶》,這該是新歌。

 這個陳玉鳳得聽一聽。

 不過婆婆的病到底多嚴不嚴重,能不能治,韓超沒回來就是個未知數。

 既然是開著小汽車去的,時間應該不長,所以今天陳玉鳳不出攤也不下田,就在菜園裡撥撥草,弄弄花,專心靜等。

 蘇紅卻一手摸著胸口,站在公路上,脖子都快扯斷了。

 轉眼夕陽西下,一天該完了。

 忽而一輛吉普車出現在公路上,蘇紅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不過開車回來的並非韓超,而是另一個穿著軍裝的小夥子。

 “同志,我婆婆咋樣啦?”蘇紅連忙問。

 這小夥是韓超派來的,以為蘇紅是韓超愛人,笑著說:“嫂子,咱大嬸是腦子裡有血栓,堵住眼睛的視覺神經了才瞎的,照了X光,醫生說血栓還不大,微創手術就能通栓,但得去北京軍區醫院,他讓我回來帶個話,病能治,咱大嬸的眼睛能看見,你安心收拾,準備隨軍!”

 這麼說婆婆的病真能治,還直接上首都了?

 而且婆婆的眼睛就能看見了?

 蘇紅目瞪口呆,天旋地轉。

 陳玉鳳趕來,聽到這個訊息,懸了好久的心這才算落到了胸膛裡。

 但她不經意轉頭,就見蘇紅依舊摸著胸口,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轉了個圈兒,往齊彩鈴家的酒坊去了。

 這些年婆婆可是大房的主勞力,等病好了,一樣能幹活。

 大嫂該高興才對啊,她急啥,又為啥上火?

 因為韓峰不喝酒,蘇紅幾乎從不進酒坊的,今兒這是怎麼了,居然跑酒坊去了?

 陳玉鳳怎麼覺得這其中有什麼內情?

 錯腳兒的,她也跟了上去。

 剛進酒坊,就聽大嫂語慌氣亂的說:“齊大叔,快,這玉佩我賣!”

 “蘇紅,前兒我想要,給你五百你都不出手,現在嘛……”齊大叔說。

 “給多少都行,這玉佩我得趕緊出手。”大嫂忙得說。

 陳玉鳳沒看見東西,但心裡清透透的亮。

 因為婆婆瞎了之後不小心落水,丟的正是自己心愛的玉佩。

 而如今,玉佩卻在大嫂的手裡。

 她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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