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巖咳嗽起來,咳的很厲害很厲害的那種。
鄭可芒連忙扶穩他,從他的後背,給他拍氣,嘴上說道:
“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裡?”
傅巖說不出來話,整張臉咳的通紅。
鄭可芒連忙說:
“噯噯噯,你別死在我這裡啊,你是生病了,還是著涼了?你再這麼咳,我可是不管你了。”
傅巖立馬不咳了。
旁邊的常平目瞪口呆。
這也行?
這姑娘比良藥還良藥啊。
果然外界傳言不假,騾子村的鄭大姑娘,兇悍的很吶,至於笑裡藏刀,暫時還沒看出來。
鄭可芒將傅巖扶起來,問道:“你能走路嗎?”
傅巖點點頭。
鄭可芒鬆開他:
“那你自己走,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回來我家了,認得門,你帶著你的兄弟先進去吧,我把糞施了,就進去,剛好做了晚飯,一會兒一塊吃。”
傅巖看著鄭可芒在夜色下流出汗的小臉,簡直動人心魂。
他默默走上前,奪過鄭可芒手裡的葫蘆瓢,說道:“我來施糞,你去弄飯。”
緊跟一句:“什麼飯?”
鄭可芒說:“麵條啊。”
傅巖勾了勾唇:“有辣椒醬嗎?”
鄭可芒說:“你咳嗽,不能吃辣。”
傅巖臉一垮,有些委屈:
“我沒咳嗽,你怎麼能不讓我吃辣椒呢?我是無辣不歡你不知道嗎?”
鄭可芒看著他,很嚴肅:“聽話!”
傅巖偏不聽話,他今天是來找茬的,聽什麼話?
傅巖說:“反正就要吃辣椒醬,你親手做的那種。”
鄭可芒翻了翻白眼,瞪了他一眼,徑自進了屋。
目睹全程的常平,已經呆若木雞了。
再低頭,看著自家少爺施糞的背影,他覺得,他一定在做夢。
他家那個玉樹臨風,陽春白月的大少爺,在……施糞糞糞糞糞……
他一定在做夢。
常平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啊!
疼疼疼疼疼。
疼死了!
常平哭著臉,上前就要搶糞瓢。
傅巖敏捷一閃,兇獸一般瞪著他:“你幹嘛?”
常平抹淚:“少……不,哥,這粗活還是我來吧。”
他想笑,可笑不出來,哭?
眼淚哭幹也倒不回去了。
少爺已經摸過了糞瓢……摸過了……摸過了……糞瓢那玩意,尊貴的少爺……
簡直無臉見天日了。
常平回去得跪搓衣板,不,得跪釘耙!
傅巖很兇惡,用吃人來描述都不為過。
他用著吃人的眼神,冷冷地盯著常平:
“你想跟我搶女人?”
常平一愣:“啊?”
何出……此言?
傅巖惡狠狠的,指著面前的門:
“你知道這是誰家吧?鄭可芒!她是我老早就看上的,你敢……”
“不,少爺,我可不敢跟你搶女人,我只是幫你施糞。”
常平立馬撇清自己。
給他再一世投胎,他也不敢搶少爺的女人啊。
少爺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也太驚弓之鳥了。
傅巖冷聲說:“沒那心,就別上趕著獻殷勤,滾進去。”
常平一言難盡:“少……不,哥,我還是在外面陪著你吧。”
陪著也不能閒著。
沒道理少爺幹活,他站著?
常平左右找事,實在沒找到,用手去撿門前面的石頭。
不能絆著未來大少奶奶了啊,得撿乾淨……
傅巖沒理他,一心一意地施糞,那專心的勁,彷彿在對待他最心愛的姑娘。
常平在內心裡嘆一聲。
原來大少爺……早就跟鄭大姑娘認識了。
原來大少爺……早就喜歡鄭大姑娘了。
原來大少爺……是真的想娶鄭大姑娘。
那可糟糕了。
今兒鄭大姑娘明確拒絕少爺了呢!
難怪少爺會氣的甩了茶杯。
難怪少爺會被氣暈過去。
被心愛的姑娘拒絕……確實,想死的心,都該有了。
常平忽然覺得不對勁。
鄭大姑娘好像跟大少爺很熟悉,但鄭大姑娘又拒絕了大少爺,難道,鄭大姑娘並不知道,大少爺就是大少爺?
難怪大少爺出門,要換窮人衣服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
不過,大少爺是什麼時候跟鄭大姑娘認識的,他怎麼不知道?
難道他不是形影不離,伺候並跟隨大少爺的嗎?
他什麼時候被單甩了?
常平撓撓腦袋,回想曾經。
好像是有很多時候,大少爺確實是一個人出門的。
傅巖施好糞,把葫蘆瓢往桶裡一扔,拎著桶進了屋。
駕輕就熟,像進自家屋般隨意。
常平額頭抽了抽,跟著進屋。
鄭可芒已經煮好了麵條,原本只煮了她和弟弟的,母親身體不好,吃的少,她沒給她煮麵條,而是煮的藥粥,又配了一些好消化的小菜。
現在多了兩個男人,她進廚房後,又多下了兩份人的麵條。
她傍晚擀過面,份量也不少。
她並不是每天都擀麵,基本上擀一次面,管個三四天,當天吃不完的,她會晾起來,曬乾,下次想吃的時候,再用。
不然天天擀麵,她也有些吃不消,畢竟,她現在的這個身子,也才15歲。
又加上常年營養不良,有些瘦,氣力並不是很大。
雖然她來了後,各方面調理飲食,身子長胖了些,臉色也不蠟黃了,但有氣力也不是天天用在擀麵上的。
她今天也是擀了三四天的量,足夠給那兩人吃了。
鄭可芒的廚房門前有一顆柿子樹,枝繁葉茂,柿子樹底下襬了一張方桌,兩把板凳,方桌和板凳都包裹了一層紅色毛線墊子,那是鄭可芒閒來無事的時候,用一些舊衣服的毛線勾織的,還勾織了一些花紋,看上去鮮豔漂亮,充滿高貴感,原本很低劣的木桌和木板凳,被她巧手一打理,瞬間登上了大雅之堂。
傅巖頭一回進這家民屋的時候,也是眼前一亮。
他沒想到,一個窮鄉僻壤的鄉下,一個從外面看十分簡陋的民屋,裡面居然別有洞天。
原本在他看來,這樣的民屋,應該很髒很亂很破舊,指不定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卻沒成想,這裡面精緻的像個畫卷,地面不是泥,而是一種很平滑的路,從堂屋門前一直鋪到門口,豬圈那一側,換了石磚,上一回來的時候,那裡還是籬笆,右側也還是籬笆,門還是那道門,縫縫補補了好多塊木板,但好在,還算結實。
豬圈和廚房相連的地方,是一片籬笆隔著的花園,有喇叭花,向日葵,還有指甲花,以及一些爬藤類綠植,月季花開的正豔,甚至還有水仙,將這院子裝點的特別詩情花意,旁邊的豬圈也不覺得髒汙了,反而充滿了仙氣。
堂屋門前曬著玉米辣椒等,掛在屋簷下,十分整齊,撲面就是豐收的氣息。
說真的,常平打小伺候傅巖,所見所看,全是富貴人家的院子,頭一回來這鄉下,他也跟傅巖一樣,還以為裡面髒破亂呢,可眼前的一幕,著實讓他大感意外。
他眨眨眼睛,瞅著傅巖。
傅巖拎著糞桶,直接進廚房,卻在廚房門口,被出來的鄭可芒堵住:
“你別進來,糞桶在後面的耳房放著,你拎到那裡去。”
想了想,又說:“我帶你去。”
鄭可芒先將手中的麵碗端出來,擺在柿子樹下面的方桌上,招呼常平去吃。
常平笑著點了一下頭,卻沒動,看著鄭可芒領著他家少爺去放糞桶。
少爺乖的像個小孩。
鄭可芒來到這個家後,對院子做了大修整,耳房也換了個位置,上次傅巖來的時候,耳房在右邊,現在換到左邊了,就在廚房和堂屋夾角的後面,那裡很隱秘,放這些糞桶啊,農具啊什麼的,不會被瞧見,免得讓人覺得噁心晦氣,也顯得院子乾淨不汙穢。
鄭可芒領著傅巖放好糞桶,拐回來的時候,問他:
“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家門前了,還暈倒在那裡,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了嗎?”
傅巖裝可憐:“我被搶了。”
“啊?”
鄭可芒一驚,連忙問:“怎麼就被搶了?被土匪?”
傅巖點點頭,一副要哭的樣子:
“我太倒黴了,那些土匪們不但搶了我的東西,還把我的衣服鞋子都搶走了,我實在沒辦法,想著你家比較近,就過來找你混口飯吃,卻沒想到,我太餓了,半路都餓暈了好幾次,剛到你家門前,實在支撐不住,直接栽倒了。”
他說著,又一笑:
“還好你出來的及時,我覺得你就是我的福星,我每回落難,都有你相救。”
鄭可芒一聽他的‘悲慘遭遇’,十分同情。
又得知他是餓暈在她家門前的,更加心疼了。
她說道:“走,去吃麵,我今天擀了很多面條呢,你敞開了吃,千萬別客氣。”
傅巖說:“不客氣,我要吃辣椒。”
“好。”
傅巖勾唇。
鄭可芒摸摸腦袋:“我剛說什麼了嗎?”
傅巖心情極好:“我說吃辣椒,你說好。”
鄭可芒:“……”
她望著傅巖,有種被這個男人繞到溝裡的感覺。
她是被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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