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在幼兒園的第二天
不行！
他接受不了！
任何時代的牢獄都是可怕的。
那怎麼辦？
不能慌。
冷靜。
冷靜。
他強行鎮定下來。
接著開始梳理自己面臨的困境——他身上揹負的債務。
這些債務的截止時間是月底。
也就是說他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可以努力。
他怎麼努力？
打工嗎？
他和原許意實力疊加在一起，也不可能在1413星球打工的第一個月就賺到一萬星幣，所以打工這條路是走不通。
可是如果接手紅星幼兒園的話……
他忽然想到1413的所有星際幼兒園是按季度收學費。
對！
是按季度收學費的！
月底正好是小朋友們預交下一季度學費的時間。
一個小朋友一千五百星幣。
九個小朋友就是一萬三千五百星幣。
一萬三千五百星幣！
沒有副園長、老師、會計、廚師、清潔工等員工的工資支出，這些星幣全部落入他的腰包，可以立刻免去星際資源局的欠費懲罰。
是的！
可以立刻免去星際資源局的欠費懲罰！
越想越覺得接手紅星幼兒園十分可行！
他立刻深挖原許意腦海中關於星際幼兒園的記憶。
比如幼兒園的發展問題、幼兒園的清潔衛生問題、小朋友的安全問題、小朋友的學習問題……等等等等，他總結了一下，幼兒園就是家長們的教育和養育的小助手。
行。
他大概懂了。
他要圍繞著這個主題，一邊工作一邊學習。
他是個行動派，計劃一定，他立刻就要行動。
關閉光腦，剛剛半透明的螢幕跟著消失。
他掀起被子就起床。
可是他忘了這副身體過於虛弱，於是腳剛剛觸到地面，還沒有站起來，身體像根軟麵條一樣，“啪”一聲摔倒。
疼！
真疼！
疼的他一時間無法站起來，趴在地上重重的喘息，緩了足足三分鐘，他伸手扶著床沿，緩緩起身，才剛剛站定，就感覺到一陣眩暈。
這感覺他熟。
是餓的！
他在地球上半工半讀時，有時候時間過於緊迫，一天下來沒有時間吃飯就會這樣，他下意識地環顧昏暗的小房間。
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衣櫃和一間衛生間。
沒有什麼吃的。
他鬼使神差地走到桌前，伸手拉開抽屜。
果然看見有吃的——六支原味營養液。
營養液是1413是星球營養學家根據星際人體所需的營養成分，從各種能量石中提煉出來，運用科學技術兌水而成。
成本很低。
所以售賣價格也不高。
一般窮人，買不起一日三餐，就喝這個補充能量。
許意太需要能量了。
他拿起一支，迅速擰乾了塑膠瓶蓋，不管三七二十一，昂頭就喝，咕嚕嚕地下肚。
後知後覺地品出原味營養液濃重的塑膠味兒。
這！
這也太難喝了！
要不是腹內空空，他真的要吐了。
他難受地扶著牆走到衛生間，對著水龍頭漱口。
終於沖淡了口腔中的塑膠味兒。
他嘴裡舒服很多同時，驚訝地發現體力也恢復了。
這個原味營養液居然這麼神奇。
他欣喜不已。
一抬頭看見鏡中的自己。
面板是白的，五官是精緻的。
還挺好看的。
就是頭髮亂糟糟的，特別瘦，一臉的病容。
他沒有過久地端詳自己的面容，開始刷牙洗臉。
換上紅星幼兒園工作服。
特意整理了一下頭髮。
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很多。
他很滿意。
開啟房門，一眼看盡紅星幼兒園的情況。
他大吃一驚。
他在二十一世紀的地球上見過很多幼兒園。
大的，小的，豪華的，一般的，簡單的都有。
可是從來沒有看見紅星幼兒園這種模樣的。
紅星幼兒園不是坐落於居民區，而是在一處山腳下。
周圍風景不錯。
可是園內卻十分簡陋。
兩面房子兩面鐵柵欄合圍成一個院子。
一個滑滑梯和一個鞦韆佔了極小的空間，顯得院子格外空曠，空曠地長著雜草，幾乎蔓延到院門處。
院門是塗了紅漆的鐵柵欄門。
應該是塗了很久，根根鐵杵的紅漆快掉成一個流浪已久的斑點狗了。
整個幼兒園荒舊不堪。
沒有一點兒活潑氣。
難怪招不到新生。
許意暗想，他要是家長，他也不願意讓孩子來這兒上學，估計小班裡的九個小朋友家長都等著這一季度結束，然後集體轉學。
這、這……他作為園長都看不下去了。
他得收拾一下。
不然怎麼能夠讓家長們心甘情願地交學費呢？
園裡沒有清潔工人，也沒有清潔機器人，他就自己上。
他說幹就幹，轉身走進倉庫。
在一堆雜物中，找到一臺破舊的除草機，除草機的周身都帶著斑斑的鏽跡，和掉漆的院門可以說是難兄難弟了。
他插上電源試了一下，居然還可以用。
於是他披了件灰舊的罩衣，推著除草機嗡嗡地在雜草叢生中行走，還別說，這臺除草機雖然破舊雖然聲音大，但是除草能力一點也不含糊。
沒一會兒，院子裡的雜草整理完畢。
放眼望去，院子裡是一片整齊的綠意。
整個院子顏值一下子得到提高，清清爽爽的，很舒服。
他很有成就地去收拾一下小班教室。
他其實想把整個幼兒園都翻新一遍。
可是工程量太大，眼前就到了上課時間。
他也來不及完善別的地方，脫掉灰舊的罩衣。
對著鏡子照了又照，確定自己形象沒有問題。
這才走到紅星幼兒園的院門口，迎接小朋友們的到來。
說實話，他有點緊張。
他沒有當過園長，也沒有當過幼師，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和小朋友家長他們交流，只得繼續搜尋原許意的記憶，找出相應的場影，依葫蘆畫瓢地在心裡演練。
忽然聽到不遠處有小孩子玩鬧的聲音。
他的心臟一下提到嗓子眼。
緊接著清晰地聽到大人的說話聲：
“對了，小安是不是轉學了？”
“是啊，昨天轉的。”
“唉，小安都轉學了，我也想給奧尼爾轉學了。”
“你也想轉？”
“誰不想啊。”
“說的也是，要不是我和老公都在附近工作，我早就想給孩子轉學了，看看現在紅星幼兒園成什麼樣子了，老師們都走光了吧？”
“是走光了。”
“那誰來照顧我們的小朋友們？”
“不知道呢。”
“其實紅星幼兒園以前不錯的，老園長和藹又負責。”
“嗯，就是念著他的好來著。”
“老園長走了，紅星幼兒園更不行。”
“可不是嘛，老園長那個孫子叫什麼來著？”
“許意。”
“對對對，是叫許意，根本就不管幼兒園的。”
“再撐幾天吧，月底正好交下季度的學費，我也不打算交了，直接轉學。”
“只能這樣了。”
“……”
這些話許意一字不落地聽完。
清清楚楚地明白家長們是這個心思，他反而不緊張了。
他向來信奉“聽天命，盡人事”。
只要他很努力很努力過，那麼結果不管有多壞，他都會欣然接受，他迅速調整心態，摒棄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思想負擔，他渾身輕鬆。
緊接著他的神色舉止不由得就自然起來。
一抬眼看見一個小朋友出現在眼前。
小朋友穿著白襯衫揹帶褲。
白白的，小臉肉嘟嘟的，眼睛亮亮的。
十分可愛。
他眉眼不由一彎，出口就喊出來：“奧尼爾，早上好啊。”
奧尼爾一愣，看向許意，亮晶晶的眼中是滿滿的疑惑。
許意還想再和奧尼爾說些什麼，就看到另外八名小朋友都過來了，他準確無誤地喊出八名小朋友的名字。
小朋友們不認識許意，下意識地回頭看自家家長。
緊隨而來的家長們聞言都吃驚地看著許意。
許意此時穿著紅星幼兒園的工作服，身形修長，五官精緻，整個人乾淨溫和，尤其那眉眼彎出的淺淺微笑，像是一束柔光一樣，輕易地滲透到家長們的心裡，慢慢地生出一種治癒感。
家長們頓時忘了對紅星幼兒園的種種不滿。
不由得就對許意產生了好感。
一位家長開口問：“請問，你是新來的老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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