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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旁白君偏離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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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旁白35號

 35

 守門黑龍?

 寧枝枝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琅嬛福地。

 上一次聽到這黑龍的訊息, 還是在小遙峰歸屬瀾滄劍門時。那時候,折雪仙子跟隨劍閣去琅嬛福地的暗門,結果不僅沒能開啟暗門進去, 她還被黑龍重傷。

 寧枝枝很好奇,現在蘭陵蕭氏養在天方祭壇的黑龍,跟琅嬛福地那頭是不是一隻, 或者說, 有沒有什麼別的聯絡。

 她按下心中這些想法, 轉而問店小二:“通往天方祭壇的路就只有城西一條?”

 店小二怪異地看她一眼,搖搖頭:“蘭陵蕭氏的內門肯定還有別的路,只不過,姑娘你為何非要執著於這祭壇呢, 我們蘭陵的脆脆瓜田也值得一遊呀。”

 寧枝枝:“……”

 你們蘭陵的瓜確實挺多的, 多得我都吃撐了。

 寧枝枝強行制止了店小二的額外營業,一個透露資訊的工具人npc, 就該有npc的樣子, 這麼多話夾帶私貨做什麼。

 店小二很委屈道:“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呀, 小的只是個茶館的店小二罷了。”

 寧枝枝嫌棄道:“噢,那你話這麼多做什麼?”

 店小二無言:“……”

 他想了想, 眼神落在某處角落:“姑娘若是真心好奇, 不妨去問問那桌的人, 他在這城中眼線多, 偏門多, 說不定還真知道點什麼。”

 寧枝枝順著店小二的眼神望去, 角落裡那桌只坐著一個人。

 一身破破爛爛的打漁服, 草帽背在身後, 腳下的魚簍子裡裝著今晨新釣回來的兩鬥魚。他桌上只點了一罈老酒, 二兩花生米,就這麼悠哉悠哉吃著喝著。

 “這是個漁夫?”寧枝枝問店小二。

 小二此時卻笑得一臉神秘,給兩人添滿了茶水,一邊後退離去一邊笑道:“這人的身份不可說,姑娘自去一問便知,定不會讓您二位失望的。”

 好吧,人家工具人都說到這份上了,寧枝枝便只當是劇情線要觸發,就得接觸這位必要npc。

 她看向謝衍之:“仙君,我去去就來。”

 沒想到謝衍之和她一道站起身:“我與你同去。”

 寧枝枝本想說,這問個話而已,沒必要兩個人走哪都拴在一處,但見謝衍之已經不由分說,先她一步走向那桌,只好嘆息跟上去。

 吃著花生米,喝著小酒的漁夫並沒有因為二人的到來改變自己的行動軌跡。

 他該吃吃該喝喝,等盤中的花生米吃得差不多,酒也喝乾了,才抬頭看向寧枝枝:“你要請我喝酒?”

 寧枝枝揚了揚眉,眼神掃向謝衍之:“這話,您更應該問我身邊這位?”

 謝衍之反應很快,漁夫都沒開口,他搶答:“沒錢,窮。”

 漁夫:“……”

 寧枝枝:“……”

 寧枝枝頭一次意識到,脫離了西戎刀宗以後,謝衍之確實沒了金山銀山可以揮霍,他成了窮光蛋啦。

 想到未來大反派如今是個窮光蛋,寧枝枝忍不住笑了起來。

 謝衍之皺了皺眉,輕聲問:“你笑什麼?”

 他總有種預感,寧枝枝這個笑沒好事情,指不定又是要坑他。

 寧枝枝搖了搖頭,一臉嚴肅地咳了兩嗓子:“沒什麼,我就是對人家表達一些友善,畢竟我們都沒錢了,不能再失了禮儀。”

 謝衍之異常淺淡地輕唏一聲,閉口坐在一邊,任由寧枝枝發揮的樣子。

 而被他們發揮的漁夫這時候已經對兩人完全失去了興致。

 又沒有錢,不能請他喝酒,還想從他這裡套出點情報來?

 呸,做他的春秋大夢吧。

 漁夫說著就要起身離去。

 哪知寧枝枝在身後慢悠悠從儲物袋中掏出一隻酒葫蘆:“唉,我們是沒錢,但是好東西手裡倒是有不少,本來以為前輩嗜酒如命,想孝敬您一二的,看來還是不愛喝。”

 漁夫的腳走不動了。

 即便這酒葫蘆沒有開蓋,他用腳趾頭都能聞出來,這裡面裝的可是上等的靈酒佳釀,是他從來沒有品嚐過的一種酒。

 漁夫很沒有出息的扭頭又坐了回去,砸吧著嘴道:“誰說老夫要走了,老夫不過是起身活動活動,打算與二位小友喝個不醉不歸呢。”

 寧枝枝笑道:“前輩說的這是哪裡的話,酒是孝敬您老人家的,當然還得是您回答了我們的疑惑後,獨自享用了。”

 漁夫聞言笑了笑,這才認真打量一番寧枝枝,點點頭:“罷了,你這小丫頭倒是機靈的很,說吧,想知道點什麼,這金陵城內城外,地上地上三教九流,就沒有我羅宋湯說不上來的事情。”

 寧枝枝:“……”

 雖然但是,您這個名字確實就不太一般。能夠成為金陵城中行走的外掛,也就沒那麼讓人意外了。

 寧枝枝理了理思緒,決定從當前最迫切的問題一步步問起,剩餘的,羊毛不薅白不薅嘛。

 “我們想知道的第一件事,是如今想去天方祭壇,該怎麼走?”

 羅宋湯似乎見慣了這種問仙門世家隱私的場面,一點也不驚訝。

 他自顧自打開了酒葫蘆,深吸一口氣,一邊倒酒一邊迷醉道:“蕭氏如今堵了城西的路,地下倒是還有一條水路,不過嘛,得是另外的價格了。”

 寧枝枝笑了笑:“這個好說,前輩若是真能帶我們平安無事的到達,這樣的好酒,再來一罈。”

 羅宋湯聽到寧枝枝這樣大方,頓時笑得有牙沒眼,於是又難得發了善心提醒:“我只負責把你們平安送到那地方,至於進去以後的兇險可得靠你們自己應對了。提前說好,那裡頭可是有黑龍守護的。”

 寧枝枝趁機問出第二個問題:“蕭氏這條黑龍,跟前一陣子鬧起來的琅嬛福地那條,有什麼關聯嗎?難道是同一個?”

 羅宋湯麵色變得有些忌憚,也是頭一次反問寧枝枝:“你們到底進來做什麼的?”

 總不能說是來滅了蘭陵蕭氏的,寧枝枝只好避重就輕道:“收了錢財,替僱主調查取證一些事情,還請前輩行個方便。”

 羅宋湯狐疑地看著寧枝枝,但見她還拖家帶口的領著個盲眼的男子,便道:“其實這事也算不得什麼秘聞。琅嬛福地那次,劍閣大敗,夾著尾巴灰溜溜離去,但是聽聞是刀宗那位謝神使趕到收拾殘局。”

 “人家也沒做什麼,就是拔劍毀兩下,一下重傷了黑龍,另一下則封死了進入琅嬛秘境的暗門。”

 “聽說,為這個,刀宗宗主楊指玄還懲罰了謝神使,覺得他沒有把黑龍和暗門中的奇珍異寶帶回刀宗,便是有了二心。謝神使聽說最後在刀宗受了重罰,叛出西戎,自此再無下落。”

 寧枝枝頭一遭聽到這些訊息,詫異地看了正對面的謝衍之一眼。

 謝衍之就好像沒聽到這人說的話一般,又或者,他覺得這說的不是他自己,與他毫無關係。只在寧枝枝視線投來時,微微怔了一瞬,而後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擔心。

 寧枝枝此時並沒有擔心,只是有些恍然大悟。

 她還記得,那時候,謝衍之突然出現時,大刀劍斷裂,身上還帶著傷,然後就此失蹤,直到她找上刀宗。

 原來,中間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這什麼毫不費力的兩劍,多半隻是傳的神乎其神。

 謝衍之當日的傷口可不淺,大刀劍也裂開的很徹底,很明顯,謝衍之曾孤身一人進行過一場酣戰。

 寧枝枝莫名覺得,這個修|真|界壓在他身上的不只是那些壞的傳聞,人們對他的脾性摸不清楚而懼怕,惱火,然後隨意詮釋。

 他們覺得他是神,於是他便是刀宗神使。

 若真的有一天,他們發現謝衍之也有弱點,也會受傷會虛弱,甚至變得修為倒退,那那些曾經自己營造出來的懼怕,恐怕一瞬間就會反撲向謝衍之,恨不得當場讓他身亡。

 他們造神,怕神,然後瘋狂地前仆後繼吞噬神。

 那個被安排的神使,真的有些悲哀。

 或許是寧枝枝一瞬間流露出太多感慨,被謝衍之敏銳地捕捉到,他嘆了口氣,罕見開口:“無礙,你不是還答應要給我造一座金屋名為闌煙閣,住進去之前,我死不了。”

 寧枝枝:“……”

 少有的一絲絲感性也被掐滅了,當時就不該瞎許諾。

 只要想一下蓋一座金子打造的宮殿有多費錢,寧枝枝就忍不住覺得肉疼。

 於是她含含糊糊糊弄謝衍之:“會有的,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不要著急,我們慢慢來。”

 羅宋湯不知道這兩人突然在打什麼啞謎,只當是小情侶之間的膩膩歪歪。

 他懶得吃狗糧,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嗤:“還有問題嗎,沒有我就走了,你們留個通訊符文,定好哪日要去天方祭壇,我好給你們安排船隻。”

 寧枝枝連忙道:“有的有的,還有好多問題要請教您呢。”

 羅宋湯忍住暴跳如雷,努力告誡自己這個女子身上有享不盡的好酒,不能把人給噴跑了。

 他好聲好氣解釋道:“一葫蘆好酒只能換取三個問題的回答,而且不能一日內反覆交換。你只剩下最後一個提問權。”

 寧枝枝心中吐槽這老頭真小氣,但面上還是笑靨如花道:“我還想知道,蘭陵蕭氏自有以來,所承襲的功法便是如今家主使用的這一種嗎?”

 這個問題很尖銳,甚至問的有些危險。

 在他們不確定老頭的立場時,問出來有些相當於自爆。

 果然,羅宋湯原本正懶懶喝酒的神色頓時換成了一副吃人老虎樣兒:“你倒是是受何人指使?不論那人給你許諾多少,老朽都要勸你一句,蘭陵蕭氏的家大業大,從祖輩根上便是爛的,你不要妄圖以一己之力去撞南牆。”

 明白了,果然是個蛀蟲惡臭家族。

 寧枝枝衝著羅宋湯作了一揖,正色道:“多謝前輩指點,今日能得教誨,萬分榮幸。”

 羅宋湯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做慣了買賣交易,冷冰冰的錢貨兩清是他最擅長處理的。

 乍一碰到個跟他講情義的小丫頭,而且這人比以往的顧客拿出的籌碼還要更好,羅宋湯有些意動。

 他再開口,神色間有些扭捏:“蕭氏功法逆天而行,像這樣的功法都是有致命弱點的,多半會在某些特定的日子發作一些副作用,或是有一個十分孱弱的時期。”

 “蕭氏每一代家主都會嚴格保住自己的虛弱期,你若真的有什麼打算,不妨從此處入手。”

 羅宋湯說完,埋頭又開始飲酒,臉頰上很快出現兩片酡紅,似乎是想要裝醉。

 寧枝枝笑了笑:“多謝前輩,您先別忙著喝,與我加個玲瓏玉通訊好友吧。”

 羅宋湯狀若未聞,直到喝乾了酒葫蘆中的佳釀,才翻起眼皮瞧了寧枝枝一眼:“報上號來。”

 寧枝枝覺得有些好笑,憋著笑意道:“寧渣渣要賺很多錢1573。”

 羅宋湯眼角抽了抽,感受到這姑娘金銀的執著了。

 他掏出玲瓏玉,顫抖著雙手緩慢輸入寧枝枝的通訊符文,還一心二用問她:“這數字什麼意思?”

 寧枝枝笑了笑:“噢是一種酒,窖香優雅,尾淨香長。”

 羅宋湯輸入符文的手一頓,看向寧枝枝有點迷惑:“你本職是釀酒的?”

 寧枝枝搖搖頭:“祖傳打鐵。”

 “那怎麼這麼懂酒,還藏了這麼多好酒。”

 寧枝枝開始胡謅:“打鐵嘛,您見過的,師傅們都會往鐵器上面噴酒,幹這行久了,噴的也久,家裡都會自己釀點,省得買來的酒增加成本嘛。”

 謝衍之淡淡聽著寧枝枝亂吹,而身邊的老人已經被她忽悠的深信不疑。

 “你們家打鐵的本事不知道如何,釀酒倒真真是有一手,老朽都覺得好,你不如轉行,肯定能大賺。”

 寧枝枝淺笑拒絕:“祖傳基業,不可毀於我手中,還是要打鐵的,只是這酒也可以試著帶一帶。”

 “那回頭,多給我留幾壇。”羅宋湯說,“我用買的,用訊息交換都可以。”

 寧枝枝點頭應下。

 心想這老爺子才是真的老年人玩手機,加個好友能把她給加困了。

 以後她再也不吐槽謝衍之是老年人了。

 老爺子總算是完成了一系列操作,滿意對寧枝枝道:“你們想什麼時候去?”

 寧枝枝答:“越快越好,最好今晚就能去。”

 “行,我看看能不能給你們批一條特殊線路出來。”

 寧枝枝感應到玲瓏玉一閃,想著應該是老爺子的好友請求到了,掏出來一看,樂了。

 [全仙門]:“蘭陵大爹”請求新增您為好友,是否透過。

 寧枝枝連忙把老爺子放行,一邊點“是”一邊笑到樂不可支。

 老爺子頗有些不好意思:“那都是老朽早些年狂傲的時候取得,算不得數。”

 寧枝枝笑:“幸好玲瓏玉不能改名字,不然仙門少了許多樂趣。”

 她說完,有意無意看了謝衍之一眼。

 就連仙君的“狂野男骸”也沒辦法修改了呢。

 雙方約定好在玲瓏玉聯絡,寧枝枝跟謝衍之就撤了。

 她如今對羅宋湯透露的“蕭氏的虛弱期”有些興趣,迫不及待想要回到蕭氏府中,拿蕭業竹做個實驗。

 ……

 蘭陵蕭氏,內苑。

 梨香苑中,蕭業竹揮退眾人,有些煩躁地闔上了寢殿的門窗,還悉心地展開一道強有力的結界,而後,耗盡最後一份力氣,挪到床邊,昏倒在床榻上。

 今日是他的虛弱期。

 他很幸運,只有在閏月的朔月日才會變得如此虛弱,索性一年當中,沒有幾個閏月。

 蕭業竹小心翼翼藏起這份致命的弱點,好像一尾脫水的魚兒,在床榻上時不時撲騰兩下,以表示自己還活著。

 他已經有了充足的經驗,知道自己除了這日弱到躺平,無法自保之外,並沒有生出什麼極大的副作用。

 這在族中來說,已經算是幸運。

 蕭業竹透過窗扇,望向室外的一彎月牙。

 要是沒有這個惱人的虛弱期,他便該取代老祖宗,登上蕭氏家主寶座了,到時候,瀾滄劍門和蘭陵蕭氏盡歸於他手中,何愁不能號令仙門百家。

 蕭業竹還在渾渾噩噩做著美夢,屋中已經冷不丁多了兩個人。

 這兩人坐在臥榻邊不到十米的圓桌邊,自顧自倒了兩杯茶,才出聲打招呼:“哇哦,蕭掌門真是老年人作息啊,睡這麼早?沒有夜生活的嘛?”

 蕭業竹猛地聽到寧枝枝講話,大腦空白了一陣,隨後瞪大眼瞳,脊背弓起如臨大敵。

 他聲音發顫質問寧枝枝:“你為何回來?是如何進來蕭氏內苑的?”

 寧枝枝笑了:“蕭掌門這話好沒道理,你抓了我徒弟,不就是在等我上門拜訪嗎?怎麼,敢做不敢當了?”

 “說起來,蕭掌門莫不是暗戀我多年,求而不得,才會想到抓我徒弟吸引我的注意力。”

 蕭業竹被這話氣得噴出一口血來。

 啊呸,他是多想不開才會喜歡寧枝這種瘋婆子,毒婦想得倒美,他不過是想奪舍而已!

 蕭業竹還沒來得及,寧枝枝又繼續道:“否則,實在很難解釋,蕭掌門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像個癩□□一樣賴著我們小遙峰不撒手呢。”

 蕭業竹:“……”

 他就知道,寧枝繞這麼大個圈子是為了諷刺!

 寧枝枝說渴了,喝了一口茶,然後,立馬從嘴裡噴出來:“掌門的生活品質怎麼直線下降了?這茶拿給豬喝,豬都不會喝的。”

 蕭業竹有氣無力,但還是要咆哮:“豬當然不會喝,因為,豬……咳咳……根本就不喝茶!”

 “哇哦,蕭掌門腦子還是蠻清醒的嘛。”寧枝枝點評道。

 蕭業竹痛苦地閉了閉眼,不願再費口舌。

 他心中祈禱著,寧枝枝千萬不要發現自己身體的異樣,就這麼嘲諷幾句趕緊離去,等明日,不,等太陽一升起來,他立馬就去拿暗室裡關押的聶青池洩憤。

 然而,寧枝枝似乎是猜中了他的心理一般,開始故意逗弄。

 “蕭掌門今夜看起來很虛弱嘛。”

 蕭業竹心中有些發虛,面上依然不顯,甚至嘴硬道:“哼,無恥毒婦,休要覺得兩句話就能觸怒本尊,想調虎離山,做夢!有我在此坐鎮,你們誰也別想翻出手掌心去。”

 寧枝枝笑死了。

 這老東西還挺能演,那她還真是不介意陪跑一段奧斯卡。

 於是,寧枝枝狀似無奈地嘆息:“掌門這話好沒道理,我不過是關心你吃了什麼竄稀成這副樣子,怎麼還給我扣起帽子來了。”

 蕭業竹:“……”

 謝衍之:“……”

 似乎是怕寧枝枝再開口帶來什麼言語上的氣味感,謝衍之提醒道:“好好說話,不要貧嘴。”

 寧枝枝嘆氣,怎麼不帶髒字都不行,這年頭有謝衍之這麼個禮節達人跟著,想要激情互噴實在是太難了。

 被抹黑成竄稀的蕭業竹已經鼻子都氣歪了。

 他在心中默默給寧枝枝記了一筆,閉上眼睛不再搭理她。

 他在賭,賭寧枝枝根本猜不到他現在是虛弱期。

 然而下一秒,閉著眼睛的蕭掌門就聽到破風聲近在耳邊。

 他忍不住陡然睜開雙目,就看到寧枝枝神不知鬼不覺已經到了自己身邊,伸手召來無枝劍,然後給他腹部捅了個對穿。

 無枝劍還牢牢插在蕭業竹的腹腔中,寧枝枝鬆了手,蕭業竹整個人就像一串燒烤插在上面,彷彿沒有什麼再能撼動這支小樹枝。

 寧枝枝搖搖頭:“掌門,你說你竄稀就竄稀,怎麼還生氣地捅自己腸子呢。這可真是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

 “順便一說,你就算捅了它,該拉的,還是得拉。”

 寧枝枝一邊說,一邊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包藥粉,倒入早就泡好的茶水中,給蕭業竹灌了下去。

 蕭業竹已經崩潰了,大聲質問寧枝枝:“你給我喝了什麼!寧枝,你好大的膽子!”

 寧枝枝沒什麼感情地皮笑肉不笑:“一包小遙峰特製巴豆而已,助力掌門竄稀飛天。另外,多謝蕭掌門誇獎,我膽子大,也不是頭一天了。”

 一聽喝下去的是巴豆,蕭業竹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驚慌失措道:“寧枝,你想要什麼,不就是你徒弟嗎?我這就給你開了暗室,放她跟你走,你把解藥給我,如何?”

 寧枝枝笑了笑:“怕是要讓掌門失望了。我徒弟對現在的條件還挺滿意的,包吃包住,一室一廳,除了曬不到太陽,其他都不錯呢。蕭掌門喜歡替我養小徒弟,便先交給你吧。”

 謝衍之看著寧枝枝一步步把蕭業竹逼得精神麻木又脆弱,忍不住挑了挑眉。

 蕭掌門已經放棄抵抗了,他在苦苦哀求寧枝枝。

 “師妹,寧師妹,阿枝,看在師父的份上,就不要再折騰我了,沒錯,師兄確實是竄……竄稀,你就行行好,賞我解藥吧。”

 蕭業竹心中算盤打得好,他先假裝示弱求饒,等他恢復了,再一併秋後算賬,讓寧枝枝吃不了兜著走。

 可惜,蕭業竹沒有注意到的是,他說話的樣子,全被寧枝枝用玲瓏玉錄下來上傳到了全仙門頻道。

 全仙門看到“寧渣渣”這個熟悉的暱稱,又發出影片,瞬間刷屏行為靜止了。

 片刻,【全仙門】再度炸開了。

 [全仙門][一劍飛仙]:不可能,這肯定是寧枝偽造的蕭掌門,他怎麼可能竄……這種不雅的行為,都是辟穀多年的仙尊了!

 [全仙門][生何歡]:蕭業竹的無腦吹腦殘粉又出現了。

 [全仙門][一刀砍死你]:有一說一,蕭掌門的佩劍和掌門令就在腰上拴著,這波真沒的洗。

 [全仙門][禪宗白月光]:阿彌陀佛[/點蠟]

 寧枝枝看著全仙門寥寥幾人聲援蕭業竹,很快就被滿屏討論刷下去,滿意地笑了笑。

 蕭業竹此時才意識到不對勁,求饒的聲音戛然而止,再開口時,如毒蛇吐著信子意圖攻擊:“寧枝,你方才做什麼了?”

 寧枝枝笑得燦爛極了:“沒做什麼,把掌門的光輝形象發到玲瓏玉上,供大家鑑賞膜拜而已。”

 蕭業竹頓時瘋了,破口大罵起來。

 然而,寧枝枝搞清楚了這人的虛弱期,已經對摺磨他失去了大半興趣。

 若不是還要留著他釣大魚,寧枝枝早就一劍給結果了他,骨灰都揚了。

 見玲瓏玉上,蕭掌門儼然已經攀升為熱度第一,持久不下,寧枝枝滿意地取來紙筆,仿著蕭業竹的字跡留了個字條——

 “本尊竄稀不止,這幾日要閉關,勿擾!”

 然後,又取了一包昏昏欲睡加強版毒丸,化在茶水中,捏著蕭業竹的嘴巴一張一合,逼他喝了下去。

 可憐的蕭掌門還沒來得及說話,眼皮便沉沉闔上,眼角流下一滴淚水來。

 寧枝枝連忙催促謝衍之:“快走,一會兒瀉藥起了作用,蕭業竹這房子壓根沒法待人。”

 謝衍之聞言已經瞬移到了門外,還皺著眉道:“你下回,就不能換個法子?”

 寧枝枝道:“你有更好的法子?”

 謝衍之閉嘴不言。

 若是以前,他只需要你拂袖,甚至都不用劍出鞘。

 現在倒是也可以硬上,但肯定沒有寧枝枝這樣輕鬆。

 寧枝枝笑了笑,從外面關好蕭業竹寢殿的門:“所以嘛,方法有用就好,不要太在意形式。”

 隔著厚實的門窗,寢殿內傳來奇異的“噼裡啪啦”聲,一個鬧肚子熱鬧的好像過年放炮仗。

 謝衍之抽了抽眼角,加快步速離去。

 他想,蕭掌門這個人,以後都不能再靠近半步了。

 ……

 月至中天。

 寧枝枝坐在樹上,收到了來自羅宋湯的對接通知。

 [密友][蘭陵大爹]:今夜子時,城中老缺門地下湖入口。

 [密友][寧渣渣]:收到,不見不散。

 寧枝枝回完訊息,便對著樹下的謝衍之道:“仙君,走了,老羅頭找到匹配的線路和船隻了。”

 謝衍之想了想還是開口:“你其實沒必要如此麻煩,強闖天方祭壇,也不會太費力。”

 寧枝枝心想確實不費力,全他喵暴露了,到時候他還怎麼完成任務。

 畢竟是想要走偏門完成蘭陵蕭氏祖孫三代換了姓的任務。

 謝衍之大約也是想到了寧枝枝腦海中的任務,有些明白過來她為何這般大費周章,嘆了口氣:“帶路吧。”

 寧枝枝眨眨眼:“他說城中老缺門,地下湖入口。我也不認識啊。”

 謝衍之再度懷疑懷疑起寧枝枝的成功可能性,但還是嘆了口氣道:“走吧,我以神識探路。”

 二人一路走走停停,在城中打轉半晌,才摸到了地下湖的入口。

 原來老缺門是很早以前,蘭陵就荒廢掉的一座內城城門。

 從這座城牆向下的暗門,便通往蘭陵城的地下暗河水道網。

 寧枝枝與羅宋湯會了面,一路穿行在地下世界中,發現老羅頭在這個世界受到更大的尊崇。

 她好奇問道:“這底下都住著些什麼人?”

 羅宋湯笑得有些涼薄:“都是得罪了蕭氏的苦命人。在我手底下討份生計,苟命罷了。”

 寧枝枝詫異地打量了老羅頭一眼,笑道:“原來您這是英雄孤膽,之前是我看走眼了。”

 羅宋湯自嘲笑了笑:“沒你想的那麼偉大。前面很快就到了,待會下了船,我可就保不住你了。”

 寧枝枝擺擺手:“沒事,我們自己完全可以。”

 畢竟那黑龍已經被謝衍之削弱了很多,寧枝枝覺得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

 羅宋湯點頭,不再多言。

 很快,小舟停在了陰氣森森的河岸邊。

 岸上,沿途開滿了荼白色的梨花,花瓣如雪飄灑而下,仿若一場漫無止境的大雪,一直延伸到那道祭壇硃紅色的欞星門前。

 寧枝枝利落下了船,伸出手打算扶謝衍之下船。

 謝衍之彷彿也已經習慣了寧枝枝這樣混混積分,只有羅宋湯抽了抽眼角,覺得這兩人實在是很奇怪的組合。

 “一個時辰之後,下一艘船會在這裡等你們一炷香時間,記得動作要快。過時不候。”

 寧枝枝沒想到這一趟還是包接包送的帶返程服務,衝老羅頭笑了笑道:“記得了,若是時間到了我們還沒出現,也不用等,別牽連你們。”

 羅宋湯無奈點頭。

 他能做的便只有這些了。

 直到寧枝枝與謝衍之消失在祭壇欞星門後,羅宋湯才划船離去。

 這一頭,進了祭壇的兩人心中卻十分淡定。

 一個是心大,一個是習慣了身處險境。

 四下裡安靜極了,沒有一點點響動,就像是被一層塑膠薄膜包裹起來了,連一絲風都無法透進來。

 腳下的二月蘭花海鋪到了祭壇臺階下,在這淺淡的紫色之上,是祭壇地面上用硃砂書寫的法陣。

 寧枝枝道:“那就是祭壇的法陣了,仙君,我去看看。”

 謝衍之卻一把拽住寧枝枝:“莫急,那東西在靠近了。”

 那東西?

 寧枝枝很快反應過來,謝衍之說的應當是那條黑龍。

 於是,她沉氣等待起來。

 很快,花海就被一層白不白黑不黑的霧氣籠罩起來,寧枝枝覺得周身的氣溫都變得有些低時,眼前虛晃過一條龍尾。

 寧枝枝揚眉:“是你打過的那條龍嗎?”

 謝衍之點點頭:“它現在很虛弱。”半晌,他又補充,“但是比我要好一點。”

 寧枝枝:“……”

 那龍穿梭於濃霧之中,似乎是為了試探他們的虛實。

 寧枝枝實在覺得有些磨嘰,於是在龍尾再次出現在眼前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這條尾巴,然後掏出無枝劍,在它尾巴上一摩擦。

 彷彿一根火柴被點亮。

 然後火勢轉移到了龍身上,黑龍頓時發出一陣吱哩哇啦的聲響。

 寧枝枝回頭衝謝衍之笑:“仙君,如你所言,它現在果然弱了許多。”

 謝衍之淡淡打量面前被恐嚇住的黑龍,勾唇:“不錯,你已經可以獨自應對它了。”

 戰戰兢兢的黑龍無法剋制自己對謝衍之這個人的恐懼,只好順從他的意思。

 寧枝枝總是有些個突發奇想要嘗試:“這龍能縮小嗎?”

 黑龍看了看謝衍之的臉色,委屈巴巴地把自己縮成一條蛇大小。

 寧枝枝很滿意,把黑龍端在手上打了個蝴蝶結,丟進儲物袋中:“好了,這回不佔地方了,我這個蝴蝶結必須要旁人來解,它自己是不可能解開的。”

 謝衍之:“……”

 他有些頭疼地扶額:“你要它幹嘛?”

 寧枝枝這回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看它看門挺有用的,帶回去好好教育教育,讓它守著小遙峰,這樣就能省下護山大陣的銀子了。”

 謝衍之:“……你有這麼窮嗎?”

 他怎麼記得,小遙峰現在擺脫了瀾滄劍門,又跟鬼域有了合作,可謂是賺的盆滿缽滿呢?

 寧枝枝弱弱對手指:“這不是,要攢錢給仙君蓋金屋嘛。”

 謝衍之沉默了,他沒想到是這麼個原因。

 寧枝枝見糊弄過去,連忙岔開話題:“我現在可以上祭壇了吧?”

 謝衍之道:“你能認出這法陣便上去,若不認識,最好不要。”

 萬一這本身就是個陷阱,寧枝枝有十個腦袋也不夠對抗一個法陣的。

 寧枝枝這回倒是自信滿滿:“仙君放心,我雖認不得幾個法陣,但煉器經常要修補和改動法器上疊加的法陣,我還是滿擅長的。”

 謝衍之見她很自信,便沒再阻攔,只默默跟到了祭壇邊緣守著。

 寧枝枝應當確實很擅長此事。

 謝衍之見她三下五除二用了新的硃砂對法陣修修改改,半晌之後,祭壇上金光一閃,新的法陣成了。

 寧枝枝一臉得意壞笑,讓謝衍之直覺又有人要倒黴了。

 他忍不住問:“你改成了什麼陣?”

 寧枝枝淡然:“一個平平無奇,能讓蕭氏老怪物感受到大自由境界,體驗人生百態的玄妙法陣。”

 謝衍之:“……”

 看來蕭氏這老怪物真的要倒黴了。

 ……

 清明雨上這日。

 寧枝枝早早接了小徒弟,找到最佳看戲位置潛伏起來。

 她們落在西牆上的一樹梨木上。

 枝繁葉茂,白色的梨花將師徒兩人很好地遮掩起來,只是,樹下立著一個大喇喇抱劍的謝衍之。

 寧枝枝不滿道:“仙君,你這樣會暴露我們的,快找個地方藏起來。”

 謝衍之少許不耐:“為何要藏?”

 寧枝枝正經八百道:“為了不影響這場戲的質量,我們這種局外人出現在這裡,很容易讓他們分心,不能入戲的。”

 謝衍之:“……”

 真是沒想到你能找到這種理由。

 謝衍之也不好再說什麼,亦或者他不願意跟寧枝枝多計較,乖乖找了一顆隔壁的樹,輕身落上去。

 此時,祭壇下的二月蘭花海中,立滿了蘭陵蕭氏的弟子。

 所有人靜靜看向正中央的祭壇,那裡,佯裝鎮定的溫亦云和蕭氏老怪物面對面而立。

 有人羨慕道:“竟然能被老祖宗一眼傳人啊。”

 也有人在酸:“我看這人分明就是在佔我們蕭氏的便宜吧,他若真的有本事,便靠手中的劍啊,劍修不都是以戰證道嗎?怎麼現在要來抱我們蘭陵蕭氏的大腿?”

 寧枝枝很早便對此學會免疫了。

 可是,祭壇上的溫亦云卻不是,這是他頭一次受到鋪天蓋地的質疑聲,又逢著劍心受挫,一副廢人模樣,心中早已經千瘡百孔。

 他下意識看向面前的蕭氏老怪物。

 許是因為馬上就要進行奪舍了,老怪物此時終於捨得露出笑臉:“來吧,小溫,與老朽一起,站到法陣中心來。”

 溫亦云下意識去找寧枝枝幾人的身影,可是哪裡都沒有,只在不遠處的宮牆邊掃到了小師妹。

 溫亦云嘆息,便搏一把吧。

 於是他邁出了這一步,與蕭氏老怪物同入法陣之中,掀起一陣金光大盛。

 這道光芒過後,眾人視線逐漸恢復,才發現祭壇中央如今隻立著溫亦云一個人。

 他們的老祖宗已經憑空消失,不知去向。

 眾弟子:“……”

 就離譜。

 與此同時,蕭老怪的輪椅彷彿成了永動機一般的存在。

 他不知被這玩意拉到了何處,漂浮在高空中,看著眼前腳下的土地不斷變換,上演一幕幕人間悲歡離合。

 天方祭壇。

 寧枝枝暢快一笑,引起天空驚雷陣陣。

 謝衍之隔著一棵樹幸災樂禍:“你要越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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