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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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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倒也沒有惹到他,蕭決不自在地轉過頭,聲音都輕了幾分:“沒有。”

 皇后看他這反應,更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了,有些好笑又有些頭疼,與他同歲的三皇子二皇子都已經成家,正妃側妃都已經好幾個,甚至二皇子的正妃前兩個月剛誕下小皇孫。皇帝為此高興了許久,還旁敲側擊提及蕭決婚事。可蕭決呢?

 別說小皇孫,身邊怕連只雌蚊子都無法近身。皇后說著,老生常談地嘆氣,囉嗦起來:“決兒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成家了,總不能日後你繼位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吧。”

 蕭決不耐煩道:“父皇正值壯年,母后慎言。”

 皇后:“……”

 皇后扶著自己太陽穴,實在頭疼。她和皇帝性子都不是如此,也不知道他隨了誰,若不是自己看著他生下來,都要懷疑這不是親生兒子。

 蕭決態度軟和一分,無奈嘆了聲:“母后,那姑娘真沒怎麼我。”

 皇后被他氣到,沒好氣道:“沒什麼你,你不知道把人家帶回宴上來,你把人家送回家幹嘛?旁人曉得了,還以為你對人家有什麼意見。”

 蕭決道:“……她摔了一跤,弄髒了衣裳,哭得兇,後來睡著了,我就把她送回去了。”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件事,隨口胡謅。

 皇后一聲嘆息:“那你也不能直接給人姑娘送回家去啊,算了算了……”真服了這兒子,一點風情也不解,誰家姑娘瞧得上他啊?

 母子倆各自頭疼地分道揚鑣。

 -

 平南侯府門口,守門的小廝嚇了一跳,原本今夜府里人都出了門,難得能偷懶,誰知道忽然一輛氣派的馬車停在門口。那馬車金頂藍帷,四個角上還掛著鈴鐺,駕車之人下來,個個氣勢逼人。

 蕭決特意命自己的親衛送人回來,太子親衛自是氣度非凡,也不多說,只按蕭決交代的理由告知他們,說府裡的表小姐受了驚,皇后娘娘便先行送她回來。

 小廝聽罷,鬆了口氣,去梅香院轉告楊嬤嬤。楊嬤嬤一聽嚇了一跳,忙不迭帶人來接陳嫣。

 陳嫣正在馬車上沉沉睡著,見著楊嬤嬤,黏黏糊糊地往她身上靠,“嬤嬤……”

 楊嬤嬤自陳嫣到侯府便帶著她,與她親近,旁人比不上。楊嬤嬤一個人抱不動陳嫣,又叫了兩個丫鬟過來。

 進了梅香院,楊嬤嬤才碎碎念著:“這大夫人未免太過鬆懈,竟讓咱們姑娘一個人回來。這春桃也真是的,叮囑過好好照看姑娘,等這小妮子回來,定要好好罵她幾句。”

 兩個丫鬟將人抱到床上,楊嬤嬤打發她們去打些熱水進來,她自個兒照顧陳嫣。楊嬤嬤扯過軟帕,見她額上一層薄汗,將頭髮都打溼,口中又唸叨起來。

 “怎麼搞成這樣子,連衣裳都換了身?”她伸手去摸陳嫣後背有沒有出汗,後背倒是乾的,楊嬤嬤視線忽而一定,落在陳嫣後頸處的一點殷紅上。

 楊嬤嬤是過來人,一看這痕跡,心中便冒出一個不好的念頭。可這叫她如何接受?

 楊嬤嬤心裡海嘯似的,已經慌了神。她定了定心神,將她衣領扯得更開些,差點沒暈過去。

 正是她所想的那樣,她們姑娘的清白之身……

 楊嬤嬤一陣頭暈目眩,一時悲慼不已,她照看姑娘多年,自然心疼姑娘,姑娘是個不懂事的,只怕是讓人佔了便宜。但楊嬤嬤今日沒跟著去,她也無從猜測是誰做的。

 今日她原要跟著去的,大夫人說,這麼大的姑娘了,還要個奶孃跟著,會被人笑話。楊嬤嬤伏在床邊,暗自垂淚,是了,平日裡這種場合她哪裡這麼好心,會帶著姑娘去,原來是別有用心,所以將她支開……

 大夫人素日裡不喜姑娘,一點也瞧不上姑娘做她的兒媳婦,為此竟做出如此惡毒的事來……

 楊嬤嬤哭了一番,強自鎮定下來。她們姑娘不曉事,她卻不能亂了陣腳。今日既然是皇后娘娘悄無聲息將人送回來的,指不定事情還沒鬧大,既然事情還沒鬧大,那便還有解決辦法。楊嬤嬤看著陳嫣的睡顏,還是一陣心酸。

 她們姑娘命苦,自小便沒了爹媽,寄人籬下,看人顏色,如今又……這老天,可真是不長眼呀。

 楊嬤嬤又在心裡怨懟一番。

 兩個丫鬟捧著銅盆進來,要給陳嫣洗臉,楊嬤嬤接過手:“我來吧,你們下去。”這事兒不能讓別人知道,越少人知道對姑娘越好。

 她也不能鬧,一旦鬧開了,沒有真憑實據,拿不住大夫人的狐狸尾巴。儘管侯爺心疼姑娘,可沒有證據只能是無理取鬧,反倒連累姑娘名聲。

 她給陳嫣擦了臉和手,替她掖好被子,等著何大夫人回來。

 何大夫人回來時天色已經不早,府裡照常燈火輝煌,何大夫人與顧明熙下了馬車,對視一眼。顧明熙已經得知事未成,陳嫣被太子半道救下,已經送回府裡。

 兩個人臉色都不好看,事情不成,白忙活一場。下次不見得有這麼好的機會。

 但事已至此,沒有轉圜餘地。還得慶幸沒出別的岔子。何大夫人小聲道:“熙兒今日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顧明熙嗯了聲,與何大夫人分別。顧明熙不怎麼怕東窗事發,左右有母親兜著,也不會牽扯他。只是他有事情沒與母親說,他不久之前,已經與吳王府的淑和郡主私定終生。郡主貌美聰慧,吳王乃陛下手足,得陛下看重,比陳嫣高出不知道幾層。

 郡主並不介意他曾無人指腹為婚,郡主說了,指腹為婚乃愚昧之舉,兒女婚事自然要兒女願意。郡主問過,他是否願意娶那表妹。

 顧明熙當然不願意,實話實說,撇得很清,又表白了一番情意。郡主笑得嬌羞,直用粉拳錘他心口,那姿態,勾得人心癢癢。

 顧明熙沒忍住,一親芳澤。郡主便道,我不管你想什麼辦法,總之你得退了婚事,同我爹提親去,要不然,我定叫你好看。

 顧明熙嘴上應著,心裡卻焦急,今日之事沒成,退婚之事遙遙無期,他還不知如何與淑和郡主交代。

 至於何大夫人,她原要回自己的院子,想起陳嫣,又覺不妥,轉去了梅香院檢視情況。陳嫣已經睡下,春桃一回來鬆了口氣,但免不了被楊嬤嬤訓斥。春桃自知做錯事,不敢頂嘴,只聽著。

 楊嬤嬤正在院子裡訓人,何大夫人就來了。

 何大夫人自然裝得慈眉善目,好像什麼也不知情,問起陳嫣情況:“楊嬤嬤,嫣嫣如何了?”

 楊嬤嬤心中斷定是何大夫人搞鬼,看這何大夫人這假模假樣的,心裡就來氣。可面上不能發作,奉承著說:“謝大夫人關懷,嫣嫣已經睡下了,今日似乎是受了不小的驚嚇,也不知遇到什麼事。”

 她說起來,都恨不得咬牙。

 何大夫人笑道:“聽聞是摔了一跤,髒了衣裳,被太子撞見,便送她回來了。”

 眾人皆知太子蕭決厭惡女色,絕不可能與陳嫣發生什麼,楊嬤嬤沒往太子身上想,只想怕是什麼不入流的侍衛公子,佔了便宜還逃之夭夭。何大夫人也沒往太子身上想,她命宮女給陳嫣下了藥,心想也許是宮女辦事不牢靠,陳嫣並未中藥,又一時衝撞了太子,逃過一劫。

 一番噓寒問暖,何大夫人進屋看了眼陳嫣情況,又叮囑了下人幾句,這才離開。楊嬤嬤看著她背影,待人走完了,才啐了聲,罵她心思歹毒。

 但從何大夫人的反應來看,她還不知道發生什麼,楊嬤嬤又放了心。既然無人知曉,便把此事遮掩過去,待日後嫁與熙少爺,一切都能瞞天過海。

 雖說這樣不大道德,可是她作惡在前,怪不得她們姑娘。

 楊嬤嬤不知那混蛋到底有沒有留東西在姑娘體內,保險起見,第二日還是哄姑娘悄悄喝了碗避子湯。沒敢告訴旁人,藥是她自己抓的,自己熬的,悄悄地餵了,掩人耳目。

 藥苦,陳嫣不肯喝,楊嬤嬤哄著。又趁機問起昨日情況:“嫣嫣,昨日你都玩了些什麼,遇見了什麼人,告訴嬤嬤好不好?”

 陳嫣皺眉回憶一番,扣著手指也只說出了太子名諱。楊嬤嬤心裡更酸,也罷也罷,便當這事沒發生過。姑娘不記得也好,省得日後露餡,或是害怕。

 就這麼,相安無事又過了幾日。

 今兒天氣大好,陽光明媚又起大風,府裡的丫鬟們聚在一塊放風箏。陳嫣原在亭子裡坐著,看著那越來越高的風箏,注意力一下被吸引去,她也跑來跟丫鬟們放風箏。

 風箏線越飛越高,一個不注意就斷了線。陳嫣著急地啊了聲,眼睜睜看著風箏被風颳去了隔壁,那是老太傅的府邸。

 眾人惋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總不好為了個風箏去討要。

 陳嫣抬手擋在額頭上,癟著嘴不高興。她們都不想去,陳嫣提著裙子出了門。

 她站在太傅府門前,有些惶恐,門口除了守門小廝,還停著一輛華貴馬車,旁邊好些面色很兇的人。

 陳嫣猶豫,不知該不該上前。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與門口那些守衛說:“我……我有個風箏,掉到你們府裡去了,你們能不能幫我撿一下……是一個燕子,很漂亮的。”她試圖用手比劃。

 馬車裡太子正要離開,忽然聽得一個熟悉嗓音,又掀起簾子。

 她平時說話沒那麼嬌媚,但也挺嬌俏的。這幾日蕭決夜裡夢裡都是這個聲音,有些折磨,因此一耳便認出。

 蕭決事後去調查過她的情況,父母雙亡,住在舅舅家裡,與表哥指腹為婚。蕭決更不知道如何是好,若是她沒有婚約倒好些,可如今她有婚約。蕭決為此心煩。

 蕭決不知曉顧明熙不喜她,只想表哥表妹大抵從小感情很好,總不好拆人姻緣。老話可說,寧毀一座廟,不拆一樁婚。

 他看著少女單薄的背影,有些愧疚,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陳嫣聞聲回頭,有些茫然。她當時意識混沌,不大記得清楚。

 陳嫣聽話地走近,看向蕭決的眼神顯然陌生。蕭決一愣,她對自己沒什麼印象?這倒也好。只又隱約的不滿,他的人生第一回……未免太過憋屈,她竟一點也不記得。

 蕭決道:“你可還記得孤?”

 陳嫣搖頭,又點頭。她記得那天她見過太子,還弄髒了他的衣裳。

 蕭決定定看著她,又問:“那後來呢?記得嗎?”

 陳嫣搖頭,不記得了。

 蕭決眸色更冷,他……很爛嗎?竟這樣輕易就能忘了。他面色冷,陳嫣有些怕,往後退了退。蕭決輕嘖了聲,心道他很可怕麼?他分明也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你方才說什麼?”

 陳嫣眼裡燃起些期待,“我的風箏方才線斷掉了,飛進了這裡,你可以幫我找找嗎?是一個燕子,很漂亮的燕子。”

 蕭決未置可否,只是下馬車,重又進太傅府邸。陳嫣不知他的意思,在原地等著。

 今日蕭決是來向太傅請教,原已經請教完了,太傅正坐在搖椅上喝茶,捋著自己的白鬍子。一見蕭決折返,有些驚訝。

 “殿下可還有哪裡不懂?”

 蕭決打量他的府邸,太傅清貧,府裡擺設陳舊,一覽無餘。他視線眺去,望見後院的樹上掛了個風箏。

 他指著那風箏,道:“孤沒有哪裡不懂,只是想幫人取個東西。”

 太傅點頭,請他隨意,不過仍是調侃:“臣方才見這風箏是從平南侯府飛來,不知怎麼要勞煩殿下來取?”

 蕭決飛身取下風箏,有些不悅:“正好在門口遇上,舉手之勞。”

 太傅笑著點頭,“那老臣便不送了,殿下請便吧。”說著,想起近來皇后的囑託,要他多多開導太子,也得想想成家之事。

 太傅又道:“殿下,老臣再多嘴一句。人倫之樂,乃人之本性。聖人曾說,食色性也。殿下也該上些心。”

 他教導太子多年,的確也奇怪,這麼些年,太子在男女之事上總顯得過於涼薄。難不成,是有些難言之隱?

 太傅壓低聲音,斟酌道:“殿下,恕老臣再多嘴一句,您是否有隱疾?”

 蕭決臉色沉了沉,斬釘截鐵:“太傅多想,孤沒有隱疾。”

 作者有話要說:蕭決:我不行嗎?我真的看起來就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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