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喲啊喲……”
只見是冬摩跌在地上，他呻吟幾聲翻身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對我們道：“你們能不能讓你們的朋友別那麼暴躁？！纏著我有意思嗎？！”
他很是不滿，又急忙躲到我們背後，生怕被揍的樣子。
我們看向窗外，段雲曦“嗖——”一聲忽然出現在窗前，她怒目圓瞪，一身殺氣，目光一下鎖定了冬摩，飛身而起落到我們身後，一掌就要擊在冬摩身上，又停了下來，奇怪問道：“天眼？”
天眼一下消失不見了，看樣子是怕了她。
冬摩抓住機會要跑，伍轅傑一擊手刀敲在他脖子上，他渾身軟了下來，倒在地上：“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這話應該我們問你。”伍轅傑俯視著他，一臉不善。
我快要被他們嚇出心臟病來了，一個一個的，為什麼都不能好好說話，要動手呢？
我去扶起冬摩，可他實在太重了，我力氣又小，只拉得起上半身，伍轅傑和段雲曦見狀，紛紛上手幫忙。
段雲曦道：“夏初你幫他幹什麼？伍轅傑只是想審問一下他啊。”
有他們的幫忙一下托起了冬摩，把他扔在桌子上趴著，伍轅傑道：“沒用多大力，不會有事，他只要配合我們回答問題就好了。”
我皺起眉頭，反問兩人道：“你們很樂意別人和你們說話把你們打暈嗎？”
兩人啞言，看向冬摩。
冬摩脫了力，只能臉上表現出不滿，他翻了翻白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咚！”段雲曦一拳錘在桌上，目眥欲裂：“臭小子，你再無禮，我一定教你做人！”
“闖到別人家還對主人動手，誰該學做人一目瞭然吧？！”
“你——”
眼見要吵起來，伍轅傑攔住了段雲曦，質問他道：“我問你，你發出過求救訊號沒有？”
冬摩沉默了一會兒，移過了視線。
“回話！”面對冬摩的段雲曦，似乎格外暴躁。
而冬摩對段雲曦，也是不盡無禮，他仍不說話，看也不看我們一眼。
我厭倦了這樣對立的情況，嘆了口氣，對三人道：“他要是不想說就算了吧，等他想說的時候再說也不遲，段雲曦你也累了，休息一下吧。”
我把她拉開冬摩身邊，想帶她回屋休息，她似乎還不想走，扯了兩下才走，她看著冬摩，臉上焦急的神色一直沒消散，而冬摩，我看看他，他也沉默不語，我不相信他什麼都不知道，但他也一定有自己的難言之隱。
離開冬摩的段雲曦，出了房間就像洩了氣的氣球，一下沒了力氣，憔悴爬到臉上，她長嘆一聲：“夏初，我好累啊。”
“嗯，咱們去睡覺。”我握住她的手，心裡滿是心疼。
無論是落海世界的戰鬥，還是與冬摩交手，這一切都讓段雲曦連軸轉，我卻什麼都不能幫她分擔，甚至……差點殺了她。
長廊上的風吹來，絲絲涼意帶來我的罪惡感。
我頓住了，鬆開了她的手。
“對不起。”
我看向她，忽然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那時的自己太過無力、可惡，如果早一秒知道解除控制之術的辦法，也不會有那時的事發生，如果我再強一點、如果我相信她，離羅斯特遠一點……如果……如果……
世界沒有如果。
她有些驚慌，忙抓住我的手，道：“什麼對不起呀？為什麼要鬆手啊？夏初，夏初你也不想要我了嗎？”
她紅了眼眶，滿臉委屈，她怎麼也要哭呢，那個強大又聰明的女戰士怎麼也想哭呢？我很是心酸：“什麼啊？是我做錯了啊，我拖了那麼多後腿，害你陷入危險。”
她一把抱住了我，嗚嗚哭起來：“別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我一定會努力，會勇敢，會用最強的力量保護你們……對不起……”
她在說什麼呢？
我察覺到不對勁，立刻止住了眼淚，鬆開她正視著她：“段雲曦，怎麼了？沒事吧？”
她痛哭起來，好像根本沒聽到我的話。
什麼事讓她這麼難過？我想不到，她從來天不怕地不怕，這麼緊張害怕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我心疼不已，也忍不住流淚，一邊給她擦眼淚。
哭聲驚動了伍轅傑，他匆忙開門出來，連聲問道：“夏初！怎麼了？！”
我搖搖頭，他看到段雲曦也在哭，擰緊了眉頭，幾次想說話，都憋了回去，默默把我們送回了房間。
段雲曦哭了一整個上午，斷斷續續給我說了情況，我從她無法抑制的情緒裡讀出，她已經壓抑了三年之久的悲傷，從開啟傳送門開始，就一直在尋找、獨自一人流浪在異世界裡，沒有人與她作伴，所有人都想利用她，她被騙過、被利用過，好多次都在死亡線上走過，她精疲力竭，以為永遠都要找不到他了，可找到的時候，他竟然不認她，還打她。
“無恥的！可惡的！該死的！！”
她痛哭流涕，我無法知道她在過去受的傷有多可怖，她一人任力量再強，流浪也不好過，更別提在生死間搖擺，我安慰著她，但自己都不確定這樣做是否能幫到她。
直到她罵夠了哭夠了沒力氣了，趴在床上漸漸睡著了。
等她睡著，天眼也出來了，她在一旁對我說：“你瞧，她就把我當不存在，我從未離開過她，可她只覺得是一人在流浪。”
我看了她一眼：“她都這麼難過了，你不能安慰她？”
天眼沉默了一會兒：“好吧。”
接著沒了下文，等了半晌也沒等出下一句話來，我正要反問怎麼不說話時，她又消失了。我嘆口氣，真是一個比一個任性。
我推門離開了房間，見到一大幫子人站在外面，包括伍轅傑和冬摩……等段雲曦醒來，她一定會後悔剛才的行為。
見我出來大夥七嘴八舌議論起來，紛紛把矛頭指向了主人公冬摩，冬摩現在已經魂不附體，像是魂遊太空去了，他可真有毅力聽段雲曦罵這麼久，有人開始揶揄他，笑他辜負了段雲曦。
冬摩一下來了氣，反駁道：“我根本不認識她！你們別瞎起鬨！”
“你要不認識人家，人家幹嘛追你追這麼久，快說！什麼時候的風流債？！”
“我！沒有！！”冬摩又氣又羞，目光一直往房間裡的人瞥，多半是有些心虛的，又不肯承認，就攆人了，“走走走！都走！別打擾她休息！”
“哦喲哦喲~瞧這小子害羞了！”
眾人一邊打趣著一邊自發的離開了，這其樂融融的一幕讓我也忍不住笑起來。
把人趕走的冬摩又氣又惱，看著我和伍轅傑，一本正經道：“我敢保證我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
我兩看著他，沒說話。
“我保證！！！”他幾乎是懇求了。
“呵。”伍轅傑冷笑一聲轉過頭，不理他了。
我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跟著伍轅傑走了。
很快，族長和玉卿也聽說了，特地邀請我們到那間小屋子裡，心平氣和的和我們道歉，還安慰說，一定會讓那小子付出代價。
不過比起他們的歉意，我更多的感到的是一種開心，他們和我們說話時一直是笑眯眯的，何不承認自己就是想聽八卦呢？
“對了，作為歉禮，明天讓冬摩帶你們逛逛集市，一切費用由我們承擔。請盡情玩耍。”玉卿歡快地和我們說，看她的笑臉都要飛到天上去了。
我覺得有些怪異，他們對這件事似乎非常上心，簡直整個族都在討論，這件事真的那麼重要嗎？
伍轅傑也注意到了，說他們毫不懷疑事情的真實性，積極過頭了。
我問我們該怎麼辦。
“走一步算一步，段雲曦沒那麼傻。”伍轅傑說。
於是我們接受了玉卿的提議。
次日，段雲曦醒來，天空竟放晴了，秦金族裡更加熱鬧了，紛紛出來曬東西，鄰里互相叫喚，那場面好似回到了鄉下奶奶家。
玉卿和冬摩早早給我們準備了早飯，段雲曦和我說好久沒睡得這麼好了，睡一覺神清氣爽，爽呆了，還有熱騰騰的飯，這感覺實在太好了。
“知道落海趕路的那幾天，天天吃魚，我都要吐了，山茶真可憐，她老家唯一的特產就是海鮮……”
哭過之後，段雲曦也變得話癆起來。
我覺得還好，那幾天我不是暈就是在暈的路上，根本沒吃多少東西。
玉卿則像親姐姐一樣仔細聆聽著我們的話，還時不時搭上幾句。
這樣和諧的氛圍，我都快要忘記那時的不愉快了。
“對了，雲曦一會兒和冬摩去逛集市吧，今天天氣也好。”玉卿在中途加上了一句。
段雲曦一愣：“幹嘛去那？”
“去玩唄~”玉卿輕描淡寫帶過。
我和伍轅傑沉默著不說話，段雲曦如果知道自己的事被秦金族全知道了，那得多暴躁。
玉卿還給我們換上了秦金族的服裝，他們熱衷於長袍，在這偏冷的地方很是暖和，不過落海世界的衣服也不差，大概是因為水本來就恆溫。
出了門的段雲曦被每家每戶投餵，有送水果有送零食，我們才出了第三層合院，就拿了一籮筐的東西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偏愛，段雲曦懵然無措。
冬摩跟在背後，氣得面紅耳赤，從今天一早他就不敢直面段雲曦，現在這情況簡直就是在逼著他承認，他煩躁的揮攆著族人：“夠了夠了！！又不是出嫁！！！”
“什麼出嫁？”段雲曦迷茫的看著我們。
伍轅傑趕緊撇過頭，我知道他在憋笑，打著馬虎眼道：“哈哈哈，誰知道呢~咱們快走吧。”
冬摩趕走了熱情的族人，叉腰道：“一會兒還有人和我們一起去，一週一次的趕集，可不能錯過了。”
“一週一次啊，”段雲曦意味深長，“好過時，我們那你每天逛都行。”
“哧——”冬摩不屑一顧，“這麼說你們那很發達咯？”
“那當然，肯定不是你們這能比的。”段雲曦也頗是自豪。
“哼。”冬摩不在乎。
到了族門前，只見前面還有好幾個叔叔阿姨，帶著一堆小孩，朝我們揮手，隔老遠就喊道：“冬摩！快點！就等你們了！！”
“二叔！來了來了！！”冬摩揹著投餵滿滿的籮筐快步跑了過去，他對他的族人和我們真的是天差地別。
段雲曦把塞口袋的吃的分給我們，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奇怪？”
“啊，什麼？”我以為她要說他們對她的熱情，腦子忙轉著如何應付，殊知伍轅傑接過話道：“嗯，這裡很少見青年人，許多中年人也都身體不好。”
“欸？”我不理解了，話題轉這麼快嗎？他們什麼時候觀察到的？
“有嗎？”我反問。
兩人看向我，一人微笑著摸了摸我的頭，結果兩人的手碰到了一起，互相瞪了起來。
“夏初是我的，明白嗎？”段雲曦略帶威脅的向伍轅傑道。
伍轅傑揚起下巴：“你應該去找冬摩。”
“你說什麼？”
火藥味在瀰漫，我趕緊打住兩個人，拉著他們快跟上前面：“好了啦~難得可以去玩，就一起去嘛！”
陽光照耀在大道上，與樹影交相輝映，映襯著凹凸不平的地面，少年們的歡笑響在天空之下，一切都很自由、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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