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得了趙氏的命令,心裡大喜,獰笑著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哼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等把門撞開了,有你們好受的。哼……”
婆子一邊嘀咕一邊去吩咐跟來的小廝回去叫人,沒一會兒便又回到了趙氏身邊,諂媚的道:“夫人放心,事已經辦妥了。不過,再怎麼想著教訓她,也得讓她替小少爺把傷治好了。”
“那是自然!”
大半夜的不睡覺,她堂堂雲府的二夫人還親自跑這麼一趟,不就是為了把人請回去替自己的心肝寶貝治傷?要不是聽聞這人將洛北王府長樂郡主的怪病給治好了,她才屑走這麼一遭,跑來向一個小丫頭低頭。
只可惜了,這丫頭目光短淺不識抬舉。
雲府離雲楚的小院並不遠,小廝跑個來回也沒耽誤多長時間。隨他一起來的有十來人,均是雲府下人打扮,這些人隨他來時還抬了一根直徑有一尺左右的木頭樁子來。
撞門,勢在必行!
“夫人,人來了。”
婆子回頭看了一眼提著燈籠抬著木樁的下人,心中得意不已,忙向趙氏稟報。這些年,她跟在夫人身邊,誰不叫她一聲“李嬤嬤”?誰不好好的恭敬對待她?可偏偏,今日想在夫人面前表現一番,卻不料被一個小賤蹄子給折了臉面。
哼,一會兒有她好受的。
大夫要替小少爺治傷,一個賤丫頭,私下處置了就是。
李嬤嬤心裡打著小算盤,瞧著趙氏點了頭,連忙扶著趙氏讓開,對著下人嚷嚷道:“撞,使勁兒撞,務必把門撞開。”
“是!”
下人們聽上頭髮了令,抬著木樁便朝著門撞去。
孤影關好門落閂之後便又去尋雲楚,這時候,雲楚已經起身穿好衣服坐在屋裡等她了。
“小姐,雲府的人真的派人去找人來撞門了。”孤影的話音剛落一會兒,便聽見院外響起了“砰砰砰”的撞門聲,她又道:“小姐,怎麼辦?”
雲楚聞言,卻是半點不著急,清冷沉寂的眸光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垂眸勾唇道:“撞吧,趙氏要是不撞,今晚的戲就演不下去了。”
孤影不解,滿臉擔心。
雲府來的都是一些烏合之眾,即便小姐不動手,她一個人對付也綽綽有餘。可是,那是雲府,表面上,她們不能打不能殺,這不擺明了要吃虧麼?再說了,這黑燈瞎火的,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雲府要是對她們做了什麼,誰會知曉?
可是,明明迫在眉睫,她們家小姐怎麼就不著急呢?
“一、二、三、砰——”
“一、二、三、砰——”
“一、二、三、砰——”
院外人聲鼎沸,但這院子的院門卻也結實,任是被七八個小廝抬著木樁子撞了八九下,卻也沒被撞開。
“用點力啊,都沒吃飯呢?”
李嬤嬤在一旁看的乾著急,這要是不把門撞開,她怎麼去收拾裡面的小賤蹄子?要是等到天亮,看熱鬧的人多了,雲府的臉還要不要?
夫人不會計較,可老爺肯定不會縱容她們的。
李嬤嬤的話音傳進來,雲楚嘴角的笑意更濃,微微搖了搖頭,隨即聲音大了幾分,道:“孤影,你說,雲府的夫人夜闖民宅,還擅自毀壞民宿,會不會被抓去坐牢啊?”
“這……”
孤影愕然,小姐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她要去報官?
上京城中,誰人不曉皇帝眼前的紅人除了洛北王府外,就要數雲府了。雲靖昌這些年平步青雲,官運亨通,他的夫人兒女也是水漲船高。趙氏雖然犯了王法,可是,這都不過是小事罷了。京兆尹那邊知道是她,還會秉公處理嗎?
雲楚久不見孤影作聲,抬眸掃了她一眼,見她面色複雜,心中多半在糾結“官官相護”。隨即起身道:“孤影,院門估計是抵擋不住了,走吧,一起出去瞧一瞧。”
“是!”
雲楚戴上面紗,同孤影一道出門。
主僕二人剛走下臺階,只聽見“轟隆一聲”巨響——門開了。
李嬤嬤見院門被撞開,臉上隨即露出喜色,對趙氏道:“夫人,門開了,您是進去找那大夫,還是等老奴進去把人領出來?”
那狗屁大夫不識好歹,就不能怪他們來硬的。
趙氏擔心自己的兒子,也熟知李嬤嬤的性子,想了想後道:“一起進去吧,濤兒身上的傷再也耽誤不得了。”一想到可憐的兒子,趙氏心裡頭就像針扎一般。
李嬤嬤一愣,沒想到趙氏竟然親自親為,但專審回神,應道:“是,夫人請。”
主僕二人在小廝們讓開後往裡走,可剛走到門口,便被兩道人影擋住了。其中一人,她們已經見過了,就是之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而另一人,臉上蒙著面紗,身著白衣,帶著一股清冷的氣息。雖然看不見臉,可李嬤嬤和趙氏隱隱覺得,這人便是之前那丫頭口中的“小姐”,也是她們今晚要找的人。
趙氏打量著雲楚,雲楚清冷的目光也在打量她。十年不見,趙氏臉上並未添多少老態,反倒富態了不少。而因日子順暢,保養得當,四十歲的人,卻還如三十歲那般。
這該是屬於她孃的!
“孤影,咱家的院門怎麼毀了?在這天子腳下,難不成還有賊人?”
雲楚自動忽略掉趙氏和李嬤嬤,看著自家“殉職”的院門驚訝的出聲道。
孤影連忙搖頭,露出驚恐模樣,道:“小姐恕罪,奴婢不知。要不然,咱們報官吧?小姐,官府的人肯定會抓到賊人的。”
“好,你去吧!”
雲楚點了點頭。
孤影聞言作勢要走,卻當即被臉都綠了的李嬤嬤給攔下了。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是眼瞎還是耳聾?這門明明是她們撞開的,她們竟然……
突然,趙嬤嬤後知後覺,更加怒不可遏,這兩個賤人竟然在罵她們是賊!
趙氏早就聽明白了,臉色也十分難看,但到底作為一個母親,一切以兒子為重,忍著性子道:“這位姑娘,聽聞您醫術過人,本夫人特意前來請您為小兒治傷。”
雲楚聞言,淡淡的看了趙氏一眼,冷聲道:“不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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