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峪的登位典禮和穆沅朝的即位儀式不遑多讓, 都是繁瑣冗長。
姚媯上一世是君臨天下的皇帝,這一世又成了皇后,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個什麼命數。
王宮內的大臣從半個時辰前就陸陸續續開始行禮, 姚媯聽著他們一遍遍重複的見禮跪拜,只能無聊的撐著額角,困的眼皮都開始打架。
明明晚上是兩人一起的“活動”, 但每次第二日醒來腰痠背痛的就她一個,說來還真是不公平。
從前以為謝臨淵體弱, 如今看來倒是自己小瞧了他。
想到這裡,姚媯氣呼呼地半睜開一隻眼睛,從手中羽扇的縫隙處偷瞄著身旁男子俊逸不凡的側臉。
謝臨淵這張臉長得還真是賞心悅目, 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
他修長挺立的身材,寬肩窄腰,每次與姚媯親近時那對鳳眸都像會說話,撩撥的姚媯心猿意馬,很快就忘乎所以。
姚媯沉溺在自己的思緒裡,眼角含笑, 就像一個懷春的少女, 躲在暗處偷看自己心儀的男子。
鑾座下的幽若察覺到了姚媯的“異樣”,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上前,小聲在她耳畔提醒, “娘娘,行禮快要結束了。”
姚媯手中的羽扇歪斜著差點落下,“可以用膳了嗎?”她失神間聽錯了幽若的話。
謝然回頭看向姚媯無辜的表情, 寵溺地吩咐幽若, “去拿些吃的給娘娘。”
幽若驚愕地撇了一眼石階下還在跪拜行禮的臣民, 卻不得不聽從新王的旨意, “諾。”
扶寬遠遠地看見幽若端著一碟糕點走向鑾座,也只能無奈的嘆氣。
自從季楚一事後,他身體大不如從前,如今只要謝然願意成為車峪的王,他答應一切隨其心意。
這其中也包括對德康公主的寵愛。
今日這樣的事將來只會更多,扶寬在師弟聶無為的勸說下,只能學著讓自己看開些。
起碼車峪交到了自己的親外孫手中,百年後他也不再留有遺憾了。
…
謝然終於成為了名正言順地車峪王,一切塵埃落定後他和姚媯開始商量著回穆沅的事。
“車峪的兵馬已經先行去了穆沅,我們也該定下啟程的日子。”
謝然翻看書案上堆積如山的奏章,將批閱好的一疊整齊的擺放在另一邊。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抬頭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是如何知道蕭符派兵的路線?”
姚媯躺在貴妃椅上,喝著茉心給她泡的茶,搖著扇子,慢悠悠地和謝然算起總賬來。
“誰叫王上不告訴我天羽闕的人可以替你和蕭曄傳信,害我一直擔心姚家、還有表姨母他們。”
說起此事,姚媯就生氣,她一直被矇在鼓裡,擔心謝然夾在車峪和穆沅中間,左右為難,結果他一聲不吭,早就有了應對之法。
謝然犯愁的揉了揉眉心,看來真不能瞞著姚予柔一點事,她這記賬的本事十個賬房先生都比不過。
圖安王謀反的事,多虧車峪兵馬及時趕到和蕭曄的禁軍裡應外合,才將蕭符的援兵一網打盡。
南陽城謝邈的幾支騎兵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圖安王的三萬叛軍。
此事可算是完美的解決了。
姚媯也不得不佩服謝然的謀略,他離開車峪前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事事考慮周全,根本用不著她擔心。
姚媯慢慢發覺自己對謝臨淵竟從未真正瞭解,他的隱忍,付出,深情,卻是早已刻在骨子裡。
其實姚媯想著回穆沅不過是數月光景,自己很快就能折返,所以一直打算勸說謝然讓她獨自回南陽城。
“如今你已是車峪王,跟我一同離開王宮始終不太合適。”姚媯試著和他說道。
誰知謝然起身走到姚媯面前,俯身將她圈在自己的臂彎中,鳳眸略帶憂傷的問她,“柔兒你就捨得離開我數月?”
姚媯心裡覺得能分開一段時間其實也好,她和謝然日日相見,好的就快像一個人了。
但這樣的話她斷不會說出口,因為一不小心很有可能會成為謝然下次折騰她的理由。
這樣的事經歷的多,姚媯也就學乖了,她抱住謝然的脖子,一臉誠摯地否認道:“我當然捨不得,只是不想看到你操勞過度。”
姚媯打算換個策略對付謝然,讓他拜倒在自己的溫柔陷阱中。
她捧著謝然的臉,放低身段,柔聲細語,“王上,從車峪到穆沅,一來一回要耗費不少時日,車峪每日的朝事不斷,離了你這樣英明的君主怎麼行。”她衝著謝然嬌嗔一笑,把他即將反駁的話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美人計謝然哪能抵抗的住,他看破不說破,心裡知道姚予柔在打什麼算盤,可知道歸知道,還是每回都中招。
這世上若有人能要他性命還讓他心甘情願,便是眼前的女子了。
姚媯帶著茉心總算踏上了回穆沅的路程。
茉心根本沒有想到,他們還有回去的一日。
啟程那日,謝然只是命幽若安排好一切,又將車峪的護衛隊派去,自己卻沒有前來送行。
姚媯聽幽若說,“王上忙著和丞相商議賦稅制度,抽不開身。”
“無妨,處理國事重要。”姚媯還擔心謝然臨事反悔怎麼辦,現在他來不了,自己走也走的踏實。
茉心坐在馬車裡興奮地像只即將歸巢的麻雀。
“娘娘,我們還回尚書府嗎?不會住在皇宮吧?”她撓了撓臉頰,欲言又止。
“怎麼,穆沅皇宮不好嗎?”姚媯好奇地問她。
茉心咧嘴一笑,“也不是不好,就是皇宮規矩多,還是咱們府裡好。”
“那車峪王宮也比不上尚書府住的舒心了。”
茉心連連搖頭,“車峪王宮自然比尚書府更好。”
“這又是為何?”
“因為車峪王宮有王上在,那裡就是娘娘的家,沒有什麼地方比自己的家更舒心了。”
姚媯聽著茉心的話,百感交集。
是啊,有謝臨淵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姚媯的馬車早已駛出了車峪王宮,謝然卻還站在王宮城樓上遠眺。
其實昨日他趁姚媯熟睡後,已經讓丞相進宮,幾番敲定出了賦稅制度,就是為了今日送行。
可臨了謝然又不想去了,他害怕自己不捨姚媯,會執意跟著她回去。
車峪的朝事不能落下,他只能告訴自己不見也就不會不捨。
可姚媯才走了半月,謝然每每下朝都會刻意路過王宮城牆,看一眼遠方的路,想著女子回來時的模樣。
扶寬從幽若那得知了此事,還擔心謝然為了姚媯會無心朝政,結果卻聽丞相等一眾大臣們抱怨,皇后娘娘回穆沅了,王上沒日沒夜地宣他們商議政事,他們這群人已經半月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一個月後,扶寬的國師府也擠滿了朝中的人,他們一個個都旁敲側擊地想要他出主意,讓姚媯早日回車峪。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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