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空氣清新,繽紛的綵帶和氣球環繞之中,身穿統一制服的小朋友們在老師的指揮下開始合唱校歌《藍天下我們一起成長》。
傳統開場,舒海靈並不陌生,十多年前,她也曾為了競爭合唱團的一席位置而努力奮鬥,雖然最終落選,但看著站在最前方領唱的池棠小朋友,她覺得自己並不是沒有天賦。
將這樣的想法告訴池舟之後,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孩子是繼承了來自父親的優秀基因?”
對於這個片面的觀點,舒海靈保持懷疑,從先天的遺傳因素和後天環境的共同作用的角度論證了池棠唱歌好聽的原因,然後被池舟打斷,“你不難受了?”
幼兒園的空氣裡散發著各類蛋糕和小點心的香氣,舒海靈現在只覺得餓,為了完成演講稿,她沒吃早餐。
池舟跟變魔術似的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個三明治,一杯豆漿,還都冒著熱氣,可見在傳遞愛與夢想的聖地,邪惡如池舟也能被感化成好人。
“孩子們還在臺上獻唱,這樣神聖的時刻,不懂事的大人卻在下面吃東西,不是都說C大附屬幼兒園的家長素質最高嗎?入園的時候難道沒有面試嗎?”
“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坐在這裡了,如此場合穿的什麼衣服,太不像話。”
舒海靈緩緩嚥下嘴裡的培根,轉頭看左手邊穿一襲繁複長裙的女人,揚了揚手裡的豆漿,“要來一杯嗎?現磨豆漿不加糖,營養滿分。”
女人的臉上瞬間露出嫌惡的神色,“拿走拿走,別滴到我身上,衣服很貴的。”
“果然是吃得太飽了。”舒海靈只能表示遺憾,“無法欣賞人間美味。”
“你說誰吃飽了撐的——”女人的聲音瞬間拔高了三個度。
“噓,小點聲,孩子們還在表演呢。”舒海靈做了個提醒的手勢。
女人一噎,拿戴了美瞳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她,企圖用目光燒穿舒海靈身上的灰色運動服。
其實他們距離舞臺很遠,所有的聲音都淹沒在清脆的童聲裡。舒海靈轉頭問池舟,“剛才老師不是說有親子運動會嗎?穿那麼長的裙子怎麼跑步?”
認真聽講的池舟解答了她的疑惑:“運動專案自選,她可能不喜歡跑步。”
舒海靈很堅定:“我是一定要選跑步的,待會你別拖我後腿。”
池舟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原來你喜歡這樣的。”
直到舒海靈站在綠茵場上,念著手中的任務卡,才意識到這個跑步和她理解的跑步是不太一樣的。
親子接力跑——用嘴叼著撲克牌運送麵粉。哪個天才想出來的遊戲?
繫好鞋帶的池舟走過來,眼底有曖昧笑意浮動,大概是以為她迫不及待想要和他來一場親密接觸。
“你跑第幾棒?”
“最後一棒。”不管加了什麼樣的規則進去,總之還是接力賽,接力跑最後一棒才能享受到那種衝刺逆轉的爽感啊!
然而跑最後一棒的人是池棠,原因無他,盛放麵粉的玻璃器皿和池棠的身高一致,舒海靈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選擇了比較重要的中間的位置。
哨聲響起,池舟用那張薄如蟬翼的紙牌舀起麵粉,為了避免/流失,他走得不快,步子很穩,不像其他家長,不是被面粉糊臉,就是同手同腳動作僵硬。
優雅淡定的姿態吸引了不少人的關注,也點燃了舒海靈的火氣。
“速度啊!磨磨蹭蹭,一雙大長腿白長了不成?
在她的催促下,慢條斯理的池舟終於到了,他比舒海靈高一個頭,這個身高差原本很方便傳遞麵粉,等到舒海靈叼著紙牌去接的時候,池舟卻對她眨了下眼睛。
不好!接收到危險訊號,舒海靈緊急後退,但是來不及了,視野變得模糊,頭頂迎來降雪。
“像淋了糖霜的奶油蛋糕。”池舟很滿意自己的作品,若非時機不對,還想把這少見的模樣拍下來。
這傢伙是游泳高手,分明最擅長憋氣,偏偏喜歡整她。幼稚!不可理喻!舒海靈惡狠狠地:“你死定了。”
等到兩人互換位置,池舟卻故意踮著腳讓她夠都夠不著,小心翼翼保護著麵粉的舒海靈忍不了了,什麼比賽,什麼勝負,她現在只想把麵粉糊到那張欠扁的臉上!
眼疾手快的池舟彎下腰,伸手固定住她的臉,咬著撲克牌湊過來,“別浪費了。”
呼吸相聞,空氣裡是跳躍的粉塵,臉頰兩側能感受到池舟手指的溫度,再往上看,他的眼睛很亮,眼型細長黑白分明,專注地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彷彿眼裡心裡都是她的樣子。
“這是一種錯覺。”
學生時代的舒海靈清醒又理智。
“上回他這樣看我的時候,害得本小姐軍訓時走神,被教官罰做了三十個俯臥撐。”吃一塹長一智的舒海靈悟出了一個道理:“當一個男人深情款款地看著你的時候,很有可能是在想要用什麼法子來捉弄你。”
學渣夏辭對於隔壁一中的校草同學並不感興趣,末了只是感嘆一句:“這麼漂亮的眼睛不能做成標本真的是太可惜了。”
舒海靈能夠免疫少年池舟的美色,同樣也能無視此刻賣弄風騷的男人,表情冷酷地拍掉池舟的手,身子朝後仰,麵粉隨著動作盡數灑落。
沐浴著陽光的池棠小朋友無聊地數起了天上的雲朵。
“怎麼還不來?”
結果當然是沒贏,毫無參與感的池棠卻顯得很高興,“不用換衣服了。”好耶,身上完全沒有沾到麵粉。
舒海靈將失敗的原因歸結到池舟的頭上,卻被他倒打一耙:“欠缺團隊協作能力的結果你看到了,媽媽是典型的反面教材,下次遇到這種情況,糖糖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舒海靈被他不要臉的言論所震驚,半天沒說出話來。
那邊一大一小還在說話:
“媽媽看上去怎麼樣?”
“媽媽看起來快氣炸了。”池棠誠實地回答。
“那我考考你,媽媽心情不好的時候該怎麼做?”
“喂她吃甜品。”
池舟讚許一笑,又問:“媽媽最喜歡的甜品是什麼?”
休息間隙,園方為家長和孩子們提供了食物補充體力,池棠來到自助餐車邊上,拿了一瓶牛奶,一塊布朗尼蛋糕,與此同時,一隻小肉手朝著她的蛋糕伸了過來。
嘴裡塞著巧克力的李炫宇口齒不清地說:“我先拿的。”
媽媽喜歡的口味有很多,池棠大方的放手,轉而去拿另一塊起士蛋糕,又被李炫宇攔住。“我都要!”
餐車不止一輛,池棠尋找下一個目標,李炫宇亦步亦趨的跟在她後面。
池棠停下腳步,琉璃一樣的眼眸裡閃過困惑,“你全都吃得下?”
李炫宇哼了一聲:“不要你管!”
池棠獨自真摯道:“吃多了甜食牙齒會痛,你去過牙科診所嗎?醫生叔叔醫生阿姨會用鑽頭鑽你的牙齒,你聽過鑽頭的聲音嗎?滋滋滋的,先鑽一個洞出來,然後......”
具象的描述嚇壞了愛吃糖的小朋友,李炫宇捂著嘴,彷彿已經感受到了那種疼痛,池棠果然很討厭!
“我爸爸說了,你媽媽要給你生一個小弟弟,有了小弟弟就不會再喜歡你了!”胖嘟嘟的小臉漲得通紅,李炫宇臨走之時還不忘反擊。
……
微風吹拂起池棠裙子上的流蘇,她一個人坐在草地上,抱著膝蓋發呆。
換了一身衣服的舒海靈走過來,池棠應聲轉頭,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媽媽的肚子。“這裡面是有一個小弟弟嗎?”
舒海靈本想直接否認,對上池棠期待的眼神,轉念問道:“你喜歡小弟弟嗎?”
池棠點頭又搖頭,“我還喜歡小妹妹,像芭比娃娃那樣的。”她小手捧著蛋糕遞給舒海靈,“媽媽多吃一點,再給糖糖生個妹妹吧,三個人就可以一起玩過家家了。”
孩子的想法很單純,舒海靈莞爾一笑,“我陪糖糖玩過家家不好嗎?”
池棠一本正經道:“媽媽是爸爸的老婆,不能扮演糖糖的老公,弟弟可以,妹妹可以扮演糖糖的寶寶。”
好傢伙,還沒出生呢,就被姐姐安排的明明白白。只是這個願望她滿足不了,舒海靈只能轉變思路:“要不咱們去買芭比娃娃?”
當看到穿著公主裙的池棠優雅地坐在鋼琴後面演奏的時候,舒海靈又覺得生一個像池棠這樣的小可愛也沒什麼不好的。
琴聲悠揚,大禮堂的燈光從屋頂傾灑下來,溫柔的包裹住小朋友的身體,像是天使降臨人間,以慈愛和善念擁抱著祂的小小信徒。
畫面美好的讓人潸然淚下。
偏偏有人不解風情,破壞氣氛道:“這麼歡快的曲子,你都能聽哭了?”
舒海靈痛心疾首,“與藝術絕緣的你,又怎麼能明白我哭泣的理由呢?”
池舟揚眉,“所以你是為藝術而哭?”
“不,我是為另一種審美而哭,剛剛那塊蛋糕太難吃了。”
池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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