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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孃文對照組不想認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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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厚積薄發

 金戈鐵馬, 炮火硝煙已經過去了,老兵們會懷念那段歲月,因為那段歲月裡的他們有健全的體格, 有可愛的戰友, 是那麼的充實和澎湃,可如今是平的年代。

 他們留戀, 貪戀曾經, 但更珍惜如今的和平,因為和平來之不易。

 他們不會去看那些小的紛爭紛擾的,經此一役, 在有生之年, 看到曾經的敵人俯首, 曾經的戰役劃上了完美的句號就滿足了,他們在領導們的護送下, 一一離場了。

 有人輪椅,有人打車, 但大多數人只要能走的, 都是坐公交。

 他們曾將國家的安危擔在肩上,可如今已然平凡。

 在普通人來看這是日復一日, 平凡而又單調, 枯燥的生活。

 可於這些在戰場上僥倖生還, 卻永遠無法釋懷於戰友的死的老兵們來說,他們被槍炮彈火灼成千瘡百孔的眼睛所看到的,這平淡和平凡就是人間最美的風景。

 他們帶著逝者的眼睛悄悄的來,又滿足而去。

 等陳玉鳳回頭時, 場子裡幾乎沒什麼人了。

 不過馬琳還在,顧年不知何時來的, 也在,徐勇義剛送完人,也折回來了。

 這幫人得送黎走,當然,他要不道歉,韓超應該不會讓他走。

 黎憲剛不提道歉,卻問韓超:“為什麼你的女兒如此強悍?”繼而又用越語說:“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要兒子,也不喜歡太兇悍的女兒,可我害怕韓蜜,她讓我意識到,當女兒強到一定程度,會比兒子更是一個男人的榮耀。”

 韓超一笑,說:“你為什麼會認為女兒就一定比男孩差,韓蜜小時候跟人打架,打不過,我會把她架在我的脖子上幫她,我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不會比任何一個男孩差。我還有個女兒,叫韓甜,她比韓蜜更加優秀。”

 黎憲剛說:“我見過她,那個很可愛,憑她的美,將來能幫你聯姻個好人家。”

 他這句話叫韓超很生氣,氣的恨不能搗他兩拳頭,可韓超於心裡不停的提醒自己,要謙卑,一定要謙卑。

 他有個戰友,名字叫徐磊。

 那是個極為笨拙的人,可他透過持續不懈的努力,成了一名優秀的軍人,後來,憑藉自己的努力,勤能補拙,把灌氣站經營的有聲有色,從沒出過任何紕漏。

 他沒有任何天賦可以藉助,能夠成功,獨擋一面,全憑勤奮。

 韓甜也是如此,她也是個笨孩子,很笨,可她一直都非常努力。

 現在的她,圍棋下得很好,數學成績也常年穩定在年級前五。

 而且就在昨天,韓超於自己身上自省到,韓甜有他和韓蜜最缺的一樣美德,就是謙卑,所以,直到昨天,韓超都認為,韓甜不如韓蜜,可就在昨天,他驀然意識到,只為韓甜的努力,有一天她的個人成就,也許會比韓蜜更強。

 但這種話他又何必告訴一個無知且自負,愚頑的敵人?

 他溫聲說:“黎,我的女兒生來,不是為了嫁人而生的,雖然我不知道她將來會做什麼,但等她有成就的那天,我會通知你的。給韓蜜道歉吧。”

 黎憲剛走到韓蜜面前,彎腰看著兇悍的,跟只小獅子一樣的小女孩,輕聲說:“對不起。”

 他笑嘻嘻的,分明一點誠意都沒有。

 可韓蜜剛還噙著淚花,一臉戒備,此刻卻破涕為笑:“好吧,我原諒你了。”

 說完,撲回了媽媽懷裡,回眸,笑出個大鼻涕泡泡。

 那個大鼻涕泡泡叫黎憲剛忽而意識到這孩子真正的可愛之處。

 他這時才真正意識到,他傷了這個小女孩的心,想由衷跟她說句道歉,但馬旭不會給他時間了,他說:“黎參謀長,走吧,咱們該去辦手續了。”

 韓超上前握手,一雙大手握上黎憲剛肉乎乎的小胖手,搖了搖:“山高水遠,路崎,以後多保重。”

 “保重。”黎憲剛說。

 其實他和韓超性格很投契的,他善於謀算,而韓超善於執行,他們並肩協手,當初曾在越國軍隊的內鬥中無往不利,架空了司令員的兵權,獨掌一面。

 若韓超是個女人,黎憲剛認真的想跟他過一輩子。

 知道他是個男人後,他曾經很生氣,現在又有點釋懷了。

 畢竟各為其主。

 錯不在韓超,而在戰爭,如果沒有戰爭,如果他們不是以那種方式認識的。

 也許他們會成很好的知已呢?

 再握韓超的手,黎憲剛說:“我看過了,藍國軍區沒有任何一個領導,能配得上駕馭你這匹脫韁的野馬,韓,你生長在一片並不適合你的土壤裡。”

 馬旭一直在看錶,畢竟黎憲剛這種人,早送走早好,他工作也很忙,懶得耽擱了。

 可嘰嘰呱呱,韓超跟黎憲剛說個沒完了。

 他搖頭說:“不,黎參謀長,你不懂,正是因為有他們,我才不致萬劫不復。”

 黎在越國時,于軍隊內部搞內鬥的那一套並非正道,韓超在越國時,是放大了自己身上無限的惡,只因他曾經是個混混,喜歡幹壞事,才會如魚得水的。

 可他身在泱泱華夏,是大國軍人,他的榜樣是徐勇義,羅雄,魯司令那樣的,頂天立地的軍人,而不是黎憲剛這樣的宵小,可惜黎理解不了。

 馬旭還在看錶,他身後的公安們都等不及了,可黎憲剛依舊不走。

 他走到陳玉鳳面前,長時間沉默著。

 這叫韓超有點戒備,他甚至怕黎憲剛要說出什麼難聽的來。

 他在此刻緊張極了,鼻尖都沁出了汗。

 不過好在他終於搖頭一笑,轉身了。

 韓超的審美眼光黎憲剛欣賞不來,陳玉鳳這種小女人,不是他的菜。

 當然,他也永遠理解不了韓超的內心世界。

 畢竟他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嘛。

 “韓超,猜猜,如果你今天不道歉,我會怎麼樣?”臨走,黎憲剛最後一問。

 韓超張了張嘴,但沒說話,只搖了搖頭。

 “不會發生了,什麼都不會再發生了,我祝你平步青雲,前程似錦。”黎憲剛舉起雙手,邊後退邊說著,說完,轉身上臺階,大步則去。

 韓超於黎來一事,預料的最壞結果是,他在越國曾經當過女秘書的事被大肆宣揚開來,從今往後,他要被人指指點點,戳脊梁骨,而一旦名聲受損,雖說他是受害者,可礙於聲譽,他的仕途也就廢止了。

 但萬幸,因為他在最後關頭的低頭,那一切都不會再發生了。

 目送黎憲剛消失在樓梯口,韓超回頭問閨女:“今天打的怎麼樣,開心嗎?”

 蜜蜜思考了好一會兒,才說:“爸爸,我今天總算明白,為什麼我們練跆拳的口號裡會有忍耐,克已四個字了。”

 韓超笑問:“為什麼?”

 “因為忍耐和克已,會讓對手尊重我們,打架,贏不是最終目的,讓對手尊重我們才是。”韓蜜沉吟了一會兒,又說:“我以後要少打架,多講道理,因為打贏不開心,講道理贏了,才開心。”

 韓超側首望了眼妻子:看吧,他狂妄的小閨女,終於懂得謙卑了。

 ……

 經此一事後,顧年非常爽快的開始跟軍區合作了。

 他對韓超的看法應當也改變了不少,但這種改變只有他自己知道。

 陳玉鳳起初是因為顧年而逼不得已做大做強的,而隨著僱的軍嫂越來越多,她漸漸體會到了被人尊重,以及依靠的感覺,也賺了錢。

 內心於顧年的感激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這幾個她可謂焦頭爛額,一邊要適應研究生的學習,做功課。

 一邊廠子剛剛上馬,饒是她之前有萬般的準備,饒是王果果足夠獨擋一面,但在企業的管理中還是存在很多的問題,而顧年最近在首都,打著保駕護航的旗號,倒是幫了她不少,直到近五月的時候,陳玉鳳才算能閒下來。

 轉眼就該端午了,今天陳玉鳳稍微清閒了點兒,下班後能早點回家。

 但她還有件小事需要去辦一下。

 大娃兄弟目前已經住到總軍區去了,也在那邊上學,今天轉學籍的條子下來了,她要送過去,順勢去看看倆娃過得咋樣,當然,大包小包的,要提好些熟食。

 現在陳玉鳳不僅在總分軍是名人,總軍區家屬院裡,好些家屬都認識她。

 才進院子就有個軍嫂笑著說:“韓超愛人,來看張朝民的吧,剛才進去個女同志,跟你生得很像,怕不是你媽?”

 陳玉鳳笑著回:“是。”周雅芳放不下倆孩子,隔三岔五的提東西過來。

 倆人沒商量,但湊巧,碰一塊兒了。

 張松濤住在一樓,剛到窗戶近前,陳玉鳳就聽見二娃說:“奶奶,他就是個懶貨,髒襪子四處飛,內褲滿天飛,從來不講究個人衛生,我真的很討厭他,他,他動不動就威脅,還想打我,但我不怕,我要跟他對打,打翻他,取了他的病。”

 “可不敢跟爸爸打架,奶有房,要不這樣,你們去住奶的房子?”是周雅芳。

 幾個月前陳玉鳳才給她買了一套房,就在軍區附近。

 她聽說大娃二娃和張松濤處不來,總吵架,想讓娃住到外面去。

 陳玉鳳頓步站著,犯難了,其實她並不想這樣。

 因為她能感覺到,大娃二娃都很喜歡甜甜,這樣不太好,她想隔開孩子們。

 可週雅芳把倆娃帶到她的房子裡,那不又跟甜甜蜜蜜攪一起了?

 陳玉鳳頭皮一麻,心說,自己下定決心處理的事,因為她媽,怕是又要黃了。

 這倆娃跟甜蜜姐妹,還扯不開了這是。

 而這時二娃氣乎乎的說:“原來他不肯要我們,現在看我們會搞衛生,會做飯,就不肯讓我們了走,奶奶,我前幾天回去看你,就住了一晚上,回來他就不高興,念念叨叨,說我……”孩子不好張嘴,因為張松濤說的恰是陳玉鳳操心的。

 其實他說的也對,他說:“張朝兵,你們兄弟大了,不能總往軍分割槽跑,人甜蜜姐妹有名聲的,萬一有人告訴,名聲就毀了,明白嗎,以後不準再去了。”

 但陳玉鳳這樣說是真操心。

 張松濤只是因為那天回來冰鍋冷灶沒飯吃,也沒人洗襪子,故意說的。

 聽到這兒,陳玉鳳咳了一聲,繼而轉進門洞,這時二娃已經迎出來了。

 周雅芳也站了起來:“我給他們帶了東西的,你又帶?”

 “你要來的時候可沒告訴我呀。”陳玉鳳說完,笑看二娃:“跟爸爸吵架了?”

 二娃開啟冰箱,把熟菜放了進去,點頭:“嗯。”

 他快有陳玉鳳的高了,她也不好親暱,替娃捋了捋頭髮,說:“有吵架的力氣,就認真學習,很快你就長大了,你可是反間處第一女幹事的兒子,不該把時光荒廢在跟爸爸吵架上,應該儘早學會獨立,你說呢?”

 二娃可喜歡給周雅芳,陳玉鳳和王果果幾個這樣擼了。

 他人生中最開心的六年是在甜蜜酒樓渡過的,就如它的名字,那是他生活中充滿甜蜜的六年,孩子不像大人,能理解太多無奈,他們還在成長,他們會把希望寄託在成長上。

 他關上冰箱門,說:“放心吧阿姨,我拿他當空氣,不會再跟他吵了。我馬上就長大了,等我18歲,他就管不了我了,我還是要跟周奶奶一起生活。”

 陳玉鳳的心在尖叫,她總感覺這倆兄弟怕要為甜甜而打架。

 可孩子還小,這話不能明說的,她心裡壓了塊石頭呀。

 而於孩子,她知道他們過得辛苦,可沒辦法,她的力量就那麼大,能做到的只是時不時幫他們添些熟食,照顧一下他們,別的,真幫不了了。

 人總要經歷痛苦和挫折的,只希望他們快快長大吧。

 看錶已經七點了,她得走了。

 “媽,咱走吧,讓二娃安安靜靜讀書去。”陳玉鳳說。

 周雅芳拉過二娃,又仔仔細細叮哄了半天,勸他要照顧好自己,勸他不要跟張松濤吵,一路出了門還在叮囑。

 陳玉鳳覺得她媽這樣做不好,因為她越這樣,孩子們有依靠,就越跟張松濤處不好。不過張松濤也真是的,娃她都替他養這麼大了,好容易接回家,他不對他們好點,孩子怎麼可能給他真心?

 這是一筆爛賬,可陳玉鳳也只能幫到這兒了。

 廠裡有司機,開的是廠裡新買的麵包車在送陳玉鳳。

 一步三回頭,二娃和周雅芳難分難捨,好容易上了車,還趴在窗戶裡看。

 車跑,二娃就一路在追,追了好久才停下,停在原地。

 忽而,身後有人拍他:“你不是在家給老張洗襪子的嗎,怎麼在這兒?”

 “奶奶來了。”二娃再也憋不住眼淚,哭了起來。

 大娃一個機靈,起身就去追,追了一會兒,追不到,頹然的停了下來。

 他大,能理解一句話,叫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所以他能接受回家的事,也比二娃更願意嘗試著去接受張松濤。

 可孩子的心是控制不住的,他們在軍分割槽的時候多快樂,多開心,他們勤快,有眼色,願意幹活,也願意跟爸爸相處,可張松濤又懶又邋遢,嘴還喜歡歪歪,大娃比二娃更煩他。

 但能怎麼辦呢,他們畢竟是孩子啊,期待早點長大,脫離那個懶貨吧。

 拍了拍二娃的肩膀,他說:“走吧,回家吧。”

 他已經13了,在竄個頭,在長喉結,還在長毛絨絨的,令人討厭的鬍鬚。

 在甜蜜酒樓六年,此時回憶,彷彿一眨眼。

 再一眨眼張朝民就該成年了。

 陳玉鳳總覺得他們不會記得,不會感恩。

 多說無益,等他成年吧,張朝民會讓她知道,周雅芳的付出,會有回報的!

 兄弟倆轉身,一前一後,耷拉著腦袋回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家。

 張松濤不僅懶,還喜歡招待客人,動不動請一幫酒友回家談天論地,一來,就吵得他們兄弟沒法學習,沒法看書了。

 趁著他不在,趕緊抽空把作業寫了,晚上他們還要去打籃球呢。

 五月的晚八點,天色已暮,轉眼間天邊那點火燒雲就被夜色吞沒了。

 倆娃坐在窗前學習,鄰居們經過,誰不感慨一聲張松濤命好,養了這麼乖巧倆兒子,既懂事,學習還好,讓大人一點都不費神。

 可世間的事不是當事人親身經歷,誰又知道它真實的樣子呢?

 ……

 回到軍區,周雅芳還傷心的不行。

 念念叨叨,說自己離家幾年了沒回去過,最近心情不好,想回去看看。

 “您想回,我陪您,但是媽,不能帶大娃二娃。”陳玉鳳說。

 她沒想倆男娃報恩,也不能讓他們再跟甜甜呆一塊兒。

 別搞來搞去,搞出一套瓊瑤劇來,甜甜是陳玉鳳的心頭寶,不想讓人說她。

 “媽不是那個意思,就最近老夢見你外公,想回去看看嘛。”周雅芳說。

 “行,改天有時間了,我陪您一起回去。”陳玉鳳說。

 這時有人跑過來攔車,是馬琳,她說:“玉鳳,快,送我出去一趟。”

 馬琳有司機有配車的,咋這麼著急?

 陳玉鳳開啟車門,問:“馬參謀長,您出什麼事啦?”

 馬琳對司機說:“去康泰醫院。”再張嘴,眼淚下來了:“陳方遠自殺了,現在正在康泰醫院搶救。”

 陳玉鳳給嚇了一大跳:“怎麼會?”

 周雅芳說:“不該吧,那老頭比陳凡世還有錢,陳凡世還活得好好的呢。”

 馬琳抽唇笑了一下,眼淚卻又滾落了一下,溫聲說:“周雅芳,陳方遠和陳凡世不一樣的,他們不能相提並論。”

 陳方遠是解放後第一代新生代的軍人,他和馬琳、徐勇義這幫,第一批去蒙自的年青人,是那幫上過抗戰戰場的,身經百戰的,眼光毒辣的老軍人們一個個的,親自挑出來的後備力量,他們是一輩人中最有頭腦,最有智慧和能力的精英人材。

 當初陳方遠跑,不是他的錯,是時代的錯。

 他追求的也不是金錢,而是人生歷程的成功,是在拼搏一生後,能達成人生旅程的成就,他要的是榮譽感。

 韓蜜贏得比賽,還贏的那麼光明磊落,她還那麼坦然的原諒黎憲剛。

 她讓陳方遠意識到,馬琳的教育有多成功,她的存在於陳方遠是沉重的一擊。

 他已經老了,身體很不好,曾經豢養的間諜們差不多已四散,在馬琳這個成功的,耀眼的,凌利颯爽的女參謀長的映襯下,他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的人生是多麼的失敗。

 理想和尊嚴讓他無法直視自己人生的失敗。

 所以他無地自容,他最終選擇把自己在股市裡所有的財富留給馬琳。

 繼而選擇了自殺!

 車轉眼到康泰醫院了,陳玉鳳問:“馬參謀,要我陪您一起去嗎?”

 “不用,你們回吧,我得單獨見他。”馬琳說完,跑進醫院了。

 也許陳方遠能搶救得過來,也許不能。

 但在此刻,馬琳應該會覺得欣慰吧,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雖然早就殊途,但至少他不是她所極度鄙視的,像陳凡世一樣的人呢。

 這是頭一回,陳玉鳳知道世界上有人能擁有五個億的金錢,還在持續翻倍的。

 不過她一點都不稀罕,而且她覺得擁有那筆錢的馬琳也不會稀罕的。

 五個億確實很多,可如果有人拿它跟陳玉鳳交換她的倆孩子,她不會換的。

 在她這兒,甜甜和蜜蜜是她無價的財富,最珍貴的東西。

 什麼都比不上她們。

 回程,車行到油辣椒廠門口時,周雅芳忽而說:“玉鳳,停一下,我忘了個東西在廠裡,我去取一下。”

 司機適時一腳,停了車,周雅芳急匆匆的下車,跑了。

 陳玉鳳剛準備讓司機開車,扭頭就見她媽的包還在車上。

 她提著包下了車,本欲去追周雅芳,怎麼眼不丁的,看顧年不知從何處出來,迎面遞了她媽一瓶露露,上面還插著吸管兒呢。

 周雅芳猶豫了會兒,接過露露,一手抓起顧年的手,倆人甩著手走了。

 看背影,走的歡喜雀躍的。

 陳玉鳳聽王果果說過,顧年年青的時候就特別會照顧女同志。

 周雅芳也說,顧年是個既細心又體貼的男人。

 望著周雅芳遠去,陳玉鳳忽而覺得,她媽現在這樣,挺好的。

 人和人相處,不必非得要婚姻。

 像她媽現在這樣,跟顧年談一場戀愛,卻不涉及婚姻中的一地雞毛,不比結婚更香嗎?

 回到家,今天陳玉鳳遇到了一個大稀奇。

 破天荒頭一回,她見韓甜在給韓蜜輔導作業,揉揉眼睛,她以為自己看錯了。

 但確實是這樣,蜜蜜在做作業,甜甜在輔導她。

 看到媽媽進門,甜甜迎了過來,接過她的包,又把拖鞋提了出來,說:“媽,我今天給咱包的餃子,鮮蝦白菜餡兒的,快洗手,過來吃。”

 陳玉鳳洗個手出來,揭開小籠屜,哇的一聲:“你都會包冰皮餡兒的餃子啦?”

 “你咬一口,不好吃的,一點汁水都沒有。”正在做作業的韓蜜一臉機賊,壞笑著說。

 陳玉鳳掬手一咬,唔的一聲:“真鮮,真香。”

 蝦肉又彈又有嚼勁兒,白菜化成了汁兒,裡面應該還加了點火腿,可真鮮

 但韓蜜騙了她,甜甜包的餃子裡滿是汁水,濺了她一手。

 韓蜜適時遞過紙,一臉耍壞得逞的驕傲和得意。

 陳玉鳳於是問這小壞蛋:“韓蜜,人張朝民和張朝兵在家也做飯的,你姐的廚藝沒得說,以後長大了,大家都要出去獨立,你不會做飯,以後會餓死的呀。”

 蜜蜜攤手說:“我有他們呀,今天我姐家蹭,明天張朝民家,後天張朝兵,還有王嘉嘉,徐然……那都是我小弟,我能一週吃的不重樣。”

 甜甜把筆拍給她:“不要吹牛啦,趕緊做題。”

 蜜蜜聳聳肩,抓了只餃子:“等我吃完餃子再說。”

 甜甜很無奈,作勢要打,蜜蜜把腦袋湊到姐姐懷裡,連搖帶鬧的,甜甜就消氣了,抽張紙,幫妹妹擦著嘴角。這倆丫頭是一個肚子懷的,前後錯了三分鐘,可一個白的發光,一個黑的發亮。

 12歲的大丫頭了,甜甜喜歡裙子,喜歡蕾絲花邊,喜歡又直又長的頭髮。

 她性格又溫柔,是大院裡人見人誇的乖乖女。

 韓蜜永遠是短褲加涼拖,一頭梳不開的捲毛,最近倆都發育了,都長了小骨朵兒,韓甜護理的可仔細了,而且買了好幾幅胸罩,韓蜜卻總忘了穿胸罩。

 好幾回都是陳玉鳳發現她沒穿,趕到學校,把她趕廁所裡讓她穿。

 雖說天差地別,可她們也配合得很好。

 姐妹相親,從來沒紅過臉,吵過架。

 轉眼,韓蜜吃完了餃子,看倆閨女重又開始做題了。

 陳玉鳳覺得納悶嘛,就問:“韓蜜是有什麼題不會的,居然要甜甜來教你?”

 蜜蜜撓腦袋:“媽媽,我覺得幾何好難,可我姐卻學的很容易,你說怪不怪。”

 陳玉鳳如今可是研究生,當然懂幾何,特別懂。

 “幾何是研究空間結構及性質的一門學科,也是數學最基本的內容之一,跟分析和代數同樣重要,要學不好它,以後代數、分析和數論就同樣學不好,我看看題……”陳?研究生?玉鳳瞥了一眼,皺起了眉頭:“這麼簡單的題你都不會?”

 韓蜜給媽媽說炸毛了:“媽,你是研究生,我是隻小學雞,咱倆能比嗎?”

 陳玉鳳得起身去洗碗了,笑著說:“好好好,我走,你慢慢學。”

 廚房裡水聲嘩嘩,餐桌旁,韓甜溫言細語的給蜜蜜講著,陳玉鳳真希望韓超能早點回來,看看今天的稀奇,在他看來最笨的韓甜,居然會給韓蜜講題了呢。

 而這時陳玉鳳並不知道,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曾經她生怕韓蜜要出事,膽顫心驚。

 後來韓蜜慢慢改好了,她不怕了,卻又怕甜甜因為成績考不上好學校。

 怕她將來就業方面會很麻煩,找不到好工作。

 她於是非常努力的做生意,攢錢,只因她怕韓甜太笨了就業難,想給她一份衣食無憂的生活,讓她將來不必活得太費勁。

 可在上初中後,韓甜的數學成績猛然提上來了,幾何更是一直比韓蜜強。

 初中英語成了主課,甜甜在舞蹈方面的天賦,似乎特別適用於英語,她的口語從一開始就領先於其他同學,幾乎是聽一遍就會,英語成績當然也一直很好。

 俗話說得好,厚積薄發。

 這個小時候笨笨的,慢慢的小女孩在初中三年裡一竄而起,居然取代韓蜜,成了全年級的學霸。

 有一回她爸看完試卷,目瞪口呆的盯著她看了半天,卷子掉了都不知道。

 因為總共七科,她有三科是滿分。

 如今有個時髦詞叫逆襲,而韓甜從初中開始,就一路高歌猛進的逆襲了。

 她從年級永遠的倒數第幾名,逆襲到年級前五,這個成績一直保持到大學。

 當然,她學得很辛苦,韓蜜打遊戲的時候她在學習,韓蜜看電視的時候她在學習,韓蜜百無聊賴帶著一幫小朋友在假山上領兵作戰時,她還在學習。

 她的成績,是熬幹燈,費幹油,用心血換來的。

 ……

 做完作業,倆閨女去睡覺了,陳玉鳳才要寫她的作業。

 甜甜上了床才想起件事:“媽媽,有你一封信,在茶几上呢,記得看。”

 陳玉鳳於是取過信,一看信封,上面寫的是:齊彩鈴寄。

 齊彩鈴給她寫信幹嘛?

 撕開信,裡面有一張請諫,然後才是信。

 一看內容,陳玉鳳吃驚壞了,卻原來齊彩鈴這幾年炒股賺了不少的錢,如今是個百萬富婆。

 而且還談了一個今年才25歲的,特別帥氣的物件,對方還是個大學生。

 人嘛,衣錦不還鄉,那叫錦衣夜行。

 既她有了錢,還有帥氣的小物件,齊彩鈴結婚時就選擇了在桂花鎮大肆擺酒,宴請鄉鄰。

 她在信裡說,畢竟倆人曾經是小姐妹,該要互幫互助的,她有些關於韓超的事要跟陳玉鳳談,讓她一定記得回去參加她的婚禮。

 話說,陳玉鳳記得書裡說過,韓超將會遇到一次生命危險,是因為大娃才會渡過難關的,具體情況,因為書裡沒有詳細講,所以她並不清楚。

 而現在大娃已經被她送走了。

 韓超身上的那件事情還會發生嗎,他還會有生命危險嗎。

 一旦有,沒有大娃的幫助,他的命運會怎麼改變?

 陳玉鳳直覺,齊彩鈴想跟她說的是這件事。

 如今是五月,正是藍楹花開的季節,陳玉鳳屋後那株藍楹花這幾天該開了,她屋前的月季、牡丹和芍藥,薔薇也應該已經爬滿牆壁了。

 離家六年,她很想念家鄉,也總夢到她的小家,很想回去看一看。

 正好最近周雅芳也在唸叨,說想回趟老家。

 陳玉鳳於是決定在離家六年後回去看看她的家,收拾一下她的房子。

 轉眼,韓超回來了,把齊彩鈴的信遞給他,陳玉鳳就把事跟他講了一下。

 韓超今天去野外拉練了一趟,得先洗個澡,洗完出來才看信。

 先一目十行的掃了一遍,說:“我最近正好準備休年假,陪你一起回吧。”

 陳玉鳳樂壞了:“真的?”

 韓超眉頭一瞪:“這還能有假的?”

 倆口子並肩躺在床上,陳玉鳳的心早飛回桂花鎮了。

 她那庭前是花,屋後是樹的小院,王果果親手用鑿子雕出來,又用青柿子漆釀過的大床,那清清的小河,潺潺的流水,還有孫大嬸家香噴噴的豆花兒,想一想,真是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回去。

 她估計韓超也是這樣想的,看他湊了過來,剛想跟他聊聊故鄉,就見男人眉頭一皺,在問:“鳳兒,你覺得你哥老嗎?”

 陳玉鳳哪知這狗男人的心思,笑著說:“咱都過三十了,該老了啊。”

 男人臉色猛得一青,又說:“女人是不是都喜歡年青男人。”

 陳玉鳳在社會上跑得久了,啥新鮮都見過,而現在正是個包小蜜,養小三,是暴發戶們在踢黃臉婆換年青小媳婦兒的年代,所以她說:“男人不也更喜歡年青的女人,這是人之常情呀。”

 男人一聽更生氣了:“你不要一棍子全打死,我就不是。”

 “好,你不是,快睡覺吧。”陳玉鳳說。

 男人默了好半天,又說:“鳳兒,我今年已經33了,我還沒錢。”

 陳玉鳳覺得莫名其妙:“我有啊,我的錢就是咱家的,你可以花呀。”好煩,她想睡覺了。

 可男人不打算放過她,掰過陳玉鳳的臉,他說:“彩鈴說既然女人有了錢,就該找個年青帥氣的男人,男人沒錢無所謂,女人可以賺,但必須找個年青的小鮮肉,你呢,有錢,你還年青,漂亮,你會不會也是這種想法?”

 是的,齊彩鈴在信裡寫說,玉鳳,我現在才算活明白,男人可以玩女人,女人也可以玩男人,人生短短几十年,作為女人,我們要努力賺錢,找年青帥氣的小鮮肉來享受他們的肉.體,這才叫不枉此生,你不要太老實了,要向我學習才是。

 但那只是齊彩鈴的想法,跟陳玉鳳沒關係。

 而韓超,他該不會覺得,她也是這樣想的吧?

 陳玉鳳簡直要笑死了。

 但笑著笑著,她就發現狗男人的臉色越來越差了。

 所以這傢伙該不會是認真的吧,覺得她有可能會拋棄他,找個更年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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