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說的那個黑衣男人，他長什麼樣子？”夏瑜綰忽然問道。
女人搖搖頭，“我沒有看到他的臉，他很可怕，我是說，對於我們這些……來說。”
“那他的衣服呢？你總知道他的衣服是什麼樣子？”
“記得。”
女人點點頭，又給夏瑜綰簡單的描述了一下那個男人身上穿的黑色衣袍是什麼樣。
黑色衣袍的男人……夏瑜綰回想了一下，自己見過的穿黑色衣袍的男人，也就只有夏國的國師了。
只不過，自己都已經穿越到了現代，國師難道也會穿越不成？
而且，自己穿越來時都已經是在冷宮裡了，又不是在國師府，國師又怎麼會知道自己在這裡的？
更重要的是，國師為什麼要追著自己跑？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但是如果說穿著這個女人所形容的黑袍的人，也就只有國師了，就連花紋都是一樣的……
當初就是國師說她是生下來時天降異象，說她是妖物，要不然，夏國的皇帝也不會那樣對她……
“是他說要我跟這個人結婚，然後迷惑他……”
“迷惑？”夏瑜綰皺眉。
“他中了我的攝魂術。”女人回答道。
“你是妖還是鬼？”如果是惡鬼，夏瑜綰好像還沒有見過這一類。
但是有攝魂術的妖物，夏瑜綰倒是知道，攝魂術十有八九是狐狸一族會修煉的術法，只不過現在能成妖物的太少了，可能這個世界上的狐妖也不會超過一隻手手指那麼多。
“天師都叫我人皮鬼。”
這隻人皮鬼口中的天師，就是那些數量少的可憐的真正的斬妖除魔的人。
人皮鬼，顧名思義就是披著人皮的惡鬼。
夏瑜綰聞言，總算知道了剛才她口中所說的那句‘傅凌衍不過是一張好看的皮囊’是什麼意思了。
人皮鬼沒有性別，可男可女，至於她的聲音，則是學了攝魂術。
“你這張皮囊，又是哪裡得來的？”夏瑜綰不由的皺眉。
“這個人長得好看，我看上了她的皮囊，但是卻中了那人的圈套，他還教了我攝魂之術。”
可惜的是，這隻人皮鬼本就膽小怕事，如今碰到了更加厲害的人，自然是不打自招了。
“求你饒我一次，就算你把我的皮囊拿走，這個人也不會再活過來。”
她口中說的這個人，就是她皮囊本來的身份，也就是傅崢口中稱呼的雅玲。
“他們在哪裡？是在剛才帶你來的那個人的家裡，還是什麼地方？”夏瑜綰蹙著眉頭問道。
“是……我也不清楚。”人皮鬼把知道的都已經交代了，她現在只期望夏瑜綰饒了她。
夏瑜綰可沒打算就這麼讓她離開，“你讓傅先生清醒過來，我就放你走。”
“是，小的遵命。”
那人皮鬼立馬站起身，就像剛才那樣與傅凌衍對視，只是，她眼中綠色光芒慢慢的變成了黃色光芒。
傅凌衍也是在這個過程中，逐漸清醒。
他一醒來，人皮鬼還沒走開，就被傅凌衍給抓住了手腕。
“你剛才做了什麼？”傅凌衍疾言厲色的問道。
人皮鬼趕緊看向夏瑜綰求救，眼前這個人類，她是不可能動的了了。
傅凌衍見她抬頭，這才看到了站在他身後的夏瑜綰。
“綰綰怎麼在這裡？”傅凌衍趕緊站起身，但是手卻沒鬆開，“剛才這個女人——”
看到對方急於解釋，夏瑜綰忍不住勾唇一笑，她還是第一次見傅先生這樣急切的樣子。
“我知道。”夏瑜綰朝他點點頭，表示自己都明白。
傅凌衍按了下額頭，“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你是傅崢他們派來的？想做什麼？”
“他們是想讓傅先生跟她結婚。”夏瑜綰替對方回答了。
“不是不是，我現在沒有這麼想……”那人皮鬼趕忙搖頭，她現在可後悔了。
“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她看向夏瑜綰，慌慌張張的求饒。
傅凌衍也跟著看向夏瑜綰，“這是怎麼回事？”
夏瑜綰嘆了口氣，“傅先生放開她的手吧，她不會跑的。”
傅凌衍依言鬆手，還是覺得有些茫然。
“她不是人，是惡鬼。”夏瑜綰這才跟傅凌衍解釋起來，把人皮鬼剛才說的事，全部都告訴了傅凌衍，除了自己懷疑那人是國師……
傅凌衍這才打量她一眼，那人皮鬼如今還有人皮在，就連夏瑜綰都看不出她是鬼。
“果然是傅子睿他們。”傅凌衍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
“怎麼了？”
“最近傅氏公司的人全部都倒戈相向，我還以為是什麼利益牽扯，現在想想，他們應該也是中了你剛才說的攝魂術。”
夏瑜綰聞言，直接看向人皮鬼，它是學過攝魂術的，應該知道怎麼解？
人皮鬼趕緊搖頭，“不不不，我不知道，那些人都是那位施的術法……”
傅凌衍皺眉，質疑道，“可是那人為什麼不直接給我施這種術法，反而讓你來？”
“我也不知道，我之前好像聽他說過，您比較特殊……”
比較特殊？
夏瑜綰聽到這話，忽然又想起傅凌衍之前的那些夢境，或許，事情當真是像這惡鬼說的那樣，傅凌衍是特殊的。
“我姑且相信你。”過了一會兒，夏瑜綰才開口。
“多謝鳳凰大人——”
人皮鬼一不小心就說溜嘴了，這一次剛好被夏瑜綰聽的清清楚楚。
“你剛才……叫我什麼？”夏瑜綰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人皮鬼還想裝傻，傅凌衍卻一語道破，“鳳凰？誰？什麼意思？”
“就是……就是大人您。”人皮鬼抬頭，看著夏瑜綰。
它曾經去過冥界，如今已經活過不知道多少年歲，知道這些也只是偶然。
“我？”夏瑜綰十分訝異。
傅凌衍沒有開口，這件事可不是他能夠明白的。
“傳聞鳳凰一族每一代只有一女能成為真鳳凰，還要歷經九世磨難，才能浴火重生，這是以前很多亡靈都知道的事……只不過現在冥主大人不在，幽冥之地已經沒了任何規矩與章法，這些傳言就沒落了……”
這隻人皮鬼要不是活的比較久，壓根就不可能知道這些。
而她說的這些，夏瑜綰也好像在哪裡見過。
至於傅凌衍，他並不是只覺得驚訝的，因為當這隻惡鬼提及鳳凰時，他竟然覺得有些熟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等她把話說完，夏瑜綰直覺得這說法不可信。
她雖然一出身就能夠看到別人不能看到的東西，但是也不至於有個這樣傳奇的身世。
而且，如果按照這人皮鬼的說法，她要真是什麼鳳凰，那就是正在歷劫的輪迴之中，這樣的話，她為什麼還活的這樣好，理應受苦受難才對。
夏瑜綰想的很是理性，總之就是兩個字——不信。
那人皮鬼見夏瑜綰不信，倒也沒再多說，其實她也不明白鳳凰大人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靈氣稀薄，就算是輪迴後降生，鳳凰大人也不可能會選擇在這裡降生……
但是，剛才夏瑜綰身後的那個火紅色身影分明就是真鳳凰快要出現的訊號……
“大人，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既然對方不信，她也不可能強求。
“你說的……是真的？”夏瑜綰皺眉問道。
“不敢欺瞞大人。”人皮鬼低下頭。
只不過，夏瑜綰也沒再問。
“你將這些告訴我，就不擔心那人再抓你回去？”
人皮鬼直接跪了下來，“請大人救我一命。”
“之前那些惡鬼，還有傅先生身上的咒術，是不是都是那人所為？”夏瑜綰蹙著眉頭又問了一句。
“小的不知道。”人皮鬼披著一個美女的皮囊，這樣戰戰兢兢的說話，還真是有點跟外表不搭調。
夏瑜綰還是不大相信，“當真不知道？”
惡鬼向來狡猾殘忍，騙人的事情更是常常有之。
“當真不知。”她回答完，又忽地抬起頭，“只是，大人，我曾聽那人說過，待事成之後，他要的是鳳凰之心。”
“鳳凰之心？”
“就是浴火重生後的鳳凰的心臟，小的只知道這心臟能讓人長生不死，還能晉位神格——”
聽到人皮鬼的話，夏瑜綰首先驚訝的是，這世上居然不光有惡鬼和妖物，竟然也是有神存在的。
但是，它說的話未免也太玄幻了點，別說一直以來都是普通人的傅凌衍了，就連夏瑜綰都十分質疑。
不過，她也不像是在說謊，說這麼多欺騙他們的話也沒有任何作用。
等她說完，夏瑜綰就開口道，“你走吧。”
“多謝大人饒恕之恩。”人皮鬼直接給夏瑜綰磕了個頭。
“但是這殺人奪取皮囊的事是你做的，害人性命傷天害理，我不會再幫你……能不能逃走，就看你自己了。”
夏瑜綰所說的逃走，當然是說對方口中那個穿著黑色衣袍的人。
如果真的是國師，夏瑜綰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多謝大人。”
人皮鬼說完這一句，就直接消失了，轉眼間她就已經到了門外，門外的黎緒一度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傅先生沒事了吧？”夏瑜綰回頭看向傅凌衍，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傅凌衍搖頭，“沒事。”
他也沒有想過要問剛才發生了什麼，夏瑜綰應該來的很及時才是。
“你怎麼會來這裡？”
兩人上午才打了電話，夏瑜綰這會兒應該在家裡才對。
“黎助理給我打了電話。”
傅凌衍嗯了一聲，多虧了黎緒機靈，竟然知道直接打電話找來夏瑜綰。
他看了眼桌上的結果協議書，面色冷淡，要不然，今天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當務之急，是要找出她說的那個人。”安靜了好一會兒，夏瑜綰才突然開口。
傅凌衍伸手將夏瑜綰抱進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你相信她說的那些話？”
“信。”夏瑜綰點點頭。
“不過，信前面半段，後面……我不知道。”
傅凌衍沒說話，他之前只覺得夏瑜綰跟別人不同，卻沒想到世上還真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過了好一會兒，夏瑜綰才張嘴喊了傅凌衍一聲，“傅先生——”
聽她猶猶豫豫的開口，傅凌衍嗯了一聲。
“傅先生，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夏瑜綰覺得，自己得跟傅先生攤牌才行，兩個人既然在一起了，總不能還有這麼大的秘密隱瞞著對方。
“什麼？”傅凌衍溫聲問道。
他知道夏瑜綰肯定是想說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或者她隱瞞的事實。
要不然，夏瑜綰的口氣聽起來也不會這樣心虛。
夏瑜綰一咬牙，覺得反正伸脖子也是一刀，乾脆直接說了出來，“就是……如果我跟傅先生說……我本來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傅先生可相信？”
傅凌衍明顯愣了一下才嗯了一聲，“只要是你說的。”
“傅先生，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夏瑜綰猶豫的開口，“我是真的……”
夏瑜綰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把自己從小到大經歷的事情說了出來，包括她一出生就被判定為禍國妖孽，然後被關進國師府。
但是在國師府，國師也只是將她軟禁就沒再管過她。
後來，皇帝又將她接回了皇宮，只不過是冷宮。
只不過，自己能夠重生來這裡倒真的是意外了，因為夏瑜綰是不小心吃了御膳房下了藥的食物，結果才暴斃的。
其實說起來，除了在宮中和國師府受到的那些欺負，夏瑜綰也沒經歷過什麼特別讓她絕望的磨難，也許是因為她的性子太過冷淡……
只是，夏瑜綰說起這些來，就跟說別人的事一樣，傅凌衍就不一樣了，他只覺得心疼。
而且，夏瑜綰說的這樣細緻，根本不可能是騙他的。
“還好你來了這裡。”傅凌衍將夏瑜綰緊緊的抱在懷裡。
“嗯。”夏瑜綰應了聲，許是覺得傅凌衍現在心情因為她的話太低沉了點，於是轉過身，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我也很高興可以遇到傅先生。”
傅凌衍勾唇一笑，心裡只想著以後要好好寵著瑜綰才行。
“那這件事……我們該怎麼辦？”明明應該是特別溫馨的時候，夏瑜綰還是不擴音起了剛才人皮鬼說的事。
傅凌衍沉吟了好一會兒，才問道，“剛才她說的那個人，就是你說的國師，對吧？”
“傅先生好聰明，不過我也不是很確定。”提及國師，夏瑜綰只是語氣上有點變化，但是卻沒有提自己是覺得衣服相似……
“那麼你跟他，誰厲害？”傅凌衍問的，當然是那種很玄幻的‘鬥法’了。
“是他。”
夏瑜綰所知道的，都是在國師府的那些古書上看到的東西，而且那些書全部都是國師的。
按照常理，夏瑜綰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那就先靜觀其變。”傅凌衍是不可能讓夏瑜綰衝在前面的，尤其是她完全沒把握的情況下。
“可是公司……”
傅凌衍剛才不是說，公司不少人都已經站在了傅崢那邊？如果不及時解了那攝魂術，那些人是不可能會再幫著傅凌衍的，到時候傅凌衍肯定不能再待在傅氏了。
“沒事。”傅凌衍勾了勾唇，並沒有夏瑜綰心裡想的那樣急切，反而一副很輕鬆的樣子。
“我有其他辦法。”
夏瑜綰不知道對方的話是真是假，如果只是讓她安心呢？
不過，夏瑜綰也沒直接問，而是開玩笑似的說道，“傅先生是打算讓我養了？”
“綰綰說願意了，我就已經放心了，難道你又改了主意？”傅凌衍挑眉道。
“才沒有，這個承諾永久有效。”夏瑜綰又湊過去親了親傅凌衍的臉。
傅凌衍又回吻了一下，像是獎勵夏瑜綰偶爾難得的主動，隨後他又湊到夏瑜綰耳邊，輕聲說道，“醫生說懷孕初期不宜做——”
最後那個字還沒說出來，夏瑜綰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傅先生！”
“怎麼了？”傅凌衍打量了一下夏瑜綰全身上下，才開口問了一句，他最近可是特別關注夏瑜綰的身體狀況。
“我才沒有那個意思。”夏瑜綰輕哼。
傅先生自從跟她確定了關係，就變得越來越“親民”了，哪裡還有以前那個冷漠的樣子在？
“好好好，沒有。”
傅凌衍似乎是不想再提剛才那隻人皮鬼的事情，所以又問起了夏瑜綰近期的行程。
“傅先生，其實我在之前還接了一部電影。”夏瑜綰決定先讓傅凌衍做個心理準備。
傅凌衍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你是想讓咱們兒子出事？”
“什麼兒子不兒子的？傅先生怎麼知道是兒子的？”夏瑜綰撇撇嘴。
其實兒子女兒無所謂，她覺得自己現在很幸福。
“我希望是兒子。”傅凌衍回答道。
“為什麼？傅先生也有性別歧視？”
夏瑜綰知道，這個世界也跟夏國一樣，很多地方都還是重男輕女。
“不是。”傅凌衍搖頭，“女兒要富養，兒子不一樣。”
兒子可以隨便養養，長大了就讓他滾遠點，不要打擾自己跟夏瑜綰的生活——傅凌衍現在就是這麼想的。
夏瑜綰想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是明白了傅凌衍的意思。
“傅先生原來是這麼想的。”夏瑜綰恍然大悟，又反問道，“那要是生了女兒該怎麼辦？”
“那就只能好好富養了。”傅凌衍說這話時，還有點無奈，“希望她長得像你。”
如果像夏瑜綰，指不定傅凌衍還能對他們好一點。
夏瑜綰嘴角一抽，看來，傅先生當真是不太喜歡孩子，甚至還把他們當成累贅。
兩人說著孩子的事，心情明顯好了很多。
等到夏瑜綰要走時，傅凌衍才叮囑她，“這件事綰綰暫時別管，你還得養胎……”
夏瑜綰點點頭，她也不會那麼衝動的，畢竟自己現在這身子，可不是自己一個人了。
“至於公司的事，我會有解決辦法，如果你近期聽到什麼訊息，都先不要相信。”
“好。”夏瑜綰很認真的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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