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人已經不行了，全靠儀器吊著命呢。”
“邢先生也真捨得，按分鐘計時的醫療裝置，一開就是好幾臺。”
另一位小護士接了話，話語中透露著惋惜，“捨得又怎麼樣呢？現在還不是……唉，聽說躺著那位今年才二十三歲，年紀輕輕的就……”
又是良久的沉默，過了許久，不知道是誰嘆息了一聲，“唉，也不知道能撐……”
“醫生，醫生不好了！”
一道尖利的吼叫聲從值班室傳來，幾位交談的護士瞬間放下手中的泡麵，急匆匆地衝出水房。
急診室裡，汗水順著主治醫師的臉頰流下來，護士擦都擦不過來。
醫生護士忙作一團，周遭
一片混亂。
護士長滿心顫抖，強壓住心慌彙報情況，“心跳驟停，呼吸困難，移植腎嚴重排異……”
“血壓不足六十五，五十五……”
“血氧飽和度也在下降！”
主治醫師面色凜重，聲音急切，“快進行心肺復甦，排查休克原因！”
……
“救她，一定要救活她。”
急救室外，男人幾乎是不顧形象地抓住院長的手，連呼吸都帶著急促，“她對我很重要，非常重要，要是，要是救不活……”
男人將目光投向急救室，門框頂上“搶救中”三個字太過刺眼，照得他眼裡的慌亂無處躲藏。
……
黑，是無邊無際的黑，如置深海。
無盡的寒
冷與孤寂像利爪從四面八方襲來，將她一點一點地拖進更絕望的永夜。
時一知道，這是死神在向她招手，她還來不及掙扎，靈魂就已經隨著身軀開始往下墜落。
要結束了嗎？就這樣結束了嗎？
可是…可是……
時一忽然間有了力氣，嘴唇蠕動，說著無聲的話。
離她最近的護士注意到了，連忙提醒主治醫師。
周遭安靜了下來，多餘的護理人員退出急救室，換了男人進去。
時一累及了，累得睜不開眼，費了好大力氣才將男人的面容看清。
男人有一張英俊好看的臉，冷峻堅毅，此時卻頂著黑青的眼看她，狼狽不堪。
時一好想對男人說一句
，“你長鬍子了。”
可張開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視線反而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
到最後，連聽覺都漸漸消失，在時間的盡頭，耳邊只餘下一道嘶聲力竭的哭喊，“時一！”
……
2016年，秋，京都
連續幾天超強霧霾，將整座城市壓得有些憋屈，好容易放了晴，路上行人臉上的笑容都燦爛了幾分。
五十五中花壇裡養的菊花開了，黃橙橙，白豔豔的開了一路，好看極了。
有蠢蠢欲動的女學生想悄悄揪一朵放進口袋裡帶走。
還沒行動就被同伴拖開，“有監控的，當心教務處主任找你麻煩。”
女學生不死心，不服氣地反駁，“
主任又不會一直盯著監控，我摘一朵怎麼了。”
話還沒說完，遠處就有抱著課本的學生緩緩走來。
見有人來了，女學生才不情不願地將手收回來，語氣頗不高興，“行了行了，不摘了。”
同伴見她不摘了，鬆了一口氣，又見來人是認識的，便笑著打招呼，“時一，上課啊？”
“嗯。”時一朝兩人點點頭，又繼續走路。
走了沒多遠，身後隱隱傳來幾聲句嘟囔，“你跟她打什麼招呼呀，人大小姐高冷著呢，壓根沒把咱放眼裡。她的眼裡呀，只有校外的那些小混混。”
“小歡，你不要亂說，人家還聽得見。”
“聽見怎麼了？本來就是。”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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