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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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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山茶的過去

 我們已經抵達了皇城,這皇城竟是我們剛來時見到的海上建築,不過我是從它尚存的建築判斷的,如果判斷有誤還得見諒,畢竟它被一個人和一群人的戰鬥毀了大半邊了,廢墟里還可以看到那些華麗的花紋和破碎的物品,顏色好看得不得了,一看就價值不菲。

 我見到有人從廢墟里爬了起來,灰頭土臉的盯著攻城人,他們眼中全是恐懼和不甘,是啊,誰能想到有這樣一個人能擊垮他們皇城的防禦呢?

 她那麼強,那麼美麗,那麼耀眼。

 我還見到了公主,她和久六也無法藏在被破壞的皇城裡,段雲曦應該去找他們,把他們幹掉。

 哦,我還見到了伍轅傑,他精神看起來不太好,我得讓天眼幫他治療,他也看到了我,臉色變得蒼白。

 我們身邊有這麼多人,段雲曦應該去找他們,而不是來找我。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我在心中吶喊,手在顫抖,卻一邊握緊了銀刀,段雲曦蹦蹦跳跳從廢墟堆裡過來,她看著我:“夏初夏初,你沒事吧?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啊?”

 時間好漫長,身體好僵硬,不聽使喚,無法控制的殺心從腦中升起,我用盡全力也無法讓身體動彈,無力和脆弱包裹我擠在邊緣的理智,我不停吶喊,不要過來!她越走越近,燦爛的笑容在我眼前,她的頭髮有點亂,大概是打架打的。

 熟悉的她,卻與陌生的我相逢。

 她毫無防禦停在我面前,親切的和我打招呼,聲音還是那樣輕快:“夏初!是我啊!”

 對啊,就是你啊!

 我舉起刀,刺了下去。

 我痛苦的想要閉上眼,卻連眼睛也無法控制,我只能那麼麻木的、無神的看著這發生,痛苦撕裂我的理智,我想哭、大聲的哭,可聲音也不能發出來,這一切、這一切都好糟糕啊!這明明是我的身體,我的意識,為什麼要被別人控制!我不要!我不想要!!

 可我還是刺下了那一刀,那情願在我身上的一刀!

 “啊……”

 我感到自己流淚了,還發出了聲音。

 只是“乒”的一聲,刀斷了,黑色的少年出現在了我的眼前,他打斷了刀,把它奪了過去,將我一把抱在懷裡。

 是熟悉的墨香,是令我安心的感覺。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卻還是哭了出來。

 伍轅傑緊抱住我,身體不住的顫抖,段雲曦呆呆的看著我們,世界在這一刻停止了,我的悲傷與絕望得到了拯救,我多想就這樣,再也不動。

 “啊……”

 我哭了出來,卻只發得出孩子般的咿呀聲。

 段雲曦像是知道了什麼似的,整張臉變得慘白,憤怒席捲整個城市,她整個人身上都布了紅光,厲聲一喝,直奔向公主。

 魚頭人們紛紛撲向她,為公主護路。

 公主沒有一絲慌亂,久六護著她撤退,她只惡狠狠地喊了一句:“你竟敢背叛我!”

 我知道她在說誰,伍轅傑已經不站她那邊了,他只在我眼前。

 皇城再度混亂起來,沒有誰擋得住段雲曦,傷的傷,殘的殘倒在兩旁。

 “住手!”

 一位美得傾城,衣服卻破敗不堪的美人攔住了段雲曦,她拼盡全力擋下她,也只阻攔了數秒,就被段雲曦甩在一旁,久六帶著公主,就在這短短的幾秒,消失不見。

 看著公主消失的地方,段雲曦怒吼一聲:“家——信!!!”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那位美人質問段雲曦,一群魚頭人過來擋在她的面前,阻止段雲曦繼續傷害她,我想,她就是阿莎裡沫王妃吧。

 “我TM才要問你!你知道自己養了個什麼東西嗎?!”段雲曦怒氣衝衝向她質問,“我的朋友!全被你那個好女兒控制!你的子民!被她拿去當黑魔法的實驗品!你這個當國王的!難辭其咎!”

 “不、不準對王妃公主無禮!”

 有魚頭人畏懼著段雲曦,卻仍然站出來說話。

 阿莎裡沫王妃艱難地站了起來,看著段雲曦:“這就是你要毀我皇城的原因嗎?”

 “嘖。”段雲曦還想說什麼,只忍住了,一揮手,叫了一聲天眼,治療。

 治癒的能量籠罩在全場,也驅散了阿莎裡沫的敵意。

 段雲曦朝我走來,可我仍然無法受控制,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是想殺了她,伍轅傑抱著我,防止我動手動腳,多虧他,我一動動不了。

 他和段雲曦對視了數十秒,兩人之間還是頗不愉快,互盯著對方想把對方穿透似的。

 “該死的,恢復了?”段雲曦惡狠狠罵了一句。

 伍轅傑沉默著,低首看向我,對我道:“對不起。”

 溫柔的聲音讓我多少踏實了點,所有糟糕的事都因他的恢復而好了點。

 “這根本不是解除控制之術的魔法書!”背後的羅斯特拿著那本藏了刀的書,氣急敗壞的扔在地上,他匆匆去翻其他的書,驚呼了一聲,“山茶?”

 山茶不見了,肯定是追公主去了,可他們能去哪呢?羅斯特急匆匆跟去了。

 阿莎裡沫王妃終於注意到了這個熟悉的人,還有他呼喊的山茶,但已經來不及和他們敘舊了,她看著這一片狼藉,痛心的搖搖頭,來到我們面前。

 “少年們,”她叫我們,目光在我們身上打轉,最後只搖了搖頭,悲痛道,“對不起,我真的,無法放下我的孩子。”

 她抽泣著,一個國王的落淚我不知道代表著什麼,但她哭的那刻,只是作為一個母親的哭泣,悲愴而動人。

 她解開了我的控制之術,並教會我們如何解開,她向我們坦白,她知道家信公主在做些什麼事,只是刻意的、不去深究,連這解除的術也是為了阻止家信學的。

 “家信從生下來身體就不好,我一直愧對於她,自責自己為何要讓她如此病弱,她是我的寶貝,唯一的孩子,”阿莎裡沫王妃道,“我希望在往後的日子裡能給她最大的補償,讓她不再那麼痛苦。”

 一位母親敘述起孩子的往事,在認識山茶以前,家信一直都是一個人,她們關係十分好,一起玩、一起學習,後來透過山茶,也認識了久六,直到家信16歲那年……

 皇城裡突然出現動物屍體,警衛當作偶然處理了,但後來一些軍獸也失蹤了,珍稀的動物也都接二連三的消失,警衛才向王妃報道,王妃便派山茶的父母——八靈族族長調查,他們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山茶。

 山茶很用心,在她父母的教導下,她的能力也很出色,然後摸到了可能是家信做的的線索,她報告了父母也報告了王妃,王妃當然不信,只叫山茶拿出更準確的證據,山茶不服,也更困惑,是不是真的是家信做的,她質問了家信,家信卻沒有直接否認,而是陰森森問山茶:“那有什麼重要的呢?不過是幾隻畜生而已。”

 山茶對自己的朋友又是憐憫又是無奈,她知道家信因為身體不好,所以有時會有些奇怪的舉止,不過山茶勵志要做一個和父母一樣正直正義的人,所以如果真的是家信做的,她也毫不猶豫送她進監獄。

 山茶的執著超乎家信的想象,她也真的找到了更精準的線索——家信的圖書室。

 就在這時,王妃下達了取消調查的命令,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家信做了手腳,那段時間,消失的動物確實少了。

 山茶氣急敗壞,就把知道的都告訴父母,她的父母也不想事情就這麼結束,並且他們知道,放任犯人在外,事情肯定會更嚴重,於是讓心腹羅斯特也暗中幫忙。

 羅斯特也有同等的收穫,他認為家信圖書室裡的東西一定會造成大禍,於是他們一舉向王妃舉報了家信,有物證在手,王妃不信也得信。

 但那時候出現了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場面——山茶的弟弟山旗自己承認了是他做的,並當場自殺在所有人面前。

 有人頂罪又無更確鑿的證據,王妃憤怒八靈族的做法,要嚴懲八靈族,但那時她心知肚明,家信有問題,她相信八靈族的忠誠與正直,但她更不忍自己孩子去監獄裡受苦。

 和她這樣想的還有山茶的父母,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眼前死去,這是誰也不想見到的,家信這是在給最後的通告:不收手下一個就是山茶。

 為了保全山茶,八靈族做了退讓,而家信深知山茶不會善罷甘休,於是要求王妃以誣陷之名驅逐八靈族。

 一面是自己的孩子一面是自己信任的得力忠臣,王妃不得不做出選擇。

 這也就是山茶在去天眼之前的事,包括在被驅逐的路上遭追殺,羅斯特不幸中了控制之術。

 而王妃的包庇就釀成了現在的禍事,後悔已經來不及,家信不知在醞釀什麼事。

 王妃的話沒有取得我們的同情,不止我,段雲曦、伍轅傑都在這場禍事裡受到傷害,要原諒一個本可以阻止這件事的人,我們還沒那麼大的勇氣,可我們也都知道她的苦衷,一時間裡都陷入了安靜。

 在這時候,皇城的廢墟里跑來了兩個人,他們遠遠的就看見了坐在廢墟里的我們,伸著手臂在大聲呼喊。

 “夏初!夏初!夏初!”

 我一驚,蘇靈、知星辰怎麼和勃爾一起來了?

 他們跑得很著急,見到王妃,恭恭敬敬行了禮,然後心急火燎的和我們說道:“不好了不好了,公主會害了整個裸山城和雲蘿城!”

 “說清楚點!”段雲曦嗔道。

 “我我我我!!”知星辰努力的想表現,“夏初我們談過,公主派人佈下聚陰陣,一定不會只派我一個,我也這麼想,然後我就跑遍了整個裸山城,果不其然,有好多和我一樣的人收到了公主的任務,我們在整個裸山城都畫了小小的聚陰陣!我想告訴你的,然後蘇靈說你來皇城了,他就帶我來了。”

 他頗是得意,想從我這裡獲得誇獎。

 蘇靈補充道:“在你們出發的第二天之後,知星辰來找的我,所以我們就在你們後邊,到了雲蘿城以後那裡的廳長阿赫斯正處理你們救下的人,不過那位廳長說很奇怪。”

 “人數對不上!”勃爾也急匆匆的跟著發言,“雲蘿城失蹤人數一共1020位!但那裡只有300位!”

 蘇靈看了他一眼,接著說:“結合裸山城裡分散開來的聚陰陣,我猜測那些人也被放在了不同的地方,也就是說,她在兩座城裡四處佈下了聚陰陣!”

 這話聽得我倒吸一口涼氣,王妃整個身體都站不穩了,誰能比她更清楚家信呢?

 “原來如此,”段雲曦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要放小聚陰陣,小聚陰陣的味道幾乎不會引起人的注意,她還會在地下遍佈,好狠毒的傢伙。這就叫天眼去淨化。”

 我身邊的伍轅傑有些不太對勁,他渾身發抖,一定在自責自己在雲蘿城乾的事,我握緊他的手,他顫抖著低下頭。

 段雲曦準備帶著我們去,我腦子裡忽一閃戰鬥場上的事,公主費那麼大勁在兩個城幹什麼?聚陰陣、聚陰陣最大的效果……不是那個黑影嗎?那個……新神?

 一想到這,我驚呼起來,當初聚陰陣裡有十二個方位,十二束光正中頂上懸掛的小房子,而裸山城和雲蘿城都在水裡,這皇城在水面……不恰好就是那個懸掛的房子嗎?誰能說她只在兩座城布了聚陰陣呢?她要喚醒新神?

 那個黑影說的話在我腦子裡越來越清晰,它彷彿就在我腦子響道:“啊,下次吧……”

 下次?這次!

 我捂住頭儘量不去想,可那時那一瞬的恐懼還是牢牢抓住了我,我一下跪倒在地,害怕不已。

 “夏初!”

 一眾人紛紛圍了過來,我抓住段雲曦和伍轅傑,他們是我珍重的朋友,我不想那時候的事再發生一遍,無論如何,這一次,要抵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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