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只想偷師
文/山河不倦
清明時節，薄雨如煙，純淨的靈氣縈繞在閱靈山周遭，渾厚悠長的鐘聲從山巔傳出，盪開層雲流霧，響徹九霄。
今日閱靈山上熱鬧非凡。
適逢閱靈宗五年一度的擇徒大典，無上仙尊前些日子突破化境，對外放話，要在此次大典中招收一位弟子，親傳修煉之法。
訊息傳遍修真界，無數青年才俊趕往閱靈山，想要拜入無上仙尊門下。
山巔上，道場已經設好，一眼望去人頭攢動，就連上山的臺階都站滿了人，烏壓壓一片，宛若蝗蟲過境。
閱靈宗宗主坐在主位，其他長老也已經入座，唯獨左席首位還空著。
吉時將到，在擇徒大典要開始的時候，一道紺色流光自遠處極速而來，攪動雲霧，衝向道場正北的高臺。
臺下眾人仰著脖子張望，只看見一片翩躚的衣角，如秋蝶飛舞，輕巧躍入空缺的位置。
“誒，那是誰啊？”
“擇徒大典即將開始，宗主和長老們都到了，他卻剛過來，在閱靈宗中有如此地位的，當是無上仙尊。”
“無上仙尊修為高深，我傾慕已久，來此處就是想拜他為師。”
“誰不是呢。”
晏回青廣袖御風，抬眼掃過臺下，有些隱而未見的吊兒郎當：“我來遲了。”
宗主師逢春笑道：“不遲不遲，吉時未到，你來得剛剛好。”
其他人紛紛附和，打趣道：“無上仙尊匆匆趕來，是不是又因為修煉忘我，不記得旁的事了？”
世人皆知，無上仙尊醉心修煉，常常閉關數十載不出，不將俗事放在心上。
晏回青並未搭話，施施然落了座，旁人沒有驚訝，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桌上沏了靈茶，燻開的白汽中蒸騰著淡淡的金光，可見靈氣之濃郁。
靈茶比普通的茶口感好很多，晏回青嘴刁，也多喝了兩口。
“勞什子的修煉，根本就是睡過頭了。”
“我睡個覺，礙著你了？”
“你差點耽誤了擇徒大典！萬一主角改變主意，拜別人為師，任務就沒辦法完成了！”
系統冰冷的電子音想要表現出憤怒，刻意加重語氣，卻弄巧成拙，有種莫名的滑稽感。
晏回青眼皮一耷拉，微哂：“被別人收走就收走唄，跟我有什麼關係。”
和系統的交流是在腦海中進行的，旁人不會察覺。
“怎麼沒關係，只要幫助主角成為世間第一人，你就可以隨便提一個願望，穩賺不賠的買賣。”
晏回青懶洋洋往椅背上一靠：“我要是不幫，會有懲罰嗎？”
系統絞盡腦汁恐嚇道：“沒有懲罰，但你只能一直待著這裡，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不能見你的親人朋友。”
晏回青情真意切：“不能見到親人朋友，那也太好了吧，我爹出軌害得我娘自殺，小三進門作威作福，我做夢都想離他們遠遠的。”
“無上仙尊修為高深，地位尊貴，穿成他一輩子衣食無憂，受人敬重，我做夢都不敢想這好事，謝謝你啊。”
攤上這麼個宿主，系統委屈得咬手絹：“……那唐倦怎麼辦？”
“唐倦是誰？”
晏回青思索了一下：“哦，主角啊，讓他見鬼去吧。”
系統：QAQ
晏回青意外在網上看了一篇升級流修真小說，男主唐倦是個一心修煉的魔尊，小說從他隱瞞身份，拜入仙山偷師學藝開始講起。
唐倦以出色的人格魅力，吸引了一大票追隨者，男的都是他的小弟，女的都進了他的後宮。
在故事的最後，唐倦憑藉高深的修為，成為修真界至尊。
妥妥的龍傲天劇本，金手指粗壯得嚇人，堪稱人形外掛。
就在今日，男主唐倦會拜他穿的這位無上仙尊為師，開啟在人世間稱王稱霸的道路。
作為金手指中最粗壯的一根，晏回青表示：噠咩。
是好好的仙尊不香嗎，非要去做工具人。
擇徒大典已經開始，從天下四處趕來的修士正在進行靈力檢測。
閱靈宗只收築基的弟子，靈力達到一定標準，才有機會拜入宗門。
晏回青油鹽不進，死活不鬆口走劇情，系統心情鬱悶，跑角落裡生蘑菇去了。
耳根清淨了，晏回青美滋滋地喝著靈茶。
臺下烏泱泱的全是人，不知道要檢測到什麼時候。
按照劇情，唐倦會在擇徒大典上大出風頭，被無上仙尊看中，收為徒弟。
可無上仙尊收徒，關他晏回青什麼事呢？
如今他佔了這具殼子，自然是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腦海中浮現出一句話：您的工具人充值未到賬，且永遠不會到賬。
晏回青差點把自己逗笑。
他閉上眼睛，心念微動，神識從軀殼中脫離出來，穿過人潮人海，悠哉悠哉地往山下走去。
系統憋不住，沒話找話：“你偷偷溜出來，就不怕被人發現？”
“不怕，我現在可是無上仙尊，就算被發現，他們也不敢對我怎麼樣。”
晏回青停頓了一下：“更何況，他們八成會覺得我是在修煉。”
系統：“……”
這倒確實。
閱靈山下是長昭城，位列九州十三城中流，向北百里是六合鬼山，據說裡頭豢養了一具戰鬥力爆表的千年傀儡屍。
要問從哪得來的訊息，自然是小說原文。
晏回青朝北邊方向看去，隔著層層霧靄，窺見隱約的山體輪廓。
書中花了大量筆墨，描寫唐倦收服傀儡屍的過程，後來不負眾望，那具傀儡屍也成了他的頭號小弟。
為他誅殺無數仇敵，甚至還為他擋了一道天雷。
【唐倦並沒有殺死他，最後一擊時手下留情，還跑遍六合鬼山，為他收斂了屍骨。
傀儡屍震撼不已，這等俠義風骨的魔尊世間罕有，不禁令他生出追隨之心。
在一番試探之下，傀儡屍終於決定俯首稱臣，尊唐倦為主，隨他征戰四方。】
晏回青都懶得吐槽。
身為魔尊，婦人之仁，手下留情不說，竟然還有閒心滿山亂跑找骸骨，純粹是吃飽了撐的。
讓他當魔尊，保管都比唐倦合格。
“宿主，你在想什麼壞事？”
“嗯？”
系統振振有詞：“我能看到你的情緒值，每當你心裡憋著壞的時候，情緒就會產生波動，所以你別想瞞我。”
晏回青好奇道：“那你會不會看面相，幫我看看壽命和福運。”
系統義正辭嚴：“相信科學。”
晏回青沉默了一會兒，真誠勸道：“說得很好，下次別說了。”
帶著我穿書，這話由你這個系統說出來，真的一點都不可信。
“宿主，你要去哪兒？”
“逛街。”
在這個世界裡，ooc要受到懲罰，視程度而定，懲罰分為不同的痛感等級。
晏回青不怕人不怕鬼，最怕疼。
他從生下來就痛感敏銳，常人磕破皮頂多就是“嘶哈”兩聲，他破點皮，能疼得臉色煞白，要是流血了還會疼暈過去。
突破化境要遭受雷劫，晏回青無比慶幸，自己是在無上仙尊受完雷劫後穿來的。
不然被雷劈一下，他怕是要滿地打滾，死去活來。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個月了，為了維持無上仙尊的人設，晏回青整日悶在山上，不能出來。
好不容易出來放風，肯定得逛一逛。
晏回青快憋瘋了：“你不是說有人設ooc調節模式嗎，可以讓別人忽略我和無上仙尊的不同之處，什麼時候能開？”
系統一板一眼：“這個模式需要用成就值兌換，然後才能開啟。”
晏回青乾笑：“你接下來該不會告訴我，成就值需要走劇情來獲得吧。”
“恭喜宿主，回答正確。”
“謝謝你啊，去你媽的。”
晏回青一邊往山下飄，一邊罵罵咧咧：“就逼著我幫唐倦唄，幫了他就能ooc，不幫他就得當老古板。”
系統糾正道：“是無上仙尊，不是老古板。”
“你閉嘴，現在我才是無上仙尊。”
“最後提醒一句，宿主你剛才這句話ooc了。”
“沒事，反正沒人聽到。”
“有人在樹林裡。”
今日上閱靈山的，都是來參加擇徒大典的修士，這樹林裡的定然不是普通人。
都說隔牆有耳，沒想到隔著樹林子都有耳。
想到ooc之後的懲罰，晏回青目光一凜，瞥向旁邊的樹林：“對方什麼修為，我能殺他滅口嗎？”
系統直接忽略了回答不了的問題：“除開與劇情相關的主要人物，在不ooc的情況下，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閱靈山上靈氣充足，山腰處的樹林長勢最好，枝繁葉茂，風吹過樹梢，驚起一陣葉片搖曳的嘩嘩聲。
林中洋溢著草木的清新味道，晏回青深吸一口氣，覺得神識都清明瞭幾分。
“你是系統，應該認識書裡所有的人吧？”
“我的認知視角與宿主你相連，為防劇情錯亂，宿主知道書中人物名字的情況下，我才能讀取他們的身份資訊。”
晏回青沉默了一會兒：“我要是知道他們名字，還用得著你來辨認身份？”
系統：“理論上來說，是不需要的。”
別殺人滅口了，殺系統吧。
這智障玩意兒。
許是感覺到他的殺意，系統小聲辯解：“因為宿主讀完了小說，所以這個功能顯得很雞肋，正常情況下，我應該在你看完第一章的時候出現的。”
“那你怎麼來晚了？”
“我……充電充過頭了。”
晏回青敲了敲系統：“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這本小說總共一千章吧，遲到九百九十九章，你何止是充過頭，你是要把自己充爆了啊。”
“我……我……沒充爆……宿主請……放心……嗶――”
晏回青等了一會兒，還沒聽見動靜，頭疼道：“你這是宕機了？”
陳年失修老系統，會宕機，該不會還漏電吧？
怪不得能充九百九十九章。
晏回青神識離體，並不會被人看到。
他身上的威勢過於強橫，只是在林間穿行，就嚇得鳥雀振翅而逃。
可能是第一次宕機，系統很快就重啟了。
晏回青怕刺激到它，體貼的換了話題：“那我怎麼知道他們是不是和劇情相關？”
系統感動不已：“和劇情相關的人物頭頂會有圖形標誌，顏色越深，代表他在書中的身份越重要。”
前方有活人的氣息，晏回青神色一凜，警惕地飄過去。
隨著他靠近，前方樹林裡開始有紅光閃爍，靠得越近，紅光越亮。
就在這時，晏回青突然反應過來。
他和系統一直在腦海中交流，根本不可能被別人聽到，也不可能ooc。
但是來都來了，前面那紅光看上去不簡單，去看看也無妨。
晏回青心裡默唸著“好奇心害死貓”，閉上眼睛一頭扎進了紅光。
腦海中傳來“滋滋”的電流聲，晏回青第一反應就是，系統漏電了。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系統漏電就漏電，可千萬別電著他。
過了不知多久，簌簌的衣料摩擦聲響起，晏回青試探著睜開眼睛。
紅光已經消失不見，面前是一條從山頂蜿蜒向下的河流，河流旁邊放著一件紅色的衣服。
衣服做工精緻，用料上乘，袖口和衣領處皆繡著暗紋。
羽冠腰封和儲物袋等東西都胡亂堆在一旁。
陽光從雲霧中灑下來，穿過樹葉的縫隙，落在河流中，蕩起一片粼粼波光。
系統沒聲音了。
晏回青沒工夫管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地上的衣服。
衣服是男子穿的，袖窄肩寬腰細，能穿得上這件衣服的男人，身材應該非常不錯。
晏回青是天生的gay，且是個鐵1，但因要求太高，一直過著清心寡慾的生活。
“欣賞”對他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
河水翻湧起純白的浪花，被陽光一照，顯出玉一般的顏色。
清澈的河水之中，突然伸出一截冷白的手腕，是病態的白，比浪花還要重上三分。
恰似冷月寒霜。
碎成了薄薄的一捧雪。
緊接著是手臂，肩膀……晏回青坐在衣服旁邊，忽然水花迸濺，他抬起頭，猝不及防對上一雙瀲灩的桃花眼。
只是眸光極冷，本該多情的眸子，卻不見一絲情意。
晏回青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哦豁，臉更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開文啦！求評論QvQ
晏回青攻，作死戲精流氓攻×腦回路清奇憨批受，系統是金手指，全程被攻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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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1，HE，應攻遲受。
感謝小可愛的地雷：清酒玫瑰×1，張禹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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