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此事的姚媯有種強烈的預感, 她總覺得祭祀儀式沒那麼簡單。
幽若也覺得此事異常古怪,“如果神石沒有辦法取下,那又是誰放上去的呢?”
那樣的高度, 又在神廟的中間位置,確實很難辦到。
就好比懸空在頭頂五六丈的距離放一樣東西,除非有人會飛, 否則徒手怎能夠的著。
“祭祀那天你會一同前去嗎?”姚媯問幽若。
幽若搖頭,“除了國師和聶大人, 就只有季楚……”
“季楚為什麼能跟他們一同參加祭祀?”姚媯忽然對季楚的身份感到非常好奇。
“因為他是國師的弟子。”幽若以為姚媯知道,“公主你可記得,來車峪那日, 就是季楚代替國師前去城門外迎接的。”
原來季楚是扶寬的弟子,這倒是讓姚媯始料未及。
想起他彈的一手好曲,姚媯不以為意,“我還以為他是車峪王宮裡的一名樂師。”
幽若讚歎姚媯慧眼識人,“公主真是好眼力,季楚在成為國師弟子前, 的確是宮外的樂師。”
姚媯因為前世的事, 不免的又多問了一句, “季楚是如何成為國師的弟子?”
幽若對此正好有所耳聞,“聽說是國師有次出宮路過外間茶坊, 見季楚被人欺辱受傷,於是出手救下他,之後就將他收為弟子帶在身邊。”
姚媯雖只見過扶寬一面, 可她能感覺得到, 他並不是一個路見不平就會出手相救的人。
這世上有種人無利不往, 對自己沒好處的事, 他們是不會費心去做的。
姚媯問起季楚的事,幽若正好想起他們剛到王宮那日,“說來我第一次見紫堤侯竟覺得他和季楚有些相似。”
謝然與季楚身形輪廓確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姚媯憶起自己前世在見到季楚時,便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其實那時她無意選中季楚,如今看來大概也是因為謝臨淵。
姚媯前世因為季楚的樂曲能緩解她的夢魘,之後與他也曾相處數年。
想到這裡,姚媯又問幽若,“扶寬對季楚如何?”
“國師只收了他這一個弟子,對他應是不錯的。”幽若對他們私下的情況不太瞭解,但從表面看,季楚對扶寬一直都恭敬依順,莫敢不從。
姚媯見從幽若這問不到什麼有用的訊息,她只希望一切都只是自己多心而已。
翌日就是祭祀儀式,扶寬早早就命人接走了謝然,因姚媯不能同去,所以她只能在王宮中等候。
茉心見姚媯在謝然離開後不久,就開始坐立不安,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好心提議道:“三小姐,我們不如去神廟外等著,如果侯爺一出來,你便能馬上見到他了。”
姚媯對她的話沒有放在心上,只覺得她把事情想簡單了,“傻丫頭,我們現在困在車峪王宮,莫說神廟外,就連這裡都出不去。”
“那也不一定。”茉心洋洋得意地從身上拿出一塊玉牌,遞給姚媯,“三小姐,我們可以試試它。”
姚媯看著茉心手裡印有車峪國標識的玉牌,蹙眉問她,“這是誰給你的?”
這樣的東西就連幽若也是拿不出的。
茉心被姚媯的話嚇到了,不知自己哪裡做錯了,連忙告訴她,“就是那日來接咱們進宮的大人給的,他說三小姐如果想去祭祀儀式,應該會用的著。”
“季楚?”姚媯拿過玉牌陷入了沉思。
季楚事先將玉牌交給茉心,看來是料定了自己擔心謝然,不會安心等在王宮。
他是在幫她?
姚媯來不及思考季楚有什麼陰謀,既然有了這玉牌,那她肯定不能繼續留在王宮了。
另一邊的幽若本來還在想辦法,聽說姚媯有了玉牌,就立即安排好了出宮的車馬,準備送她一同前往神廟。
幽若和姚媯坐上了出宮的馬車,他們一路直奔宮外的神廟。
“沒想到季楚竟將國師的玉牌交給了你。”
姚媯不敢相信的將玉牌反覆看了一遍,“你說這玉牌是扶寬的。”
幽若指著玉牌背面的䴉鳥圖案,“只有國師的玉牌才能讓我們從王宮到神廟,一路暢通無阻。”
這也是她選擇與姚媯一同前去神廟的原因,“或許這就是國師的意思,他本就想讓你前去。”
姚媯現在思緒很是混亂,她只記掛著謝然,其實不管是季楚還是扶寬,能讓她進到神廟就好。
前往王宮外的一路上果然如同幽若所說,手持玉牌的他們無人阻攔。
一個時辰後,他們總算是趕到了神廟的所在地——珠崖。
那是一座高聳的三角形崖石,神廟的大門就是崖壁中間鑿開的兩扇石門。
此刻神廟外空無一人,幽若抬頭髮現石門上留有一條開合後的細縫,“國師他們應該已經進去了。”
姚媯心急的上前摸著光滑堅硬的石門,轉頭問幽若,“這門要如何開啟?”
“石門左邊有個機關。”幽若說完抬手就按了下去,右側的石門緩緩的移開半米,那挪動開著空隙只夠一人透過。
幽若趕緊提醒姚媯跟上自己,“公主當心,這門只能一個個進。”
姚媯跟著幽若進入神廟,可裡面漆黑一片,他們根本看不見彼此,只能摸索著緩步前行。
夜能視物的只有謝然一人,而扶寬、聶無為,季楚三人,他們應該是會帶上燈籠或者燭火照明的。
就在姚媯跟著幽若走了一會後,他們就聽到前面不遠處傳來幾人的聲音,那是神廟的大殿,三個角落之上各鑲嵌著幾顆耀目的晶石。
晶石的光四散在各處,正好照亮了神廟大殿。
“臨淵,你記得答應過我的事嗎?”聶無為說道。
謝然沒有答話,只是默默的看著他。
扶寬手裡握著長劍,劍鋒直指聶無為,他聲音陰冷,“師弟,我不該留你性命的。”
姚媯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只顧著謝然是否無礙,看到他安然的那刻,她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可就在姚媯出現的那刻,一雙眼睛已經死死的注視著她良久了。
季楚從身後抓住了姚媯,冰冷的匕首貼在她的頸項,“你果然來了。”
他知道姚媯在拿到玉牌後,一定會趕來神廟的。
幽若被季楚的舉動嚇到了,她擔心姚媯受傷,高聲呵斥他,“季楚,你想要幹什麼?”
幽若的聲音讓殿內謝然、扶寬、聶無為的視線齊刷刷轉向了他們。
謝然在看到姚媯被季楚挾持的一瞬,鳳眸微眯,衣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他朝著季楚一步步走去,“放開她!”
季楚忽然像是瘋魔一樣大笑不止,“哈哈哈,什麼神廟、什麼神石,全是你們編造的謊言!”
他目眥欲裂,抓住姚媯的手猛然收緊,“我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
扶寬在季楚的大笑中察覺到了異樣,“是你把神石取走了。”
他不敢相信季楚竟早就拿到了真正的神石。
事到如今,季楚也無須隱瞞,他痛快承認,“不錯!一切都是我乾的。”
聶無為這時也明白了過來,他咬牙切齒地質問季楚,“當年那場祭祀,撞壁而死的䴉鳥是不是與你有關!”
就因為當年發生䴉鳥撞壁這樣怪異的事,導致當時祭祀的二十三人,全被車峪王下令活埋在了神廟地底贖罪。
而聶無為在扶寬的放任下才僥倖逃出了車峪,後來一路輾轉流落到了南陽城。
這麼多年他對此事耿耿於懷,直到無意發現了謝然兒時的畫。
䴉鳥在車峪是祭祀中的靈物,代表著吉凶禍福,而它生性膽小,並不會輕易出現在有人的地方。
謝然能惟妙惟肖地畫下那幅夜棲圖,必是與䴉鳥近距離接觸過的。
後來回到車峪,聶無為才從扶寬口中得知謝然是白凌霜的兒子,他不僅夜能視物,還有馭百禽之能。
先前聶無為之所以會留在南陽城,還主動幫謝然治病,就是想要從他身上找到當年祭祀中怪異之事的原因。
而現在神石被季楚取下,那麼一切真相也就大白天下。
因為想要在神廟內拿到神石,唯有一個辦法可以辦到,那就是利用䴉鳥取石。
當年祭祀中無故撞壁而亡的䴉鳥,也一併該是季楚所為。
雖然此事令人匪夷,但季楚能馭䴉鳥一事已經毋庸置疑。
季楚環視著眾人的目光,竭力地怒吼道:“神廟讖語,我才是車峪的王!”
憑什麼謝然一出現,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他的東西。
車峪王位、和親公主、就連自己恭順多年視作唯一親人的國師,都被謝然輕而易舉的奪去。
更可惡的是得到這一切的謝然對他渴求許久的東西卻是不屑一顧。
謝然不願做車峪的王,他甚至告訴扶寬除了德康公主,他什麼都不要。
季楚看著扶寬失落無比的眼神,心中的怨恨倍增。
從那一刻開始心中就有個聲音告訴他,只要謝然不再活著,這所有的一切就又都會是他的了。
季楚收攏手中的匕首,鋒利的刀刃割破了姚媯的脖頸,她白皙的肌膚很快滲出一絲血珠,“謝然,如果你不想看到德康公主死在你面前,就親手了斷自己吧!”
謝然看著姚媯,沒有半分遲疑,“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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