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站在他身邊的謝戈卻清楚地看到，少年的額上，青筋暴跳......
但他說話的語氣，卻並不兇惡，反而還透著絲乞求：“是......我本就什麼都不該得到，所以，能不能就當我現在認清事實了？就當我求求你？讓我見見我爸，我有話要問他......”
說到此處，他反問道：“你不想知道嗎？是不是他殺了言明義？”
“不想......”
言寄聲很直接：“那人本就該死，就這樣結果了，反而是便宜他，他應該生不如死地活著，受盡世間所有苦難，方解我心頭之恨！”
言斯宇不說話了，因為完全不知道接下來還能說什麼。
他覺得自己都這麼低聲下氣來求他了，他卻還是不答應，分明就是在針對他。
可言寄聲並沒有針對他什麼，僅僅只是不想讓他和言博為見面罷了。
他說：“沒別的事的話，我掛了......”
“你就不怕我到處去瞎說嗎？”
“瞎說什麼？說你是我弟弟？這也不算是瞎說吧！”
言寄聲失笑，完全沒將他的威脅放在眼中：“這不是事實嗎？我有什麼理由會被事實所打倒？至於你，以為告訴全世界你是我弟弟，就能跟我一較高下？天真......！！別說言家不會有人承認你的身份，就算是有......我也不懼！”
字字扎心，句句都刺痛著言斯宇。
他真的真的很討厭這個男人，真的真的很想把手機砸在他臉上，可他卻十分委屈求全地叫了他一聲。
“哥......”
他叫得很大聲，語氣裡甚至帶著點哽咽：“若我有得選擇，我也不想出生，我也不想來礙你的眼，可是，我媽貪圖富貴，願意做別人小三我能怎麼辦？”
“至少......我沒有害過你，是不是？現在我要求也不過分，只是想見見我爸啊！讓我見見他不行嗎？說不定就是最後一面了啊！哥......我求你了。”
言寄聲制止道：“別叫我哥！”
“你幫我這一次，我就再也不叫你，要不然，我就天天叫，叫得你心煩，叫得你煩不勝煩......”
言寄聲：“......”
還有比這更奇怪的威脅嗎？
但是，這個威脅言寄聲居然真的吃下去了。
他最終答應了，說會想辦法讓他見一見言博為，言斯宇總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這才消停了......
掛了電話，言寄聲轉頭去看坐他對面的人，簡單將電話的內容都說了說，順便讓他看著安排。
阮景曜笑了笑：“沒問題，這點小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不過......你不覺得這小子反應有點奇怪嗎？”
“並不奇怪！”
言寄聲輕輕吁了口氣，才又繼續道：“他原本就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簡單。”
“那你還要安排他們見面嗎？”
“因為想知道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言寄聲說罷，直接吩咐：“你好好安排，然後，打聽一下他們到底說了什麼......”
“那......言明義的死，你真的覺得是言博為做的嗎？”
“只能說有可能，但也有其它的可能。”
“我是覺得他沒那個膽啦！畢竟，這四年我可從來沒見他做出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言寄聲卻搖了搖頭：“你錯了，他有那個膽，只是我覺得，他應該也沒必要殺一個本就被我打上了黑名單，說不定哪天就要突然消失的人。”
“也是......”
阮景曜點點頭，表示認可：“言明義那個人渣，就算他什麼也不做，咱們也不會放過他，言博為也確實沒必要為此搭上自己。”
“所以，是言謹瑞？”
言寄聲又搖了搖頭：“理由同上，言謹瑞也不傻，一樣不會為了這種人搭上自己！”
“所以，你懷疑弄死言明義的，另有其人？”
“你先安排一下他們的見面吧！也許，這一次見面，就是解開所有謎底的關鍵。”
“行，我這就去安排......”
果不愧是阮大律師的效率。
第二天一早，言斯宇便順利地見到了養父言博為。
彷彿一夜蒼老，他眼下青黑一片，原本梳得一絲不苟的發，也全都沒精神地耷拉著。
但在看到言斯宇的那一刻，他眼神瞬間明亮：“小宇，你怎麼......怎麼進來的？”
“我找了他。”
言博為：“......”
“一開始他不答應讓我來見您，可我告訴他，我願意簽下協議，只要他肯放過你......我自願放棄一切，所有的一切，以後，再不在公開場合叫他哥哥，也不會承認自己是言家的兒子。”
言斯宇急切地說著，彷彿要將心裡的怒氣一股腦地全發出來。
他說得激動，聽的人，更激動。
“你瘋啦？”
言博為霍地一下站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幾乎要衝過去，卻被隨行的警員一把扯住：“幹什麼？幹什麼？給我坐下......”
被狠狠拉回椅子上坐下，言博為雙目赤紅，幾乎要滴出血來：“你怎麼能籤那樣的東西呢？還是自己提出來的？你......你難道不明白我這麼多年，忍辱負重是為了什麼？”
“就是知道，所以才要絕了您的念頭......”
言斯宇道：“如果我徹底失去了機會，您是不是就會死心了？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發瘋了？”
“你說我發瘋？”
言斯宇痛心疾首：“都殺人了還不算髮瘋什麼算髮瘋？”
只這一句，言博為猛地愣了一下：“你剛說什麼？你說我......”
殺了人？
可他一句完整的話還沒能說出來，言斯宇卻紅著眼睛又問他：“四年前，那輛油罐車，和您有關係嗎？”
言博為：“......”
“為什麼不回答？”
言博為：“......”
“所以，真的是您做的？是您找人......”
漂亮的少年幾乎說不下去，他紅得像要滴血的眼睛裡，盈著水光，像是快哭了：“為什麼要這樣做？您不知道這個罪名有多大嗎？”
言博為：“小宇，爸爸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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