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空蕩蕩的院子,他思索片刻後說道:“以後你還是負責打掃家裡,就把屋子地面、灰漬打掃乾淨,雞毛撣子就在這兒,掃帚和簸箕放在那角落,抹布什麼的都在灶房,我現在做飯,你先將房間打掃下。”
李宛聽到後趕忙殷勤地拿過雞毛撣子,忙碌起來。
她先來到張彪房間,決定這次一定要好好表現。
房間一應物品都擺放得十分整齊,床單收拾平整,被子疊得方方正正,每天起那麼早還能疊得如何齊整,確實難得。
床的正右邊是一個桌子,桌子上收集著各色各樣的磨刀石,左邊則放著一個衣櫃,衣櫃內側邊掛著兩把弓/弩,磨損有些嚴重,看樣子有些年代了,床邊放著一個小案几,上邊擺著一壺酒,還有兩個精緻的小酒杯。
她動作笨拙地從裡到外撣著灰,一舉一動謹小慎微,生怕再次出錯。
可這房間與她現代的房間相比實在太過窄小,行動著實不便,她顧左就無法顧右,還得到處掃灰,儘管踱著步還是不小心將掛著弓/弩撞倒在地,嚇得她頭上冒出幾絲虛汗,她小心地撿起擦了擦,又將弓/弩掛回原位。
將物品復原後,她慌得連連後退幾步,手不停地拍打著胸口,還好還好,沒有摔壞。
胳膊處夾著的雞毛撣子不小心碰到身後擺放著的磨刀石,她猝然轉身,最邊上那小塊磨刀石就這樣華麗地掉落在地上,她被嚇得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顫抖地撿過來一看,沒有出現裂痕,她才放下心來。
連連失誤讓她的神經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
她不停安慰自己,這屋子不能久待,還是趕快打掃完吧。
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加快幾分,在打掃床沿時腿無意間觸碰到案几,一瞬間,整個案几都被掀翻過來,擺放其上的酒杯碎了一地。
突然的聲響引來了正在灶房忙碌的某人,看著自己心愛的酒杯被砸碎,他氣得嘴唇發顫。
努力壓抑住內心竄起的熊熊怒火,冷峻著臉指著門口讓李宛出去。
這酒杯是他阿爹在世時常用的,他將其放在顯眼位置,看著它總能讓他想起阿爹在世時兩人舉杯暢飲時的場景,可如今人去了,杯也碎了。
他將承載著滿滿回憶的碎片一塊塊拾起,動作沉重而遲緩,心裡不停在懊悔,不是一早就知道她的性子,怎的還讓她來打掃房間。
他略帶諷刺地自嘲著,這樣一個嬌氣、啥也不會的姑娘就應該去大戶人家當小姐,不該拘泥在他這兒,他這兒廟小伺候不起這樣的小祖宗。
耳邊適時迴盪起當初牙婆那句: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他不由得發笑,自己還是被騙了,這種嬌嬌兒還是退給牙婆讓她自尋去處吧。索性他也沒碰過,到時退一半銀子就好。
之前在她身上所花的就當是發善心,做好事吧。
於是他駕著牛車向鎮上疾馳而去。
李宛很內疚,以為他將碎片拿去鎮上修補。
她知道就算是修補好了也不會如之前那般無暇,何況這種修補需要非常專業的技術,普通匠人很難完整修補好。
看著灶房已經洗好的菜葉,她捲起袖子,打算準備一餐豐盛的午飯以示歉意。
她叫來隔壁的秀秀幫她燒火,再找了下家裡的食材,有魚有肉。
她打算做道紅燒魚,小炒肉,再炒個青菜。
魚是已經清洗過的,她先將魚改刀切塊,再起鍋燒油,將魚放入鍋中煎至兩面金黃,放入醬料、辣椒、蔥姜來回翻炒入味,加入適當水煮一會兒,最後再調味,紅燒魚就出鍋啦。
接下來就小炒肉和青菜。
肉香味自屋門溢位,順著風向,四處飄散。
這個時代的村民還在溫飽線徘徊,肉又是精貴物,極少有人家捨得買肉,也就是張彪家底頗豐,家裡日常沒斷過肉。
“宛姐姐,你做的什麼啊,好香啊,比我阿孃做得還香。”
秀秀說道,她阿孃之前做過幫廚,一手好廚藝是有目共睹的,但她今天聞著宛姐姐煮菜的香味,感覺好像比她阿孃做得還要好吃。
李宛將最後一道菜盛上來,拿出一個碗將每樣菜分了些,調侃道:“小饞貓,放心,有你的,幫你留了一碗你等下帶回去吃。”
說完將分好的一大碗遞給了秀秀。
菜色鮮亮,濃香四溢,秀秀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偷嚐了口,鹹度適中,油而不膩,真的好好吃啊。
宛姐姐實在太好了,不光人長得漂亮,說話還溫柔,做飯也好吃...
她端回去後,家裡正在擺飯,張大娘訝異地問道:“這是從哪兒端來的?”
儘管心裡已經有了猜測,但還是有些不敢置信,那丫頭嬌滴滴的竟還會做飯?魚,肉可都是大菜,尋常人沒有點底子是煮不好的。
後面秀秀的話也證實了她的猜測。
她家也有好些日子不見葷腥,一個個都像長了狗鼻子似的,聞到肉香都一窩蜂地圍了過來,大喇喇地舉過筷子,邊吃邊叫嚷著:好吃,好吃。
張大娘也嚐了一筷子,味道確實不錯,想不到那丫頭手藝還這麼好,她自認是煮不出這樣的味道,無形間對李宛的看法有所改觀。
上次她不在家,聽說她差點燒了虎子家的灶房,今早又看到她洗衣服那架勢,自己當時很想上前提點兩句,但看她優哉遊哉慢騰騰的樣子,自己又還有事要忙,也就扭頭走了。
如今看來那丫頭手還蠻靈巧的,煮得一手好飯,虎子也算是有口福了。
李宛將菜溫在鍋裡等著張彪回來,如同望夫石一般望眼欲穿,可大門處依舊空空,沒有等來任何動靜。
她有些洩氣地斜倚在木桌上,雙眼直視前方,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但她依舊在等著。
道歉就得心誠。
張彪此時已火急火燎地趕到丁牙婆的住處,砰砰砰連敲幾聲,他胸中怒焰翻騰,滿懷憤懣,竟敢騙他,當他是好欺負的嗎?
敲門聲越來越大,門框都跟著拼命震動,敲了好半晌,丁牙婆家始終沒有反應。
騙了他如今就躲著不敢見人了?
他捏緊拳頭,手腕上青筋暴起,敲門已經變成了捶門,這時門框因重擊隱隱都出現變形。
就在演變成砸門前,丁牙婆的鄰居不堪其擾,出來應道:“丁大娘她有事出去了,可能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丁牙婆的小兒子在隔壁縣,這次她的小孫子抓周,她這才過去那邊待幾天,等抓周過後再回來。
張彪聽到頓時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上門撲了空,心頭怒火沒處撒,可人家去走親實屬天經地義,他又不能苛責。
壓制著滿腔怒火,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心有不甘地準備打道回府,打算過兩天再過來。
剛走出巷子,就遇到了他的老主顧阿忠,這才發現原來阿忠住在丁牙婆家附近。
“如果丁牙婆回來麻煩你告訴我一聲,我找她有些事。”他拜託道。
阿忠只是尋常與張屠戶打個招呼,沒想到他竟拜託自己留意丁牙婆。
丁牙婆往常都是做些買賣年輕姑娘的勾當,她手上的姑娘一水兒的嫩,聽說不光臉蛋好看,在那些個事上也是頗有情趣,惹得人可勁的疼。
“你沒事找丁牙婆幹嘛?”阿忠一臉壞笑道。
張彪也不想隱瞞什麼,遲早別人都會知道的,便如實相告。
阿忠和人嘮嗑時間歇聽過幾句,聽說那姑娘長得跟天仙似的,身段也是極好,這麼快就玩膩歪了?
沒想到張屠戶看著正正經經的,內裡花花腸子也不少,買都買了竟還要退,當小孩子過家家呢。
但嘴上還是應道:“好嘞,到時丁牙婆回來後我再告訴你。”
他倒要看看能不能退得掉。要是...
張彪是生意人,忙接話道:“先行謝過了,下次你來光顧時多送些肉給你。”
接著就朝著家的方向而去。
李宛等著等著竟趴在桌上睡著了,大門處傳來響動,她揉了揉眼睛,起身抻了個懶腰,神色慵懶地說道:“你回來啦。”
張彪繫好牛繩,完全無視李宛的存在,大步朝著灶房而去。
李宛接連做錯事,有些心虛,腳跟腳地一同走去灶房。
“午飯已經做好了,還是熱的,你洗下手就過來吃吧。”李宛揭開鍋蓋將裡面飯菜端了出來。
張彪手剛沾溼,聽到這句話忙去灶間看了看,擔心再出現上次灶房起火的事,他略帶不耐煩地說道:“你不會燒火,下次離灶間遠點,做飯就不必了。”
說完又接著去洗手。
洗完回來看著桌上擺著三道菜,眸中閃過異色。
難道嬌嬌兒還會做飯?
李宛拿起筷子,低頭解釋道:“今天是要秀秀幫我燒火的。”
她用筷子戳了戳碗裡的飯,語氣夾雜著些許委屈。
張彪不欲與她多說,忍過這幾天等丁牙婆一回來,他們也就橋歸橋,路歸路,從此各不相干。
他夾來一小筷魚嚐了下,有些不敢相信,又夾來一大筷,再次嚐了嚐,瞬間眼前一亮,抬頭看了眼對面,想不到她做飯還不賴。
內心淤積的鬱氣好似散了些,這頓飯吃得還算舒心,心裡隱隱期待著下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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