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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手天下(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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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訂親

 姚媯坐在軟轎內,掩在袖口的手掌中,握著一枚形若工字,扁長方體的司南玉佩。

 她心有餘悸的閉眼微喘著。

 盍上雙目,前一刻在將軍府發生的事,慢慢回現,歷歷在目。

 謝然用哨聲制住了烏雪後,很快便發覺了姚媯的異樣,她臉色慘白若雪,額角掛著細密的汗珠,似乎被驚嚇的不輕。

 他快步走向她,問詢的話未出口,就被女子蔥段般的玉指緊緊的攥住了衣袖。

 恐懼像一團驅散不去的陰雲,讓姚媯的臉繃的很緊,抓著謝然衣袖的指尖開始發白。

 她彷彿拼盡所有力氣,也要牢牢抓住眼前的人。

 謝然氣息不穩地偏頭輕咳了幾下,濃眉緊鎖,他勉強著自己病弱的身體成為姚媯此刻唯一的支撐。

 楊炯本想上前,卻被謝然抬手製止了,他任由姚媯抓著,沒有一絲不耐的等著她慢慢緩解驚恐的情緒。

 少頃,女子的柔荑才漸漸滑落,她凝視著謝然的臉,神情複雜,不發一語。

 隨後謝然歉疚的命侍從楊炯送姚媯回府,並讓人告知了尚書大人。

 …

 轎中的姚媯緩緩攤開手掌,低頭看向掌心裡的那枚司南玉佩。

 這是她慌亂中不小心從謝然的腰間扯下的,當時因為太過害怕,雙手握拳,攥緊玉佩就沒撒手,此刻手掌還能見到被玉佩的稜角硌出的微紅印記。

 等她察覺玉佩時,已經在回姚府的路上了。

 轎攆很快就到了尚書府外,姚媯疲憊的下轎,侍女茉心早就在門外候著了,見到自家小姐的那刻,欣喜地飛奔上前扶住了她。

 “三小姐,你回來啦。”茉心笑的很甜,“奴婢準備了你喜歡的紫蘇湯。”

 姚媯神情恍惚,淡道:“好。”

 藉著府門外的燈火,茉心這才看清了姚媯的神色不大好,“三小姐,你好像很累的樣子……”

 姚媯輕嗯了一聲,看起來實在是沒什麼精神。

 只是去將軍府赴宴,怎會累成這樣,茉心屏氣凝神,生怕自己吵著姚媯。

 她柔聲細語,“奴婢先扶你回房休息。”

 兩人剛走幾步,姚嬋的轎攆正好就停在了門外,“三妹。”她撩開轎簾,叫住了姚媯。

 姚媯轉身,只見姚嬋從轎內走出,面色不虞的上前,“三妹這是何處不適,竟勞煩謝公子親自命人送你回府。”

 姚嬋從謝府傳話的下人處,得知了姚媯是被謝然命人送回的,她在堂前候了許久,忍受著宴席上那些無趣又粗鄙的人,望眼欲穿的也沒能見著謝公子一面。

 姚媯卻輕而易舉地得到他命人相送。

 這無疑是對姚嬋的羞辱,她豈能嚥下這口氣。

 “三妹藉故離席,原來是和謝公子私下見面去了?”姚嬋一臉盛怒的看向姚媯。

 她後悔當初自己為什麼不想辦法阻止,現在反倒讓姚媯捷足先登,和謝公子有了接觸。

 “我是見到了謝然,那有如何?”姚媯心情不好,懶得跟姚嬋理論,索性就承認了。

 氣的姚嬋站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結果姚媯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茉心扶著姚媯往蘭香閣去,看也不敢看二小姐那陰沉的都快擠出水來的臉。

 回到蘭香閣,茉心侍候姚媯洗漱然後上塌,她貼心的點了沉香,希望姚媯能睡的安穩。

 姚媯前世批閱奏章時,高陽宮內點的最多的就是龍涎香,今日茉心點的沉香氣味悠柔,讓她緩解了不少倦意。

 剛一挨著塌上的刻花折枝牡丹紋橢圓枕,她很快就睡了過去,夢中有個男子的身影,叫她揮之不去,可無論如何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容,讓她心急如焚。

 …

 在姚媯回府的第三日,父親姚紹破天荒的命人給她送了湯藥,還囑咐李嬤嬤好生照看她。

 姚媯看著李嬤嬤極具目的性討好般的笑,只覺得像極了她的主子,那麼讓人覺得厭煩。

 姚媯休息了半月,茉心每日都陪著她去園子散心,偶爾喂鳥、賞花、刺繡,這些她從前不太會做的事。

 嘗試了一遍新的東西,倒讓她的心情恢復了不少。

 看著茉心收拾屋裡的飾物,姚媯忽然想起那枚司南玉佩,她已經打定主意會幫謝然找到治病的辦法,自然是不能一直避著不見他的。

 正好將玉佩還與他,藉機和他熟稔起來。

 姚媯開啟妝奩上的第二個匣子,奇怪的是並未找到玉佩,她分明記得那日是將玉佩用絲帕包裹住,放置在匣子裡的。

 “茉心,妝奩匣子裡的東西你可曾動過。”

 茉心搖頭,緊張道:“小姐的東西,奴婢不敢亂動的。”

 姚媯知道茉心不會說謊,但她放在匣子裡的玉佩,好端端的怎麼不翼而飛了?

 翻找了半天,連包裹住玉佩的絲帕也不見蹤影。

 茉心找來了蘭香閣的其他侍女,一一問話,都說沒有她的吩咐,誰也不敢擅自進小姐的閨房。

 只是有人說前幾日好像見到了蓮心,但那人又不敢確定。

 空口無憑,茉心也不想隨意牽扯進蓮心,所以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姚媯。

 而姚媯之後也只當是那日自己心神太過恍惚,將玉佩放失手了,便沒在多說什麼。

 兩日後,正是歲寒松消,萬物迎春的日子。

 姚媯一早便聽茉心說,平遠將軍謝邈來了尚書府,她卻有些納悶,謝然的父親竟會親自登門。

 “你可知謝將軍所為何事?”

 茉心悄聲道:“謝將軍帶來了納吉禮,奴婢聽說是來求親的。”

 姚媯驚愕,怎麼可能,謝邈此人剛正英勇,絕不是為美色所迷的俗人。

 難道喜宴那日他當真是看上她們姐妹其中一人了?

 就在姚媯反覆疑惑時,茉心接下來的話叫她傻了眼。

 “謝將軍此次來尚書府是為了他的公子謝然,求娶二小姐的。”

 “……”

 “小姐,你說老爺會答應嗎?”

 “父親自是求之不得。”姚媯漠然的伸手從茶盤裡拿起杯子,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小口飲下。

 心中想道,謝然假若娶了姚嬋為妻,那他便是自己的姐夫,沾親帶故的關係往後行事說不定更容易些,只是二姐那性子……

 姚媯無奈的搖頭,喃喃自語:笨蛋美人一個。

 謝邈上門為兒子求親的事才過去半日,尚書府上下都知道了姚嬋與將軍府公子訂親的事,管家、嬤嬤、侍女、奴僕,個個都在議論此事,說她得了一門好親事,日後就是少將軍夫人。

 謝然芝蘭玉樹,才貌雙全,與姚嬋可謂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們私下說起時,還會不自覺地將姚媯與姚嬋作比較。

 尚書府的舊人都知道夫人姜萇月不喜三女兒姚媯,平時也不怎麼見她,連生辰日也不肯從照水庵回來,倒是二女兒姚嬋隔日便命人帶她去照水庵。

 而大公子姚弼前年被陛下封為定河都護,負責督造無定河,去了牟定兩年未歸,算著日子,也該回南陽了。

 下人們也都知道,大公子姚弼一旦回府,夫人就會從照水庵搬回尚書府。

 除了姚媯,哥哥姚弼、姐姐姚嬋更像是母親姜萇月的嫡親子女。

 茉心每回聽到這些下人嚼舌頭的話,恨不得給他們兜頭澆下一盆涼水,堵上這些滿嘴胡言。

 姚媯卻從不在意,前世天下悠悠眾口,曾經也任由他們評說,如今短短的幾句誹言,她豈會放在心上。

 何況姜萇月確是她生身母親,這一點誰也詆譭不了,即使姚媯不願承認,可事實就是事實,無法改變。

 午後的陽光燦爛明媚,姚媯便閒坐園中亭臺內看書,二姐姚嬋帶著侍女秋霖、冬梅賞園路過。

 姚嬋見她手中翻閱的書冊《玉函要略》,好奇道:“三妹什麼時候對醫書感興趣了?”

 姚媯繼續看著書頁,對她突然出現一點也不奇怪,“無事翻來解悶罷了。”

 從姚媯知曉她和謝府訂親以後,便知道姚嬋總會找機會來自己面前晃悠,不為別的,只為親口告訴她自己攀上了平遠將軍這棵高枝。

 二姐姚嬋的性子,從前世到如今,也還是沒變,讓人一眼便能見底。

 “說起醫書,咱們尚書府裡的這些可沒法跟將軍府比。”姚嬋得意地笑道:“如果三妹喜歡,他日姐姐送你些名家孤本可好。”

 姚媯:“……”

 果然不出姚媯所料,姚嬋這炫耀的話語,信手拈來。

 知姐莫若妹。

 “茉心,還不給二姐倒茶。”她放下手裡的《玉函要略》吩咐道:“她還要說好些話呢,先潤潤嗓子。”

 姚嬋順勢坐在姚媯的對面,攏了攏臂彎處的淺紗披帛,說道:“子服哥哥過幾月便要回府了,到時候母親也會回來。”

 子服便是他們大哥姚弼。

 姚媯聽她說的眼露喜色,卻像是一個與己無關的外人,沒什麼反應的拿起書冊翻了一頁,眼睛直勾勾的停在那排墨黑又遒勁有力的文字上。

 無心他顧。

 “我看三妹妹像是不怎麼開心呢?”姚嬋自以為是的揶揄道。

 姚媯不急不慢,隨口敷衍著,“二姐姐開心就好。”

 “……”

 姚嬋被姚媯散漫無禮的態度惱著了,伸手抽過她的書,自己看了起來,“讓我瞧瞧這書裡是不是藏著黃金。”

 她朱唇開合,照著書頁上的文字念道:“凡人有疾,不時即治,隱忍冀差,以成痼疾。”

 這書果然講的都是醫理,姚媯竟也看的津津有味。

 姚嬋頓覺無趣,沒了在唸下去的意思,將書一轉,塞還給了姚媯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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