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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男穿成蘇培盛後(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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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蘇培心裡一咯噔,暗自叫了聲不好。

 胤禛站在門邊,揹著光,看不清臉上的神色,不過以蘇培只聽聲音,都知道他心情不好。

 真是有意思,來到他一個前奴才住的地方發脾氣。

 不管如何,蘇培還是恭敬地見禮:“草民見過皇上。”

 胤禛眼神沉下去,冷笑連連,陰陽怪氣說道::“喲,這口改得可真快,是預謀已久了吧?”

 蘇培還真沒預謀,就是情緒頂在了那裡,沒能下得來,加上胤禛的推波助瀾,他只是順勢而為罷了。

 他們這群畸形人,長年累月沒日沒夜的加班,活得都不長,按照他的年紀,其實並不算退得太早。

 再幹下去,勞身不說,關鍵是勞心,他眼角的皺紋越來越多,都快趕上騰妹的滿臉褶子了。

 再說,他既不是旗人,更不是官,已經卸了職,不是草民是什麼?

 胤禛以前特意給好幾個漢臣的摺子上圈紅,讓他們自稱臣,不用稱奴才的事情,他都選擇性遺忘了?

 蘇培不敢與胤禛爭辯,開始琢磨起了他的來意。

 胤禛來到這裡,不外乎兩種情形。

 一是餘怒未消,前來趕著再收拾他一頓。殺頭是不會殺的,殺頭的話,胤禛是厭惡他到了極點,派人來取他小命就是,哪用得著大冷天跑來。

 頂多就是打一頓板子,無妨,蘇培做好了挨頓打,再被趕出去的打算。

 他手下的那些孫子們,平時他嚴厲是嚴厲,可沒有剋扣過他們,更沒有亂對人使絆子下毒手,多年向來如此,哪怕他被打板子,還是有點兒信心,行刑的孫子們會手下留情。

 另一種情形,胤禛是禮賢下士,親自來叫他留下。

 蘇培見到過胤禛的硃批,發現自己錯了,坦然向臣子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他是那種難得肯認錯的皇帝。

 不過這點,蘇培不敢斷定,畢竟自我感覺良好要不得,他更不想要。

 胤禛板著臉走上前,盯著還窩在炕上的蘇培,生氣地說道:“你的規矩呢?”

 老天爺,不是規矩不規矩,被褥下都是寶藏啊,蘇培怕一動,就會把家產暴露出來。

 在皇上面前,草民沒有什麼發言權,蘇培小心翼翼往外挪著腿,一邊與胤禛說話,試圖轉移他的視線:“皇上忙得很,福惠阿哥離不得皇上,皇上若有事,差人過傳句話就是了。”

 胤禛沒有理會蘇培,他越看越覺得不對勁,皺眉問道:“你那一跪,腿斷......”餘光瞄見金光閃閃的東西,話驀地停住,大步走上前,抓住被褥一掀開,頓時倒吸了口冷氣。

 蘇培快哭了,恨不得馬上撲上去遮擋起來。但是他瘦削的身軀,怎麼遮擋得住成堆的金銀珠寶,乾脆放棄了掙扎。

 胤禛先是驚訝,後來是無語,到了最後見到蘇培手足無措的樣子,噗呲一下大笑出聲。

 蘇培開始還怪不好意思,被胤禛這麼一笑,乾脆光棍起來。

 這些又不是他貪汙所得,都是胤禛賞賜給他,全部有記錄可查,他蘇培坦坦蕩蕩,不怕。

 胤禛的笑點低,蘇培早就見識過,任由他笑去。

 真是難為他了,年貴妃薨逝的事情,他憋了這麼久的怒火,這一笑,估計他心裡的悶氣就能消了,然後愉快放他離開。

 胤禛擦拭掉眼角笑出來的淚水,指著炕,又想發笑,忙忍住了,沒好氣地說道:“你收起來吧,也不怕硌得慌。”

 蘇培麻利地應了是,跳下炕正要拿著包袱皮裝起來,胤禛看得咬了咬牙,沉聲道:“先放著吧。”

 到底收不收啊?蘇培都懵了,不過他是皇帝,他說了算。

 胤禛轉身走到外間暖塌上坐下,敲了敲炕桌,皺眉道:“去拿酒來!”

 蘇培愣住了,要酒喝是幾個意思?

 上次喝醉之後的糗狀,蘇培過了很多年才忘掉,他堅決不肯再喝酒。

 雖已經離職,對這個前老闆的脾氣還是很瞭解,胤禛是想借酒澆愁,不禁勸解道:“皇上,喝酒傷身,還是喝茶吧,草民......”

 胤禛黑著臉打斷了他:“你再敢草民來草民去,我沒收你所有的錢財,再砍你的頭。”

 蘇培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當下正準備改口,胤禛淡淡地說道:“過兩天抬你入正黃旗。”

 抬旗那是讓我當正黃旗旗主都不稀罕,蘇培很想哭,他有了不詳的預感。

 胤禛繼續敲炕桌,眉頭皺得更緊,不耐煩問道:“不喝酒,那茶呢?”

 蘇培苦不堪言,轉身想出去叫人上茶,見屋內昏暗,先拿火摺子點亮了燈盞,想了想問道:“皇上用過飯沒有?”

 胤禛答道:“還沒有。你別管,只隨意上些吃食就好,你知曉我的口味,就按著平時的呈上來。”

 蘇培想打人,他是皇帝,誰敢隨意拿東西給他吃,要是出了差錯,還不得被株連九族。

 何況,他基本都在園子裡的御膳房用飯,院子裡哪有什麼飯吃,

 無奈之下,蘇培出去叫來小太監,吩咐他去找徐阿水,讓御膳房送些胤禛慣常吃的飯菜來。

 蘇培端著茶水進了屋,倒了一碗放在胤禛身邊,肅立在了一旁。

 胤禛指著身旁的暖炕,說道:“坐吧。”

 蘇培頓了下,謝恩後坐了過去。

 胤禛端起茶碗吃了兩口,不經意問道:“你來我身邊伺候有多少年了?”

 蘇培被問住了,以前的蘇培盛什麼時候到胤禛身邊伺候的?至於他的話,到今年為止,已經足足二十年。

 二十年的時光疏忽而過,在大清的日子,幾乎佔據了他兩世人生的一半。

 胤禛笑了起來,說道:“你估計都忘記了吧,我也記不大清楚了。你自小忠厚老實,不然當年不會被選上,來到阿哥所伺候。不過嘛,人年紀大了,就愈發狡猾了,還不如年輕時呢。這些年來,自小跟在我身邊的,就剩下你一個,李福高良他們都不在了。”

 聽到這兩個名字,蘇培有剎那恍惚,他們都死在自己手上,不過回想起來,好似前輩子的事情一樣。

 胤禛看了蘇培一眼,說道:“這些年,你的大總管做得很好,無人能撼動你的地位。”

 蘇培乾笑,瞧胤禛這話說得,他的意思就是沒人能與蘇培鬥,所以沒了李福高良。

 不過這個大總管之位,他不想要了,胤禛怎麼嘲諷,對他來說都不痛不癢。

 胤禛說道:“你能有今日,全是憑你的本事,我多虧有你相助,事情交給你,我總能放心。就像福惠,只會把他交到你手上,其他人都不行。”

 蘇培臉都快笑僵了,他可不想當保姆帶小屁孩,風險大,收益小。

 胤禛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不想帶孩子,到底為難了你。”

 不想帶孩子這點,蘇培肯定不能承認,哪怕胤禛此刻再有推心置腹的意思,他始終記得,胤禛是皇上,認真你就輸了。

 蘇培忙說道:“皇上,奴才不敢,奴才是真不會伺候孩子,福惠阿哥太小,奴才怕委屈了他,就像他先前流鼻涕一樣,奴才實在是沒法子。不過皇上,奴才斗膽說一句,福惠阿哥還小,身子弱,外面天氣那麼冷,就不要去十里莊哭靈了吧。皇貴妃若是在天有靈,肯定不想福惠阿哥前去。”

 胤禛沉吟了片刻,說道:“喪儀最折騰人,禮法規矩在那裡,外面如今對我的非議罵聲,我全都知曉。福惠……,少去幾次吧,做幾身小皮裘衣衫讓他穿上就是。”

 蘇培明白,福惠現在不去,以後等胤禛駕崩,沒去給親生額涅哭靈的事情,說不定就會成為攻訐他的藉口。

 胤禛靜靜坐了一會,自嘲地笑了笑:“我親自領著福惠,那些人的目光,都盯在了福惠身上,不知會鬧出多少事情來。他是我小兒子,年少失恃,沒有額涅是何種滋味,這些我最明白不過,所以我會把他帶在身邊。”

 蘇培知道胤禛是感念自身,他以前生母仁壽太后雖健在,跟沒孃的孩子也差不多。

 這時,門外傳來了極輕的腳步聲,蘇培說道:“皇上,估摸著是晚膳送來了,奴才去拿進來。”

 胤禛擺了擺手,蘇培走出去,徐阿水領著人,捧著食盒熱水帕子等,一溜煙候在了外面。

 見到蘇培,徐阿水的眼睛比閃電都要亮,上前打了個千,壓低聲音笑得諂媚至極:“蘇爺爺,還是您行,您是這個!”

 蘇培一巴掌拍掉徐阿水豎起來的大拇指,罵道:“趕緊送進去,把嘴給我把牢了!”

 徐阿水縮著脖子,嘿嘿一笑,然後朝身後一揮,領著太監魚貫進入,把飯菜擺在了正屋的桌上。

 “蘇爺爺,小的先走啦,這裡留給蘇爺爺您。”徐阿水笑得牙不見眼,不待蘇培手抬起來,帶著人一溜煙跑了。

 蘇培懶得理會徐阿水,絞了熱帕子,送進暖閣,胤禛接過熱帕子擦拭了手臉,起身走到正屋,指著主座的下首說道:“坐吧。”

 年羹堯是怎麼死的?

 蘇培只想退休,哪怕死,卻不想成為罪人後被處死。

 蘇培上前,欠身笑著說道:“皇上,奴才多年沒能伺候過您用膳了,今晚就由奴才替您布一次菜。”

 胤禛斜著蘇培,笑罵道:“滾你的,少在那裡作怪,你不要與我坐一起用飯,我且算你是謹慎小心過了頭,不與你計較。你拿碗筷來,撥一些飯菜去吃,到點了,你可挨不了餓。”

 主子分些飯菜給下人吃,這是恩賜,不算是逾距。蘇培謝了恩,取了乾淨的碗筷上前,挑了些蘿蔔豆腐等素食在碗中。

 胤禛沉默了片刻,說道:“不用茹素守孝,你平時太過辛苦,吃些葷腥肉蛋吧,以前你經常說,身體需要及時補充力量,不然會倒下去。”

 蘇培可不敢,還要推辭謙虛,胤禛看了過來,眼神中脆弱一閃而過,蘇培心裡一酸,忙低頭夾了些肉蛋。

 胤禛沒再說話,低頭用起了飯。

 蘇培端著碗去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不由自主看向胤禛獨自坐在桌上的身影。

 帝王獨坐龍椅高高在上,不過,他終究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胤禛身邊,且不說後宮,在朝堂上有怡親王,有張廷玉,有鄂爾泰,還有好幾個信任的封疆大吏。

 這些人全部加起來,誰都沒他陪伴得久。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蘇培恨這句話。

 用完飯漱完口,胤禛回到暖閣裡,蘇培泡了碗普洱茶讓他消食,胤禛吃了兩口,終是開口說道:“你歇息兩天,回來繼續當值吧。”

 蘇培沒捱打,就預料到這種結局,聽到胤禛正式提出來時,還是感到很鬱悶。

 胤禛看著蘇培耷拉下來的腦袋,沉吟了片刻,說道:“先前是我心情不好,把脾氣發在了你身上,讓你受委屈了。”

 作為一個皇帝,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蘇培還能說什麼呢,趕緊誠惶誠恐地認錯:“奴才不敢,皇上折煞奴才了。”

 胤禛盯著蘇培看了一會,突然拔高了聲音,冷聲說道:“你可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般的假模假式。不要以為我不清楚你那點小心思,你見到我處死了年羹堯,生怕自己布了年羹堯的後塵。哼,你太看高自己了,年羹堯手上有兵權,在西北地方,百姓只知道年大將軍,而不知我這個皇上。你與他豈能一樣?你有他那般蠢,那般囂張,那般貪婪?你是看不起你自己,還是不信任我?我就是讓你飛上了天,你不過是個內侍而已,我都不怕,你怕個逑!”

 蘇培的小心思被戳破,神色訕訕,厚著臉皮乾笑了幾聲:“奴才不敢與其相比,奴才只是.....”

 既然胤禛讓他飛上天,蘇培想小小飛一下,硬著頭皮說了下去:“奴才實在是太累了,其實不止是奴才累,皇上您也累,人都是血肉之軀,跟陀螺一樣連軸轉,遲早得失控。”

 蘇培神色懇切望著胤禛,勸慰道:“皇上,還是多歇一歇吧,奴才知道前朝的事情多如牛毛,皇上不得不處理。可是皇上,奴才說句大不敬的話,這幾天皇上幾乎沒有處理政事,天不是照樣沒塌下來?”

 胤禛垂下眼簾,一言不發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過了一陣,他抬起頭,說道:“好,每月適當歇息幾日,平時早些睡,早上晚些起,午飯後再歇息一會。”

 阿彌陀佛,蘇培心裡一鬆,暗自誦了聲佛號。

 胤禛笑了起來,指了指裡間,說道:“你那些寶貝,都不是什麼上好的東西,到時候我替你再選幾樣。還有,你這裡的茶碗,用了好一段時日吧?最近送來的胭脂水釉碗碟,你去領一套回來用。”

 後世人皆以為雍正喜歡淡雅素淨的色彩,其實,胤禛最喜歡的顏色,卻是大紅與粉色。

 他只是審美線上,不管紅還是粉,甚至十二色釉菊瓣盤,十二種純粹濃烈的顏色,像是把春天拿了來,美得令人心醉。

 胭脂水釉的瓷器,從康熙時開始燒製,不過經過胤禛吹毛求疵提了一堆意見之後,現在燒得尤為精緻。

 蘇培早就對胭脂水釉覬覦已久,可惜官窯送來的成品極少,他只能看著流口水。

 聽到胤禛要給他,不禁暗戳戳懷疑,胤禛是故意拿這個在引誘他。

 胤禛站起身,說道:“我先回去了,記得歇息一日之後,馬上回來當值。”

 先前還說歇兩天呢,馬上就變成一天了。

 蘇培暗自翻白眼兒,抗爭無效,胤禛都禮賢下士了,他只能繼續回去賣命。

 有假期,有價值連城的胭脂水釉,蘇培對繼續工作的牴觸,好似沒以前那麼強烈。

 畢竟,胤禛給得太多了。

 ……

 作者有話說:

 正文還有一兩章就完結了,先謝謝大家的一路陪伴。

 下一本書,還在《我與乾隆比命長》與《穿成傻子後靠著騸豬成了首富》之間糾結,不知道大家喜歡哪本,戳作者專欄看看吧,喜歡的求點個收藏。

 這幾天我在翻騸豬以及如何養豬的資料,如果不寫,懂得這些奇怪的知識,不知道是不是一種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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