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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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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黑暗裡的對話

 公主的出現讓我有些許不安,她看起來不像個心狠手辣的人,身著華麗富貴的衣裙,一雙桃眼迷離可憐,但我怎麼會不安呢?

 她坐在那把椅子上,仰了仰頭:“她是誰?”

 “山茶的朋友。”久六對待公主畢恭畢敬,一直微微欠著身子,不抬頭與她對視。

 公主若有所思:“朋友。”

 話音未落,我面前忽然懸起一個符陣,一記重擊打飛了我。

 “啊!”

 我被擊倒在地,胸口陣陣疼痛,喉嚨一股熱流湧出,吐出一口血來,我看著面前的血,完全沒想到捱打這麼突然,這所謂的公主,樹枝就在我口袋裡,要一搏也不是不行。

 她居高俯視著我,輕笑一聲,彷彿我是一隻可以隨手捏死的一隻蟲子,讓她毫不在意:“我今天心情好,就放過你了。”

 她的目光又轉到了伍轅傑身上:“他表現怎麼樣?”

 “不錯,公主殿下眼光十分好。”久六回答。

 她眉毛輕挑,似乎很是滿意:“當然。”

 她緩緩走了下來,直走向伍轅傑,我一驚,擔心她要對他不利,連忙上前擋在他面前:“你想幹什麼?”

 “嗯?”她似乎有些驚訝,二話不說又一個符陣懸浮在我面前,我抽出樹枝擋下了一擊。

 這一動,侍從紛紛湧上來圍住我,久六也擋在公主面前:“夏初?我說過的你忘了嗎?”

 “我可以當你們的人質,”我心跳得厲害,那一下讓我呼吸都覺得疼,我指著伍轅傑,“但是,放了他!”

 公主的臉色變得難看:“憑什麼?”

 “什麼憑什麼?你這叫限制他人人身自由,要坐牢的!”我喊道,雖然不知道她能不能聽懂,但這傢伙就是蠻橫無理,該關!

 “放肆!”眾侍從一齊吼道,公主一副慍怒的模樣,一揮手,侍從齊齊拔劍攻向我,我不是段雲曦,一下對付這麼多肯定贏不了,我看向伍轅傑,忽然想起他上次叫天眼的情況,我一邊防禦一邊也低聲叫了一聲天眼,“刷——”一聲,我面前豎起了防護罩,眾侍從的劍落在防護罩上,乒乓叮噹響,頗是嚇人,但防護罩紋絲未動。

 這可不是我的防護罩,這種攻擊我受得住起碼也要跪三分。

 我意識到是天眼,急忙說:“我是讓你療傷!好吧,防護罩也行,我現在要救伍轅傑,你有辦法嗎?”

 天眼沒有回答,只是治好了我的傷,行吧,它沒法和我對話。

 久六發覺普通攻擊對我沒用,便自己攻了上來,他氣勢磅礴,看起來比其他人兇狠多了,刀一下砍在防護罩上,震得刀都在抖,防護罩依然無動於衷,我的媽欸,天眼這麼厲害為什麼沒人和我說。

 “夏初,我說了,乖乖的,你就會沒事。”久六有些著急起來,勸我道。

 我知道他們現在拿我沒辦法,便道:“叫她放了伍轅傑!”

 “放了他?”公主終於說話了,她慢步走到我面前,侍從們都收起攻勢轉而待命,她迷離的雙眼望著我,讓人不寒而慄,她說道,“你可真是無禮,不僅命令我還敢威脅我,不知天高地厚的賤民。”

 萬惡的封建主義!得虧我是21世紀的社會主義文明的好公民,九年義務教育已深入骨子,還能被你唬到?

 “這不叫命令也不叫威脅,這叫勸你懸崖勒馬!”

 我盯著她那雙欺騙性極強的眼睛,如此近的距離,我能聞到她身上有股聚陰陣的味道,她果然是幕後黑手。

 她臉色鐵青,忽然,眼睛變了顏色,微紅的眼眸變得黑暗無神,隨之我的結界內浮起了數道符陣——“轟轟轟!!”她竟直接越過結界攻了過來!

 萬萬想不到啊!我防禦得太晚,被炸傷了,爆炸聲害我耳朵嗡嗡作響,頭暈目眩,身上也不知哪裡有傷,只是渾身乏力站不穩,軟榻在結界內,眼前模糊,意識也時有時無。

 “天眼。”

 我微聲叫喚。

 公主蹲身下來,似是滿意了,她微笑看著我:“很明顯,你有什麼神器護你周全,不過那不代表我沒法傷到你。你看起來非常重視這個人。”

 她招喚著伍轅傑走來,他直挺挺的立在那,眼中盡是茫然,他從來不曾如此,現在被迫令人擺佈,讓我滿心哀傷。

 “我也非常喜歡他,初見時他的模樣還在我腦海,一襲黑衣,仿如神靈般不可侵犯,我一眼就愛上他了,”她莫名其妙談起她的心事,“他當時受傷了,中了一種毒,那種毒我很熟悉,是八靈族的毒。”

 她盯著我,默默的,我也看著她,不明白她的意思,恍然,我想起山茶抓走伍轅傑時,他一下失去了意識,是山茶給他下了毒!我臉色一變,她這才滿意的繼續說下去:“沒錯,是你的好朋友山茶一族,是不是很失望?他們兩個你選誰?誰更重要?”

 她得意洋洋的繼續說:“我那時想幫他,他卻不肯,我想那一定是他給予我的考驗,神靈都有點小驕傲,為了征服他,我打敗了他,並給他烙印上了我的記號,所以,他現在是我的。”

 她說到這時,眼睛閃閃發亮,開心的笑了起來。

 我難以想象伍轅傑是經歷了什麼才會被她控制,這個變態一樣的傢伙,一切因她所起,她倒自鳴得意!

 我氣得咬牙切齒,天眼的治療非常有效,我很快恢復過來,只是沒什麼力氣,她絮絮叨叨也給了我思考的時間,硬碰硬我完全不是對手,看她對伍轅傑的樣子,他暫時也沒有危險,那現在我才是最危險的,而這危險可能就藏在她剛剛說的話裡。

 “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大可給你證明,我會讓他殺了你,只要你踏出這結界一步,我就讓他,殺了你。”她抽出身旁侍從的劍扔給了伍轅傑。

 我驚呆在原地,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不僅如此,你如果不出來,那他也別想保命。”

 一道符陣懸浮在伍轅傑身邊,“轟”一聲正中他的胳膊,他悶哼一聲,臉色蒼白,卻不反抗。

 我大叫一聲,著急的錘著防護罩:“你不是說你喜歡他嗎?!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如果我不喜歡他,我會讓你們兩個,一起死。”她說得平淡,像是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我腦子“嗡”一聲失去了邏輯,我完全無法理解這個人,沉重的壓力捲上我的心頭,此刻我才感覺到這曠闊寂冷的山洞多麼恐怖,在這裡的人多麼麻木無情,他們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卻無動於衷。

 她要殺了他,也要殺了我,而這一切毫無理由!

 “伍轅傑!!”

 我大聲叫著他的名字,多希望他能醒過來,他看著我,又彷彿沒看。

 一道符陣再度浮在他面前,又是一次爆炸,炸傷了他的腿,鮮血直流,撲鼻的血腥味令我抓狂。

 “天眼!天眼!天眼!!”

 洞裡只有我的叫聲,單薄淒涼,天眼透過手機發出了白色光芒籠罩在伍轅傑身上,但是數幾道符陣又懸浮在了他周身,他看著我,滿眼迷茫。

 “夠了!!”

 眼見符陣要爆炸,我放下了防護罩,聲嘶力竭衝了出來,公主大笑起來,空曠的地方盛滿了她的無情。

 “殺了她!”

 她的聲音迴響在我耳邊,侍從們都衝了過來。

 十把劍,十個人,無盡的悲哀。

 我沒擋,我不忍再看伍轅傑受傷。

 劍插入身體時,我的意識也瞬間渙散了,撲通一聲倒在地,迷迷糊糊中,我看見伍轅傑來到了我面前,他沒有動手,拿著劍的手微微顫抖著,他醒來了嗎?他會醒來嗎?

 “你為什麼不動手?”公主質問著他。

 “公主殿下!”久六為我求情,“我們還需要她換來山茶。”

 “有什麼重要的嗎?山茶一來,我可以直接帶走她。這個人,本來就沒什麼用。”公主一臉淡漠。

 一切的聲音都離我遠去,模糊不清,在僅剩的意識裡,我用最後的力氣喊道:

 “天眼。”

 世界很安靜,一切繁雜都褪去了聲音,沒有爭吵沒有暴虐更沒有令人無望的選擇,平和且緩慢,我像沉入了水中,隨著水飄動,周圍一切都很昏暗,像是無人之境,又好像能看見什麼似的,紅的、白的、黑的……一片片閃過,帶著細碎的聲音,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又在幹什麼,那一切也許都不重要。

 “初、夏初。”

 隱隱有聲音傳來,又近又遙遠,它很陌生,卻像認識了幾百年的舊友那樣熱烈、急促的呼喊著。

 夏初,是我嗎?

 我困惑的時候,那聲音赫然一響。

 “夏初!”

 嚇我一跳,我想起來夏初的確是我,我怎麼在這呢?我好像死了,那小孩聲是怎麼回事?是黑白無常叫我嗎?可是不對,黑白無常好像不是小孩……嗯,那不是重點,我感覺身體在搖晃,死了的人還有身體嗎?我漸漸找回意識,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濃濃的墨香,叫人安心。

 我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嘀嗒、嘀嗒。”

 直到水聲將我吵醒,安靜的四周水聲格外清晰,我到底在哪呢?

 這周圍冷得有些難受,我不得不醒來看看是個什麼情況,眼皮還有許些沉重,也不大喘得上氣,睜眼看來,世界還是黑的,只是這種黑更加明確,不像夢裡一樣虛無,偶爾有幾道光從縫隙裡透來,借那光一看,才看得到這四周全是石壁。

 這是個山洞,很原始的那種,一直灌著冷風,怪不得那麼冷,如果不是身下暖烘烘的,我可能得縮成一團。

 “喝!”

 我猛然醒來,才知道自己沒死,天眼果然是神器,那種情況都能活!

 身下的人揹著我晃盪了好一會兒,直到一處稍亮的地方,他將我放下來,把樹枝塞在了我手裡,樹枝握在手裡更有重量了,每一次使用它,它都會有變化,也不知道它到底怎麼變的,最後又會變成什麼,伍轅傑看了我一陣子,轉身要離開。

 我現在沒什麼力氣,只能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挽留他:“伍轅傑。”

 他頓了頓,轉身看向我:“你醒了。”

 “你醒了。”我重複了這句話,聽起來有些搞笑,可我很想哭,無奈實在沒力氣,哭不出來。

 他沒笑更沒哭,沉默在黑暗裡無動於衷,像一尊木偶,良久,他才說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是為了我才那麼做的嗎?為什麼?”

 他還沒有恢復過來,聲音裡卻滿是擔憂和困惑,說明他現在是有意識的不是嗎?

 我拽了拽他,把他拉到我面前,他有些猶豫,但還是蹲了下來。

 這個樣子比之前好多了,我微笑著看著他:“我們是朋友,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救你。換做是你,你也會這麼做,不對……你不會這麼狼狽,你比我厲害多了。”

 在黑暗裡,他看著我,什麼聲音也沒有,但我知道他在很認真的思考,只要他會思考,他會有自己的意識,他還能回來,我會願意等下去。

 【作者題外話】:第十二章和第十三章釋出順序錯了,對不起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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