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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錯的可愛妹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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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番外6

 這張臉,半夏曾在一個毒販的手機上見過,所以她認識。

 但是再往遠裡想,她突然想起來,她還曾看到過他被掛在牆上的照片。

 望著眼前身材高大,面色凝重,目光自帶凶狠的男人,半夏突然反應過來了,驀的伸手,她捂上了自己的臉。

 在她那個夢裡所出現過的人,皆是她的親人,或者跟她生活息息相關的人。

 為什麼達雲會出現,因為他跟法典一樣,也是她最親的人。

 臥底就是他吧,爸爸和點點哥哥他們一直在講的,那個從最底層臥底上去,冒著染毒和被處決的風險,在鯊魚池裡出生入死,為公安提供情報,最終讓沈四寶的販毒帝國覆滅的人,就是他吧。

 半夏好後悔啊,後悔自己在手機上看到他時,居然會把他認成是個毒販子。

 她還曾在網上跟陌生人吐槽,說自己要審判他。

 而就在剛才,她來的時候,還暗暗準備了好多話,全是要教育他要如何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雖然那些話她不會再說出口了。

 但想想自己會對二狗哥哥居高臨下的蠢樣子,她就好難過,好慚愧。

 這時她的手機在響,半夏為了掩飾激動,趕忙接起了電話,一不小心還摁了擴音。對方說:“您好,這兒是臥龍崗公墓,請問,是您需要兩塊墓地嗎?”

 半夏愣了一下神,達雲也是眉頭一豎,法典更是:妹妹問公墓幹啥?

 “女士,是您在網上諮詢的公墓吧,我們現在有特惠活動,按揭打九八折,全款九五折,同時買兩塊的話……”半夏啪一把掛了電話。

 然後訕訕的對著達雲笑了一下,說:“二狗哥哥,她肯定是打錯了。”

 其實並不是對方打錯了,而是,她知道販毒是死刑,也知道不論二狗還是沈四寶,都沒有人會為他們收屍,所以才準備給他們一人買塊墓地的。

 她依然會買公墓,因為雖然她恨沈四寶,恨他販毒,害的太多人染上毒癮,人不人鬼不鬼,可他當了她五年的爸爸,雖然他的愛總是帶著附加條件的。

 但既他死,她願意給他收屍,買塊墓地安葬他。

 而給二狗的,只要他活著,就比什麼都好,她當然就不會買了呀。

 這輩子,要說哪天能跟此刻一樣叫半夏激動,大約也只有,在慈心的籃球場看到蓬頭垢面,萬里奔赴,來找她的媽媽時,才有過的了。

 分別整整二十年呀,這二十年中,每當開心的時候,她就會想,她的二狗哥哥在哪裡呢,是不是跟她一樣開心,每當傷心的時候,她也會想,二狗哥哥在哪兒呢,他也跟她一樣,在傷心,在難過嗎?

 惦記了二十年的哥哥,毫無徵兆的出現在半夏面前,她猝不及防,給打懵圈了,她開心的只剩下傻笑了。

 再說法典,從小到大,他都把二狗視為最大的敵人,怕他會突然出現,搶走妹妹。

 而在發現達狗居然悄悄在網上釣他妹以後,他非常生氣,憤怒之極。

 但是畢竟達狗只跟妹妹相處過五年,他和妹妹滿打滿,已經在一起整整二十年了,所以於心裡踮量了一下,他覺得就算達狗真的出現,就算他表現賊好,像大哥一樣溫柔體貼,比二哥手還闊氣,比他還會玩兒,他也不可能完全搶走他妹。

 五年比二十年,怎麼看他們兄弟的贏面都比二狗大得多。

 但就在此刻,他周身的警報都在瘋狂尖叫。

 他想趕緊通知大哥二哥,告訴他們大事不妙了!

 因為妹妹在看到達雲時,整個兒變樣了。

 她至少該問一句,確定一下對方是不是曾經的二狗吧。

 不,她省略了那一步,身著制服,本該嚴肅莊嚴的顧小檢察官抬頭端詳了會兒面前的男人,揹著雙手於他面前蹦了一蹦,抬起頭,整張臉就像綻放了一樣笑了起來:“我就知道,我的二狗哥哥肯定不會變成壞人的。”

 再看達雲,她的眼睛笑變成了兩道波浪,伸手,要抓他的雙手。

 達雲迅速看了眼法典,略遲疑,但伸出了自己那雙跟年齡不相稱的,大而粗糙,因為長期端槍而虎口滿是繭的大手,放在了女孩兩隻軟軟的,小小的手上。

 她立刻兩手一握,掬上了他的手。

 就好像小時候,他們曾經無數次的牽著手時那樣,自然之極。

 半夏抓過達雲的手,左右搖了兩搖,又上下搖了兩搖,興致勃勃的說:“我還養了狗呢,名字就叫二黑,你記得吧,咱倆一起給狗起的名字,二黑。”

 嘰嘰呱呱,她說個沒完:“它的性格跟你可像了,走路的時候總喜歡跑我前面,時不時就要回頭看看我,要有誰敢欺負我,它兇的能嚇死人!”

 法典想說二黑是條懶狗,二狗,心機深沉的壞狗。

 他也驀然發現,達雲還真是,跟二狗一模一樣,是條蔫壞蔫壞的壞狗。

 這條壞狗悄悄潛伏在他妹面前,七八年之久,這就夠叫法典憤怒的,可再看看半夏那樣兒,她就在他面前,都沒有如此親暱過,法典簡直要原地爆.炸了。

 她仔細打量著他渾身的每一寸面板。

 突然,目光凝視。

 達雲鬢角有一塊被子彈碎片劃破的傷口,縫了三針,半夏踮腳,伸手就去摸了,一摸,說:“哎呀,裡面都鼓包了,怕是會化膿呢,一會兒我給你買點消炎藥,你現在住哪兒,宿舍嗎,還是有家,我給你送過去。”

 才見面就要上他家,要他命了,法典情願受傷的是自己!

 眼睜睜的,半夏又伸手去摸達雲的面頰,兩邊輕輕摁了摁,她問:“你下巴怎麼回事呀,腫的這麼厲害,是不是牙床出了問題了?”

 她是個醫生,一看就覺得不對。

 達雲張了張嘴,機械的說:“是被人搗過一拳頭。”

 其實那是他裝過定位器,被沈四寶拔了牙的地方,他為防自己會被悄無聲息滅口,親手拔牙,又親手打磨,把定位器裝了進去。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最後被沈四寶生生拔掉,比較丟人,他就不說了。

 可是他逃不過半夏這個小醫生的火眼金晴啊。

 她不信,她突然伸手,達雲猝不及防,她細而軟嫩的手指已經探進了他的口腔了,達雲都呆住了,愣愣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對面的女孩。

 “你的牙呢?”半夏伸手一摸,說:“果然,你這兒缺顆牙呀。”

 又突然湊向他,瞪眼問:“是不是我不在,你一個人悄悄吃了所有糖,把牙給吃壞了。”收回手指,她掏出溼巾擦著,說:“牙床上缺了牙齒,兩邊的牙齒就會擠壓式的往中間生長,你整個面部隆廓都會變的,這不行,來我們慈心藥研所,我給你量位置,定做間隙保持器,以後這地方得裝一顆假牙。”

 因為達雲已經整個兒暴露了,無法再做臥底了,所以按理,他不需要再裝竊聽器了,而他,也並非沈四寶說的那樣,是一個心甘情願給人做踮腳石的人,他知道王旭東受傷了,會轉崗,那麼,顧法典會頂上去,當緝毒隊的隊長。

 在整個緝毒隊,他年齡是最小的,按資排輩,他當不了副隊長。

 但該爭就要爭,他力求要在32歲之前從緝毒隊轉下來,換到相對不那麼危險的刑偵,或者經偵方面。那麼,他就必須有更大的功勞,而從現在開始,他從幕後走到了臺前,他要衝得最猛,跑得最快,要以身涉險爭過所有人,又想要戰友隨時能聯絡到自己,就必須再裝一顆定位器進去。

 但不像上回,他自己躲在底艙裡,聞著在硫酸中迅速被腐蝕的,屍體的焦味,自己拔牙自己裝,這回會有半夏陪著他,先做間隙保持器,再定做一顆合適的假牙嗎?

 假牙,還會被達雲改造成竊聽器的。

 可麻藥,相對正規的,醫生的手,於普通人來說,再簡單不過的東西,於達雲來說卻是那麼奢侈,最奢侈的是他居然可以去慈心藥研所,由半夏給他量位置。

 她是怎麼就會,既是檢察官,還是個小醫生的呢?

 看達雲有點困惑,半夏拍拍胸脯,說:“我雖然幹了檢察官的工作,但我也有醫師證,雖然只是初級,可我在慈心藥研中心是掛了職的,你儘可以相信我,我是個全材,針灸,按摩,注射,開藥,我統統都可以!”

 其實這些達雲是知道的。

 半夏雖然幹了檢察官的工作,但她從小到大,一直跟著林珺在藥研所工作,還經常跟著她出診,考醫師證只是隨手為之,但她考過了。

 而現在,慈心藥研所不但在做研發,為了更好的試驗藥物,還開設了門診。

 半夏週末閒來無事時,會以中醫的行式坐診。

 她所有的成長記錄,達雲其實都知道,只是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敢打擾過她而已。

 而一個從小在船上長大,曾經親眼看著外公把人剁碎,扔鯊魚池裡,被嚇傻,嚇到麻木,卻無法逃出生天的孩子,一個呆在毒販的底艙裡,看著先輩的屍體被硫酸溶解,還能面無表情的跟著毒販一起咒罵,從中撈牙齒悄悄藏起來的臥底警察,達雲不是沒有懷疑過,他這短短二十六年的人生,行走在黑暗與罪惡中,無數次徘徊在生死邊緣,為的是什麼。

 他的堅持,又會有什麼意義。

 他只要敢進一步,就可以有數不進的金錢,甚至可以統馭一個毒.品帝國。

 而以他從小在船上的經驗,憑他的心狠手辣,他會比沈四寶更加厲害。

 但是不可以!

 因為有一件事,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那就是,這世間有那麼個女孩子,雖然分開二十年,雖然天隔一方,但就像他絕不會忘記她一樣,她也絕不會忘記他。

 而這世間,還能有什麼,能比他曾經的玩伴如此興致勃勃的,為他計劃著一切,而讓達雲由心底裡往外瀰漫幸福?

 法典看不下去了,他好嫉妒,他渾身不適,他忍不住提醒:“半夏,你是不是該回去上班了?”

 半夏分明有件事情要辦,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你要見沈伯伯吧,他因為身體不適,無法呆在羈押所,目前在軍事監獄醫院,走吧,我帶你一起去看他。”達雲說。

 法典終於找到可以攻擊,以及拆散他們的方式了,他說:“達狗,你不能帶我妹出去,不能帶她去大庭廣眾之下,要見沈四寶,可以,我帶她去。”

 達雲驀的回頭:“你怎麼帶她去?”

 “出門,打個車呀。”法典說。

 達雲轉身,從旁邊推過來一輛警用摩托車,又專門進崗亭,找了一個乾淨的,嶄新的頭盔出來給半夏罩上,再幫她把帶子勒好,說:“走吧,我陪你去。”

 半夏先騎坐上去的,要是法典,總喜歡後抬腿,把腳從她頭上揚過去。

 可達雲就不一樣了,他調整姿勢,從前上腿,騎上了摩托車,半夏拍拍他的肩膀:“走吧二狗哥哥。”回頭又跟法典揮手:“二狗哥哥今天晚上要去咱們家吃飯,你跟保姆說一下,他愛吃椰子雞,還愛吃炸帶魚,記得要做呀,幫我謝謝保姆。”

 望著離去的摩托車,法典目瞪口呆。

 他跟眼珠子一樣的妹妹,就這樣被條外面的狗帶走啦?

 他迅速開啟微信,戳開相親相愛一家人,一條資訊發出去了:荒唐,大荒唐,大哥二哥,不好啦,半夏被個……覺得不對,刪了重寫:咱家半夏跟人跑啦!

 太荒唐了,他們二十年沒見過面,可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的,就迅速走到了一起,沒有鋪墊,沒有試探,極為默契的,轉身跑掉了。

 這太荒唐了,法典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他不能一個人震驚,他要讓倆哥哥也感受到危機才行。

 ……

 軍事監獄醫院,關押的全是涉及軍事犯罪的重刑犯們。

 監獄醫院裡在療養的,當然也是跟軍隊犯罪相關的犯人們。

 一軍一警,倆人一起上了樓,才想起來頭盔還沒有解。

 半夏才伸手,達雲一卡扣子,已經把頭盔解下來了,簽好字,就可以進去了。

 沈四寶,其實和達雲很像。

 從生下來,他們的父親就是他們的枷鎖,也是他們的原罪。

 自沈四寶出生,就是個罪人,自他記事起,走在路上就會有人向他砸石頭,從小脖子上就掛著牛鬼蛇神的牌子,替他殺了八路的海盜老爹贖罪,他恨這個世界,恨國家,也恨執政黨,同時,他於這個世道看得太精準,太透徹了。

 他之所以能建立起一個毒.品帝國,就是基於他於人性,最精準的把持。

 他雖只見了達雲一面,只寥寥幾段對話,但是,達雲是憑著頑強的意志力才撐過來的,他怕沈四寶又要用那種語言罵半夏,所以得給她打個預防針。

 他說:“沈伯伯屬於冥頑不靈的那種,他跟你說什麼,你不要生氣,也不要放在心上,咱們……”

 半夏說:“就像小時候,他說我笨一樣,我們只要無視他就好啦。”把手伸在兩耳旁搖一搖,她說:“聽不見聽不見,再說一百八十遍。”

 還腫著半個臉頰的達雲,自七歲以後,這是頭一回笑。

 半夏看他一邊臉頰腫的像松鼠噙了顆慄仁,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的不可自抑。

 曾經,最心愛的四寶爸爸,半夏最親,最重要的人,總說她是個小笨蛋,讀不得書,也不需要讀書,長大隻要嫁個有錢人就可以了。

 半夏很不開心,找二狗嘮叨,他就會說:“我教你個辦法喔,聽不見聽見不見,再說一百八十遍。”

 瞧瞧,半夏記得多熟絡。

 推了達雲一把,她下意識牽上了他的手:“走,咱們進去看他。”

 達雲遲疑片刻,回握上了女孩的手,就像小時候一樣,習慣性的捏了捏,她旋即用手指,在他掌手撓了撓,繼而,輕輕的甩了甩。

 在顧法典看來,這種親暱和投契很不可思議的。

 在別人看來,半夏也太不尊重了點。

 但是達雲和半夏,卻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

 二十年前,當達雲坐著車上,趴在玻璃上,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小夥伴離他越來越遠時,他眼前始終有半夏的笑臉,他於內心暗暗發誓,早晚,他會回到她身邊,回到她眼前。

 他知道,那個會帶著爸爸踏平五河村,搗毀走私巢穴,救了他的媽媽,也救了他的女孩,只要他能洗清身上揹負的枷鎖,只要他願意堅持,努力奔向她,只要他能走到她面前。

 她,肯定一如小時候,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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