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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愛妃只想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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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什麼, 還口歪眼斜???

 宇文瀾眉間一跳,她難道看了不成???

 試著想了想承恩公那副模樣……

 宇文瀾一個激靈,開口對忍冬幾個道, “你們先下去。”

 忍冬蓮心幾個正提心吊膽呢,聞言如蒙大赦, 立時應是, 退出了殿中。

 殿內終於清靜了, 宇文瀾正要開口, 卻聽燕姝驚呼一聲,“要糊了!”

 說著便三步並兩步朝炭籠跑了過去。

 炭籠火旺, 燕姝快速給東西翻面, 見有烤好的也順便往嘴裡送, 邊吃邊感慨,“豆腐就得趁熱吃啊!呼呼!”

 土豆片也已經烤到焦脆,她嚐了一塊,竟有薯片的口感。

 最絕的還得是饅頭片,香香脆脆, 太好吃了。

 這般吃了一陣,她忽然想起某人, 抬眼看去,見皇帝正幽幽的瞅著她。

 燕姝, “……”

 這眼神是啥意思?

 饞了?

 她於是咳了咳,“陛下真的不嚐嚐麼,很好吃的。”

 嘖,吃不吃倒是發句話啊!再不吃她可要吃完了。

 哪想到才吐槽完, 卻見他忽然道, “好啊。”

 說著竟然拿起筷子直接吃起豆腐來。

 唔, 燙!

 這是宇文瀾的第一感受。

 不過外酥裡嫩,調料的鹹辣味與豆腐本身的豆香味混合在一起,果然不錯。

 吃完豆腐,卻見燕姝正在嚼土豆片,唇齒間發出酥脆的聲響。

 他便也跟著試了一下,嗯,竟是出乎意料,如此做的土豆吃起來焦香十足,果然很有趣味。

 待吃完了土豆,他又道,“還有什麼?”語氣已然期待起來。

 燕姝便遞給了他一塊饅頭,“陛下嚐嚐這個。”

 宇文瀾接過來,還有些懷疑,這個好吃?

 不過看她吃得香,他便也勉強試了一下,卻是眼睛一亮。

 經過煎烤的饅頭,表皮的調料與油脂結成一個酥脆的殼,內裡還保留著暄軟,咬一口外脆內軟,麥香十足,滋味濃郁。

 吃完了饅頭,燕姝又給他掰了塊地瓜,香甜綿密,咬一口如蜜一般甜到了心裡。

 兩個人就這般一起吃了起來,不過兩刻鐘的功夫,便將所有食材成功消滅。

 宇文瀾還有些意猶未盡,問道,“沒了?”

 燕姝點頭,“都吃完了。”

 宵夜嘛,不用太飽,解解饞就好。

 說著她忽然想起正事,又問他,“陛下這三日不是不能來後宮嗎?您今夜怎麼過來了?”

 宇文瀾,“……”

 被那些吃的打了個岔,他也才想起正事,於是順勢道,“朕想了起來,這個絡子並不是朕的。”

 說著將白日裡她給的那條紫色絡子又拿了出來。

 燕姝只能打哈哈,“這樣嗎?那可能是臣妾記錯了……”

 說著便將那條紫色絡子給接了過來。

 心裡嘖嘖道,【這會兒才發現不是你的,莫不是故意來蹭宵夜的吧?】

 宇文瀾,“……”

 以為他也跟她一樣只知道吃?

 他意味深長道,“你真的是記錯了?還是有事要去找朕?”

 燕姝眨著大宴一臉無辜道,“臣妾豈敢騙您?當然是記錯了,再說,臣妾也沒什麼事要找您啊。”

 心裡卻嘖嘖,【這話說得,若不是我給你報信,你現在還不知道成啥樣呢,不知道感謝,居然還懷疑我,切,沒有良心!】

 宇文瀾,“???”

 居然敢說他沒有良心?

 不過仔細想想,不管她是如何知道的此事,今日著急趕到御書房卻是為了他著想。

 且就目前來看,雖然她知道自己有隱疾,卻一直沒有告訴過別人,也從未利用此做過任何事,相反的,卻兩次提醒他要小心別人。

 所以,她至少不是危險的。

 思及此,宇文瀾緩和道,“朕只是有些奇怪,畢竟你從未去找過朕。”

 說著又隨口問她,“今日你回來後,都做了什麼?”

 燕姝道,“臣妾還是老樣子,在殿裡寫話本。”

 宇文瀾挑眉道,“又有什麼新作?”

 燕姝驕傲道,“當然有了,臣妾這些天又寫了五六個呢。”

 卻見他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可以叫朕看看嗎?”

 燕姝,“……”

 她想說不行。

 他喜歡挑毛病不說,看了帶顏色的還受刺激。

 默默聆聽的某人咳了咳,“朕如今也可以接受《熱血將軍小寡婦》那種……”

 燕姝,“……”

 其實還是不太想給他看,但念在他是皇帝的份上,只好勉為其難道,“好吧,還請陛下說到做到,若看了不合心意的,萬不要怪罪臣妾。”

 宇文瀾頷首應下。

 她便拿了幾疊紙稿出來。

 宇文瀾拿起其中最厚的一疊,試著看去,見名字是《美豔嬌妻很多情》。

 “……”

 果然還是這種風格。

 不閒來無事,看一看也好,他從開頭看起。

 然而沒過多久便發現,這似乎是臨武候府的故事。

 也好,他正想知道那臨武候的世子到底是誰的呢,便饒有興致的看了下去。

 ——江南美人夏春蘭,出身已經敗落的府第,年輕貌美,閉月羞花,偶然機會,其結識了一位侯門公子。

 ——宇文瀾猜測,這人指的是夏邑侯。

 侯門公子對夏氏一見傾心,夏氏亦是少女春動,然侯門公子的父母卻十分嫌棄女方出身,因而硬加反對。

 侯門公子迫於無奈,只好另娶他人,夏氏一怒之下,也轉投另一侯門公子懷抱,並順利當上了正室夫人,還憑藉夫君得軍功封了誥命。

 ——不必說,這位侯門公子自然就是臨武侯了。

 這樁婚事叫夏氏出了口惡氣,也令敗落的孃家有了起色,然夫君生性冷淡,且常年值守在外,夏氏卻正是多情的年紀,偶然機會,又認識了一位戲子,再度墜入愛河。

 看到這裡,宇文瀾不禁猜測,難不成世子是這戲子的?

 哪知接著看下去,卻見她寫道——戲子因正當紅,另有許多傾慕者,很快夏氏便發現,此人在跟自己幽會的同時,還另與一位郡主及貴婦相好,她便立時斬斷情絲,將戲子踢出了惟帳。

 宇文瀾,“???”

 竟然不是戲子的?

 他忙接著看,只見沒過多久,夏氏又結識了一位富商,富商傾慕於她的美貌,贈予許多珍寶,而夏氏則欣賞對方英俊多金且見多識廣,便與其好了一陣。

 但後來夫君歸京,兩人只好斷了。

 宇文瀾又暗忖,難不成這才是那世子的親爹?

 算一算,那臨武候世子孫展鵬與自己差不多年紀,臨武候也正是二十多年前結束東南戍邊歸京的,之後其子便出生出生了。

 如此說來,很有可能!

 只是沒等他看下去,卻見燕姝在他身旁打了個哈欠,含著眼淚道,“陛下,臣妾困了,要不您明天再看吧。”

 說著忽然想起明日也還在齋戒,便又道,“大後天也行,反正臣妾已經寫完了。”

 宇文瀾挑眉看她,“吃飽就睡,屬豬的?”

 燕姝不服的嘀咕,“方才您還吃了呢。”

 有本事你回去不要睡咯!

 櫻桃小嘴撅的老高。

 宇文瀾好笑伸手,戳了戳她的腮幫子,道,“那你睡吧,朕帶回去看就是了。”

 “啊?”

 燕姝愣了,“帶回去看?”

 宇文瀾嗯了一聲,便將紙稿裝進了袖中。

 ——都看到關鍵之處了,不弄清楚那世子是誰的,他今夜只怕要睡不著。

 卻聽她在心裡驚呼,【原來我寫的這麼精彩嗎?他都要帶會去看了?有戲!看來以後要爆啊!!!嘖,到時候沒準可以加個噱頭,就叫“令皇帝欲罷不能的小說!”一定會賣爆的!!!】

 宇文瀾,“……”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

 夜深人靜,宇文瀾回到寢殿,繼續拿出話本來看。

 果然如他所料,自夏氏夫君回京,她再也沒有跟外界男子來往,但兒子很快便出生了,所以那兒子的確是那個商人的。

 放下故事,宇文瀾心情頗有些複雜,幸虧臨武侯和離了,這些年究竟是帶了多少頂綠帽啊!

 不過心間疑問解了,他也終於放心閉上眼睡了過去。

 哪知這一夜,他卻再度失去了夢境。

 昏昏沉沉直到凌晨,他醒來之後又發現了一件事——

 身體上接連兩日出現的變化,竟是戛然而止了。

 宇文瀾心間一沉,卻也愈發認定,變化就是同燕姝有關。

 只有離她近,在她身邊,他才會有夢境,會起變化,而若沒有她在身邊,他便會再度如從前一樣麻木。

 心間忽然有些按捺不住,他頭一次發現,這齋戒的三日,竟是如此漫長。

 然無論如何,也急不得一時,他勉強用過早膳,卻見派出去查探戶部尚書府的錦衣衛來覆命了。

 宇文瀾先斂起心思,問道,“如何?”

 錦衣衛道,“微臣等查實,戶部尚書府僅做壽那日的酒菜便花去八千兩紋銀,除此之外,還有裝飾府邸,採辦花木禮品等等,共計一萬三千兩白銀。”

 宇文瀾凝眉。

 很好,只做個壽便花去一萬三千兩銀子,果真是比皇宮還要奢侈了。

 “他的銀子是哪裡來的?”

 錦衣衛道,“臣等從其家中搜出幾個賬本,請陛下過目。”

 宇文瀾接過,開啟看了看,又聽錦衣衛道,“除過其為官以來陸續貪汙所得,還有這些年下屬敬獻,但此次過壽,承恩公向其贈送了一萬兩白銀才是大頭。”

 “承恩公?”

 宇文瀾頓了頓。

 因著太后的關係,承恩公府乃是眼下京城最大的世家,因此多少年來承恩公雖是不學無術,卻有無數人巴結。

 依照常理,只有別人向他行賄的份兒,他此時向戶部尚書送錢做什麼?

 他又問,“除了齊為齋,承恩公可還向其他人送過什麼?”

 錦衣衛道,“除過向戶部尚書贈銀兩,承恩公還向禮部尚書贈送了四名小妾,向文華閣大學士及孫太傅等人贈送了珍寶。”

 宇文瀾瞭然。

 這些都是重臣,看來這個舅舅打算乾點大事了。

 很好,那栗子餅的帳,便一併算了吧。

 ~~

 甘露殿。

 一大早,燕姝洗漱更衣來到飯桌旁,見早飯已經擺好。

 當然,還是一水兒的全素,連只雞蛋都沒有。

 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隻兔子,或是一隻羊,已經徹底忘了肉味是怎樣的了。

 見她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忍冬忙安慰道,“主子再忍一忍,明兒就能吃肉了。”

 燕姝,“……得了吧,明兒上午才祭祖,早上與晌午還得吃素,得到晚上才能見著肉呢。”

 誰料話音才落,卻聽見系統報警,【有情況,明日奉先殿祭禮,有人要對你不利。】

 燕姝一愣,【???又有誰要作妖?】

 系統,【你猜?】

 燕姝,【……這還得靠猜?】

 系統,【動一動你的小腦筋,如今誰最恨你?】

 燕姝,“……”

 這個問題問的,她作為箭靶子,全後宮誰不恨她?

 不過試著想一想,如今寧妃在禁足,麗嬪在冷宮,那位王昭儀每天還在辛辛苦苦的打更。

 這仨顯然不太可能。

 再說,明日祭禮可是大場面,皇帝嬪妃,宗室皇親,文武大臣都會參加,誰會有本事在此時搞事?

 那恐怕只有……周貴妃能辦到了。

 系統,【Bingo!答對了,周貴妃指使安嬪,打算明日除掉你。】

 燕姝,【安嬪?據我所知,這是個心機頗深的,她就不怕落得跟麗嬪一樣的下場?】

 系統,【不錯,所以她也不是自己出手,找了你的老熟人,做好準備吧。】

 燕姝,【老熟人?】

 她想了想,自己在宮中的老熟人……

 嘖,不就只有那一個?

 好啊,她上回受的委屈還沒算呢,正好趁此時掰扯掰扯。

 ~~

 臘月二十五,乃宮中祭拜先祖的日子。

 卯正時分,天還未亮,眾人便都已經起了床,洗漱一番,用過簡單的早膳,便整齊穿上吉服,去往奉先殿。

 說來,今年還是燕姝頭一次參加此等大祭,就連忍冬都有些緊張。

 ——要知道今日文武大臣皇親國戚們可都在,如若稍有差錯丟了陛下的人,還不知會落個什麼罪名。

 主僕二人一路來到奉先殿,只見大殿中擺了許多尊牌位,皆為皇家歷代祖宗先人,殿中巨燭高燃,供桌上擺放好各色糕點菜品。

 朝中各皇室宗親,文武大臣皆都安靜肅立,有的甚至已經站到了殿外。

 燕姝不動聲色的環顧一遍,不由挑眉——那靠前站的不是承恩公?

 嘖,三天前床都下不來的人,今日居然也來了?

 這可真是……厲害了!

 不過看其一臉青白,眼下發黑的模樣,想來也是強撐著來的。

 也是,這可是一年到頭最重要的幾個日子之一,朝中重臣無故不可缺席。

 他要是不來,總得給個理由,然而要是說不舒服,豈不是有暴露栗子餅一事的危險?

 一想起這個,燕姝就忍不住想笑。

 然而今日可是十足嚴肅的場合,千萬不能笑。

 正努力憋著,卻覺忍冬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

 燕姝順著忍冬的眼神瞧去,卻見今日張才人竟然也來了。

 ——自打壞了嗓子,此女便沒再出現在眾人面前,且以她的位份,本該入不了這奉先殿。

 燕姝闔了下眼皮表示淡定。

 自打寧妃被禁足,後宮被周貴妃一手遮天,今天這麼多人,還不是她想叫誰來就叫誰來?

 再說,系統也已經給她預警過了,今日隨機應變便是。

 眾人皆已來齊,沒過多久,皇帝也終於現了身。

 宇文瀾身穿十二龍章袞服,威儀而莊嚴,燕姝悄悄瞥過一眼,忍不住暗道一句臥槽好帥!

 這若冷玉般的面龐,這強大的氣場,誰能比得過?

 宇文瀾默默抽了下嘴角,說他帥就好,前面那兩個字大可不必。

 “參見陛下。”

 殿中響起如雷的聲音,眾人齊齊跪下行禮,他淡然命眾人平身,隨後示意禮官祭禮開始。

 樂人敲響鐘磬,祭樂在殿中響起,禮官開始宣讀祭文。

 待到祭文讀罷,宇文瀾上前敬香,殿中眾人隨他跪地,向宇文家列祖列宗行三叩九拜大禮。

 待禮行過,這祭禮便算是完成了,等待眾人的還有晌午的祭禮宴。

 就在眾人即將抬步離開殿中之際,卻忽聽有人道,“臣妾有冤,求陛下主持公道。”

 那聲音又粗又啞,彷彿男人。

 但眾人卻見,一個宮妃打扮的女子忽然跪在地上。

 那不是別人,正是張才人。

 燕姝心裡一定,好啊,她等了兩天兩夜了,終於來了。

 這樣的場合喊冤,且還是位嬪妃,眾人意外的同時紛紛在心裡嘀咕起來。

 君王也自是無法忽視,便駐足問道,“何冤之有?”

 便聽張才人道,“臣妾的聲音本來好好的,初八送歲那晚,還曾為陛下及太后獻唱過,可那晚過後,臣妾卻遭到他人毒手,聲音便成了這副模樣,還望陛下嚴懲兇手……”

 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別說,她聲音如此刺耳,配上這般說辭,乍聽之下,還是很容易叫人動容的。

 卻聽有大臣道,“宮中竟然還會發生這種事?”

 宇文瀾的神色倒是沒什麼波瀾,只道,“那又是何人向你下手?可有證據?”

 “有的!”

 張才人立時道,“臣妾起先也並不知自己是糟了毒手,直到前些日子,才從家父一位在太醫院的故人那裡得知,原來當初臣妾曾偶感風寒,有人買通宮中醫女,在臣妾的藥中下毒,叫臣妾嗓子變成這般。那個人便是李貴儀。”

 說著她伸手一指,直直向著燕姝的方向。

 眾人便齊齊看向了燕姝。

 呵,終於到自己出場了。

 燕姝立時一臉驚訝道,“張才人莫不是認錯人了?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給你下毒?”

 張才人言之鑿鑿,“因為你嫉妒我穿戴用度比你好,又嫉妒那晚我為陛下太后唱曲,所以故意毀我嗓子!”

 話音落下,未等燕姝再說什麼,宇文瀾開口道,“朕問你可有證據。”

 張才人立時道,“臣妾有太醫院的醫女作證。”

 宇文瀾道,“提上來。”

 張才人應是,立刻使喚自己的宮女春娥,便見其從殿外帶了一醫女進來,跪地道,“啟稟陛下,臘月初十那日,李貴儀派人找到奴婢,給了奴婢五十兩銀子,叫奴婢在張才人的藥中新增些粉末,奴婢一時財迷心竅經不住誘惑便……”

 說著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包袱,道,“此乃那五十兩銀子,奴婢時候後悔不已,根本不敢花,還請陛下恕罪。”

 富海上前接過包袱,開啟一瞧,見裡頭確實是白花花的銀錠子。

 如此一來,眾人再度將目光投向燕姝。

 卻見她不慌不忙,竟然還笑了起來,對那醫女道,“你還真是高看我了,不瞞你說,臘月初十的時候,我自己手頭都沒五十兩銀子。”

 什麼?

 眾人聞言都露出懷疑的目光。

 燕姝嘆了口氣,“我自入宮起直到前些日子,一直是美人,一年的俸銀才不過五十兩,除過每年捎給安德縣孃家的,還時常接濟自己殿裡的人,上個月小冬子孃親生病,我給了他二十兩;夏日裡蓮心的哥哥娶媳婦,我給了她十兩;去年燒水的香禾她爹去了,家裡連置辦棺材的錢都拿不出,也是我給的她銀子。別說五十兩了,我手裡的也都是碎銀,這麼大的銀錠子都沒有。”

 說著她又看向張才人,“我的孃家也比不上各位娘娘,在宮裡既沒勢力也沒錢,連小春子之前都被別人買通了來冤枉我,我又怎麼使喚別人害你?”

 話音落下,忍冬也忙跪地同宇文瀾道,“陛下明鑑,奴婢可以對天發誓主子說的都是真的,平素殿中誰有難處去求主子,主子從來都是慷慨解囊,沒有不管過。”

 當然,妃嬪的俸銀都是朝廷禮法明文規定,位份高的當然高,但位份低如美人,確實就這麼些。

 眾人也都知她孃家官位不高,還是安德縣那個窮鄉僻壤,照她所言這樣算來,她手裡確實沒多少。

 宇文瀾吩咐富海,“叫人查查這些銀錠,看是出自何處。”

 ——宮中所用的銀兩也與民間不同,上頭皆有官銀的編號,這個查起來並不難。

 富海忙應是,叫人見那袋銀錠收了起來。

 眼見如此,張才人頓了頓,又對燕姝道,“可人證就在此,初時那日御藥處也有人看見你派忍冬去找她了!”

 忍冬忙道,“才人不知道嗎,那兩日我們主子也不舒服來著,奴婢是去御藥房替主子抓藥,但從沒見過這個醫女。您若不信,大可以找太醫院的大夫去查。”

 宇文瀾便吩咐司禮監總管胡安,“去御藥處看看,那日都是誰當值。”

 胡安應是,忙去了御藥處。

 沒過多久,便有兩名御醫到了殿中。

 其中一人還是燕姝的熟人,便是那日給她看火癤子的那位醫師。

 富海指著忍冬問那二人,“二位,初十那日可曾見過甘露殿,哦不,當時還是永寧殿的這位姑娘?”

 其中一人垂首道,“卑職初十那日確實見過這位姑娘,起初是替李貴儀取藥,而後,其便與醫女春謹說話去了。”

 這話一出,忍冬急得就要爭辯,卻被燕姝用眼神止住。

 卻見富海又看向那位替她治好火癤子的醫師,“那你呢?”

 醫師道,“微臣當時在問診,並未留意這位姑娘去沒去,不過醫女春謹初十那日並不當值,不在御藥處。”

 富海忙問,“可是真的?”

 醫師語聲肯定,“臣以項上人頭擔保,春謹每月逢二四七當值,初十那天根本不在宮中。”

 話音落下,眾人齊齊看向了君王。

 這二人說法截然相反,君王要如何定奪?

 只聽宇文瀾道,“去御藥處查值案。”

 關於是非曲直,他早已在各人心聲中辨別清楚,但眼下需要的是,讓在場的這些人知道真假。

 須臾,便有侍衛將御藥處的值案取了過來。

 乍一看去,初十那日確有春謹的上值記錄。

 但富海湊近聞了聞,立時道,“陛下,這裡的墨跡像是新塗上去的。”

 味道都還沒散完呢。

 現場正有大理寺卿,宇文瀾道,“你來看看。”

 大理寺卿應是,立時上前,又是聞又是用水塗抹,待一番鑑定過後,向君王稟報道,“陛下,此處墨跡乃這幾日新塗上去的。”

 這話一出,眾人已經有了判斷。

 宇文瀾看向第一個說話的御醫,道,“醫者,當治病救人,如若因一點私利害死無辜之人,良心何處?”

 對方臉色發白,猶豫少傾,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拼命磕頭,“求陛下恕罪,實乃有人以全家性命要挾微臣,微臣才一時說了假話……”

 宇文瀾沉聲,“真話是什麼?朕可饒你一命。”

 那御醫痛哭流涕,“微臣初十那日只給忍冬姑娘開了桃花不服的藥,春謹確實不當值。”

 眾人齊齊看向那名醫女春謹,見其已經面色發白,渾身顫抖不止。

 宇文瀾冷聲道,“拖下去嚴刑拷打,看是誰指使她汙衊李貴儀。”

 眾人應是,立時有人將其拖了出去。

 餘下的張才人萬分緊張,只能道,“臣妾也不知是誰指使春謹,可臣妾的嗓子是真的毀了,臣妾的的確確是被人所害,臣妾自入宮以來,只與李貴儀交好,除過她,沒有人會害臣妾的。”

 這個理由實在太牽強,眾人顯然已經不信。

 而燕姝卻開口道,“說來也奇怪,那陣子我也桃花不服,渾身起了疹子,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難。你說這大臘月的天,也不知為何會桃花不服?前幾天想起此事還是覺得蹊蹺,便同富總管提了一句,不知您查的怎麼樣?”

 聞此言,富海忙道,“此事的確奇怪,這大臘月天,除過司苑處的暖房,哪兒還有桃花開呢?奴才便派人去了趟司苑處,打聽出一個事兒來,原來初八那天夜裡,曾有人去司苑處找了些桃花粉。”

 桃花粉?

 眾人都來了精神,這難道就是李貴儀桃花不服的源頭?敢情她才是糟了人毒手啊!

 宇文瀾也是才知道此事,問道,“是誰人要的桃花粉?”

 富海忙答,“奴才本想等祭禮結束再稟報陛下的,是臨華殿的宮女春娥要的桃花粉。”

 這話一出,張才人身邊的春娥立時撲通跪地道,“陛下明鑑,奴婢只是替才人要些桃花粉做香粉的,並沒有去過永寧殿。”

 富海涼涼一笑,“你的確沒去永寧殿,你去的是浣衣局。”

 就見春娥一個哆嗦。

 富海兀自向宇文瀾稟報,“奴才想了想,這桃花粉如何能到李貴儀身上,從而叫李貴儀不服?想來撒在衣物上是最好的辦法,於是奴才便又派人去了浣衣局,這才查出,原來正是初八那晚,春娥從司苑處取了桃花粉後便直奔浣衣局買通一個浣衣女,叫其在李貴儀的衣物上撒上桃花粉。”

 這話說完,張才人已經毫無血色。

 卻聽皇帝冷冷道,“提上來。”

 富海應是,便命人出去帶人,不多時候,只見一個滿身血奄奄一息的宮女被拖進殿中,虛弱道,“陛下饒,饒命,是張才人叫春娥來,給了奴婢五十兩銀子……”

 眾人心間瞭然,原來五十兩銀子是用在這裡的。

 卻聽殿中忽然嚶嚶一陣哭聲,燕姝含淚看向張才人道,“方才你也說,自進宮以來,我們二人便交好,那時除過你,更沒別人認識我,我把你當成最好的姐妹,你居然如此害我嗚嗚嗚……”

 來啊!一起哭啊!看誰流的眼淚多!

 就跟誰不會似的,先害人的還有理了!

 宇文瀾,“……”

 他就知道。

 一旁,張才人還死撐著搖頭,“不,不是我,不是我……”

 宇文瀾已經沒什麼耐心,瞥了一眼春娥,直接發話,“將此女帶下去嚴刑拷打。”

 嚴刑拷打?

 春娥看了一眼此時趴在地上已經沒有人形的浣衣女,魂魄已經飛出天外,只能抖抖索索道,“陛下饒命,是才人指使奴婢這麼幹的,奴婢也是被迫……”

 宇文瀾不屑與她開口,富海忙道,“那張才人為何要害李貴儀?”

 春娥哭道,“因為那晚送歲宴,李貴儀故意穿的清淡引了陛下注意,才人卻誤會陛下在看她,便主動上前表演,沒想到卻被麗嬪奚落出了醜,主子氣不過,就叫奴婢給李美人毀容……”

 完了,全完了。

 張才人徹底癱在了地上。

 卻聽君王冷聲道,“作惡在先,不知反省,還再來第二次,是誰給你的膽子?”

 張才人只能悄悄看向安嬪,心裡道,【救我!不是說好周貴妃會保我無事的嗎?】

 安嬪卻只是冷漠的看她,目中警告不言自明。

 她若敢說出一個字,保證張家全家都完。

 張才人頓了頓,最後只能艱難道,“是臣妾自己的主意。”

 ——那日安嬪找她,問她眼見李燕姝如此得寵,可能平心靜氣?

 是的,這半個多月,她每一日無不是在嫉恨中度過。

 憑什麼她無法再開口,李燕姝卻能日日陪在君王枕畔?

 所以她索性出來搏一把。

 她以為,有周貴妃在,無論如何也能將李燕姝拉下去。

 可怎麼會如此?

 陛下竟然如此信她!當著這麼多的人,竟是如此偏袒她!

 張才人咬牙道,“臣妾不甘心!憑什麼滿宮嬪妃只有她能得到陛下寵愛?”

 殿中寂靜,眾人皆都冷眼旁觀。

 只有宇文瀾冷聲回答她,“憑她心思純淨,從未想過加害別人。”

 話音落下,殿中不少人心裡打鼓。

 卻聽君王又道,“人品惡劣,更蓄意擾亂祭禮,罪不可恕,賜白綾,其母家族人皆流放,永不可入仕。”

 話音落下,張才人即被拖走,眾人皆都心驚膽戰。

 只有周貴妃開口道,“惡人已得惡報,還望陛下息怒,莫要傷身。”

 話音落下,宇文瀾忽然看向她,意味深長道,“宮中為何屢有這種惡人?”

 周貴妃心間一慌,卻硬是道,“臣妾也不知。”

 這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懷疑她了?

 宇文瀾冷笑一下,“從前太后將協理六宮的職權交與你,這宮中卻是如此烏煙瘴氣。連個浣衣局的洗衣女都能被買通來禍害主子。”

 周貴妃咬了咬唇,只能道,“是臣妾無能,叫陛下失望了。”

 宇文瀾道,“既知無能,就讓賢吧。”

 周貴妃一頓,這是何意?是要將她的權利沒收?

 她慌忙看向大臣之中。

 “陛下,請容老臣說一句。”

 眾人望去,見那說話的卻是前幾日才擺過壽宴的戶部尚書齊為齋。

 宇文瀾頓足,哦了一聲,“齊尚書要說什麼?”

 便聽對方道,“依老臣之見,惡人心生貪念作惡,不能全怪貴妃娘娘,自您登基,中宮至今無主,才致使後宮秩序混亂,不如請陛下早日立後,以安民心。”

 話音落下,又有一白髮蒼蒼的老頭跟著道,“齊大人言之有理,還請陛下早立中宮,母儀天下,後宮才能安穩。”

 正是禮部尚書。

 而待他說完,又陸續有三四人跟著附和,“還請陛下早立中宮,以安民心。”

 宇文瀾面上未露喜怒,目光淡淡將各人掃過一遍,道,“你們覺得,朕該立誰?”

 這話一出,周貴妃瞬間激動起來,她等了多少個日夜,終於來了!

 今日這麼多重臣舉薦,又在列祖列宗面前,他總不能再推脫了吧!

 戶部尚書齊為齋道,“依老臣之見,周貴妃出身名門,三年來又得太后教誨,可堪中宮之位。”

 宇文瀾哦了一聲,“你是果真如此覺得,還是因為承恩公前日送了你一萬兩白銀,才如此說?”

 聞言,眾人皆是一頓,承恩公送了戶部尚書一萬兩?

 齊為齋卻是嚇了一跳,忙道,“陛下,並非如此,承恩公從未送過老臣銀兩,這些也都是老臣的肺腑之言,無關其他。”

 “是嗎?”

 宇文瀾將一個賬本扔在他面前,道,“這上頭上頭一筆一筆記載了你這些年的入賬,近來最大的一筆,便是承恩公給你的一萬兩白銀。”

 說著,他忽的看向承恩公,“不知承恩公為何要給戶部尚書如此多的銀錢?是有什麼事求他嗎?”

 他眼神凌厲,承恩公嚇了一跳,忙要出列下跪,然而身子本就虛著,一下控制不住,竟直接趴在了地上。

 眾人,“???”

 這得多心虛才行此大禮?

 一旁正吃瓜的燕姝努力憋了又憋,才沒叫自己笑出聲。

 只見承恩公在身邊人的攙扶下好不容易跪好,忙道,“陛下,老臣與戶部尚書乃多年前同窗,情誼深厚,贈其銀兩不過是為其祝壽,絕無他意。”

 哪知君王卻又問道,“那舅舅為何又送了禮部尚書幾個小妾?你與他也是同窗,情誼深厚嗎?”

 什麼,小妾?

 眾人皆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已經滿頭白髮的禮部尚書。

 這老頭得七十多了吧?

 這麼大年紀了……還,還嚼得動嗎?

 禮部尚書一頓,忙道,“陛下明鑑,承恩公前陣子確實送了幾個丫鬟到老臣府上,但老臣早已經將她們分到兒孫們院中,老臣已經這把年紀了,怎麼會做這等荒唐事?”

 ——他知道,皇帝既然如此問,必定是已經查證,此種情況否認不是明智之舉,不如找藉口遮掩過去。

 然話雖如此,但眾人卻紛紛在心裡玩味起來——

 禮部尚書原來如此……老當益壯!

 燕姝也在心裡臥槽,這事她竟然才知道,不合常理啊!

 她於是忙呼叫系統,【這麼有趣的瓜你怎麼沒告訴我?這老頭這把年紀了,還能啃的動小妾?承恩公莫不是把自己的外室給送過去了?】

 系統,【差不離吧,不過這都是小菜,還有更大的瓜你想知道不?】

 燕姝眼睛一亮,【什麼瓜?】

 系統,【這老頭跟兒媳婦扒灰。】

 燕姝,【!!!】

 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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