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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淵猶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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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貳,遇故人江湖救急

 那老頭根本無暇顧及殷細竹剛剛的那勞什子“話題”。他此刻只顧著面沉如水。

 終於,那圓盤上的指標再不動了。

 四下寂靜,殷細竹面上不顯,內心也有幾分忐忑。

 結果過了半天,還是沒有人出現。

 殷細竹笑道:“閣下那圓盤恐怕是又掉鏈子了吧?”他說著,還特意重咬了‘又’字。

 那老頭果然受了激將法,褶皺遍佈的額頭上隱隱暴起青筋。他喝道:“閣下既然來了,又何必藏頭露尾?!!”

 又過了半晌,就在殷細竹面上的笑容要散沒、劍修老頭就要惱羞成怒的時候,一道白色的身影終於現身了。

 此刻已是子時,月亮已經沒有方才那般亮了,黑暗中隱存的光點此時也不知去向。

 但黑暗無法阻擋修者的視線,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影響的。修士們只是看清了他的身形服飾。

 也不知是誰放出了一件照明的仙器,登時,修士們徹底看清了他的臉。

 那人頗為高挑,身著素白色的長袍,竟也配了一把劍。他一頭青絲未束,只是在兩側各取一縷,粗粗地以白色布帶紮在腦後。他膚色皙白,在強光下仿若美玉;他有一雙鳳眼,與殷細竹那四不像的眼型不同,他的雙眼頗為細長,眼尾自然上挑,眼皮自然下垂,給人有幾分慵懶妖冶的感覺;他面容不似正常男子般的剛硬,倒也不似女子般柔美,卻不著痕跡地綜合了兩者的優勢之處。此時光景正好,縱使他面無表情,卻依舊俊美得不似真人。

 眾修士驚豔地瞪大了眼睛,就連殷細竹也怔了一瞬。

 他只是象徵性地走了兩步,便住步不前了,算是回應了劍修老頭的那句‘不要藏頭露尾’。

 “閣下又是何人?”老頭握劍道。

 那人沒有說話,修士們看向他的目光或是驚豔或是忌憚或是不可置信,但他依舊面無表情,只是抬眼在人群中掃視。

 掃過了那些正道修士,他的面色一直不變,直到他看到最前方的殷細竹——更準確來說是看到殷細竹手中的那柄提燈,他也是一愣,隨即目光緊緊地盯著殷細竹看。

 殷細竹剛剛也在審視著他,先是被他的容貌所驚豔,不由得暗自附和下面女修的竊竊私語:現在就連修魔也是要看臉的了。隨後他便透過那人周身湧動的真氣感知到了他的修為,殷細竹不由得挑挑眉:竟是分神初期。

 分神期的修士在正道便是稀有人才了,在魔修中更是寥寥無幾。原因無他,修魔可不是捷徑,雖然魔道修士進境是要比正道修士快些,但其風險也是成正比的。正道順天道而為,以天地靈氣為本源,階階遞進,緩而殷實。魔道空視天道,以後天靈氣為本源,層層冒進,華而不實。

 很多魔修本是正道修士,後而以各種原因墮入魔道,心智本就不堅,魔道其實比正道更加艱難,這點殷細竹很清楚,正道修士需要面對的最大的修行修為上的險阻便是大乘期的天劫以及飛昇時的天劫,而魔道則不同,魔道空視天道,天道以厲懲其,魔道修士自練氣起,每次進階大境界都將遭遇天劫,且天雷的強度將隨著魔修的進境而越來越高。這點,已經被天雷劈過五次的殷細竹表示苦不堪言。

 天雷既是天道降下的懲罰,那定然是不那麼容易捱過的。稍有不慎,便極有可能會被天雷劈得魂飛魂散、神魂俱損,怕是就連來世都來不得了。魔修大多心智不堅,所以自古不知有多少魔修便是折在這天雷上了。

 殷細竹出身的玄瑟處算上他自己,上上下下也只有四位分神期修者,而且其中兩位都是分神初期。玄瑟處已是魔道大宗,可知這世上現存的分神期的魔修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三十之數。而正道修士則不然,正道修士的修者是魔道修者的數百倍,人數多、突破率也高。魔修數百年來之所以能與正道修士周旋的不上不下的原因無非就是一個‘狠’字:對自己人狠,對敵人更狠。

 殷細竹尚不知來人是敵是友,但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也不禁抬頭與他對視。

 嗯,不得不說,這人的眼睛挺好看,怎麼長的?

 但他眼神似乎有點冷漠,把眼型帶給他的妖異感澆得一乾二淨,看起來淡漠異常。

 還沒等眾修士從他的出現中回過神來,那人便驟然出手,白皙修長的手指夾著焰火向劍修老頭擊去。

 老頭早有準備,抬起佩劍迎了上去,利劍的劍尖處凝著鋒利的真氣,朝著那團焰火劈去。

 值得一提的是,那焰火竟是白色的。

 一般修者以真氣凝聚而成的焰火和自己本身的靈根屬性有關,比如若修者是火靈根,他的焰火大機率是紅色或紫色的;如果修者是木靈根,他的焰火便大機率是青色的。

 以上還只是十分罕見的單靈根修者的真氣焰火,更多的修者是多靈根或是雜靈根。

 比如殷細竹,他是木火雙靈根,他的焰火是紅色與青色混雜的——俗稱‘紅配綠’,但其中的紅色要比青色多一點、比青色大一點。因為他的火靈根的能量要比木靈根的強上一些。

 正常修士的真氣焰火是不會出現白色這種顏色的——但也不是絕對。

 殷細竹眯了眯眼:變異靈根。

 所謂變異靈根便是修者原有雙靈根甚至多靈根,但在其孕育的過程中發生了一些意外,以至於它們之間發生了融合,融合後產生了全新屬性的靈根,就叫變異靈根,因為產生的過程十分複雜,所以變異靈根比那絕世天才一般的單靈根還要罕見的多。

 而這個魔修有白色焰火,想必他應該是變異風靈根了。

 那看似普通的焰火內卻藏著真氣凝聚而成的利刃,當劍修老頭那凝著真氣的劍尖劃破外面包裹著的焰火時,火花四散、熄滅,而內裡蓄勢待發的真氣利刃彷彿就是在等著這一刻一樣,焰火才剛剛消散,無數的真氣利刃便撕裂了周身的虛空,夾著勁風朝著劍修老頭劈頭蓋臉地攻了過來。

 劍修老頭雖然猝不及防,但覺得面前的變故也在意料之中,便一抖手中的佩劍,佩劍自然脫手而出,以一個非常難以置信的弧度構成了一個拋物線。老頭雙手捏訣,在那佩劍將要落地之時以真氣托起了它。

 幽藍色的真氣自他捏訣的手掌中流瀉而出,隨著老頭不斷變換的手勢,真氣裹著劍在他面前的虛空中上下翻飛,構成了一個泛著藍色光暈的巨大的圓形輪廓——這一系列動作只不過在一瞬間便完成了。

 嘖,別說,這老頭徒手呸徒劍畫圓的本事還挺厲害的。

 劍修老頭又伸出手來凌空一指,圓形的輪廓立刻被水波瀲灩的藍色真元裹住了,快速地凝成了一個圖案,這才滿意地朝著那人擊去。

 殷細竹心說:那不就是簡易版的陰陽太極圖麼?

 這咋還會發光呢?

 那藍光自上往下,把周圍被殃及池魚的修士們都給照成了“藍精靈”。

 那“陰陽太極圖”帶著越來越亮的藍色光芒朝著那人飛去,結果中途碰上了真氣利刃,馬上便被戳出了一道一道的裂縫,“陰陽太極圖”已經壯烈犧牲,但真氣利刃的風韻猶存,越過“陰陽太極圖”的殘軀,朝著劍修老頭衝過來。

 原來這破玩意兒的用途其實只在於發光?----藍精靈之一的殷細竹心裡幽幽地道。

 而那俊美的魔修卻依舊面無表情,並沒有使出新的招數,似乎也沒有太意外。

 殷細竹靈光一閃——那老頭還有一把劍呢!

 是啊,剛才那老頭只是把他那虛有其表的“陰陽太極圖”,那被老頭扔出來畫圓的佩劍還沒有回到他的手中!

 剛才那什麼“陰陽太極圖”恐怕都只是幌子罷。

 懸在半空中的劍徒然靈光暴起,白色的真氣利刃立即全部把攻勢轉向它。

 兩者在空中相撞,巨大的氣流衝擊誤傷了旁邊的破廟。

 剛剛在殷細竹真氣的加持下才得以在眾修士的威壓之下保全的破廟此時已經失去了殷細竹的支

 持,近乎可以說是一碰就碎。等到殷細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破廟已經在兩者相撞產生的巨大氣流中的轟然倒塌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廟相對高大,塌的時候不免要“火力全開”。

 就這樣,離得近一些的修士便又被殃及池魚——比如殷細竹。

 這不,他看著自己手上的牆灰和壓在他的腳上、燈杆上的木板陷入了沉默。

 他再想起之前的種種,忽然發覺自己上輩子肯定造了很多孽。

 那邊的二人交手的第一個回合已經結束了。

 顯然是旗鼓相當的結局,區別只是在於有沒有用全力、誰消耗的真氣更少。

 劍修老頭的面色陰晴不定,死死地盯著那人看,那人面上的表情卻沒什麼特別大的變化,只是盯著塌倒的廟的廢墟,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透過他們之前的表現和殷細竹的官方認證可以看出,那人肯定要比那老頭強些。

 這時,老頭忽然沙啞地開口了,顫顫巍巍地叫出了那人的名字:“你、你是······步橫簫?”

 殷細竹剛剛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又把礙事的提燈收了回去,剛剛抬頭,聞言又是一愣,隨即瞳孔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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