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愛她。
方小嘉突然笑了出來，眼睛中帶著一絲無奈。
“不，你不愛我，廖南正。”她恢復了常色，語氣平淡，“你只是覺得愧疚而已，而你想追回我，只是因為你想彌補我，不，不應該說彌補我，你只是發現了你過去做的事有多過分！你良心不安！所以想安慰自己而已！”
他良心不安？他想安慰自己？呵，他不禁失笑。
“不過你大可不必，因為現在想想，我們倆本就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分開只是遲早的事情而已。”
“只不過你用了一個無比殘忍的方式結束了這段關係，呵，雖然殘忍，但我也要感謝你，讓我迅速的成長了起來，不再像以前那個每天腦子裡都是愛來愛去的，像個傻子。”
“我們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不是嗎？我們彼此都成熟了，我不再追究，你也不用愧疚。”
……
方小嘉一口氣說完了，房間裡瞬間陷入了寂靜。
“說完了麼？”廖南正並沒有什麼情緒般的，語氣平淡。
“說完了。”
“我是對你愧疚，但我追你，跟我對你的愧疚沒有一點關係。”他理理凌亂的頭髮，目光投向窗外，“說到愧疚，我們不過是彼此彼此不是嗎？”
方小嘉緊緊的擰起眉頭，緊緊盯著廖南正的側臉，在屋子裡昏暗的燈光下，有她看不懂的情緒。
她忽然又想起了那個時候，那個晚上，在郊外，在滿是呼嘯而過的卡車的路旁，他含著痛苦的神色，壓抑著說出的那句話……
方小嘉，我是有錯，難道你就是清清白白的麼……
廖南正不是會信口胡說的人，更不會平白無故的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你那時候說那話……到底什麼意思……”她喃喃問出口。
他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自那一次，方小嘉親眼目睹了他和左婧的糾纏後，便一怒之下切斷所有聯絡，一連幾日都避而不見他，他那幾天心中著急，第一次被她這樣堅決的拒絕。
他每天守在她上課的必經路上，但一連幾天，根本見不到她的身影。
電話關機，簡訊不回，哪怕是不上課也不想在碰見他，她是鐵了心不想再理他。
他沒辦法了，只好去找蘇伊人，第一次用請求的語氣，“拜託你，幫我把這個給她。”
廖南正給她的是那顆珍珠，那天，一氣之下，她扯斷鏈子，一手拋進學校的花園裡，眼裡帶著洶湧的淚水。
“廖南正，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她第一次用那樣尖利的聲音，眼裡全是絕望。
他找了很久，從中午找到晚上，最後拿著手電筒，蹲在那裡，一點一點找，最終找到了。
第二天，他在樓下等到了久未出現的方小嘉，和一群女孩子走在一起。
她好像瘦了些，臉色有點蒼白，但比他想象的要好些。
“小嘉……”他上前攔住她。
而她好像根本沒看到他一般，徑直向前走著。
周圍的朋友面面相覷，蘇伊人見氣氛尷尬，忙將剩下的朋友拉到一邊去，對方小嘉耳語道，“別激動，好好的。”
方小嘉停下腳步，眼睛卻不看他，“你要幹什麼。”
他卻一時語塞，他發了瘋般找她，他想要道歉，想要解釋清楚，想要抱抱她，想要拉住她的手，想要和從前一樣。
可突然間，他喉嚨發澀，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廖南正看向方小嘉的脖頸，那裡空空一片，只有一條淡淡的繩子的痕跡。
“小嘉，對……”
“你別給我道歉。”方小嘉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我最恨那句話。”
她給了他全部的信任，和所有的情感，難道就換回他對不起三個字？
她最討厭聽到那三個字，那只是一句對無法挽回的事情的掩飾，如果做之前就知道可能無法挽回，那為什麼還要做？
做完之後，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完了麼？
這三個字，是天下最騙人的一句話。
“你別來找我，我們分手吧。”她眼裡一片絕望，語氣卻一片雲淡風輕。
她已經沒感覺了，愛他？不愛他？在一起，不在一起？都無所謂了。
廖南正如被雷劈住一般，不敢置信的看著方小嘉，她那兩片薄薄的唇，平時粉紅的，帶著甜味，帶著嬌俏的嘴，卻在說著最絕情的話。
他竟沒想到她會這樣直接判了自己死刑。
方小嘉說完那句話，便走了，沒有一顆眼淚，沒有一句挽留。
他看著漸漸遠去的她的背影，分手，他們之間竟就這樣分手了嗎？
不！他不同意！他還沒有解釋！她不能就這樣單方面的抹掉他們之間的一切聯絡，只要他不同意，她就還是他女朋友！
他沒有走，他靜靜的等在她宿舍樓下，等她回來。
不管多晚，他都要等她回來，好好的向她解釋清楚，到時候，
她要罵要打都可以，若是她還是堅持分開，那他便尊重她的決定。
儘管這個決定他絕不想聽到。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七點，八點，九點，十點……
一群一群的人，進進出出，卻始終沒有她的身影。
他站在一棵年歲已高的梧桐下面，路燈影影綽綽，將他的身影隱在黑暗中。
已經將近午夜十二點了，還有不到半個小時宿舍門便要關閉，難道，她不回來了？
廖南正的心漸漸提起來了，她不回來，住在哪裡？和誰？
他有些焦躁的看看手錶。
突然，從一旁的小道里傳來輕微的聲音。
他循聲望去，是方小嘉！他正欲快步上前，又生生停了下來。
她的身邊，還有宋昱。
“我……沒醉，再來……”
“別扶我，我自己可以……”
“我好痛，好痛啊，怎麼辦，我痛得快死了……”
“誒，那不是他嗎，不，那不是，他怎麼會在這呢，我真是痴人說夢……”
“讓我死吧，不，我不要死，我還要活，活的更精彩……”
方小嘉滿臉通紅，頭髮一片凌亂，東扭西歪的走著，嘴裡無意識的喃喃著，而宋昱在一旁沉默著，緊緊扶住她的身形。
她的痛苦，他都知道，可他卻不能幫她分擔一點。
因為她這般樣子都是為了廖南正，那個她愛到咬牙切齒的男人。
“小嘉……”宋昱聲音裡帶上一絲痛意，“你別這樣。”
“別怎麼樣……我別怎麼樣……”方小嘉語無倫次，“我就是這樣，你不喜歡了是麼，你變心了，為什麼呀……”
“小嘉……”宋昱緊緊抱住她。
方小嘉卻猛地掙脫開，，兩眼發紅的害怕，淚水像決堤一般，“我哪不好了，你告訴我呀，我改還不行嗎……你喜歡長髮嗎？那我就留長髮好不好，以後我也會穿裙子，行不行？”
“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喜歡我為什麼還和她接吻？為什麼還一次次的拋下我，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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