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什麼東西？”
重陽低頭，只見賀重明小朋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鬼青年的身邊，正伸著一根肉肉的小指頭指著鬼青年的方向。
“大佬，小明明能看見我？”鬼青年見小孩直直的戳著他，有些驚訝。
“你看見什麼了？”重陽問小孩。
“黑乎乎的，一直在動。”賀重明小朋友才上幼兒園，形容詞比較匱乏。
“能聽見聲音嗎？”
賀重明小朋友搖頭。
“沒什麼，就是個髒東西。”只能隱約看見一點影子，連陰陽眼都沒開，問題不大。
賀重明小朋友雖然疑惑，卻沒有再問。
喂，當著我的面說我是髒東西，禮貌嗎？
鬼青年很憤怒，但他不敢說。
兩人一鬼進了銀行，拿號排隊，因為來的早，前面排隊的人不多，很快就輪到了重陽。
“辦理什麼業務？”櫃檯內的工作人員問。
“我想知道我賬戶裡有多少錢？”重陽回道。
“這個您可以透過自動ATM機自助辦理，很方便的。”工作人員道。
ATM機？自助辦理？一聽就是個有趣的東西。
“在哪？”重陽站起來就要去。
“門口左手邊就有。”工作人員道。
“等等，啊！！”鬼青年下意識的伸手去攔，手臂碰觸到重陽身體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忽然開始灼燒他的魂體，疼的鬼青年慘叫出聲。
嗯？
坐在一旁等候椅上的賀重明小朋友忽的抬頭看了一眼鬼青年的方向，疑惑的眨了眨眼。他剛才，好像聽見什麼聲音了。
“找死呢。”重陽有靈氣護體，鬼魂碰觸會直接灼燒魂體。若是道行深，怨氣重的鬼魂碰觸，可能還能抵擋一陣子，像鬼青年這樣的新魂，三兩下就能燒沒了。重陽連忙捏了一個法訣，收回了鬼青年身上已經化成魂火的靈力。
鬼青年心有餘悸的在一旁只吸氣，不過鬼魂有一點好，疼痛不會持續，魂火一滅，他就不疼了。
“你攔我做什麼？”重陽問。
“你不知道密碼。”鬼青年提醒道。
“所以呢？”重陽一時沒明白。
“ATM機查詢要密碼的。”鬼青年再次提醒。
重陽眨了眨眼，在工作人員詭異的目光中又坐了回去，問道：“ATM機查詢要密碼？”
“當然。”工作人員點頭。
“哦，那先把密碼告訴我吧。”
“哈？？？”工作人員懵了。
“不是讓他告訴你密碼，他也不知道你密碼啊。你說你忘記密碼了，要重置密碼。”鬼青年心累，大佬這智商要是在仙俠劇，分分鐘被發現奪舍的事情。
“把身份證和銀行卡給我。”工作人員道。
重陽把證件和銀行卡遞了過去，銀行工作人員拿到身份證後，不放心的來回比對了好幾遍，確定是同一個人之後，這才開始重置密碼。
“需要順便幫您查詢一下卡內餘額嗎？”密碼重置完，工作人員貼心的問。
“要。”重陽點頭。
“您的卡內餘額總共是三毛二分。”工作人員查詢後道。
“多少？！！”
這聲尖銳的質問不是重陽，而是鬼青年。
“三毛兩分。”重陽重複。
“是的？”工作人員以為重陽是在和他說話。
“快問問他，你還有沒有其他的工行卡，也許錢在其他卡里。”鬼青年抱有僥倖的道。
“我還有沒有其他卡嗎？”重陽問。
“沒有了，您在我行只有這一張卡。”工作人員搖頭。
“那我這卡以前裡面有多少錢？”重陽問。
“明細您可以自己透過手機銀行查詢，我這邊不大方便。您是開透過手機銀行的，手機銀行的密碼您還記得嗎？需要重置嗎？”工作人員問。
“既然沒錢就算了吧。”重陽懶得麻煩。
“別啊，萬一錢拿去理財了呢。”鬼青年急忙提醒。
“理財？”什麼東西？
“如果是理財的話，我這裡確實是看不到，需要您自己上相關的APP上查詢。”工作人員又以為重陽在和他說話，不由的接話道。
“APP？”這又是什麼東西？
“這東西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總之大佬您先把手機銀行的密碼重置了，回去網上慢慢查。”鬼青年道。
網，重陽是知道的，他也發現了，現在的人似乎都生活在這張網裡。
重陽從銀行出來，拐彎又去了隔壁的建行，他手機支付上分別綁定了一張工行和一張建行卡，鬼青年以此判斷，原主大概只有這兩家銀行的卡。
“您的建行卡內餘額一共是一毛三分。”
很好，比上一張還少。
有了經驗，重陽這一次熟練的多，重置完密碼，離開銀行便打車回家。
他們離開沒多久，一輛白色的轎車停在了建行門口。裡面坐著前來尋魂的子目小道士和他的美人小師叔。
子目小道士的腦袋從車窗裡伸出來，激動的看向銀行的方向：“林夕在銀行裡面。”
他感應到鬼氣殘留了，而且是剛剛留下的。
“不在了。”美人小師叔卻看也不看銀行的方向。
“不在了？”
“應該剛走，在前面。”青年看向車前方，對開車的司機說，“師傅，麻煩繼續往前開。”
“哦，好。”司機師傅也不多問，這兩位神秘的很，上了車也不告訴他目的地，自己只能順著對方指引的方向開，他猜測這兩人應該是在跟蹤什麼人。不過這些他也不介意，開出租這麼些年，什麼人他沒見過，只要錢照給就行。
重陽並沒有讓司機直接把車開到小區樓下，而是停在了早上的便利店門口，他忽然又想喝可樂了，於是進去掃了瓶可樂，順便給賀重明小朋友也掃了一瓶奶出來。
一大一小，一個喝可樂，一個喝奶，身後跟著只鬼，就這麼慢悠悠的往家走。
賀重明小朋友時不時的仰頭看一眼重陽，總覺得自家哥哥今天有些奇怪，對他特別的好，不但沒有餓著他，甚至還給他買了兩盒奶。自從和哥哥生活在一起，這還是他第一次喝到牛奶。
“那些賣早餐的呢？”早上擺在路邊的攤子這時候都不見了。
“他們只做早上的生意，這會兒都收攤了。”鬼青年回道。
賀重明小朋友已經習慣了自家哥哥的“自言自語”，而且，他似乎也能聽見一點聲音了。
“哦。”重陽點點頭，然後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來，疑惑了一聲，“剛才去銀行，賬戶上是沒錢的對吧。”
“沒錢。”兩張銀行卡加起來連五毛都沒有，真是比他想象的還要窮，這原主不會就是因為太窮，又要養一個五歲的弟弟，覺得生活壓力太大，所以不想活了，才被這位大佬趁機奪了身體的吧。
“那我怎麼有錢買東西的？”重陽舉著手裡的可樂，真誠的發問。
鬼青年被問的都愣住了，是啊，沒錢怎麼買東西。
“應該是用的某唄。”片刻後反應過來。
“某唄？”
“就是一個可以借你錢的東西。”
“還有這種好事？”重陽挑眉。
“也不算是做好事，要還的，還不上要收利息的。”
“還不上收利息不是很正常嗎？”重陽不覺得有什麼。
“……你這麼說也對。”但某唄的宗旨不是做好事啊。
“一般能借多少？”
“這個要稽核的，看個人情況，一般幾萬塊還是能借到的。”
重陽今天買了不少東西，對幾萬塊已經有了些概念，稍微一換算，暗暗有些吃驚。
“是每個人都能借嗎？”重陽問。
“差不多吧，通常來說只要你有身份證，開通了某唄，就都可以借。”
“每個人都能借？素不相識的卻能借你這麼多錢，這某唄的主人還真是……人傻錢多啊。”
人傻錢多？！
鬼青年一陣無語，他還人傻錢多，這世界上就沒幾個比他還精明的人。
鬼青年正吐槽著呢，前面走著的重陽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不走了？”鬼青年疑惑著，抬頭看去，便看到了一個好看的彷彿從漫畫中走出來的男子，“窩草，這世上真有撕漫男存在啊。”
重陽身前不遠處，白髮青年隨意的站著，但只是那麼站著，就已經是一處風景了。青年不懂撕漫男的意思，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鬼青年，便把目光落回了重陽身上。
“你好，我是南榮。”白髮青年朝重陽微微頷首。
“重陽。”重陽勾了勾唇，眼中神采微動，沒想到才醒來就能遇見玄門中人，而且還是個長的這般好看的。
“冒昧前來，是希望重陽道友能把林夕交還給我們。”南榮道。
“林夕是誰？”心情好的時候，對於好看的人，重陽也會多幾分耐心。
“我，我是林夕。”鬼青年聽到自己的名字，激動的飄了出來。
“我管你叫什麼，一邊去，擋著我了。”重陽不悅，這鬼飄出來幹嘛，破壞風景。
鬼青年，也就是林夕，一刻不敢停留的飄走了。是啊，作為一個被您隨手薅回去做苦力的新魂，您確實不用管我叫什麼。
“之前在給他招魂的就是你們？”重陽繼續問。
“是。”南榮解釋道，“這是我師侄子目，他受了林夕父母委託為他招魂，結果中途出了些意外。”
“意外，是指三魂七魄招漏了兩魂嗎？”重陽道。
“漏了兩魂？”南榮皺眉，看向站在身側的師侄。
子目小道士頓時羞愧的漲紅了臉，低著頭不敢說話。
南榮眼眸眯了眯，卻沒當場發作，打算回去再收拾子目：“是道友幫林夕補全的魂魄？”
“嗯，我見他傻乎乎的站在馬路中間，就隨手薅回家了。”重陽道。
自己果然是被隨手薅回去的，林夕淚目。
知道父母在給自己招魂，林夕內心激動不已，他很想回去，可是又不知道眼前這兩人打不打得過重陽。
應該打不過吧，畢竟站這這麼久了，這兩人誰也沒看出來重陽是個奪舍重生的孤魂，一看道行就不深。
“不知道友可否把林夕交於我們，林夕父母還在等著他回家。”南榮客氣的道。
“不行。”重陽拒絕的那叫一個乾脆。
南榮皺了皺眉。
一旁的子目小道士驚的下巴都差點掉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小師叔如此客氣的對待下，還能拒絕的這麼幹脆的。要知道小師叔這皮相，除了他自己不怎麼在意，其他人見了，誰能忍心拒絕？
在重陽拒絕之前，他一直覺得只要小師叔開口就一定能把林夕要過來的。
“這孩子是你弟弟吧。”兩人眉宇間有幾分相似，年紀雖然相差挺大，但還不到父子的程度，所以南榮猜測兩人應該是兄弟。
“是。”
“你應該也發現了，他已經被影響了。”重陽是玄門中人，不可能沒察覺到自己弟弟身上的異常，“他的陰陽眼快開了。”
重陽低頭，賀重明小朋友也正仰著頭，但他看的不是重陽，而是南榮。
“哥哥，你看起來很好吃。”賀重明小朋友忽然道。
重陽眼皮猛的就是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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