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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旁白君偏離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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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旁白34號

 34

 寧枝枝的眼神落在小徒弟身上。

 聶青池已經好幾日沒與她見面了, 這時見了自是歡喜,又乍一聽到溫師兄驚人的話,看向寧枝枝的眼神淚汪汪得一塌糊塗。

 寧枝枝覺得徒弟現在就好像迷路的小羊羔。

 於是, 她拍了拍聶青池的小腦袋。

 “卻邪劍在身邊嗎?”

 聶青池點點頭:“當然啦,師父,我要用它殺人嗎?”

 寧枝枝失笑:“不用, 你就掏出來, 閃瞎她們的狗眼就行了。”

 聶青池詫異:“不用煉器嗎?”

 寧枝枝點頭:“傻丫頭, 給這群人煉什麼器。煉器師煉法器永遠只專注於一件事。”

 “什麼?”

 “讓全修真界流下羨慕的口水,然後酸雞跳腳。”

 謝衍之:“……”

 這人真的不會帶歪徒弟嗎?

 寧枝枝沒有一點做正派師尊的自覺,她還覺得比起師尊青女,自己可靠譜多了。

 聶青池覺得她師父說的什麼話都自有道理, 一邊擦拭自己的劍, 一邊還要分神去望望她。

 而溫亦云在看到聶青池手中的紅階法器後,整個人穩重謙和的氣質一下便消失了。

 他眼神裡寫滿了渴望, 一瞬不瞬看著卻邪劍:“這就是我跟你換了單簪的那柄劍, 對嗎。”

 他的語氣很篤定, 似乎並不需要聶青池的回答。

 而聶青池本能地起了防範心:“與你何干?”

 溫亦云一怔,緊跟著變得有些失控。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聶青池, 反問她:“你竟然問‘與我何干’, 這難道不是我給聶師妹的東西嗎?”

 原以為的謙謙溫潤君子, 如今不過為一柄劍, 與她爭得露出了偽君子的真面目。

 聶青池皺眉, 嫌棄地看著如今弱小又偽善的溫亦云, 曾經的婚約者。

 “我與溫道友等價交換的東西, 怎麼能稱為‘給’?道友莫非是想得了纏花簪, 再反悔要回這卻邪劍?”

 溫亦云閉口不言。因為他確有此意。

 畢竟, 聶青池手中可是紅階法器啊!

 這麼多年,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黑階法器,是不敢再肖想了。

 唯有這個仙門人人夢寐以求的品階——紅階法器,不僅就在眼前,甚至它曾經還一度屬於自己。

 溫亦云莫名其妙的鑽起了牛角尖。

 他如今根本連揮劍的能力都沒有,卻偏偏還想要把劍據為己有。

 聶青池也察覺到這一點,看溫亦云的眼神厭惡至極:“溫道友,這是我自己回爐重煉的新法器。”

 溫亦云被看破了想法,許是惱羞成怒,揚起唇嘲諷道:“若是沒有你師尊,你又怎麼可能從我手中騙得這無上寶劍,想必煉化也是她從旁指點。”

 聶青池一時不知道怎麼反駁,因為她也是這麼想的。

 看戲半晌的寧枝枝這才搖了搖頭,給徒弟幫腔:“徒兒,看到了嗎?這就叫酸雞跳腳。”

 聶青池呆呆愣愣道:“師父,原來溫道友是隻酸雞啊。”

 寧枝枝覺得小徒弟太可愛了,忍不住笑出聲,然後揉揉她的腦袋。

 溫亦云被這幾人晾在一邊,就連謝衍之都懶得搭理他。

 他慌張又惱火。

 從來都是他劍閣大師兄晾著別人的份,可是自從玲瓏玉添加了寧枝的通訊符文後,他就接二連三的在失去。

 儘管如此,他還是要取得與寧枝的合作。

 蘭陵蕭氏的這場圍剿,小師妹只是一個採陰補陽的藥引子,而他才是蕭家老怪物真正盯上的獵物。

 要脫困,要反將一軍,他必須要跟寧枝達成一條線。

 一念及此,他壓下怒氣:“如今你既然進來了,不妨與我聯手破開這危機,我保證,我有你一定用得上的訊息。”

 寧枝枝淡淡凝視著他,彎眸一笑,有了點興致釣魚。

 溫酸雞這一跳腳,總該破釜沉舟弄出點動靜來。

 寧枝枝原本只是想進蘭陵蕭氏撈個小徒弟,如今聽了這一通不明不白的話,雖然不至於全信,也確實有些了些疑慮。

 正巧,手邊就有溫亦云這個送上門的菜,完全可以投石問路。

 倒也不用太過著急拒絕。

 她垂著眼睫,表情有些玩味,加上明豔的外表擺起一副慵懶從容的姿態,開口不像是在誆騙坑人,反而像是來了興致要出門踏春遊玩的主子。

 “閣下想如何聯手?如果只是像先前說的那樣不疼不癢的話,大可免了,我沒興趣。”

 溫亦云咬牙:“那也不能現在全都告訴你。若告訴你,你反手害我呢?”

 寧枝枝笑了,像只冬日裡好容易獵到獵物,吃飽饜足的小狐:“你難道是覺得,現在什麼都不說,我就會平白無故相信你,然後放過你?”

 溫亦云張了張口,說不出反駁的話。

 寧枝枝打量他,就像是在看今日新上的豬頭肉。

 “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如今我為刀俎,你為豬肉。你沒有什麼討價還價的餘地,只需原原本本交代清楚,表示出你合作的誠意即可。”

 溫亦云咬緊了牙關,眼眸垂下,看向地面,只是不斷攥緊的手掌骨骼發出一陣陣關節響動,暴露了他此時憤恨焦躁的內心。

 他沉默不語,寧枝枝也懶洋洋笑著不說話。

 兩相對峙間,謝衍之突然出聲道:“是‘你為刀俎,他為魚肉’。”

 溫亦云:“……”

 都什麼時候了,你能不能抓抓重點?

 然而,事實證明,謝衍之跟寧枝枝混在一起是有原因的。

 寧枝枝認真回他:“就他?你覺得他這樣的,像是被釣的魚?誰會去釣?”

 謝衍之似乎在用神識仔細打量溫亦云,溫亦云雖然抗拒,卻無可奈何,畢竟他現在近乎於凡人。

 半晌,謝衍之道:“確實不像。”

 寧枝枝滿意點頭:“所以嘛,豬頭肉有什麼不對?”

 謝衍之:“……”

 你說得對,是我唐突了。

 謝衍之用沉默應和了寧枝枝的行為,徹底激怒了溫亦云。

 溫亦云冷笑:“寧枝,你能順利進入我師……進入蕭業竹的寢殿暗室,想必已經知道了,蘭陵蕭氏是假借清明祭祖之名,妄圖讓蕭氏的老怪物將我奪舍,然後再與小師妹行……苟且……從而以邪法換取修為精進。”

 寧枝枝聽得連連點頭:“原來是這樣,好的,現在我們都知道了。”

 溫亦云:“……”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在這裝什麼大尾巴狼!

 顯然,這位劍閣大師兄被寧枝枝氣得不輕,試圖張口好幾次,終於在第四次找到了話題的重點:“姑且不論我與小師妹之事。你覺得,蕭業竹特意帶上你徒弟前來是何用意?”

 寧枝枝一臉奇怪的看著溫亦云:“這不是該你告訴我的嗎?為什麼反過來問我?”

 “我要是知道,我還留著你到現在?”

 溫亦云徹底拋棄了謙謙君子劍的做派,變成個一點就炸的炮仗:“你就不能猜猜嘛!我給了你那麼多的資訊了,你不能動動腦子?”

 寧枝枝覺得這人多半有些精神分裂了。

 本著尊重弱勢群體的原則,寧枝枝敷衍的用膝蓋思考了兩秒:“可能是你們蕭氏太窮了吧。”

 溫亦云咆哮:“什麼我們蕭氏!我不是蕭氏的!而且人家上古家族,再窮也不至於綁你一個器峰峰主的親傳弟子做要挾,你說的那是土匪!”

 寧枝枝掏了掏耳朵,等他說完。

 “好吧,那我猜錯了,你說吧。”

 溫亦云:“……”

 他明白了,他很徹底的明白了,跟這個女人說話不能用邏輯,也不要妄想讓她跟著自己的節奏走,因為最後只會是他被帶偏。

 溫亦云連忙開始直接倒豆子。

 “剛才我也說了,蕭氏的老怪物想要對我進行奪舍。”

 說到這個話題,溫亦云的表情變得十分嚴肅:“多年前,我曾在師父寢殿中見過一回這秘法的手冊,當時只覺得拿書上寫的效果玄之又玄,只當是個笑話。”

 寧枝枝順著話:“然後呢?你看到什麼,改變了這個想法?”

 溫亦云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慌和迷茫:“那日大雨,我練完劍照舊去師尊的紫宸殿訓話。只是,路過南湘閣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了女子的哭聲。”

 “然後……我從門縫望進去,撞破了師尊在和女子行那事……本來,這在修|真|界也不是什麼大事,合歡宗多得是靠這種法子修為精進的人。”

 “可是,那女子正對著門……那表情……實在是過於恐怖了。”

 寧枝枝點頭接話:“嗷,那會你還是個雛兒……”

 話沒說完,被謝衍之抬手一道禁言咒給封上了嘴巴。

 溫亦云一瞬間的惱怒卸下去,留下的更多是驚恐與迷茫:“不只是表情,她正對著我,又沒穿衣裳,我看的很清楚,那女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就像是……被抽乾了水分和血液,最後只剩下枯成樹皮一般的一層皮,軟塌塌的攤在床榻上。”

 寧枝枝只是聽著,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對修|真|界的事情知之甚少,於是扭頭看向謝衍之:“仙君,這樣駭人聽聞的術法,你聽過嗎?”

 謝衍之皺著眉,他確實覺得有些耳熟。

 甚至他有種直覺,一定是上一世他近距離接觸過的某件危險的事,可現在,他越是回憶越是想不起來。

 看來還是跟丟失的那段記憶有關係。

 謝衍之無奈搖頭:“想不起來。但,或許與魔有關。”

 寧枝枝詫異:“魔?你確定?”

 這個修|真|界的所謂魔界,早就已經是百花凋零,只餘下混沌魔氣和沒有意識的魔物了。

 謝衍之默了默,還是搖頭:“只是我的直覺。”

 寧枝枝明白了,心中對他這份直覺其實已經信了幾分。

 她再抬眸去看溫亦云,眼角眉梢掛著冰霜冷意,甚至毫不遮掩某種那一份譏誚:“你明明看到了蕭業竹殺人的現場,卻一直裝糊塗,裝不知道,當真是對得起瀾滄劍門這一份‘君子劍’的稱號。”

 溫亦云似乎被拿捏到了痛腳,又開始咆哮。

 “你懂什麼!你又未曾流離失所,你啃過草皮嗎?你從地上撿別人不要的吃的捱過揍,差點被打死嗎?你從狗嘴裡搶過飯吃嗎?你當然沒有!”

 “那是我還年幼,剛被師尊撿回山門沒多久,只知道他是個待我極好極好的人,這輩子我都不會再碰到這樣的機會了。”

 “所以,就算他吸乾了一名女子又如何!就算他是靠著這份邪功在修行,只要他害不到我頭上,給我吃飽喝暖,還引我入仙門大道,為何不能裝不知道!”

 溫亦云赤紅著雙眸,每質問寧枝枝一句,似乎心中就給自己多了一份底氣。

 寧枝枝心中嘆息,只覺得那句話果然沒錯。

 可憐之人,必有可憎之處。

 她沒有站在一個道德制高點去審視溫亦云。

 只是,聽著他說起那些曾經的慘淡過往,她隱隱覺得,或許也並非沒有真的經歷過。

 很奇怪,明明寧枝被青女撿回來的記憶裡,並沒有跟狗搶食物吃的經歷。

 寧枝枝覺得胸中有些悶,於是想要繞過這茬。

 “你想做人渣,沒人攔著你。所以呢,你說這些,就是想告訴我,你師尊,包括你師尊的整個家族,都是靠著吃女人才在這修真界崛起的王八犢子?”

 溫亦云長出一口氣,決定不跟寧枝枝一般見識:“不錯。剛才在禁地,蕭氏的老怪物就一直在跟蕭業竹強調蕭氏祭祖的祭壇法陣,時辰,靈石,一樣都不能少。我猜,這就是他奪舍成功的關鍵。”

 “所以,你現在應該明白,他趁著蕭氏老妖怪要奪舍我,趁機把聶師妹帶來的用意了吧?”

 “為了引我前來?”

 溫亦云點頭應是。

 寧枝枝炸毛:“這老東西還想跟姑奶奶……,做他的黃瓜大夢去吧。”

 謝衍之:“……”

 溫亦云:“……”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代入錯了角色?

 溫亦云強忍著自己想毆打寧枝枝的衝動,十分直接道:“不是,他是想要藉機奪舍你。”

 寧枝枝腦子已經轉過彎兒來,但怕自己猜錯了,還是反問:“你什麼意思?”

 溫亦云自嘲的笑了笑:“清明雨上,當日會由祭壇引發一場天地雷劫感召,屆時,老怪物在祭壇上偷偷換了我,而蕭業竹,只怕早已經私下備好了另一套法陣,想要與你交換。”

 “這麼多年,他把你捧成小遙峰峰主,為的僅僅只是你能帶給瀾滄劍門的利益嗎?”

 “不是,他們蕭家的人,生來都是最為自私涼薄之人。最優先的,一定是他們自己。”

 溫亦云說完這話,場面一時之間沉默下來。

 寧枝枝需要一些思考的時間,她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而小徒弟聶青池雖然沒有完全聽明白,也知道這件事對師父一定有很大的傷害,只能皺著眉頭,抱劍立在寧枝枝身邊,一臉戒備地看著溫亦云。

 謝衍之對這段話似乎有些不一樣的反應。

 非要說的話,在聽到溫亦云提到“蕭業竹想要奪舍寧枝枝”時,謝衍之沒忍住笑了。

 這人的反應實在是奇怪,溫亦云忍不住開口:“你笑什麼?看她被奪舍你很開心嗎?”

 謝衍之還是那副笑顏,有些個波瀾不興,還有股子被蠢人蠢事逗到的意味。

 他沒回答溫亦云的話,只是見寧枝枝深沉思考,而聶青池實在緊張,替她開口說了句:“無礙,你師父不會有事。”

 聶青池向來是跟著她師父有樣學樣的。

 寧枝枝對謝衍之能做到無端信任,那麼聶青池就能像信任師父的話那樣,相信謝衍之所說的一切。

 於是,小青池很快就安定下來,用力點點頭,然後乖乖抱著卻邪劍為師父護法。

 儘管她師父只是在思考問題,而不是入定。

 寧枝枝不是獨自一人在震驚。

 她正在靈府與旁白君瘋狂分享,一驚一乍。

 “幹。所以蕭業竹這個豬是真的狗啊!”

 【不,這是豬狗不如!蕭氏沒一個好東西啊啊!我也沒想到,養著天賦極高的寧枝竟然是為了奪舍?寧枝這些年身體差莫非都是他在背後搞鬼啊?】

 寧枝枝越聽越不對勁:“等一下,你問我?你一個系統旁白,你問我?你之前不是喜歡瘋狂背臺詞的嗎?繼續啊?怎麼關鍵時候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不……這不是,逐漸脫離原劇情,我也不知道了嘛。】

 小企鵝的聲音弱弱的,暗含著些委屈。

 但寧枝枝依然不打算放過,她發現了一些最近忽視掉的盲點。

 “說起來,你最近除了讓我扶仙君老奶奶過馬路,就是讓我騙他多喝美容養顏湯,基本都是這些屁事,一個劇情進度的任務都沒有?”

 旁白君縮了縮脖子,小聲辯解道。

 【其實也是有的,就現在,您,要聽聽嗎?】

 就差喊一聲女王大人了。

 寧枝枝勉強受用:“說吧,什麼任務?”

 【主線任務:蕭氏覆滅已開啟。】

 【任務完成,獎勵一條隱藏主線開啟。】

 【蕭氏滿門鬼蜮,無論是功法還是野心,都非正道修士該有!寧枝衝冠一怒,與蕭業竹撕破臉皮,反將一軍,大鬧蕭氏祭祖現場,殺的他們片甲不留,祖孫三代換了姓!】

 寧枝枝:“……”

 寧枝枝微笑著,極度核善的形象問旁白:“說完了?”

 小企鵝長呼一口氣,揮了揮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完了呀。”

 “我讓你說來聽聽,你直接給我任務開啟?”寧枝枝笑了,“還有,這個任務,冒這麼大的險費這麼多的勁,我就為了開啟一條隱藏線?我閒的啊!”

 小企鵝有些不好意思了,但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

 【枝枝你相信我,這條隱藏主線比你想的要有用多啦,或許,大概,說不定,我們打通了這條隱藏主線,就不用再積攢什麼戰力了。】

 寧枝枝意動:“這事擺平了,我能擁有一個安穩平和的未來?”

 她也不想著什麼要回到原先的世界了,死了就是死了,人走茶涼。在那邊的世界本就沒什麼牽掛,她如今只想做好小遙峰的主心骨,和這群人一起快快樂樂的在修|真|界逍遙他成千上百年。

 當然了,禍害遺萬年。

 如果能夠成為一個禍害,寧枝枝也是蠻開心接受的。

 小企鵝似乎對於這一點十分有自信。

 【你放心,只圖一個安穩平和,分分鐘都能讓你擁有。】

 【只不過,你是還想以這個身份,護著小遙峰繼續生活嘛,那我們就不得不,你知道的,有些身份本身就比較麻煩,先下手為強,總是好的。】

 寧枝枝受不住他嘰歪:“你怎麼最近講話越來越矯情。”

 小企鵝驕傲極了。

 【我最近在看你那個世界的書,學習你們語言的藝術。前兩天看了瓊瑤的,這兩天在看朱自清。】

 寧枝枝:“……”

 那您可真是,敏而好學又跨度極大呢。

 沒辦法,任務已經接取了,寧枝枝也只好捏著鼻子跟溫亦云繼續合作。

 所幸,在這個任務裡,所謂的蕭氏覆滅並不一定要是“她一人殺盡人家全家”,畢竟這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實在不太現實。

 她注意到,旁白君的劇情提要裡,只說殺得祖孫三代換了姓。寧枝枝很雞賊地決定把重點落在這個換了姓上。

 “旁白君,這次的任務也跟往常一樣,只要能讓‘蕭氏’覆滅,便可以了吧?”

 小企鵝有些不自信,畢竟一己之力覆滅一族,還有著巨大的實力差異,怎麼看都像是在找茬。

 【是的,你還是盡力而為。用什麼法子都可以。】

 寧枝枝得了準話,心頭一鬆,笑了笑。

 她從識海沉浸的狀態中抽離出來,就看到謝衍之不知何時竟然站到她面前。

 這人分明蒙了眼,但寧枝枝沒來由一陣心慌,覺得自己好像犯了錯誤被教導主任凝視了。

 她只好率先開口緩解僵硬的氣氛:“仙君,怎麼啦?”

 寧枝枝在裝乖,以往,謝衍之都是很吃這一套的。但今日,謝衍之屬實是被那句“扶仙君老奶奶過馬路”氣到了,半天都沒搭理她。

 寧枝枝只好又扯出笑臉:“仙君?有什麼不對的嗎?”

 謝衍之答:“呵。”

 寧枝枝:“……”

 什麼毛病?

 她決定阿q精神勝利法,不跟著犯毛病的謝衍之一般計較。

 謝衍之還挺好哄,“呵”了一聲,就不再計較了。

 他也不想捅破能聽到寧枝枝靈府對話的事情,畢竟,這是他現在唯一的線索和樂子。

 寧枝枝越過謝衍之,再看溫亦云,純純就是看工具人的眼神了。

 “我可以跟你合作,不過,這中間一切事物,都得聽我的,包括你那個不懂事的小師妹。”

 溫亦云皺了皺眉,正想反駁,讓寧枝枝適可而止。

 寧枝枝接著道:“如果答應,我可以幫你和你的小師妹奪下蘭陵蕭氏,改名換姓,從此變成蘭陵溫氏,如何?”

 溫亦云正欲出口的話頓時吞回了肚子裡。

 這實在是一份巨大的誘惑,寧枝枝知道這代表的什麼,但既然願意許諾,就證明真的有辦法。

 畢竟,這可是帶著一整個小遙峰安然無恙脫離了瀾滄劍門的女人。

 溫亦云私心裡,還是很相信寧枝枝開口的實力。

 “你確定能辦到?我要我跟小師妹都能活著,若是死了,這蕭氏歸誰都沒有什麼兩樣。”

 寧枝枝懶懶道:“只要你們願意按我說的來。尤其是你那個小師妹,要是關鍵時刻掉鏈子,那便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你可琢磨清楚了。”

 溫亦云已經被說服了,還是強忍著問了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願意幫我?你竟然能讓蕭氏姓溫,便也能讓他姓寧,我們之間,應該還沒有關係好到送一個家族到對方手裡。”

 “確實沒有那種關係。”寧枝枝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不過,我對這種家族一點興趣也沒有,讓他們跟我姓,我還覺得噁心。所以,你到底要不要?”

 如果是那個堂堂正正的劍修溫亦云,應該是會拒絕吧?

 可如今的他,不過是個與凡人一樣無用的弱者,縱有天生劍骨,也不過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可憐蟲。

 想要修為,想要重新走上劍道,就必須要仰仗大宗門大家族這樣的勢力,想辦法取用最好的資源,最頂級的藥材丹器,或許還能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他實在是害怕做一個碌碌無為的平庸之輩。

 溫亦云想了想,苦笑:“我願意。你說吧,要怎麼做?”

 寧枝枝早就料到這個人一定會答應:“說來也簡單,你想辦法搞到這個祭壇的地點,那個法陣我會去親自探一探,想辦法在清明之日修改成反向法陣。”

 “重點是,你們要騙得神不知鬼不覺,不能讓老怪物車察覺到背後有人在搞鬼,這樣的話,我是不會幫你的。你師父那點小把戲,我還沒放在眼裡,想走自然能走,幫你不過是看蕭氏不順眼。”

 溫亦云乍一聽,覺得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等寧枝枝打完補丁,他才覺得神不知鬼不覺實在是難了些,蕭氏老怪物今日在禁地,對他跟小師妹就已經起了疑心,如今要騙,只能從蕭業竹嘴裡騙。

 溫亦云應了下來,兩人又商議了幾番後續應對措施,這才散去。

 為了不讓蕭業竹起疑心,聶青池被暫時留在了那間暗室中。

 寧枝枝給了小徒弟一件寧枝留下的法器。

 這件小法器只有一顆珠子,戴在頸間不會惹眼,但是關鍵時刻卻能帶著聶青池短距離傳送到附近的安全地帶,等寧枝枝接應。

 寧枝枝這樣還是不放心,想說讓謝衍之帶聶青池離開,自己留下偽裝。

 小徒弟這回卻意料之外的堅定:“師父,你不能照看我一輩子。您已經給我留下保命的法器了,這回,就讓我也親身實踐,哪怕只是進步一點點,阿池也會開心。”

 寧枝枝默了默,她好像確實在干預小幼苗的成長了,嘴上說著要讓他們自己摔打,結果行動山卻恨不得雙手扶著生怕一個跌倒。

 是時候放手了。

 寧枝枝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率先扭頭離去,謝衍之看了看聶青池:“等你師父來接你。”

 聶青池笑著用力點頭,眼神中閃爍著名為信任的光芒。

 這場密謀來得快,去得也快。瀾滄劍門和蘭陵蕭氏巡邏的小隊來來往往,一直到夜半,蕭掌門帶著一身疲憊回了寢殿。

 “今日可有人來過?”他問。

 殿門前的侍衛搖了搖頭:“晚間,大師兄倒是遠遠在殿前喊了您,我們通報您還未歸來,他便走了,說是明日一早再來尋您。”

 蕭業竹人已經坐在了主座上,聞言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這就是個蠢的,定是為了他那小師妹來求情。殊不知,他自己都已經是案板上的肉,還妄想著能夠救別人!”

 身邊聽到這驚天秘聞的弟子有些不適應,他就是個新來的,掌門為何要對他說這些?

 而且,掌門說的話意思,好像是大師兄和小師姐兩個人都活不成了?

 這小弟子正在瑟瑟發抖,就聽到蕭掌門飲了一口熱茶,將茶盞重新落定在桌上,幽幽道:“今夜,便由你來本尊殿中侍候。”

 ……

 雞叫過三遍,天邊泛起了雲霞。

 蕭掌門身邊常年侍候的兩名聾啞弟子醒了,一臉漠然的從屋中抬出一具只剩下皮包骨的乾屍,屍體身上赫然穿著與他們相同的衣服。

 直到啞侍帶人下去良久,蕭掌門才坐起了身。

 比起前兩日的乏力感,他今日果然好了許多,只不過,這種肥料用的越多,他的身體如今就老化的越快。

 時間不多了,必須要儘快找到寧枝,換一副身體。

 蕭業竹心中想著,起身走向暗室,步入其中。

 聶青池果然還在,還好端端坐在地上入定,見他進來,也只是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復又重新閉上。

 蕭業竹莫名就是對這副懶得搭理的姿態很滿意,點了點頭冷笑道:“你師父竟然到了如今還沒來救你。看來也不把你這個徒弟放在心上。”

 聶青池不想理他,但是為了幫師父套取更多情報,還是勉強開口:“她不來,你怎麼比我還要著急?”

 蕭業竹被人戳破,有些不悅:“本尊有什麼好著急的,不過是有人告訴我,說寧枝那副破根骨終於有解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個道理,你們師徒不會不懂吧?”

 聶青池滿腦子都是師父的根骨孱弱之症可以解開了。

 小姑娘頓時興奮起來:“有解?怎麼解,要用什麼藥材?”

 蕭業竹回過神來,瞪她一眼道:“你師父要是不來換你,你馬上就要被我做成人幹了,還關心什麼根骨不根骨的,關心關心你自己的小命吧。”

 聶青池一直不太明白他們中間提到的“蕭氏邪法”,只好皺眉閉口不語。

 蕭業竹也只是進來看看人在不在,死沒死,順便恐嚇威脅一下,他大笑幾聲,轉身出了密室。

 等蕭業竹出了暗室,兩個啞侍去而復返,打著手語比劃著,大意是說“大師兄又在門口早早候著了”。

 蕭業竹覺得有些煩躁,但出於對這個即將被奪舍的大弟子的同情和安撫,他還是起身出面去見了見人。

 溫亦云已經坐在了殿中,正在品一壺六安茶。

 蕭業竹上了主座,才問道:“怎麼了,亦云,聽說你昨日傍晚就來找過為師一次?”

 溫亦云見蕭業竹落座,忍著不適,起身恭敬行了一份師生禮:“是的,弟子有事稟告師尊。”

 蕭業竹問:“何事?”

 “關於小師妹的,實際上,昨日我與師尊出了禁地後,小師妹曾經追出來過。我覺得,她現在過的可能不是很好,胳膊上有許多青青紫紫的傷痕,像是被打過。”

 蕭業竹雖然早就料到這個大弟子會提起此事,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副展開。

 畢竟,他知道,老祖宗為了拿折雪仙子衝修為想要一步登天,是打算等到奪舍溫亦云之後再碰她的。

 怎麼,現在就開始毒打起來了?

 蕭業竹皺了皺眉,心中對這位老祖宗有些不以為然,但表面上還是呵斥道:“住嘴!什麼師妹不師妹的,她既然已經嫁了老祖宗,從今往後,便也是你的老祖宗。連你師父我見了都只有低頭請安的份兒。”

 溫亦云垂眸,攥了攥拳頭:“是,師父說的有理。但是,到底也是與我們曾緊密的人,至少,至少不該是受到虐待的下場!”

 “什麼叫虐待,能伺候老祖宗,那都是折雪生來的福氣。”蕭業竹睜著眼睛說瞎話,“你當真以為,秋水劍傳人就是非她不可嗎?不過是為了讓老祖宗有面子,賞給她的罷了。”

 溫亦云真情實感的動怒了:“怎麼能?她那麼努力,好不容易爬進瀾滄,趟進劍閣,您怎麼一句有面子,就把她自己的努力全盤否定了,這不公平!”

 蕭業竹就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公平?你若是想要公平,大可去魔域。那裡如今都是沒有思維沒腦子的一群魔種,絕對公平!”

 他說著說著似乎連自己都信服了,忍不住帶了一份掌門人多年來的威勢。

 溫亦云垂眸,看起來似乎是在掩飾自己的失落神色,實則腦內盤算著差不多該奔入正題了。

 蕭業竹自然沒料到這些。

 他只覺得這個徒弟果真是一個痴情種,如他所想的,果然是為了這個折雪仙子來求情的。

 他得意起來,索性用一種憐憫又同情的語氣道:“你還有心思擔心別人,不如擔心自己為好。”

 溫亦云眼中劃過恰到好處的疑惑:“師尊這話什麼意思?”

 蕭業竹及時轉彎:“沒什麼意思,讓你好好準備清明大祭禮的意思,到時候你要跟著老祖宗上祭壇的,千萬不能掉了鏈子。”

 溫亦云忍了忍道:“祭壇小師妹也會去嗎?”

 “當然不能,蕭氏祭祖用的天方祭壇向來不允許女人登場,這會破壞我們的流程進度的。”

 溫亦云眼中劃過一道亮光,嘴上卻流露出遮掩不住的濃濃失望之情:“我以為,至少也會邀請她一番。你們這樣,哪裡有一點把她當做是老祖宗的婚約者。”

 蕭業竹心中道,誰會真的把一個快要死的新娘當成自己的祖宗呢?

 不過是個上位的工具罷了。

 溫亦云套到了想要獲取的資訊,一臉失望神色,告退拂袖離去。

 蕭業竹在他身後冷嗤一聲:“你也蹦躂不了幾天了。”

 ……

 寧枝枝這邊和謝衍之卻是進了蘭陵城。

 蘭陵城的白日裡比她想象的還要繁華許多。人聲鼎沸,土夯的城垛子邊上,就有各種叫賣的糖葫蘆小販,餛飩鋪子,蔥油餅小攤,以及必不可少的陽春麵。

 寧枝枝端著一碗餛飩,手裡拿個糖葫蘆,帶著謝衍之大喇喇坐進了茶館。

 小二熱情,也一眼看出來兩人不是本地人:“二位,這是新婚來我們蘭陵城遊玩的?”

 寧枝枝餘光掃了一眼謝衍之,見對方對這種說法沒什麼反應,便借坡下驢:“有什麼推薦的好地方去玩嗎?我聽說你們這裡蕭氏很厲害呀?”

 小二一聽,壓低了嗓子道:“您這來的可不是時候了。”

 寧枝枝一聽這有戲:“怎麼說?”

 “這不正趕上清明祭祖嘛,蕭氏今年動靜搞得奇大,聽說是尋了一個瀾滄劍門劍閣傳人,要參與祭祖,估摸著在那天方祭壇上就該當場改姓了。”

 “啊?”寧枝枝誇張驚疑,“外姓人?這是要過繼啊?”

 小二點頭:“誰說不是呢,城中都在傳,說蕭氏這是要不行了,淪落到找一個外姓子弟接班。”

 寧枝枝順著小二的話贊同:“可不是嘛,好歹也是上古傳下來的幾大家族之一呢,唉,怎麼就走上這麼一條路。我們本來還想去天方祭壇外,討一個好彩頭呢。”

 小二連忙阻攔:“可不能啊小貴人,城西前往天方祭壇的路都被蕭氏封死了。現在他們看的嚴,有傳言說,祭壇如今圈養了一頭守門的黑龍,你們若是偷偷去,保不齊,會被蕭氏的門人給‘咔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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