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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我成了反賊的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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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月明星稀。

 牛宅一片死寂, 被黑暗籠罩。

 屋頂上一人影飛快的閃過,如風一般輕的穿過宅院進了屋內,停在一個小房間外。

 片刻後, 房門輕輕開啟,一人從裡面走出來,皎皎月光透過窗子灑進來, 照亮他繡著雲紋的衣襬。

 門外候著的人低聲道:“少爺,溫家小姐與沈嘉清在宅門外。”

 清風徐來,窗子被吹得大開,月光覆在人的臉上, 勾勒出謝瀟南俊俏的面容。

 他眉梢微動:“他們來這裡做什麼?”

 喬陵搖頭:“不知, 他們現在正在爭論要不要將牛牽進來。”

 謝瀟南皺眉:“還牽了牛來?”

 “沈嘉清牽來的,但溫姑娘也提了一個食盒。”

 謝瀟南:“……”

 門口處, 溫梨笙與沈嘉清爭執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拗不過沈嘉清, 只得將牛牽進了牛宅中。

 這座宅子的大門常年無鎖,只需一推就能推開,許是年久的緣故, 門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在寂靜中尤其突兀。

 沈嘉清手裡牽著牛繩, 跨門檻的時候, 那頭大黑牛無論如何也不肯邁蹄子, 任沈嘉清怎麼拉都紋絲不動。

 溫梨笙等得極其不耐煩,最後罵罵咧咧的繞到黑牛後面, 抬腿就往牛屁股上踹了一腳。

 這一腳的力道是實打實的, 黑牛毫無知覺, 溫梨笙卻被這力道撞了一下, 仰面栽了個跟頭。

 魚桂驚了一跳,忙來扶她。卻不想溫梨笙自己一骨碌爬了起來,氣惱的往黑牛屁股上猛踹,邊踹邊兇道:“你他孃的,再不進去,明日一早就拿你做牛骨湯!”

 一連四腳下去,溫梨笙累得氣喘吁吁,大黑牛終於動了,邁著蹄子慢慢進了宅中。

 沈嘉清看得目瞪口呆,溫梨笙翻一個大白眼,小聲罵道:“跟你主人一個豬樣。”

 沈嘉清沒聽見,歡歡喜喜的將大黑牛牽進去,行過門堂後,一個寬敞的院子隱隱出現在眼前。

 由於屋內極度的黑暗,所照明的東西只有天上的月亮和魚桂手裡的一小盞提燈,所以三人的視線看到的東西極其的有限。

 溫梨笙對魚桂道:“把燈熄了。”

 魚桂立即動手將燈盞滅掉,周圍唯一的光源也消失,眼前猛地一暗,片刻後他們適應了黑暗和月光,就隱隱看見整個庭院的輪廓。

 沈嘉清把牛繩拴在一旁的石柱上,輕聲說:“鐵生大哥,我把你遠親牽來了,你跟它親熱親熱。”

 溫梨笙斜他一眼,說道:“我爹說這宅子最近又鬧騰,所以咱們小心著點,可能會有人出現在這裡。”

 沈嘉清滿不在乎:“人有什麼好怕的。”

 安置好了大黑牛,三人繼續往前走,約莫行了六七步,豁然看見前方擺著一個模糊的玩意兒,方方正正的,就在庭院中央。

 溫梨笙和沈嘉清同時臉色一變。

 他們仍舊記得,幼年時來這裡玩的時候,就看到庭院裡擺著一口棺材,上面掛著素白的綢布,棺材板被釘死了的,當時沈嘉清一靠近這東西就嚇得鬼叫起來,非說這裡面有聲音。

 後來就是沈嘉清嚇得差點尿褲子,他們就沒往裡面走。

 溫梨笙往前幾步,走到了棺材邊上,耳朵貼著棺材板仔細一聽,半點聲音都沒有,隨即她有曲起手指敲了敲。

 “咚咚咚——”

 這聲音在寂靜的夜中尤為突顯,把沈嘉清嚇得都打哆嗦了:“梨子,你幹什麼?”

 溫梨笙直起腰,一臉失望道:“沒什麼動靜。”

 她將棺材上下打量一下,忽而發現先前記憶中掛在上面的白綢布不見了,她咦了一聲,繞著這棺材開始走動。

 便在棺材的另一方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白綢,她蹲在地上摸來摸去,最後撿了個東西站起來。

 沈嘉清疑惑的湊過來:“你撿的什麼?”

 溫梨笙看了一眼棺材板,歪著頭觀察片刻,才說道:“原本釘在棺材上的釘子,被人起掉了。”

 這句話直接打了沈嘉清一個措手不及,他臉色劇變,渾身都抖了起來,“我之前在話本上看過,這種情況就是詐、詐……”

 “詐你個頭啊。”溫梨笙給了他一拳,“有人來過這裡,撬開了棺材。”

 沈嘉清捂著側腰委屈的撇嘴:“誰那麼缺心眼啊,還把別人棺材上的釘給拆了。”

 溫梨笙的手大咧咧的撐在棺材上,另一隻手將釘子拿到面前細看,若有所思:“有人拆了釘子,應當是為著這棺材裡的東西,牛鐵生的信中所說的‘埋藏桃花的地方’,既然是埋,那肯定是在這地下的……”

 說著她眸光一動,倏爾道:“過來幫忙,我們把這個棺材板掀了。”

 沈嘉清驚道:“梨子,雖說咱們向來不是什麼好人,盡做些缺德事,但也不能這麼缺德吧?”

 溫梨笙說道:“你不懂,那什麼絕學秘籍啊,名器寶貝啊,都藏在這種看起來不起眼的地方,牛鐵生的這個宅子為什麼一連鬧鬼這麼多年,肯定是有人在守著這塊地方,不準別人靠近,所以才故意造勢,嚇跑了所有靠近的人。”

 “所以你是說,只要這謠言還在持續,那麼這宅子裡的寶貝就還在。”

 溫梨笙點頭:“不錯。”

 沈嘉清出身自風伶山莊,數不清的寶貝從小玩到大,見到什麼都不覺稀奇,只是他繼承了他爹的一大愛好,那就是對各種各樣的寶貝感興趣。

 一聽到這話,他直接來了興致,伸手試了試,覺得這棺材蓋頗為沉重,於是道:“這破蓋子何須費力抬它,我找塊石頭直接砸爛了這棺材不就好了。”

 說著還伸手比劃了兩下,似乎在找什麼位置下手合適。

 溫梨笙沒搭理他,拿起袖燈點上,掛在了手腕處。

 袖燈小巧玲瓏,墜著金黃色的流蘇,瞧起來極是好看,燈身比一個拳頭還要小,用袖子攏上就能把光遮上大半,而溫梨笙也特意穿了黑色的寬袖上衣,用起來很方便。

 她將藍寶石的短刀遞給魚桂,兩人一左一右的站在棺材邊上,短刀順著縫隙刺入蓋子裡,同時一扭,登時就將蓋子頂起來一條縫。

 沈嘉清深吸一口氣,蓄力一推,只聽木頭摩擦發出的聲響,棺材蓋就被推得錯位一小半。

 溫梨笙看了一眼,見推開的這段縫隙也足夠鑽進去一個人,就知道自己的推斷八成沒錯。

 真正的棺材做的極為沉重,僅僅是蓋子也需要幾個大老爺們一起使力才能搬動,但眼前這個被她和魚桂很輕易的就抬起來,就說明這棺材做來本身就是用於掩人耳目的。

 只見棺材裡一陣漆黑,像吸了光似的,月光也灑不進去。她抬手,將袖燈往裡探,還沒伸進去,忽而有一隻手從裡面伸出來,猛然扒在了棺材邊上。

 溫梨笙被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急急的退了好幾步。

 沈嘉清看到這從裡面伸出來的手,當場就不行了,扯劈了嗓子嚎了一下。

 他這一嗓子,算是徹底劃破了夜色,打碎了荒郊的冷寂,甚至驚起了幾隻在樹梢上停歇的鳥兒。

 溫梨笙也沒時間去管他,仔細一看,就發現扒在棺材邊上的卻是是個人手,在微弱的光下顯得很是慘白,但肯定是活人沒跑。

 隨後就見一個人從棺材裡鑽了出來,撐著棺材邊躍出,輕盈的落在地上,動作沒有一絲聲音。

 溫梨笙將袖燈舉高,光亮一抬,就看隱約看見面前是個束著丸子頭的少年,身上穿著鬆鬆垮垮的袍子,因著光線昏暗,看不清臉。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溫梨笙率先發問。

 對面少年並不吱聲,卻也沒有對他們出手,只是靜靜的立著。

 沈嘉清被嚇得心臟亂跳,深呼吸了幾下一見跳出來的是個人,立即就怒了:“敢在小爺面前裝神弄鬼!”

 他摘了腰上掛著的劍扔在地上,一抬手就衝那少年打去。

 少年立即接招,動作既輕又快,次次能閃躲沈嘉清的進攻,轉眼間兩人過了十幾招。

 溫梨笙並沒有阻止,站在旁邊看了會兒,心知這少年沒在沈嘉清手底下吃一招,說明功夫也是不低的。

 但是他沒有繼續與沈嘉清交手,而是卷著寬鬆的袖子就地一個翻滾,往宅子內堂跑去了。

 沈嘉清咬牙氣道:“你她孃的別跑!”

 喊著也跟了上去。

 魚桂見狀,拿不定主意的問道:“小姐,現在怎麼辦?”

 溫梨笙撿起沈嘉清扔下的長劍撣了撣灰塵,看著面前快有兩層高的內堂:“方才沈嘉清鬧出的動靜太大,宅子裡若是還有其他人,肯定也都聽見了,咱們再留在此處怕是會被人找來,走吧,咱們進去看看。”

 牛鐵生的信是沈嘉清的爹給的,沈雪檀雖然與她爹溫浦長是有恩怨的,但是他與溫浦長的態度不一樣,沈雪檀打小就寵溫梨笙。幼時溫浦長忙於官署之事,溫梨笙就時常跑去風伶山莊,沈雪檀都會擱置手裡的一堆事,親自抱著她在山莊裡玩。

 一些別人爭破了頭的寶貝,就隨便丟給溫梨笙捏著玩,毫不誇張的說,溫梨笙能養成如今這般性子,沈雪檀要承擔絕大部分的責任。

 所以沈雪檀送來的東西,溫梨笙都是十成十的信任的,她知道這個宅子裡一定有可以解開她面前謎團的關鍵。

 踏進內堂之後周圍一片空蕩寂靜,沈嘉清留下的聲音也消失了,不知道往何方去了。

 溫梨笙抬了抬袖燈,照著面前的路,見往前走了十來步之後,地上的鋪的石板就消失了,變成了光禿禿的土地,她心覺疑惑。

 再往前走一段路,就看到面前豁然出現了一扇兩開的門,是正常大小的木門,門的兩邊都圍著半人高的柵欄,往兩邊延去。

 走近了看,木門上已經斑駁不堪,看起來年代久遠,破舊而寒酸。

 眼前的景象有些匪夷所思,魚桂轉頭想問問溫梨笙,只見她盯著木門眸光輕動,顯然是在思考,便沒有開口,保持安靜。

 緊接著就聽見溫梨笙低語:“原來如此。”

 魚桂順勢問道:“小姐可是看出什麼了?”

 溫梨笙道:“這才是牛鐵生的房屋。”

 牛宅的內堂從外面看倒是看不出什麼,但進去之後才知道是大有乾坤。

 整座宅子是後來修建的,但並不是推翻重建,而是在原本的牛宅上加蓋了一圈,所以內堂裡的,才是原本真正的牛宅,是有人為了掩藏什麼,特意將原本的牛宅遮掩住。

 肯定不是牛鐵生的兒子。

 若是他想改建自己家,不會保留原本的模樣,所以加蓋牛宅的另有其人,關於鬼婆婆宅的傳聞裡,恐怕有大半是不對的。

 她伸手推了一下門,剛開一條縫隙,身後就傳來了聲音:“又一個來送死的。”

 溫梨笙和魚桂同時轉身,就見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人,身著黑衣蒙著面,長髮編成辮子垂在左肩上,身量不算高,是個女人。

 溫梨笙飛快的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反問道:“那我是第幾個來送死的?”

 大約是沒想到她會問出這種問題,女人愣了一下,而後接下了後腰上掛著的長鞭道:“這問題對你來說不重要。”

 “嗯。”溫梨笙點點頭:“但是對你來說可能有點重要。”

 女人疑惑:“什麼?”

 話音還沒落下,魚桂身形猛地一閃,下一刻就出現在女人面前,猛然揮出的右手上握著那柄極其鋒利的藍寶石短刀。女人大驚失色,下意識往後下腰躲閃,卻還是被短刀削去幾縷碎髮。

 她後翻落地,還沒站穩,魚桂的攻擊又到了跟前,速度快到她根本無法反應,女人這才意識到,面前的兩個看起來年歲不大的小姑娘,是不能招惹的人物,可還沒等她發出求救訊號,下巴就猛地一痛!

 因為實力差距過於大了,溫梨笙都沒看清楚招數,那女人就被魚桂卸了下巴,刀柄猛烈敲擊側頸,巨大的力道當場讓她暈死在地上。

 魚桂收起短刀,氣都不帶喘的:“小姐,這人要處理了嗎?”

 溫梨笙走過去,在她身上看了看,忽而問道:“我跟她誰高?”

 雖然早就習慣溫梨笙的路數跳脫,但魚桂還是沒忍住滿臉問號:“什麼?”

 “就是我跟她,我們倆誰的身量比較高。”溫梨笙看起來很認真的問。

 魚桂回憶了一下,“好像差不多……”

 溫梨笙道:“確實差不多,我也看出來了,你把她外衣扒了,我突然心生一計。”

 魚桂動手很快,眨眼間就把女人的外衣扒了下來,溫梨笙脫了外袍換上,將她的辮子捲了卷扣在後腰處,又讓魚桂將她的長髮編成辮子,再撕了塊外袍用刀隨便裁了一下,就蒙在了臉上。

 此處沒有光源,袖燈落在地上照得不分明,黑暗之下她竟與方才的女人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

 溫梨笙將袖燈撿起掛在手上,倒是沒繼續進那扇木門,而是轉頭沿著籬笆走,手中的等宛若黑暗中的明星,十分顯眼,隔了老遠也能一下子就看見。

 她走了一段路之後,見面前的地上好似有一片被人刨過,明顯與周圍壓實的地面不同,她蹲下來想細細檢視時,身後突地傳來一聲低喝:“你點燈幹什麼!”

 溫梨笙扭頭,就見一個男子正大步走來,指著她手裡的燈氣沖沖道:“這宅子裡進了人,現在還沒找到,你點燈豈不是先暴露自己的位置?”

 溫梨笙沒應聲,像是假裝不懂的晃了晃掛在腕子上的袖燈。

 見她不滅燈,男子有些急了,走到近處劈手就要搶奪,溫梨笙卻將手一揚躲過了他的爭搶。

 就這麼一個動作,男子立馬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右手就往藏在身上的刀刃摸去,同時帶著疑問的口氣道:“你為什麼不說話?”

 還沒機會動手,就突然有人從後面給他來了一悶棍,男子忍著劇痛轉頭,發現砸他的是個面色清冷的姑娘,手裡的木棍因為太過用力而斷成兩截。

 男子扭過身的一瞬間,溫梨笙壞笑一下,舉起剛才從地上撿的石頭,用力朝他後腦袋砸了一下。

 眨眼間他頭上就捱了兩記,只覺得雙眼猛地一黑,身形一晃摸出的刀刃隨便往前一揮,卻沒碰到任何東西。

 他踉蹌了兩步,再一摸後腦,就感到一片濡溼。

 魚桂持刀與他過了幾招,一刀刺進他的肩膀處,男子自知不敵,捂著受傷的地方飛快的奔著黑暗逃去。

 魚桂用絹布仔仔細細擦乾淨短刀上的血,問道:“小姐,為什麼不殺掉他們呢?”

 溫梨笙扔了石頭拍拍手上的灰塵:“我們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殺掉一個還會有下一個,若是能用這種方式引起內鬥,豈不是更方便?”

 方才那男子已經受了重傷,若再是遇見其他同夥,在這種黑燈瞎火的地方,又能有幾分信任呢?

 溫梨笙不善權謀,卻也知道人心最不可靠。

 她回到方才的地方,將袖燈掛在木門旁,才動手換上自己的衣袍。

 等穿好了衣裳一回頭,卻發現魚桂不見了。

 溫梨笙心跳一停,取下袖燈左右走了兩步,仍是不見魚桂的身影。

 竟是在她身邊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溫梨笙有些慌張了,低聲喊道:“魚桂,魚桂?你出來,別嚇我!”

 沒人應聲。

 她指尖有些發涼,恐懼從心底漫出來,被她幾個深呼吸壓制著。

 魚桂不可能突然丟下她,更不會在這種地方跟她鬧著玩,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在她換外袍的時候,將魚桂擄走了。

 若是魚桂連發出聲音的機會都沒有,那就表示來人相當的厲害。

 溫梨笙攥緊了袖燈,四處張望著,這地方沒有一點光源,哪怕是月光也沒有,所以溫梨笙不能滅燈,一旦熄滅了袖燈她什麼都看不見,寸步難行。

 巨大的黑暗像是要將她吞沒一樣,彷彿有什麼致命的危險隱藏在其中,一點點吞噬著她手中的燈光。

 溫梨笙站不住了,她推開面前的木門抬步跨進去。

 真正的牛家其實規格很小,就一個小院子和並在一起的三個屋子,廚房茅廁都在木門的左側,與臥房隔開,整座屋子都透露著貧窮二字。

 溫梨笙靠著有限的燈往前走著,期間沒有看到任何東西,牛家的院子空蕩蕩。

 也只走了十幾步,腳下出現兩層泥石臺階,她跨上去就看到面前出現破舊的木門,門上粗糙的窗花已經破爛不堪,她伸手輕輕一推,木門就發出摧枯拉朽的聲音,在靜得沒有一絲聲音的地方,一束光照進了黑暗的屋子裡。

 溫梨笙先是小心翼翼的將頭探進去,側著耳朵聽了一會兒,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後,她才輕手輕腳的跨進屋內。

 屋內極空曠,但屋頂修得很高,幾根柱樑支撐著屋子。

 溫梨笙不知道這屋中有沒有什麼線索指向“埋葬桃花的地方”,只是猜測若是有人故意將牛家隱藏起來,肯定是因為牛家之中有著特殊的東西。

 她極其小心的在屋中挪動,手撐著牆慢慢往前走,將目光所過之處都細細檢視,想從中找出什麼發現。

 但繞了一圈,卻發現這貧窮的宅子裡什麼都沒有,甚至連桌椅都少得可憐,除卻牆上掛著的一副畫像之外,別的都沒有了。

 溫梨笙停在畫像面前盯了許久,有把畫取下來湊到眼前看,無論如何翻看,都是一副再普通不過的老人畫像,什麼發現都沒有。

 她一時有些著急,沈嘉清不知去向,魚桂也神秘失蹤,在這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她哪裡都去不了,也不能大聲喊,若招來了其他人,那身處在最危險境地的其實是她自己。

 她耐著性子打算再仔細將畫看一遍,卻忽然聽到房中有聲音響起:“你在找什麼?”

 因為周圍太過安靜了,突然發出的聲音把溫梨笙嚇得渾身一抖,轉頭用袖燈探查:“是誰?”

 “你捧著別人祖宗的畫看半天,到底在找什麼?”那聲音又出現了。

 溫梨笙的視線裡半個人影都沒有,也完全聽不出聲音從哪個方向傳來,嚇了個半死,說話竟有些顫抖:“你,你是這畫上的人嗎?”

 “嗯,我是。”那聲音回答。

 溫梨笙差點跪下來給別人認錯,她趕忙顫顫巍巍的把畫掛好:“莫怪莫怪,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冒犯的……”

 那聲音輕笑一聲:“這你都信。”

 溫梨笙一聽,當即明白自己被耍了,頓時惱怒不已,又覺得這聲音很是耳熟,於是道:“你到底躲在哪?”

 “上面。”

 溫梨笙聞聲抬頭,同時將袖燈舉高,光影擴散之下,她看見頭頂上方有一根很大的橫樑,橫樑上坐著一個人,一條腿支著一條腿垂下來,依稀能看見繡著雲紋的衣襬。

 溫梨笙說:“我看不清楚,裝神弄鬼的搞什麼,有本事站在小爺面前……”

 話才說了一半,那身影就動了動,一下就從橫樑上跳了下來,落到了幾步之外,站在模糊的黑暗中。

 “到你面前來如何?”

 溫梨笙沒想到這麼高的距離他竟真的二話沒說就跳了,她改口的非常快,豎起自個的大拇指:“到我面前來讓我好好誇誇你,簡直太厲害了竟然能爬那麼高。”

 說著她舉著袖燈往前走,光影一點點攀上那人的身體,照出一張極為俊俏的臉。

 竟是謝瀟南。

 只見他好整以暇的抱臂而站,眸光映著袖燈的微芒,嘴角一扯,俊俏的面上顯出幾分輕佻:“怎麼,白日裡還說跟我回京生大胖小子,現在倒是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原來是世子爺呀!”溫梨笙知道他肯定有一種對聲音偽裝的技巧,否則她是不可能聽不出謝瀟南的聲音的,但這並不影響她的高興,滿是驚喜的往前湊:“您怎麼在這裡啊,不早說,我當時哪路神仙下凡呢!能在這碰到世子,簡直是久旱逢甘露,荒漠遇綠洲!我的喜悅之情如滔滔江水……”

 見她說起來沒完,謝瀟南打斷:“行了,用不著說那麼多。”

 溫梨笙歡歡喜喜的跑到他身邊來,連道了幾聲太好了。

 謝瀟南瞥她一眼:“大半夜你來這裡做何?”

 溫梨笙答道:“我來這牛宅裡找個東西,但這裡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瞎摸。”

 “這座宅子什麼東西都沒有。”謝瀟南道。

 “怎麼會呢,肯定還有。”溫梨笙篤定道。

 沈雪檀是不會耍著她玩的,他既指明瞭這裡,就說明這牛宅肯定有什麼東西讓她來尋。

 謝瀟南嗤笑一聲:“捧著別人家祖宗的畫,能找到個什麼東西。”

 溫梨笙又看了那畫一眼,這才知道這畫上的可能是牛鐵生的祖宗,牛家貧困潦倒,自是建不起祠堂的,只能將祖宗供在這窄小的堂屋裡。

 她捲了一下手中的袖燈,一抬頭見謝瀟南腳步在動,兩三步就能走出光照範圍,於是也連忙跟了過去,黏在他的旁邊,問道:“世子,你來這裡帶了多少人啊?我方才在外面遇見了一男一女,模樣還挺兇的,沒說兩句就要殺我。”

 謝瀟南並不意外,幾步就跨出了堂屋:“我只帶了喬陵。”

 溫梨笙心道果然這個宅子裡還有一批不知來路的人,算上她和沈嘉清,這裡存在著三夥人。

 溫梨笙隨口道:“那這裡還挺危險的。”

 謝瀟南目光掠過她腕上掛的袖燈:“你才是最明顯的目標。”

 她也知道在這無任何光亮的環境下,她提著一盞燈極為顯眼,但是若熄了燈她就跟瞎了似的,別說找東西了,什麼時候被人從背後砍了一刀,都看不見是誰做的。

 但謝瀟南並未讓她滅燈,那就表明這行為不算很危險。

 見他一直往外走,馬上就要走到木門了,溫梨笙急忙問:“世子爺,你要離開了嗎?”

 謝瀟南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顯然這裡是沒有他要找的東西了。

 溫梨笙覺得她的東西肯定就在牛宅裡,但她一個人在這樣的地方屬實危險,她萬分需要幫助,於是道:“先等等,我這裡有個東西,或許世子會感興趣。”

 謝瀟南腳步一停,側目看她。

 溫梨笙極有顏色,馬上把那封信掏了出來雙手奉上:“這是當年牛鐵生不知道寫給誰的信。”

 謝瀟南起初並未接,目光在溫梨笙的臉上晃了一圈,如墨玉一般的眼眸像是一下就能看透溫梨笙的小算盤,正當她心中忐忑,怕他拒絕的時候,他卻伸手接過去了。

 信一展開,溫梨笙立馬上前一步,踮起腳尖將袖燈舉高,給他提供照明。

 她的頭湊到邊上,伸長脖子也去看信上的內容,然後伸出一個指頭輕輕點在信上的一處:“你看這,說的是‘埋藏桃花的地方’,這裡藏的肯定有東西。”

 袖燈的光線擴散,將兩個人的影子投在地上,讓她看起來好似依偎在謝瀟南懷中一樣。

 他很快就將信看了一遍,然後抬頭在黑暗中左右看了看,彷彿在辨別方向,隨後抬步往回走。

 溫梨笙跟在他身側,僅用了幾步就到了圍著屋宅的籬笆處,停在一片被凹凸不平的地方。

 方才她在外面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裡其他地方都被壓實平整,只有這一處像是被誰刨過一樣,土地鬆軟。

 她蹲下來用手扒拉扒拉土地,就見裡面夾雜著斷斷續續的根,顯然是這裡曾經種了什麼東西,然後被人挖走了。

 謝瀟南看出她心中的疑慮,說道:“是桃樹。”

 溫梨笙一激靈,扭頭問:“那這下面豈不是埋藏桃花的地方?”

 謝瀟南道:“你沒看見這裡已經被人翻過了嗎?”

 桃樹都被整個拔走了,土地也被翻了個遍,這裡若是藏了什麼東西,早就被人找到了。

 溫梨笙搖頭:“不對,誰藏東西會藏的這麼簡單?”

 牛宅這樣小,一進門就能看見的桃樹,再簡陋也不至於把東西藏得這樣隨便。

 肯定不是這裡。

 溫梨笙站起來,正想跟謝瀟南說一下心中猜想時,卻又聽他道:“牛鐵生酗酒如命又好賭,窮得連一杯溫酒都買不起。”

 “我知道了!”溫梨笙沉默片刻後,忽而眼睛一亮,拍手道:“牛鐵生窮得買不起酒,所以他種了桃花樹,自己釀酒喝,那埋藏桃花的地方,指的並不是桃花樹下,而是他藏桃花酒的地方!”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她轉頭向謝瀟南求證:“世子爺,是不是這樣的?”

 她的半張臉攏著袖燈柔和的光,漂亮的眼睛彎成月牙似的,滿臉寫著期冀,像一隻雪白軟糯的兔子。

 溫梨笙的外表極具欺騙性,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每次都能不用什麼技巧的騙人,不管嘴裡說出多離譜的話,臉上都是真誠溫良的。

 謝瀟南低眸看她,嗯了一聲,應證了她的猜想。

 溫梨笙開心極了,搖頭晃腦的笑起來:“牛家這麼小,牛鐵生若想隨取隨喝,肯定會把酒藏在自己房間裡,所以這個信上指的地方就是牛鐵生的臥房的地下。”

 完全猜對。

 謝瀟南的幾句提醒,讓溫梨笙的思維銜接上了,兩人又往堂屋去。

 堂屋的左右各連著一間房,溫梨笙並不知哪一間是牛鐵生所住的,但謝瀟南的腳步未有停頓,徑直往左邊一間去。

 推門而入,一股陳舊的黴味撲面而來,溫梨笙皺眉在面前揮了揮手,剛進房間光線就觸壁,房間窄□□人,約莫只能放得下一張床和桌子了。

 床榻被人打爛,隱約能看見下面有兩個破碎的罈子,堆積了厚厚的灰塵。很顯然這裡也被翻找過了。

 溫梨笙不死心,蹲在床榻邊將其中一個破碎的酒罈拉出來,還沒上手摸,那厚厚的灰塵裡就突然鑽出個東西,一下伸到了溫梨笙的面前。

 她定睛一看,頓時頭皮發麻,全身的冷汗在一瞬間就出來。

 這是一條花斑毒蛇!

 溫梨笙全身僵住不敢動彈,見面前的毒蛇支著軀體在她面前左右輕晃,彷彿下一刻就要張開獠牙咬過來一樣。

 毒蛇與她的距離非常近,她不敢貿然後退,萬一刺激了這玩意,絕對會在她來不及撤退之前給她一口。

 溫梨笙對蛇一類的東西本身就怕得很,加上這蛇身上花斑點點,一看就是那種劇毒無比,一口能放到門口的大老牛的那種。

 她也不敢出聲喊,只緩慢的挪動身體,想一點一點遠離。

 謝瀟南原本站在邊上看,但目光就錯開了一瞬,再轉回來的時候,溫梨笙面前就多了條蛇,他神色微沉,低聲道:“別動。”

 溫梨笙聞言立即停止動作,僵住身體。

 餘光看見謝瀟南動身,落地一點腳步聲都沒有,兩步就走到了罈子後邊,那條蛇還在盯著溫梨笙,完全沒有察覺。

 他慢慢俯身,溫梨笙視線一抬就看到了他的眼睛,沉著鎮定,不起波瀾。

 他動作很快,一下就捏住了蛇頭,將它提了起來。

 蛇身細短,像是幼蛇,被捏住之後瞬間捲住了謝瀟南的手臂,長大了蛇口。

 溫梨笙重獲安全,深吸一口氣,驚險落下之後她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的汗,腿也有點軟。

 謝瀟南看了一眼蛇口,然後隨後將蛇扔到了一旁:“蛇牙被拔了。”

 也就是說,方才只是虛驚一場。

 看著那條花斑小蛇飛快的躥進角落逃走,溫梨笙雙眼又浮現迷茫。

 她起身,將身上的灰塵拍了拍,忽而問道:“世子爺,你說,真的有人會醉到溺死在水缸裡嗎?”

 “大醉會讓人失去行動能力,意識不清,微醺……”他頓了一下,繼而道:“你不是嘗試過嗎?”

 溫梨笙聽後想起先前在山上,為了矇騙阮海葉降低她的警戒心,她愣是喝了好幾大口烈酒,當晚就暈乎乎的,但她尚有自己的思維,只是感覺飄飄的,情緒有些不受控罷了。

 牛鐵生酗酒多年,定是每回都喝得爛醉如泥,自己起來走兩步都困難,更何況跑去水缸邊上。

 說明他當年的死不是意外,是被人殺了,殺他的人後來或許是發現了這封信,知道他曾經留下了東西,所以復又回來蓋了一座牛宅將這屋子籠罩住,然後在裡面翻了個底朝天,最後找到了牛鐵生藏著的東西。

 正如謝瀟南所言,這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然而沈雪檀要她來尋找的,其實並不是牛鐵生藏的東西,而是那條被拔了牙的小毒蛇。

 當初殺了牛鐵生的那夥人在把牛宅翻了個底朝天之後拿走了東西,然後在這裡放了毒蛇,為的大概就是殺死來這裡找東西的人,那小蛇劇毒行動又極快,若不是毒牙被拔掉讓它沒了攻擊能力,方才那一個瞬間溫梨笙就已經被咬了。

 擅毒的,只有胡家。

 胡家大概是整個沂關郡裡,溫梨笙最不敢招惹的了。六七歲的時候沈雪檀就經常在她耳邊警告,讓她離胡家的孩子遠一些,那些孩子自小就會在身邊養一些毒物帶在身上防身,幼蛇毒蟲一類的,只要距離過近就防不勝防。

 溫梨笙不願意招惹,但若真的是胡家想對她下殺手的話……

 她握拳砸在一旁的床榻上,氣憤道:“我溫梨笙也不是吃素的!”

 誰知那床榻早已破敗不堪,就這麼被她一拳捶了個稀巴爛轟然倒塌,灰塵四起頓時將她籠罩其中。

 謝瀟南見狀後撤兩步,剛想說話就見溫梨笙驚叫一聲飛快的從地上爬起來,躲到了他的身後。

 定睛一看,原來是她捶塌了床板驚動了藏在床角落裡的幾條小花斑蛇,在地上亂竄起來尋找躲藏的位置,才把溫梨笙嚇了一跳。

 低眼看了看她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謝瀟南沒有說話。

 這些被留下的毒物都被拔了牙,已經沒有半點威脅,沈雪檀給溫梨笙指了一條路,但卻將路上的危險都剷除了。

 這的確符合沈雪檀的作風,小時候去山莊玩,他就經常用一些不難完成,且沒什麼危險的機關讓溫梨笙去玩。

 溫梨笙已經解開了牛鐵生信上的謎題,覺得是時候離開了,朝謝瀟南看了一眼。

 這地方他之前就探查過,並沒有什麼值得研究的,便一邊撣著身上的灰塵一邊往外走,腳剛踏出房門,外面就傳來了轟然聲響,聲音無比巨大,如驚雷一般。

 兩人先後走到院中,就見院中竟然著喬陵與魚桂二人。

 魚桂喊道:“小姐!”

 溫梨笙連忙上前,拉起魚桂的手左右看看,又衝喬陵道:“好哇,果然是你劫走了魚桂!”

 先前魚桂被無聲無息的擄走,功夫這般厲害若要殺她們二人是輕而易舉卻並未動手,溫梨笙就猜到那人並無惡意。繼而又聽謝瀟南說只帶了喬陵來,就已經猜到這事可能是喬陵乾的。

 喬陵並未訝異她如何猜得,只微笑道:“溫姑娘見諒,是少爺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溫梨笙一聽,臉頓時黑了,插著腰指著他道:“什麼意思?世子不允許有人進入你把我放了進去,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人?你拐著彎罵我呢是吧?”

 喬陵笑了一下:“並非如此。”

 謝瀟南適時的打斷兩人的對話,問道:“外面出事了?”

 喬陵神色一正,說道:“又有一批人進了牛宅。”

 “是誰?”

 喬陵道:“胡家人。”

 溫梨笙暗暗驚訝,忍不住問道:“你怎麼認識胡家人?”

 還沒等喬陵回答,忽而有一人從房頂上跳了下來,落在地上的時候喘了一口氣。

 溫梨笙一看,發現居然是許久沒見的席路,他穿著一身黑衣彷彿融在夜色中一樣,跨了兩步才走到光下,對謝瀟南道:“少爺,方才的巨響是沈家的小公子在追打別人時造成的,現在已經有人往那邊去了。”

 “沈嘉清?”溫梨笙想著也該是他,這傢伙動起手來確實不知輕重的,她向席路詢問道:“請問,他在什麼方向?”

 席路看向她,抬手指了個方向,而後道:“需要我帶你過去嗎?”

 溫梨笙心中泛起疑惑,這人怎麼對她態度這麼好?

 迄今見了席路三次,每回他都是站在謝瀟南身邊,雖然臉上笑嘻嘻的,但眼睛裡的敵視卻沒能完全隱藏,溫梨笙能感覺到。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一見,他的敵意似乎消失了。

 溫梨笙思緒一散,回應就遲了一些,席路又道:“他一直在移動,光憑你自己可能找不過去。”

 她點頭:“行,不過你先等一下。”

 她對魚桂使了個手勢,魚桂就立即將手裡一直提著的大食盒給放在地上,然後打開了蓋子,在幾人的注視下從裡面拿出了一件雪白的外袍遞給了溫梨笙,然後又取出了一件自己披上。

 溫梨笙換掉了黑色的衣袍,剛一披上素白外衣,在袖燈的光照下身影變得模糊,看起來有幾分森然。

 “你食盒裡裝的就是這東西?”謝瀟南忍不住問道。

 “不然呢?”溫梨笙反問:“難不成還真的裝一盒子吃的給牛鐵生他娘吃啊?”

 喬陵道:“那沈小公子的牛也別有用處?”

 “不,他跟我不一樣。”溫梨笙整理好了素白的衣袍,翹著嘴角笑道:“他是真蠢貨。”

 謝瀟南精準的評價:“他是真蠢貨,你是假聰明。”

 溫梨笙嘻嘻一笑,將袖燈又掛在腕子上,取出一副面具拿在手上,而後道:“世子,你的事情若是辦完了,就快些離開吧,莫要被牽扯進我們沂關郡的恩怨之中。”

 話音剛落,喬陵和席路同時笑了一聲。

 謝瀟南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那張面具上,就見那是一張與人膚色很相近的面具,只是上面沒有五官,只有幾條被畫出來的皺紋,乍一看跟真的似的。

 看得出她早有準備。

 喬陵忍不住問道:“溫姑娘是想幹什麼?”

 溫梨笙神秘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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