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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戶家的嬌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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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每逢十五,鎮上大集,今日的安陽鎮人聲鼎沸,沿街叫賣聲不絕於耳。

 喧鬧聲以東邊街角最盛。

 剛醒過來的李宛正瑟瑟發抖地蜷縮在木柵欄一角,清澈如水的丹鳳眼裡是止不住的驚恐,頭上青絲滑落遮住了那精緻白皙的絕美面龐。

 陌生的衣著,陌生的環境,她這是在哪裡?

 丁牙婆在前面賣力吆喝著,四周圍滿了駐足觀望的人。

 “不是老婆子我吹,今兒個這姑娘長得跟天仙似的,嘖嘖嘖,那叫做一個俏。”

 圍著的人好奇地朝著木柵欄看過來,一個個瞪大雙眼來回打量著,可本就隔著柵欄,再加上李宛低垂著頭,壓根什麼都看不清。

 “這姑娘年方十五,本是正經人家出身,前幾年家裡遭了難,這才沒辦法。”她用手帕掩了掩本就乾燥的眼角,“身子都清白著的,老婆子在這安陽鎮也算是有些年頭了,也不怕你們打聽,從不做那些個昧了良心的買賣。”

 她掃視一圈後,命人將柵欄內的李宛扶起,捋開遮蓋著面頰的烏髮,露出那天仙般的容顏。

 五官精緻,膚白如玉,一雙丹鳳眼勾得人魂都要飛了,儘管穿著寬大的罩衫,但身形亭亭,弱柳扶風,盡顯柔媚之態。

 眾人齊齊驚歎一聲,擦的擦嘴角,揉的揉眼睛。

 丁牙婆見時機已到,忙叫回眾人的魂,拿出一張紙製的物什,“這姑娘的賣身契現在就在老婆子這裡,一口價三兩銀子。”

 聽及此眾人連連搖頭,面帶不捨地收回黏膩的目光,陸續散去。

 三兩銀子,在安陽鎮這個貧苦小鎮可是兩三年的口糧,就算是真的仙女下凡,普通人家也吃不消。

 丁牙婆甩了甩帕子,對著散去的人群嗤了一聲,接著將重心放在還在觀望的人身上。

 一些是還沒從剛才的驚豔中回過神來,還有一些是在猶豫。

 “黃二爺,這可是個好貨色,失了可就難遇了。”丁牙婆勸說道。

 對面肥頭大耳的男子嗞著滿嘴黃牙笑應了聲,腦中還在盤算著:那小娘子長得真他孃的好看,但就是看著病怏怏的,萬一買回去還沒來得及享受就嗝屁了,那可就太冤了,再說家裡那母老虎最近看得實在有點緊,手上著實不太寬裕。

 捻著荷包還在猶豫中,張彪就從他身旁經過。

 丁牙婆隨即心神一轉,碎步上前,擋住了張彪的去路。

 “我說張屠戶,你這歲數也不小了,也該成親了,老婆子這兒正好有位姑娘適合你,那姑娘....”

 張彪沒有理會,繼續向前走去,他身形壯碩,穿著一身乾淨利落的短布衫,手臂肌肉微微隆起,面色肅重,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丁牙婆本欲扯過他的衣衫,但迫於此人的威壓,只得大步跟過去繼續介紹道:“老婆子也知你家裡缺個料理家事的媳婦,這姑娘...她...她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準能將家裡打理得妥妥帖帖,到時你在外忙完回去也能有口熱乎飯吃,再說....”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只見前人頓住了腳步。

 丁牙婆知道機會來了,忙順著這個點繼續說道:“老婆子也在安陽鎮好些年了,做買賣也都知根知底,那姑娘保準你滿意。”

 張彪今年二十有二,因他做屠戶已久,渾身煞氣難掩,再加上前幾年他爹孃陸續離世,便有些不好的流言傳出,說他造孽太多,命格不好,如今報應上身,因此儘管他家底頗豐,婚事也成了一老大難。

 當然也有些拼命往前湊的,但他身有隱疾,好的不想耽誤,懶的他又看不上,兜兜轉轉也就拖到了現在。

 如今聽丁牙婆這麼一說,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怎麼也不會太懶,能幫他把家裡料理好就行。

 他斜睨了眼正躍躍欲試的黃二爺,跟著他總比被那個癟三買回去強。

 也就乾脆地掏出銀子。

 “我張彪你是知道的,我不管你在安陽鎮做了多久,要是你敢騙我,小心你的老窩。”

 他拳頭緊攥,手臂肌肉繃緊,眼冒兇光,威懾之力甚強。

 丁牙婆聽到此話,嚇得渾身一顫,仔細回憶了下自己剛剛所說的話,這姑娘是隔壁村的,她還記得小時候見到過她,幹活什麼的可麻利了,就是....。

 “那個...那個張爺,這姑娘家裡遭難曾被賣去青樓當清倌人,不過你放心身子老婆子都檢查過了,清白著,守宮砂都在,老婆子也是見她可憐,想給她找戶好人家,這不還是...。”

 張彪沒有耐心聽她羅裡吧嗦的,付完銀子拿走賣身契,就將李宛扛到牛車上,駕著車向家駛去。

 他在鎮上有個豬肉攤子,只做一上午買賣,每逢午時他便打烊回家,下午就去各處殺豬,收豬肉。

 日復一日,寒冬臘月,風雨無阻,也就是這樣才掙來了現在的家底。

 李宛還在驚恐中,突然就被一股大力抱了起來,三兩步就被抬在牛車上,晃晃悠悠前行了好幾晌,接著又被扛回了屋,不知是不是床太過舒服,不一會兒她便陷入無邊無際的昏睡中。

 此時妙仁醫館的陳大夫與其學徒阿才正坐在牛車上,剛才張彪突然跑到醫館,火急火燎地就將他拉入牛車上,只說急事就醫,害得他們差點藥箱都忘拿。

 阿才悄悄湊到陳大夫身側輕聲問道:“師父,張爺家裡也沒別人,這樣著急到底是為誰啊?”

 牛車在這時顛簸了一下,晃得車上的兩人左右搖擺,陳大夫瞪了阿才一眼,什麼也沒說,他知道個屁,一把老骨頭都要被震散架了。

 轉眼馬車停了下來,阿才背過藥箱攙扶著陳大夫下車。

 張彪開啟大門將兩人領了進去。

 進屋後,兩人這才看到病者,驚詫了一瞬,偷偷朝著張彪的方向瞄了瞄。

 這...這姑娘是誰,難不成是搶來的?

 “這是我今天剛買來的,她有些燒糊塗了,你看看該怎麼辦?”

 一陣望聞問切過後,陳大夫說道:“病人風寒入體,吃些藥發發熱就好。”

 拿出藥箱內常備下的風寒藥,遞了過去。

 兩人回去後,阿才直嘀咕:浪費了,浪費了。

 整理藥材時嘀咕,抓撿藥材後還嘀咕,連吃完飯也連連嘆氣嘀咕。

 陳大夫實在忍不了,一個巴掌拍了過去,“做好你自己的事,你看看你這藥材都分錯了,這要是抓錯了藥,後果不堪設想。”

 阿才後背一涼,忙重新檢查了下剛才分撿的藥材,確定無誤後才開口說道:“師父,今日那姑娘長得真好看,跟那畫上的人兒似的,只可惜跟了張爺。”

 “有什麼好可惜的,張屠戶家底樣貌不說在他們那個村,就是在安陽鎮也是不錯的,他那手殺豬的功夫,旁人就是學上個十年也未必趕得上。”

 天色暗了下來,街道開始變得沉寂,陳大夫說完後就開始收拾藥箱準備閉店了。

 “可...可張爺的那裡...不...不是有隱疾嗎?”阿才見左右沒人悄聲說道。

 他也是今年給張彪抓藥時才隱約知道的。

 陳大夫聽到後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眺望遠方,面色沉重。

 一晃十年過去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土方都試了,還是沒能找到治癒的方法,唉,還是自己醫術不精啊。

 張彪吃了近十年的藥,對於熬藥這件事他特別嫻熟,自己那病是很難治好了。

 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小小年紀就被賣去當清倌人,估計也受了不少苦,只要不懶,好好跟他過日子,他也會以禮相待的。

 細論下來,以他這副殘敗之身,跟著他也算委屈她了。

 他將熬好的藥盛到碗里納涼了會兒才端去房間。

 李宛在迷迷糊糊中喝完了藥,又轉身睡了過去。

 張彪時不時過去探探她的額頭,已經沒有之前那樣燙,想來再喝幾幅藥就能大好了。

 而此時的縣城內,商戶老蔣家的小少爺蔣文奇正優哉遊哉地往一條小巷鑽去,離目的地越近,他心情也跟著越發急躁起來。

 那小娘子美得讓他心兒亂顫,雖是瘦了些,但那身段凹凸有致,還好他下手快早早將她贖身安置在外宅,不然還不知便宜了誰去。

 想到此他早已拋掉剛剛在他夫人那裡的不快,腳步更加急促了些,大步向外宅奔去。

 外宅守門的小廝看到少爺過來,忙點頭哈腰迎上來奉承,蔣文奇今日心情大好,出手自然也闊綽,隨手解下身上的荷包甩了過去,“好好在外守著,不要壞了爺的好事。”

 說完就哼著小曲兒繼續大步向裡間走去,他的小美人還在等著他呢,長夜漫漫,可不能讓美人久等。

 “美人,美人,哥哥來了,”他端著一副銀笑推開了房門,雙手來回磨擦著,身上浴火焚身,灼燒得他渾身滾燙。“美....。”

 房門被推開了,室內燭火通明,他來回翻找著,以為美人在和他玩情調,可半晌過後,他才發現壓根一個人影都沒有,他的美人呢?

 “大發,大旺,”他怒聲喝道,“要你們看的人呢?”

 大發,大旺急忙跑了過來,諂笑地回道:“少爺,就在房間裡呢,說是要沐浴更衣,把小的兩人趕走了。”

 “當時花媽媽還賞了小的一個荷包。”大發插話道。

 “花媽媽?”蔣文奇問道。花媽媽不是他夫人身邊的管事媽媽?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趕緊派人去找,快快快,”他急得來回踱步,又忙交待道:“記得找的時候不要給少夫人知道了。”

 所幸賣身契在他那裡,就算跑也跑不了太遠。

 突然他想到什麼,急忙回到府內書房,掀開書頁一角,瞬間慌了。

 賣身契呢,怎麼不見了?

 就在這時蔣少夫人拿著一個雞毛撣子衝了進來,“找什麼呢?”

 蔣文奇瞬時雙腿一軟,磕巴著說道:“沒...沒什麼,就...就一本書沒看到了。”

 “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還敢在外面養外室,要不是我發現得早,是不是兒子都要有了,姓蔣的我告訴你,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

 她邊吼邊打,打得蔣文奇抱頭四處亂竄。

 這個惡婆娘,一而再的壞了他的好事,他遲早會將美人找回來,不找到他誓不罷休。

 “哎喲,打死人啦,你家少爺要被人打死啦....”

 一場喧鬧於三聲梆子聲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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