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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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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酸澀

 韓大夫先去桐城的一里鄉,一里鄉里,有傅巖訂過親的未婚妻,但傅巖沒打算透露自己的身份,也沒打算去看一眼,故而,誰也沒提那個林家。

 在一里鄉呆了一個月,最後又繞到隔壁村去,也是呆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又轉到下一個村。

 這期間,天湘繡樓再也沒壞機器,也沒壞繡品了。

 文姑姑也再沒收到天湘繡樓的邀請帖子。

 鄭可芒自然也就沒再進城。

 鄭可芒每天堅持給杜如雲按摩,她還把按摩的手法教給了鄭可炎,文姑姑原本也想學的,但她年紀實在太大,鄭可芒就沒教。

 文姑姑想著,她學按摩手法,是想幫忙的,但自己老眼昏花,如果學了按摩手法,反而讓自己累垮了,讓鄭可芒再來照顧她,那就得不償失,很不划算了,故而,她也就不學了。

 文姑姑還是隻傳授自己的生平本事給鄭可芒,閒下來了,要麼休息,要麼陪杜如雲,聊天,或是睡覺,都行。

 如此過去兩個月。

 天氣進入隆冬。

 騾子村開始飄起了雪花。

 鄭可芒穿越過來的時候,原身也就十二三歲吧,如今原身十五歲了,她在這個時代,也過了兩三個隆冬了。

 說真的,古代的冬天,比現代,冷多了。

 她剛穿越過來的時候,真的不適應的很。

 而那個時候,家徒四壁,一個取暖的東西都沒有。

 但現在,到了冬天,她就不怕了。

 她按照北方的設計,給每個房間的床下都裝了一個坑,平時看不出不同,因為用了一層抽板擋著,到了冬天,抽開抽板,就能在下面燒柴火。

 煤炭是不能用的,因為有毒。

 燒久了,不開窗,容易死人。

 但柴火不會。

 柴火一剛開始燒的時候有煙,但燒久了,煙就淡了,只要火起來了,能維持,就不會有大煙,房間也會很舒服。

 鄭可芒把柴火架起來,沒事也不往外面跑。

 她關起門,享受自己的小日子。

 但傅巖為了她,卻在雪裡行。

 大雪之日,傅巖帶著常平,跟著韓大夫,來到了騾子村,這也是他們這次行動的最後一站。

 傅巖讓韓大夫扮演的是有錢人家的大夫,有錢人家有一個八字硬的少爺,家人們為了給他積福,讓韓大夫帶著兩個下人,來給村子裡做善事,既是有錢人家出來的,自然穿的好。

 韓大夫穿的就很好,但傅巖和常平扮演的是下人,穿的自然一般。

 這樣寒冷的冬天,大雪紛飛的,韓大夫裹了貂皮披風,但傅巖和常平,卻只穿了一件棉服。

 韓大夫是有些忐忑的。

 但傅巖說,鄭大姑娘是個很精明的姑娘,不這樣的話,她不會相信。

 韓大夫也只好不說什麼了。

 傅巖提前選好了地址,就在鄭可芒家不遠處的一個空宅裡,那原本是別的人家的宅子,後來舉家遷徙,宅子空了下來,一直沒人住。

 傅巖託人聯絡,買下了這個宅子,作為施粥發藥的地方,也當作韓大夫義診的地方。

 他們三人,沿村轉了這許多個月,事蹟自然傳開了。

 他三人還沒來,就有人在私下唸叨。

 等他三人一來,那個宅子就擠滿了人。

 雖說是冬天,頭上還飄著雪花,還是人滿為患。

 而冬天,也正是施粥的最好時機。

 這天,鄭可芒關起的大門,被人敲響。

 鄭可芒披了件用棉花做的厚厚的大衣,又戴了一頂雪帽,去開門。

 門剛開啟,就看到站在門外,渾身沾滿雪花的傅巖。

 鄭可芒大驚,連忙問:“你怎麼在這裡?”

 傅巖說:“我是來這裡施粥的,剛好施粥的地方離你這裡不遠,就過來打聲招呼。”

 鄭可芒更是不可思議:“你在施粥?”

 傅巖點點頭:“嗯。”

 鄭可芒雖然身居騾子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最近,有人走村行醫問藥,又是施粥,又是送藥的事蹟,她也聽說了的。

 據說是某大戶人家,家裡有一個孫子,八字太硬,一直娶不到媳婦,為了給孫子積福,便想到了這樣的方法。

 鄭可芒對此,沒什麼特別的看法。

 但是,做好事,還是值得稱讚的,不管出於什麼目地。

 只是,她沒想到,這個施粥的人,會是她認識的石頭!

 鄭可芒問:“你不是在天湘繡樓當車伕嗎?怎麼又跑到這裡來施粥了?”

 傅巖抿了抿嘴,看著她,有些猶豫,但還是如實相告:

 “我說了你別看不起我,我在半年前,被天湘繡樓趕出來了,那掌櫃的說我偷懶耍滑,每回一出去送人,就能半天不回來,說我拿了她的錢,卻不做事,就不用我了。”

 “我被天湘繡樓趕出來後,剛好碰到一個大戶人家招下人,就去了,原本那戶人也不缺下人,但因為他們要做善事,得有人跟著,所以才想要招兩個下人,我去了之後,覺得給的月錢不少,就讓剪刀也來了,這不,剪刀在那裡施粥,我過來跟你打一聲招呼。”

 鄭可芒聽著傅巖的敘述,有些自責,但也有些埋怨他。

 天湘繡樓的掌櫃把他辭退了,還不是因為他每回送她,都要在路上耽擱很多功夫,不是打野味,就是放風箏,有時候還會表演他的武術給她看。

 這男人……

 鄭可芒又不傻,自然知道他打著什麼樣的心思。

 如果不是有著一個重病的母親,鄭可芒真的願意接納這個男人。

 但是,她有個病重的母親,她的全部心思,都在母親身上,她不想這麼早成親,更不想這麼早嫁人。

 古代的女兒家,嫁了人,就要遠赴千里。

 如果她是男子,她不會想這麼多。

 畢竟,媳婦是娶到自己家裡的。

 但女兒不是,女兒要外嫁。

 她弟弟還這麼小,母親又病重,她要是遠嫁了,她的母親和弟弟怎麼辦呢?

 眼前的男人,家裡什麼情形,她也不知道。

 她如果讓他招上門,他不一定願意。

 既然沒想好,那就沒必要讓他心存幻想。

 鄭可芒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寬慰道:

 “既做了這家人的下人,那就不要再偷懶了,你趕緊回去,免得被人又抓住了把柄,要辭退你,這樣我就更加自責了。”

 傅巖連忙道:

 “你別自責,跟你沒關係。”

 鄭可芒說:

 “怎麼跟我沒關係,你被天湘繡樓的掌櫃辭退,不就是因為你每回送我,都太耽擱了嗎?我當時就提醒過你,但你愣是不聽,現在丟了飯碗,我能舒服嗎?你快點回去吧,我真怕你消失太久,那邊的人又覺得你是個偷懶耍滑的,不要你了,那你大冬天的,要怎麼過?”

 傅巖說:“我如果真的沒地方去了,你能收留我嗎?”

 鄭可芒無奈:

 “你如果真的沒地方去,我當然會收留你,但你一個大男人,總不能靠我養你,再說了,我與你也沒什麼關係,頂多算是朋友,也不可能養你一輩子,我還有病重……”

 “我知道了,你別說了,你有病重的母親,還有幼小的弟弟,他們都需要你照顧。”

 傅巖打斷她,說著她想說的話。

 傅巖道:

 “我只是那麼一說,不會真的來麻煩你的。好了,你進屋吧,外面極冷,我也就是過來跟你打一聲招呼,我這就回去忙了。”

 傅巖看了鄭可芒一眼,見她沒有再繼續說話,也沒有送他幾步的意思,他轉身離開。

 鄭可芒站在那裡,看著他披著大雪,高大的身子往前泥濘地走著,心裡是有些酸澀難受的。

 他的日子……這般難過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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