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生物鐘一向很準時，她現在不會醒，就算被吵醒了也不會管我們，而且我前兩天跟她說過了，讓她把我的房間收拾一下，回來要回去住兩天。”
王伊一噼裡啪啦說了一段話，忽略她沙啞著還帶著濃濃的鼻音的聲音，她條理清晰，邏輯縝密。
看來是發洩完，沒什麼事了。
“好”，周澤這才鬆了口氣，放心的笑了，調了個頭往市區方向開去，“還有那個新聞，要不要我讓他們撤下來，還是發個宣告。”
“算了，聲明發多了就像狼來了，次數多了就沒人信了，就算髮了也堵不上別人的嘴。”
“好。”
兩人躡手躡腳的進了家門，周澤斷後，跟在王伊一身後把燈熄滅。
簡單洗漱後，王伊一找出了他倆留在這裡的睡衣，扔給周澤：“將就穿吧，應該乾淨的。”
說完也沒管他是說好還是不好，便爬上床側臥著躺下了。
周澤火速換完衣服後扯過被子，貼著她身側躺下，聽著她的呼吸變得綿長，心中陷下去的那一角慢慢回彈回來。
睏意鋪天蓋地的襲來，王伊一能感受到身後源源不斷的暖意，她沒有精力再去思考其他的問題，天人交戰間，任由著自己的本能轉過身去，嘴裡嘟囔著：“今天謝謝你。”
沒等周澤說話，懷裡的女孩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
周澤失笑，伸手抱住她的同時，輕手輕腳地拉過被子蓋在兩個人身上。
......
第二天一早，雨過天晴。
“媽，早”，周澤下樓的時候透過落地窗看到了院子裡的丈母孃，打了招呼，“您在澆花呢。”
“醒啦”，伊教授在大清早看到女婿也不奇怪，她放下手裡的鏟子，拍了拍手，在門邊的洗手池洗乾淨，又脫了雨靴，走進來，“昨天晚上下雨，風颳得一塌糊塗。”
周澤走過去，“要幫忙嗎？”
“不用”，伊教授笑了笑，抬腳往裡面走：“昨天你們回來的時候雨也很大吧。”
周澤生怕伊教授問到什麼，乾笑：“還好。”
還好伊教授沒再問下去，岔開了話題，“餓了吧？早飯想吃點什麼？我去買。”
“我還不餓”，周澤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躲過一劫後，倒是不好意思該怎麼跟丈母孃解釋突然回來的理由，指指樓上，“伊一還在睡覺。”
“不管她，我們倆總要吃的呀”，伊教授不以為意，給周澤倒了杯水：“讓她睡吧，從小就貪覺。”
“還是我去買”，周澤起身，嚥下嘴巴里的溫水，“我上去拿點東西。”
“我去吧”，伊教授叫住他，伸手比劃了一下面部，難得幽默，“等你們武裝好，我都買完回來了。”
“好”，儘管如此，周澤還是跟著伊教授走到門口，目送她離去的背影。
幾個小時前，他們到家以後，周澤問王伊一，“媽要是問起要這麼說？”
王伊一十分肯定地說：“我們不說，我媽不會問的。”
知女莫如母，知母莫如女，果然被王伊一猜到了。
伊教授雖然很溫柔，從沒見過她大聲說話的樣子，但周澤還是有點怕她的，對這個丈母孃是帶著距離感的尊敬。
淡定的不想個尋常父母，當初他們領證前，王伊一也是在清晨回家偷了戶口本出來，辦完後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放了回去。
直到有次無意間伊教授用到了戶口本，看到王伊一婚姻狀況那欄裡已經變成了“已婚”，她也沒有立刻把王伊一覺到跟前問個清楚，那段時間裡仍然和平常沒絲毫差別的繼續跟王伊一保持通話。
很久以後，王伊一殺青回到家，伊教授才不緊不慢的把戶口本拿出來放到她面前，靜靜地看著她，依舊不問怎麼回事。
王伊一一看已經失去主動坦白的大好機會，以為大禍將至的時候，誰能想到，她交代完後，等待她的會是一片風平浪靜。
伊教授沉默了很久，跟她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是：“什麼時候把人帶回來給我見見。“
第二句是：“結婚是大事，記得跟你爸說一聲。”
“知道了“，王伊一答應了下來，表示她會一一照辦。
最後伊教授點了點頭，回了書房。
......
其實王伊一身上，也多少帶了點伊教授的影子。
在外人眼中，是不喜不悲，永遠雲淡風輕的淡然，但在身邊親近的人那裡，是感受不到需要和被需要的存在感。
王伊一一覺醒來，神清氣爽的下樓，看到周澤和伊教授正在廚房。
走進了才知道，伊教授在泡茶。
“我就說呢，這麼一出來就聞到香味”，王伊一坐下來，隨手撈起檯面上的杯子，“媽媽，早啊。”
聽著聲音倒是沒什麼異樣，周澤看了她一眼，眼睛裡還是有沒消下去的紅血絲。
“不早了”，伊教授制止她，把茶杯從她的嘴邊拿下來，“空腹不要喝茶，自己倒水去。”
“哦”，王伊一撐著雙手站起來的同時，周澤也跟著起來，“我去看看她。”
周澤湊到王伊一身邊，王伊一看了他一眼，隨口問：你什麼時候起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現在幾點了？”
王伊一看了下牆上掛著的鐘：“十點十七。”
“差不多一個半小時吧。”
“怎麼這麼早？”，他們回來都已經三四點了，王伊一喝了水，順手把杯子衝乾淨，倒扣在旁邊的瀝水籃裡。
“醒了就起來了”，周澤單手插在腰間，“媽給你留了粢飯糰，還是吃其他的？”
王伊一併沒什麼胃口，吃什麼都無所謂，“就它吧，也不用熱。”
“媽，你機票買好了嗎？”，王伊一嚥下喉嚨裡的東西，規規矩矩地坐到伊教授面前，“小姨他們不能帶著外公回來過年嗎？”
“買好了”，伊教授把兩杯茶依次放在他們面前，“小心燙。”
再回答王伊一的問題：“去年小姨一家不是回來過年了，是你不在。再說我過去的簽證比他們回來辦的程式簡單，過完年我就把外公接回來。”
王伊一的外公外婆早年也是申大教授，在當年，分配家屬房的年代，外公極有遠見的買下了這棟小洋房，王伊一從小由外公外婆帶大，她便一直生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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