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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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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初見雪精靈

 “找到了!”段雲曦一下高興得跳了起來,兩眼閃閃發光,我還從未見過她這麼開心的樣子。

 完成任務的海神也微微一笑,拂了拂衣袖對我們道:“那裡已經超出了天眼的能力範圍,我會在外面留下傳送門,回來時也傳送一張門即可。”

 “再會。”

 海神的聲音遠去,我感到空白的世界奔湧了很多東西進來,吵雜聲響在耳邊,有人在交談,還有施工的乒乓聲,吵得人腦袋疼,我不得不醒來。

 睜開眼睛,只見自己睡在陌生的地方,頭頂的天花板上雕刻著精美的海浪花紋,床頭還鑲著珍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我嚇得翻身起來,看到身上蓋著的柔軟華美的被子,驚恐得趕忙起床。

 這麼豪華的地方,這不是皇城吧?我摸著噗通噗通激動的心臟,也摸到了穿在身上異族服裝,手感就像水一樣輕軟,我趕緊下床,看到了放在床頭桌子邊的樹枝——那已經不是普通的樹枝了,渾身渡著一層藍光,拿在手裡重了許多,不是粗糙乾燥的感覺,而是溫潤沉重的,仔細感受,力量就從身上傳到枝身,能看到道道金光在脈絡裡流動。

 放在樹枝旁邊的還有一套新衣服和早餐,我沒時間管這個,拿著樹枝匆匆跑出了房間,出門就看見外面殘破的牆壁,魚頭人們正在修補,他們見到我禮貌點點頭。

 “夏初夏初!”段雲曦的聲音傳了過來,她也換上了落海世界的衣服,烈焰色的紅裙子和她很是般配。

 我跑了過去,著急問道:“段雲曦,你們沒事吧?”

 “好著呢!海神留下的傳送陣就在外面,就差你了,換好衣服我們就過去吧。”她開朗得像是換了個人,一邊推著我回房間,我撓撓頭,不是很適應這種情況。

 我換了衣服,帶著早餐出門了。

 傳送門在皇城頂端的陽臺上,伍轅傑已經到了,他也換上了落海的服裝,一襲黑衣修身挺拔,不動如松,自帶氣場,我想起家信說初見他有如神靈,竟覺得很對,他向我微微點頭,勃爾也在,他昂首挺胸守在門口,見我到了,用非常官方的話向我傳話:

 “異世界旅客,很抱歉我不能親自為你們送行,皇城需要修葺,我無法分身給各位更多照顧,我已透過與海神的感應瞭解了情況,派人守在海神開啟的傳送門等各位。另外,山茶也已經安頓好了,不過她受到的打擊很大,還處在昏迷裡。請各位不用擔心,我會用最好的醫術治療她。——這是王妃的留言,還有我沒有翫忽職守,皇城暫時缺人,所以王妃讓我留在這裡幫忙。”

 他還真是敬業。

 我看看一旁的伍轅傑,他說這段話他聽了三遍了。

 不過到傳送門口的只有我們三個,知星辰沒有來,等勃爾把那段話說完之後,知星辰來了,和蘇靈一起。

 勃爾又要重複那段話了,知星辰先開口打斷了,他滿臉歉意的看著我:“對不起夏初,我不想去找雪精靈,”他低下了頭,大眼睛委屈的看著我,“我覺得我應該留在這裡,這裡是我的家。”

 這出乎我的意料,我知道知星辰和其他小孩不太一樣,可也只是個小孩,天眼找他時我就不理解,他自己提出來不去冒險也正好,可他的出發點卻讓我很意外。

 蘇靈在一旁說:“夏初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這小子可不是一般人。”他拍了拍知星辰的肩膀,兩人已經熟到這個地步了啊。

 知星辰更委屈了,跑到我身邊抱住我的大腿:“夏初你也別去嗚嗚嗚……”

 “小子,別趁機佔別人便宜,”蘇靈過來拎起了他,“你就算現在挽留,人家也不會成為你老婆。”

 “嗚嗚嗚!!”知星辰哭得更厲害了。

 蘇靈哈哈笑了兩聲,可他的神色看起來不太好,還有很重的黑眼圈,我有點心疼,問道:“蘇靈,你還好嗎?”

 蘇靈看向了我,淡淡笑了:“我能有什麼不好呢?”他的目光憂愁,看向了遠處,“夏初你還記得落海的娶妻制吧?久六就是因為那個才追隨的公主。我不說這想法有多蠢,可他至死想的仍是山茶。……

 我想,是不是該放棄山茶呢?”

 他的話很沉重,微笑也很苦澀,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一戰,蘇靈也失去了自己的師長,自己喜歡的女孩還陷入了昏迷,對他來說,這又是怎樣一種折磨呢?

 一晃眼,伍轅傑攔在了我面前,他頗是不善的對蘇靈道:“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別再給她添麻煩。”

 蘇靈一愣,轉頭就對知星辰說:“看見了沒,那是你情敵。”

 他刻意壓下了聲音,但聲音又正好我們能聽見,知星辰盯著伍轅傑齜牙咧嘴起來,我有些心累,拽了拽伍轅傑,問道:“你不擔心山茶嗎?”

 “王妃不是說會照顧她嗎?你別擔心。”他有點臉紅,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知道他在安慰我,可我對這裡還是諸多不安,我想去看看山茶。

 山茶在一間很僻靜的房子,是王妃特意留給她的,擔心沒法讓她好好休息,我看到她躺在華麗的房間裡,面色卻很糟糕,緊緊皺著眉頭,好像緊抓著什麼不肯鬆手。

 蘇靈在一旁說:“你放心,王妃收到了她父母來的訊息,他們今天下午就會到達皇城。山茶不會有事的。”

 明明這麼說,可他又哪裡像放心的樣子呢?緊皺的眉頭,和山茶一樣。

 “你去吧。”他對我說。

 “夏初……”知星辰又嗚嗚哭起來。

 “走吧,”段雲曦只看了一眼山茶,她眼睛微紅,不敢讓我們看見,就催促著我們走,走時,她掃了一眼蘇靈和知星辰,也用那不大不小,剛好大家都能聽見的聲音說,“臭小子還想娶你,做他的春秋大夢吧!!”

 “哇——!!”

 落海世界最後一聲是知星辰的哭聲,我們遠去了,穿過傳送門,落海就消失了,迎接我們的是一出處空曠、冷風凜凜的地方,放眼看去,天際瀰漫著烏雲,前方的視野所及之處全被染成了黑色,頗是陰森恐怖,一下抓住了我的困惑。

 雪精靈在這裡?

 我很好奇,前面除了一座四方圍牆和一片森林,什麼也沒有,和雪精靈的形象差遠了,說這裡是伍轅傑老家還差不多。

 圍牆那邊傳來若有若無的人聲,我們便過去看了。

 那圍牆頗高、佔地也非常大,走得越近那裡聲音越清楚,果然是有人的,但沒等我們靠近,“剎——”一聲,勁風吹來,我一個不穩差點摔倒,臉一陣吃疼,這裡的風割破了我的臉?!我擦了擦臉,看著血吃驚,轉頭看去風颳來的方向,見到我們是被攻擊了,幸好段雲曦在身邊擋住了,不然我肯定倒下了。

 沒等我看清人,那人迅速跳開了,與我們拉開了距離。

 “還不錯嘛。”

 白髮的少年卓立於前,一襲清冷的藍色長裝被風吹起,臉上自信的笑如陽光一樣燦爛,在這黑暗的世界裡,他如精靈一樣耀眼,他就是段雲曦要找的人!

 雪精靈!

 我心中一驚,他為什麼要攻擊我們?不是他向段雲曦發出求救的嗎?現在是什麼情況?他看起來和照片完全不一樣,照片裡的他脆弱而孤單,看了就很有保護欲,而現在……只想抽他一巴掌!

 他見我們沒動,又衝了過來。

 “伍轅傑!帶夏初躲遠點!!”

 段雲曦迅速反應過來,一把把我推到伍轅傑懷裡,我沒站穩,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好他扶住了。

 段雲曦抗下了一擊,卻沒有想到,他的一記腳踢,讓她半跪了下來,段雲曦全身都在發抖,“咯”一聲,地面陷了下去。

 能和段雲曦不相上下,這傢伙還真不是一般。

 我又驚又怕,擔心段雲曦打不過怎麼辦。伍轅傑撫過我臉上的傷口,叫天眼治療,心疼的看了我一眼,就衝過去幫段雲曦了。

 誰知段雲曦一聲喝道:“我自己來!”

 伍轅傑不理解,卻也只好退了回來。

 段雲曦咬緊牙關,目光堅定,應該是有什麼打算,雪精靈也不打算無手下留情,用力壓了下去,“轟!”一聲,段雲曦捱了一腳,退出半米,吐出血來。

 我忙叫天眼,段雲曦卻又道:“不用!”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緊盯著雪精靈。

 贏了半招的雪精靈很是得意,就快要把“我比你更強”寫在臉上了,這惹得段雲曦更加不愉快。

 “再來!”段雲曦喊道。

 這一次她先發制人,速度之快人都糊成一道影子了,雪精靈結實捱了幾下,迅速調整了過來。

 兩人的戰鬥完全不是我能看懂的,人影一下在天一下在地,從眼前飛過又從眼前飛過,轟鳴四響,震耳欲聾,就是一場身臨其境的電影,把我頭看暈了。

 不出半刻鐘,段雲曦退回我們身邊,渾身是傷,雪精靈也停下了下來,兩人一同吐了口血水,擦了擦嘴角。

 “你們到底是誰?來幹什麼的?是羚邦派來的人?!”雪精靈氣勢洶洶地質問,身上散發起白光來。

 段雲曦也蓄勢,一紅一白在黑暗中亮起。

 “轟轟轟……”兩人還沒動手,周邊的一切都肅殺起來,我驚恐起來,害怕死人的悲劇再次發生。

 “等……”沒等我出去阻攔,忽然有人闖了進來,雪精靈和段雲曦一人被敲了個腦瓜嘣,兩人捂頭跳了起來。

 誰?!我更詫異了,竟然能阻止他們兩個?!我和伍轅傑對視,他把我拉到了身後,看著前方。

 “這麼大陣勢是想拆了訓練場嗎?”是一個大姐姐,她穿著棕色的長袍,模樣俊俏,長髮被風吹起,帶起一身英氣,站在兩人中間叉腰問道,又氣呼呼地走到雪精靈面前,揪住他的耳朵教訓,“你看清楚了!他們像羚邦的人嗎?!羚邦想到這裡來還早得很!快給人家道歉!!”

 “啊啊啊!!”雪精靈痛苦的叫起來,“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不要揪我耳朵,求你了!!”

 “給人家道歉!”

 這場面和我預想的完全不一樣,我以為雪精靈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讓他痛苦悲傷,可眼前的人好端端的,還囂張不講道理,欺軟怕硬,我們找這樣一個人幹什麼?

 大姐姐把雪精靈揪了過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盯著他,雪精靈不情不願的盯著我們,哼哼唧唧道:“對不起……”

 細若蚊聲,根本聽不清。

 “聽不見!”大姐姐呵斥道。

 “我已經道歉了!”雪精靈氣哼哼地昂起頭,冷冽的目光在段雲曦身上打量,被我發現後,又裝作不在意。

 段雲曦吃疼了那一下,抬頭盯著雪精靈,道:“你TM——”她想罵他,但還是忍住了,問道,“你不記得我了?”

 “你?”雪精靈很是傲氣,掃她一眼,“我為什麼要記得你?你是誰?羚邦的人?那或許我會記得幾個。”

 他不客氣的樣子,看來很不歡迎我們。

 段雲曦拿出手機開啟照片給他看:“這是你吧?你為什麼要發求救訊號給我?你到底是誰?!”

 雪精靈看著照片裡的自己,嚴肅的神色一閃而過,皺起鼻子看著段雲曦:“什麼求救訊號……”

 話沒說完,那個大姐姐就壓下了段雲曦的手,笑眯眯地看著我們:“哈哈哈,還是先請你們自我介紹吧?你們是誰,怎麼會在我們的訓練場裡?來自何方?”

 她最後一句話好像知道我們不是這裡的人,而且還在故意躲避照片,在隱瞞什麼?值得信任嗎?我緊張起來。

 “我們來自異世界,”段雲曦開門見山,“我是段雲曦,這是夏初和伍轅傑。”

 “異世界,騙鬼呢?”

 雪精靈插一句嘴,又被大姐姐揪住了耳朵,笑著對我們道:“這樣啊,我叫玉卿,這是我弟弟冬摩。既然各位遠道而來,不如來我們家裡做做客。”

 冬摩。

 這就是雪精靈的名字。

 “誰是你弟弟!”冬摩不高興的揮開玉卿的手,“把他們帶回去?!我不同意!”

 “誰問你意見了?”玉卿面露慍色,帶著威脅盯著冬摩,“這個家裡還輪不到你做主。”

 總是笑著的人忽然兇起來是最可怕的,冬摩被嚇得啞言,閉嘴不敢說話。

 玉卿對我們毫不懷疑,還邀請我們做客,我不免得多小心。

 伍轅傑抓住了我的手,在我耳邊小聲道:“別擔心,我會保護你。”

 他讓我安心不少。

 她帶著我們走了約二十分鐘的路,一路上沒見到多少人,只有零散幾戶人家,隔得很遠,遺世之感油然而生,直到到了他們家門口,有不少人進進出出,高大威武的門口掛著一副金色匾額“秦金”,壓迫感撲面而來,與四周格格不入。

 裡面是一個超大的合院,並列了多座房子,合院裡很熱鬧,有小孩、老人還有許多叔叔阿姨,他們一見面就互相打招呼,呼喝聲此起彼伏,簡直像整個地方的人都住他家了。

 “喲!冬摩回來了!”

 “對啊!二叔我回來了!”

 “瞧那小子頭上的包,又被玉卿打了吧?”

 “哈哈哈!!”

 “冬摩哥哥抱!”

 “好嘞!抱抱!你們少拿我開刷,這才不是她打的,我自己撞的。”

 冬摩在他家人面前和在我們面前判若兩人,開朗得像個小太陽。

 我們跟在玉卿背後四處看著,這個合院頗是氣派,又高又大,共有三層樓,約十二米高,中央裝飾著獸樣的圖騰,四周點綴著模樣甚好的花草,有人在那裡供奉著東西、祈禱。

 冬摩回到家就像回到水裡的魚,一下子溜了,趁他溜了,走在前頭的玉卿忽然停下來對我們道:“我帶你們去見一個人,請千萬不要讓冬摩知道。”

 我神色凝重了起來,看了看段雲曦和伍轅傑,他們的神經也沒放鬆過,聽玉卿一說,都警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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